《哥在冷宫摸鱼》清水酹月

4、冷宫迎贵客

　　待皇帝一行人离开，紫竹又开启吐槽模式，“刚才闻公公在我追问下，说圣上是顺道来看看。冷宫地处偏僻，怎么顺路也顺不来，分明是内心有愧，还不愿意承认。结果好不容易来一趟，什么没说就走了，娘娘的冤屈提都没提……”

　　燕遥清听完笑笑，知道她是把皇帝彻底归类为“大猪蹄子”。但经过这么短暂的接触，他觉得皇帝沉默寡言背后应该挺有城府，不至于被后宫嫔妃骗得团团转，但原因是啥懒得去想。同在一座皇宫，CEO的信息还得多了解，不然再像今天措手不及可不好。

　　“紫竹，这些就别说了。我不是失忆了，你先给我介绍介绍皇帝。”燕遥清八卦心骤起。

　　紫竹科普小课堂再次开课。皇帝姓沈，名煜铮，今年二十有三，是先皇的二儿子。但其出身低微，生母只是位宫女，幸得先皇后抚养，与先太子沈煜钧交好。在五年前，讨伐摄政王乱政时，先太子突然身故，他被追随的大臣奉为新皇，年号“天和”。他性情淡漠，冷峻少言，但施政仁慈，百姓安居。

　　“原来是位好皇帝。”燕遥清点头赞许，心里盘算，古人应该都是算虚岁，实际他22岁，正巧和自己现世的年龄相当，比原主晏怀清大上一块金砖的岁数。

　　“那后宫呢？”

　　“现在宫里除小姐，还有皇后、淑妃和婕妤三人。皇后郎姝芸乃宣化大将军之妹，年芳二十四岁，育有太子，母仪天下。淑妃独孤婉晴，十九岁，平王之女，就是她诬陷您入冷宫，现因流产正在养身子。婕妤宋柔谨，礼部侍郎之女，年芳十六，以前关系还算不错，但到冷宫后再无问津。圣上从不流连后宫，至今只有太子一个孩子。在来冷宫前，圣上送过小姐一把名贵的瑶琴，可能就是它招来祸端……”紫竹感叹人情冷暖，但转念一想不再纠结，“现在在冷宫远离那些是非，不用想怎么讨好圣上，自在的生活也挺好。”

　　“对喽”，燕遥清拍手赞同道，“你早该这么想。我这脑子宫斗不到第二集就得玩儿完，咱们就好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挺好。他们就争去吧，闹去吧，扯淡吧。”

　　紫竹被燕遥清粗鄙的话语逗笑，又提醒道，“虽说是失忆了，您在我们面前怎样都没问题，但面对外人还得端着点好。”

　　“我懂，以后见着外人尽量少说话。”燕遥清实在是许多规矩都不懂，想想都头皮发麻，还是少说少错为妙。

　　虽说皇帝来了一趟冷宫，但燕遥清的待遇一如往昔，没有提高，也没有下降。他猜皇帝是不是真的顺道经过，没有其他意思，但事实很快打脸。没过三天，沈煜铮再次莅临冷宫，只带了闻泰祥一个贴身太监。

　　这次接驾明显比上次从容许多，紫竹上好茶水，便随众人退下，屋内只留他们二人。

　　燕遥清觉得和沈煜铮不熟，也不敢开口说话，两个人相视无言，落针可闻。可谓“大眼瞪小眼，一直白瞪眼”，气氛又一度尴尬。

　　燕遥清佩服沈煜铮的定力，真的可以泰然自若的不言语一声，他可觉得憋坏了。

　　“陛下，您老到底来干啥？有话请直说。”燕遥清说完，自己也反应出言语太愣，找补道，“我现在脑子转不过弯儿，言语冒犯的地儿别在意哈。”

　　“无碍。”沈煜铮依然挎着个冰块脸道。

　　燕遥清决定继续卖艺，问道，“您是想听打鼓还是唱曲儿呀？”

　　“皆可。”

　　燕遥清见沈煜铮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翻了个白眼，也懒得拿鼓，准备随便唱首歌敷衍敷衍。但他觉得古代的人不太能欣赏流行歌曲，搜肠刮肚选了首旋律古朴婉转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唱着唱着，燕遥清不由想起自己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心中涌动起一股思乡之情，投入了几分真情，将曲中地离别之意唱得更加真挚。

　　沈煜铮静静地听着，词句素雅，意蕴悠长，让人不禁沉浸其中……

　　“好。”

　　一曲唱毕，沈煜铮又一字以蔽之。

　　燕遥清撇了撇嘴，心道，夸人能给点真情实感吗？

　　“您还有啥吩咐？”燕遥清确实不知该做些什么。

　　“无甚。”

　　燕遥清被沈煜铮的蹦字儿行为惹急，强压不快道，“能麻烦您多说俩字吗？我听你说话实在憋得慌……”

　　“要说什么？”沈煜铮没有责怪燕遥清无礼，反而询问他想听什么话。

　　燕遥清以手扶额，叫他多说俩字，还真只多两个字，他彻底服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说说您干嘛来了吧。”

　　沈煜铮沉吟片刻，究竟为何而来……第一次，是来看望晏怀清。其父晏靖忠是当年帮自己登位的功臣之一，虽然自己因不得已的原因把他投入冷宫，但也是为掩人耳目，保护功臣之子。待自己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便想来看望他，找机会送他出宫。可没想到晏怀清性情大变，但他也被这个晏怀清的直白与活力所感染，忍不住想听他说说话，唱唱歌，疏解心中的沉郁。所以，他又来了第二次……

　　“想听你打鼓唱曲。”沈煜铮简短道。

　　“真把我当卖艺的啦？按说您后宫美女如云，能歌善舞的人不计其数，咋也不该看上我这破锣嗓子吧？”燕遥清“谦虚”道。

　　“没有，你唱的挺好。”虽然嘴上说着夸奖的话，但沈煜铮还是面无表情，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累了，您爱咋咋地吧。”燕遥清也懒得揣度沈煜铮的心思，和他交流真累。

　　“你想离开这里吗？”沈煜铮问。

　　“这儿挺好，没人打扰，就是生活待遇有待提高。我们几个年轻人还行，但那三位老太妃可遭了不少罪。麻烦您大发慈悲，让老人家安度晚年。”燕遥清顺着话头要待遇。

　　沈煜铮微微颔首，体会到燕遥清的善心，“是朕疏忽，你说的事会安排人办。”他之前故意不去改变冷宫待遇，是不想晏怀清再成众矢之的，暂且忍过这一阵儿，再恢复往日待遇。但既然对方明确提了要求，他也不再坚持，一切明枪暗箭他去挡。

　　燕遥清没想到沈煜铮冰块脸背后如此通情达理，总之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学。

　　“谢主隆恩。”燕遥清把电视剧里学的词往上诌，恭恭敬敬的鞠躬施礼。

　　“免礼。”

　　沈煜铮内心一笑，觉得这个晏怀清着实有趣。他以前与晏怀清仅是泛泛之交，只知此人温润如玉，学识渊博，但可惜体弱多病，未能入仕。而今这个晏怀清开朗爽直，热心善良，似小太阳般温暖人心……

　　“朕还有事，先走了。”沈煜铮再次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匆匆离开。

　　燕遥清恭送完，心中猛然冒出一个想法，人是个好人，可惜性/冷淡，孩子少……

　　沈煜铮回去当日，冷宫的饭食就有了质的飞跃，虽不是鲍参翅肚，但也是鸡鸭鱼肉，种类多样，色香味俱全。燕遥清大快朵颐时，内心为沈煜铮点了个大大的赞，讲诚信！

　　一旦获得皇帝的青睐，好运、厄运纷至沓来，还没过几天清净舒坦的日子，就有人主动登门造访。

　　燕遥清正躺在藤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就见孟凡庄领着位妙龄女子进院。

　　他定睛一瞧，好一个娇俏萝莉。那女子年约十六七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柳眉樱唇精致玲珑，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周身粉色长裙，花团绣纹点缀，望之身姿绰约，稚嫩中透着灵动。

　　燕遥清在现世没少看萝莉类动漫，眼前出现这么个可爱貌美的萌妹子，立刻精神抖擞。

　　紫竹见燕遥清眼都看直了，轻咳一声以示警惕，随即低语道，“她便是宋柔谨，待会说话小心。”

　　燕遥清见紫竹似乎不欢迎宋柔谨的到来，以为是嫌弃她见风使舵，之前皇帝没来不闻不问，现在倒无事来登三宝殿。虽然燕遥清很欣赏宋柔谨的美貌，但还是听人劝吃饱饭。

　　宋柔谨热热乎乎的叫了声“姐姐”，主动让宫女找椅子坐下，和燕遥清套近乎，“您受苦了……一进来就对妹妹理也不理，是不是怪我没早些来看你？”

　　燕遥清怕再次露馅，摸喉咙装嗓子疼，故意沙哑道，“嗓子烧坏了，不方便说话。”

　　宋柔谨很有眼力见得把茶递上去，温柔道，“姐姐喝茶，既然嗓子不舒服，就由妹妹说吧。不瞒您说，我是担心您连累我，才一直没来看你。你也知道，我父亲官小，在宫里我必须如履薄冰，不能因为我个人感情而任意妄为，所以我想来看你也只能忍着，望姐姐见谅。我听说圣上来此两次，姐姐复宠指日可待，提前恭喜你。”

　　宋柔谨说得入情入理，声音绵软，燕遥清身为男子汉险些被糖衣炮弹腐蚀，他赶紧稳了稳心神。

　　“谢谢你来看我，复不复宠倒无所谓。”燕遥清满不在乎道。

　　宋柔谨闻言，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嫉妒，但转瞬即逝，依然是巧笑盈盈的俏脸。

　　燕遥清大大咧咧没注意到，却被紫竹捕捉到，她更确定心中所想，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宋柔谨让宫女把带来的名贵茶叶和精致点心放下，自己打听起皇帝来这的事宜。燕遥清懒得回答，让紫竹作发言人，自己偷闲去品尝点心，还真是甜而不腻、入口松软。

　　“宋娘娘请勿见怪，我家小主生病伤及头脑，以前之事皆不记得。圣上来此，就听小主敲了个鼓、唱了个曲儿，未言其他之事。”紫竹得体说道。

　　宋柔谨秀眉微蹙，似是为燕遥清的遭遇揪心，“唉，姐姐真是命苦，但圣上再次垂怜，肯定会否极泰来。如此说，本宫不再打扰姐姐休息，你好生照料姐姐。”

　　“奴婢遵命。”紫竹恭谨答道。

　　燕遥清见宋柔谨要走，将手上点心碎屑拍掉，挥手与其告别，但未敢站起身，害怕对方发现身高有异。但在外人看来，他的举动有些倨傲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