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突然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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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说得好听……
怎么现在才说！
江荼蘼捏着信纸边沿，一秒的感动过后就只剩下了生气，本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圆，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纸张烧成飞灰。
但他收起信的动作却很轻。
生了会儿闷气，江荼蘼拿起手表，从表盘反光中看到一张黑眼圈浓重、嘴唇苍白的憔悴的脸，不免想起以前的自己，不知怎么，倒也看开了一些。
沈钰天就是那样个人，他很聪明，可以做到事业和生活两相兼顾，与之对应的，不可避免就会被剥夺一部分东西，比如在感情上的迟钝，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缺陷。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在能力范围内尽最大努力对自己好，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就算最后真的逃不过分手的结局，江荼蘼也想尽量为这段感情画□□面的句点。
叹了口气，江荼蘼轻轻摩挲表带许久，才将它重新戴回手上。
他苦中作乐地笑道：“有百万级别的表陪我赶稿，生活又多了一点仪式感！”
说着，江荼蘼打开电脑，在空白文档上敲下新稿子的名字。
然后又熬了一夜。
大约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江荼蘼眯着眼睛改完最后一个肉眼可见的错字，再将文档发到甲方邮箱里之后，连电脑都没关，猛地跌进枕头里，一闭眼就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疲惫，身上仿佛绑了千斤秤砣一样沉重，意识却轻飘飘地浮在半空，整一个就是灵魂出窍的状态。
犹如置身静默的真空或深海，江荼蘼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动静，偶尔捕捉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呼唤，也会立刻被接踵而来的倦怠消解得干干净净。
而他只当那是错觉，在尝试清醒失败后，就彻底放弃了挣扎。
直到江荼蘼感觉身体猛然悬空，强烈的失重感才让他惊醒。
“唔……嗯？”
江荼蘼艰难地撑开眼皮，灼烈的阳光瞬间涌入视网膜，刺得他下意识又闭了起来。所幸他的感官已经随着意识苏醒而复苏，他能清晰感应到环在肩膀和腰上的手臂，以及贴近面庞的胸膛的温度。
“沈……”
“安静。”
江荼蘼条件反射地唤出这一刻心头浮现的名字，沈钰天却没让他说完，本就清冷的声线此刻听来更是充满森然寒意，将竭力压抑的怒气展露无遗。
江荼蘼怔然抬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沈钰天绷紧的下颔线。
像是察觉他的视线，沈钰天抱着他走出房间时低头看了他一眼，镜片下的双眸不再是平时的古井无波，而是怒意重重。
“沈钰天！”江荼蘼终于完整地喊出他的名字，“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一面说，他一面挣扎着要下地，沈钰天却一反往日待他的好脾气，收紧手臂，把他牢牢箍在怀里。
“江荼蘼。”沈钰天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
江荼蘼一愣，心里莫名怵得慌，挣扎的动作僵住：“干、干什么？”
“如果我答应和你分手，”沈钰天出了大门，脚尖勾着门关上，顺手上锁，径自走向电梯，“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吗？”
“我……”
江荼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了？”
沈钰天抿紧嘴唇不答，进电梯后便将他放下。
江荼蘼正庆幸总算摆脱了公主抱，不料双脚刚落地，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下倒，虚弱、眩晕等负面状态瞬间拉满，他是以什么姿势被抱下床的，现在就以什么姿势倒回沈钰天的怀抱。
眼前阵阵发黑，眼眶内传来紧缩的酸痛，他痛苦地捂着额头，恍惚间听见头顶一声叹息。
沈钰天揽紧了他，眉间堆起深深的褶皱，低声道：“我九点钟到这里找你，敲了十分钟的门，打了十九通电话，在你床边喊了二十次你的名字——或许你应该高兴，自己终于用同样的方式，让我了解五年前你生日那天的心情。”
沈钰天做任何事，工作也好，旅行也罢，都会拟定详尽的计划，以保证不会在重要的地方出错。
唯独江荼蘼总令他体会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感受。
昨天寄出手表和信以后，沈钰天从凌荨那旁敲侧击打听到江荼蘼近日的烦恼——一篇久久无法满足甲方审核的稿子。
于是他连夜搜集相关资料，并标出重点写上批注，估摸着江荼蘼平时起床的时间，九点到了凌荨家门口。
凌荨七点去了学校，离开前特意给沈钰天发了条短信，说家里只有江荼蘼一人，让他送完资料后抓住机会跟人好好聊聊。
沈钰天自然满口答应，来的路上一遍遍打着腹稿，无比期待与江荼蘼再次见面——直到连按十分钟门铃无人回应，他才意识到状况不对。
沈钰天当即拨通了凌荨的电话，在他的授意下从鞋架下方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冲进江荼蘼的房间。
看到江荼蘼脸色苍白地昏睡在床上时，他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后背的衣服被骤然冒出的冷汗濡湿一片。如果不是江荼蘼的胸口还有起伏，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沈钰天的手现在仍在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这么……严重吗？”江荼蘼茫然地眨了眨眼，“我只是熬了一次夜而已啊……”
沈钰天语调低沉：“一次？”
江荼蘼：“……一、一周？”
沈钰天沉沉叹息，正好电梯门开了，他快步往外走，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进了停车场，将人放到副驾驶座上。
“我带你去医院，身体状况如何，医生会为你检查清楚。”他边说边发动车子，语气已恢复冷静，“躺一会儿吧，到了我再叫你。”
江荼蘼靠着椅背，心内有些忐忑。
“其实我真的没事……”他仍试图辩解。
沈钰天深吸一口气：“休息。”
“……哦。”
……
“没有太大问题，不过病人长期熬夜，作息紊乱，饮食不规律不健康，加上可能是工作压力、心理压力过重，所以出现了过劳症状，只要清淡饮食，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病房里，医生翻看着检查结果，无奈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要总仗着身体底子好就瞎折腾。小伙子，你也劝劝你的朋友，压力再大也不能拿健康开玩笑，你们这还没老呢，就开始做病了。”
江荼蘼睁着一双圆眼睛来回打量两人，时不时拉高被子挡脸，偷笑一阵。
沈钰天一个堂堂的中文教授，被医生训得跟小学生似的，除了虚心应是就是低头接受批评，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是因江荼蘼而受了无妄之灾。
所幸很快就有新的病人过来，医生看了点滴流速又嘱咐两句，便脚下带风地离开病房。
沈钰天长长舒了口气。
江荼蘼见状，蒙着被子闷笑了几声。
“不要笑了，也别用被子蒙头。”沈钰天轻轻拍他，动作轻柔地将被子扯到脖子以下，目光沉静，“饿吗？想吃什么？”
大概是被“病气”冲昏头脑，江荼蘼一时忘了他们分手的事，掰着手指毫不客气地开始点菜。
“我要吃螃蟹粥、小笼包、水煎饺、酒酿汤圆……”
沈钰天按下他的爪子，温声道：“医生刚刚才说过，在你的身体恢复之前，必须清淡饮食。”
最后四个字让他加重语气、咬着尾音说得清清楚楚，把江荼蘼点的餐点一一堵回去。
江荼蘼缩回手，就着被子警惕地问：“那我能吃什么？”
沈钰天扶了扶眼镜框：“螃蟹粥肯定不能吃，白粥、青菜粥、瘦肉粥可以争取一下，再配一颗水煮蛋。”
江荼蘼缩进被子，小声咕哝：“……你发小家的猫吃得都比我好。”
“白粥？”沈钰天佯装没听到他的嘀咕。
“还是瘦肉粥吧，至少有点肉味！”江荼蘼痛苦地做出选择，“不要水煮蛋，茶叶蛋可以吗？”
沈钰天本想拒绝，可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到嘴边的话还是拐了个弯：“我去问问医生，他说可以我就给你买。”
江荼蘼面无表情地点头，默默翻过身去面对着墙壁：“去吧，谢谢。”
沈钰天盯着他脑后蹭乱了的头发片刻，忍不住上手替他扒拉整齐，微微笑道：“好。”
“……”
江荼蘼往里挪挪，避开他的“咸猪爪”。
沈钰天也不生气，只稍微调整输液线，以免被他压到：“我听凌荨说你最近在赶稿子，甲方要求比较多，到现在还没完成。我帮你整理了一些也许用得上的资料，就放在车上，一会儿买完早餐再拿来给你。”
闻言，江荼蘼先是眼睛一亮，转身正想开口，随即又觉得不对劲。
“你、你跟他打听我的事？”
“呃……”沈钰天情商再低，也从他的询问里听出了危险的意味。
为免再连累自己唯一的线人，他面不改色地干咳两声，说：“对。我之前见你气色不好，就找他问了几句。他知道你这篇稿子涉及到了我的专业领域，所以随口提了一下，没有说得很多。”
江荼蘼知道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凌荨不是大嘴巴的人，他如果铁了心给沈钰天提供消息，肯定把方方面面的事都说了。
但他并未表露不满，而是松了口气，由衷地感激道：“谢谢你还愿意帮我。”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帮你。”沈钰天微微一笑，弯腰揉了揉他的头发。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五、突然生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