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魔尊花轿上》念响念响

83、遗憾

　　结界落下，惊晚并没有收到攻击，这道结界落下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拦住她的去路。
　　肯用结界护住她的人只有林生，但此刻那人已与她生死两隔，而且这结界上的灵力也不是林生的。随之，惊晚便抬头看去，恰好看到辛峦收回的手，她知道是那人落下的结界。只是，她不明白这人为何要这样做。
　　在看到惊晚站起来的那一刻，辛峦便知道惊晚这是要冲来攻击冷桀。如此，他便迅速筑起结界将人困于其中，他这般做是为了替他师父挡掉攻击，不过这并不是主要目的，辛峦落下结界最主要的目的是保住惊晚的性命。
　　他知道，以惊晚的灵力，冲过来攻击他师父就是以卵击石，不落个毙命当场才是怪了。
　　如今，林生已经死了，辛峦实在不想再看更多人丧命，便抢先一步将人困住，随后又转向冷桀，道：“师父，咱们回山吧”
　　身为辛峦的师父，冷桀又怎会看不穿辛峦落下结界的真实目的，只是，此刻的他也没了心力再去追究，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只是，他还没走出几步，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淡淡道出一句“把你师兄也带回去”
　　“是”对于冷桀下的命令，辛峦自是不敢违抗。
　　看着林生被带走，被困住的惊晚奋力拍打着结界。
　　临走前，辛峦转头看了眼惊晚，他希望这个女子能好好活下去，毕竟这是他师兄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画面到此，后忽地一转，辛峦已成了清峰山掌门，面容并未变化多少，但满头黑发却已尽数化作银丝。
　　这日，正是清峰山招收弟子的日子，而清峰山向来广纳各路贤士，所以，在招收弟子这天，并不会对入山之人做什么限制。
　　辛峦坐在大殿之中的掌门座席上，宣布了大会正式开始后便没再开口，直到一个老妇人的出现。
　　清峰山各殿的道君正挑选着心仪的弟子，忽然，一个老妇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儿冲到大殿之中。
　　招收大会被打断，辛峦开口问老妇人入山的缘由。
　　随后，老妇人将小儿放下，后一下跪在大殿中，任谁拉都不起来，没办法，众人只能先听老妇人说来到此地的原因。
　　老妇人让小儿也跟着跪下，后开口道：“这是我的孙儿，他自小就没了爹娘，是我将他拉扯到这么大。可是，如今我也没多少时日可活了，我实在走投无路，这才闯入这清峰山，希望各位仙君可以收留我家渊儿，能给口饭吃就行”
　　说完，老妇人便开始一个劲地磕头，见老妇人磕头，小儿也跟着一起磕。
　　见状，辛峦从座上起身，后走到老妇人身前，将老妇人扶起，道：“以后，您与孙儿就都留在这清峰山，吃穿用度都无需费心”
　　闻言，老妇人感动地落下泪来，一个劲地说着感谢。随后，辛峦命人扶老妇人去坐下，而他自己则蹲下身将小儿从地上扶起。
　　小儿被扶起，辛峦看到了小儿的正脸，随之不禁一惊，因为这小儿的眉眼生得太像一人了。
　　辛峦知道，茫茫人海，纵使毫无血缘关系，也不乏有长得相似之人。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小孩，他总觉得和自己的师兄林生有关系。他借着扶小孩双臂的手暗自探了一番，发现这个小孩身上并无任何妖族气息，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或许是两者皆有吧。
　　若这个小孩是林生的骨肉，那这世间就还存有与他师兄有关的事物，他是高兴的。但是，若这小孩真是他师兄与惊晚的孩子，这等时候出现于此地，目的又是什么？会不会对清峰山不利？
　　他确定不了，如此，他又有些担忧。
　　之后，辛峦探了小孩体内没有察觉到妖族气息，确定这人与妖族无关，心中不免松了口气。只是，既然这个小孩不是惊晚的孩子，那也就不会是他师兄的骨肉。想到这世间，他师兄终究还是消散了干净，这又让辛峦有些伤感。
　　最终，辛峦将小儿收入自己座下，带在身边悉心调教。
　　小孩的名字只有一个“渊”字，他又在前面加了一个“息”字，不管这个小孩是谁，他都希望过往的恩怨可以平息，他希望这个小孩可以顺遂无虞地长大。
　　息渊悟性不错，也很努力，整天跟着辛峦练功，五六岁时便能会一些基本的功法了，清峰山各殿道君都夸息渊天赋异禀，未来定能继承辛峦的衣钵。
　　只是，这些夸赞并未能一直伴随他。息渊六岁那年，弼潇出生能了，他九岁那年，弼潇被辛峦收入座下。自此，他的优秀就在弼潇的映衬下逐渐失去光芒。
　　随之，画面再度一转，此时，息渊已长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画面中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清峰山内四周寂静，忽然，一个极轻极轻的开门声响起，随之，息渊悄悄从自心殿出来，后一路疾行出了清峰山。
　　这日，辛峦因忧心山内之事睡不着，便决定出来走走，恰好就看到了急匆匆出去的息渊。
　　因为着急赶路，加上辛峦的功法在息渊之上，息渊并未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就这样，辛峦一路跟着息渊来到了伏蚺海。
　　到了海边，息渊先四周环顾一下，没看到有人，随之将手轻轻浮于海面，未用任何灵力便没了人影。
　　见状，辛峦不禁眸中一惊，因为他知道这是虬蚺一族特有的入海方式。
　　过往十几年的时间里，辛峦一再陷入自我怀疑之中，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探不出妖族之气的存在，又或者息渊是不是被抹掉了妖族之气。
　　因为，他总能在息渊身上看到自己师兄的影子，一开始，他只是觉得两人长得像，但伴着年岁渐长，他发现息渊身上的许多习性也是极似林生的。如此，他便更加怀疑息渊的真实身份。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一切，辛峦不再怀疑，他确定息渊就是他师兄的孩子。
　　只是，他紧接着又陷入另外的纠结之中。他弄不清息渊拜入清峰山门下的目的，如此，最保险的办法该是将人赶走。但是，相处这么多年，加上此人又是他师兄的骨肉，他做不出将人逐出清峰山的事。
　　一面是清峰山的安危，一面是十几年的师徒情，哪一面，他都舍不得。辛峦这般在伏蚺海边纠结了一个时辰，直到息渊重新出现在海面上。
　　月光洒下，映在少年人的脸上，辛峦看着那与记忆中极为相似的脸，心中下了决定，清峰山和师徒情，他都要。
　　只要他将息渊看好，保证这人不会做出对清峰山有害的事就好了，而且，就算息渊和虬蚺一族有关，那也不代表就对清峰山不利啊。
　　辛峦沉思间，息渊已经离开伏蚺海向着清峰山疾速而去了。
　　自此以后，辛峦更为认真地教息渊，他希望通过这种无微不至换得息渊的真心，如此，这人便不会做出伤害清峰山的事了。
　　事情似是真的如了辛峦的愿，因为，除了每隔一段时间息渊会去伏蚺海一趟外，息渊并没有其他反常之处。如此，辛峦便把息渊去伏蚺海当作是去看望他的母亲，想来，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息渊体内有一半流的是虬蚺之族的血。
　　这般过了几年，辛峦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时日应是无多了。如此，他也得为下一任掌门考虑一下人选了，虽然最后也不是由他决定，但他就是爱操心。
　　放眼清峰山上下，当属他座下的两个弟子最优秀，不过，若是按照灵力去看，和弼潇相比，息渊根本没有胜算。
　　但在辛峦心里，他其实更想让息渊成为掌门，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觉得清峰山欠林生一个掌门之位。若不是林生受刑丢了性命，他现在的掌门之位该是林生的。
　　既然心中有了偏袒，那他便要为息渊多争一些可能。最终，辛峦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可能会有些用处的办法。
　　自此，辛峦待在书房的时间便多了起来。当然，他并不是在翻阅古籍，而是在整理功法，他凭着记忆将林生的功法整理成册，后又根据息渊修习功法的特点加以优化修改，最终编纂成了那本书册。
　　他想着，息渊与林生的这层关系总能帮到息渊一些的。
　　不过，虽然在掌门之位上，辛峦有所偏袒，但在其他事上，辛峦还是很公平的，就像是他为辛峦编了书册，那他也得给弼潇一本。
　　只是，他思索半晌都未能想出自己还能给弼潇什么指导，最后干脆就弄了个空白册，希望弼潇能靠自己的能力将之写满。
　　几日后，辛峦将编好的书册交到弼潇和息渊手中，他将两人带到无字碑前做了最后的嘱托，不管将来玉石选择了谁，他都为之而骄傲。
　　临终前，他将过往看遍，有件事是他最大的遗憾，那就是在那九十道雷刑落下时，他没有鼓起勇气替他师兄挡一道，在最后那九道雷刑落下时，他没有出手去救一下那些无辜的虬蚺族民。
　　若是他当时再勇敢些，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这般想着，辛峦合上了眼眸，这段系着他最大遗憾的记忆化作一盏明灯飞入密室，坠在长廊尽头。
　　眼前画面散去，寄尧缓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原来，息渊是清峰山弟子与虬蚺妖族之子；原来，白发掌门早就知道息渊的真实身份；原来，为了让息渊成为掌门，白发掌门曾挑灯夜战为他整理书册。
　　只是，如今身为掌门的息渊知道这些吗？他是否也知道，就算他没有陷害弼潇，他的胜算也不比弼潇少吗？
　　若是知道，他刚知道时有何感想？若是不知道，如今告诉他，他会为多年前的行为而心生悔恨吗？
　　一个个问题相继而出，萦在寄尧心间不得解。
　　就在他沉思间，密室大门重新打开，随后他便不受控制地被扔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