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魔尊花轿上》念响念响

57、叙谈

　　弼潇闻声转身，随之便看见从饴糒楼回来的流觞。
　　见人转过身，流觞问道：“尊主来风起殿，是找流觞有什么事情吗？”
　　面对流觞的问题，弼潇不做什么隐瞒，道：“之前寄尧被你的法术误伤，我心生好奇，所以想来领教一番”
　　闻言，流觞以为弼潇是在责备自己，立即俯首道歉，“流觞愚笨，一直不能彻底参透华胥无痕，一时心急导致其失了控，这才不小心伤了寄尧公子，属下以后一定注意”
　　说完，流觞害怕弼潇真逼他出手，又接着说道：“昨日华胥无痕失控，流觞也因此受了伤，今日体内灵力一直运行受阻，近期应该是不能再修炼此法术了，否则容易走火入魔，还望尊主见谅”
　　是真的灵力受阻，还是不愿与其动手，弼潇更偏向相信后者，但他也不欲多逼，便道：“既然灵力受阻，那最好还是待在殿中好生修养，免得出去再误伤了谁”
　　“尊主教训的是”流觞立即应道。
　　从风起殿离开，弼潇回到了烟寒殿，他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站在院中那棵菩提树前，闭着眼眸，似在沉思，又好似只是在放空。
　　弼潇一回殿，言彻便后脚跟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册。
　　“尊主，这是参加此次生死局的名单，请您过目”说着，言彻将手中的名单奉上。
　　弼潇睁开双眸，转身看向言彻，伸手拿过名册，很快就翻了一遍，后抬头问道：“寄尧不参加？”
　　“寄尧公子是您亲自带回来的人，属下不敢私自做决定”
　　“加上他”说着，弼潇将名册递回。
　　“是”言彻道，“不过他的灵力在落玄宫不能使用，应该撑不过第一局吧？”
　　“没法使用灵力，不也在那饴糒楼混得挺好吗？”弼潇重新转回身，微微仰首看着菩提树随风轻摆的枝叶，“言彻，莫要小看了这人”
　　“是属下眼拙”言彻道，“属下这就去通知寄尧公子”
　　“不必了”
　　弼潇的一句话道出，言彻便知自家尊主是要亲自去说，十分懂事地不再多言，等了片刻见自己尊主没其他吩咐，便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言彻走后，弼潇抬手覆在菩提树的树干上，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自言自语道：“看来用得还不错”
　　翌日，寄尧又起了个大早，刚准备修剪院中花草就看到了负手朝啼霜殿走来的弼潇。
　　有了昨日的事情，寄尧对弼潇的态度有所缓和，至少不再假装没看见这人。
　　弼潇进到院中，来到寄尧身前，开口第一句便是“那树枝用着还习惯吗？”
　　菩提树枝寄尧确实用着很顺手，只是他不想顺着弼潇的心意说，但也说不出违心的话，便沉默着不开口。
　　“不说话，那看来是用得不错”弼潇自问自答。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寄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开口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
　　寄尧在心中翻了这人一个大大的白眼，但这整个宫殿都是弼潇的，他没法说别的，开口只道出一句：“我很忙”
　　“那我很闲？”弼潇反问。
　　“既然不闲，那就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谁说我是来浪费时间，我可是有正事要说”说着，弼潇抬手于掌心上方化出一方缩影。
　　寄尧认识缩影中的地方，因为进到落玄宫后，他第一次不小心跌入的就是这里。
　　弼潇将视线从缩影上转至寄尧，问：“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见过，但寄尧却不知这个地方究竟是用来做什么，便摇摇头说了声“不知”
　　“这里是生死场”说着，弼潇将手轻轻抬了一下，随之缩影由其掌心浮于半空，后瞬间放大成一幅半丈宽半丈高的画面，“生死场中有八根柱子，每根柱子后面都连接着一片十分凶险的场地”
　　伴着弼潇的话，半空的画面一帧帧流转，将石柱之后的景象一一呈现。
　　看着画面中的景象，寄尧眸中生出些许讶异，因为那画中之景根本不像弼潇说得那般凶险，不但不凶险，反而是一片祥和宁静之态。
　　看出寄尧的疑惑，弼潇接着说道：“这些都是生死场最初的样子”
　　寄尧看向弼潇，勘不破此话中的深意，眼中仍是不解。
　　“和谐安宁，平静无波，完全是一副景泰之相，对吗？”
　　寄尧点点头，但心中却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安。
　　随之，弼潇继续开口，“是河清海晏还是粉饰太平，一眼是望不出的，你我也说了不算”
　　“那你觉得是由什么说了算？”
　　弼潇薄唇微启，道出两个字：“规则”
　　“规则？”寄尧仍是不太懂弼潇的话。
　　“不错”弼潇道，“如果这生死场中的规则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那么你觉得这平静之下是真的相安无事，还是暗流涌动风雨欲来？”
　　寄尧知道对于这个问题，弼潇大抵是更偏向于后者，但他却觉不然，便开口回道：“物竞天择是自然规律，若按照你说的，优胜劣汰会引致厮杀形成灾难，那世间万物早已不复存在，你我又怎可在此叙谈？”
　　“你说的不错，万物因竞争而自我优化迭代，从而得以延续”说完，弼潇将话锋一转，接着道：“那如果我在这上面加上‘人心’二字呢？”
　　寄尧生于清峰山，十几年来，他虽未遭人暗算排挤，但也看过不少尔虞我诈阳奉阴违之事，此时，面对弼潇抛来的问题，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见人不说话，弼潇继续说道：“生死场中，胜利者会将战败者的灵力据为己有，如此一来，战胜者便能灵力大增。既是有利可图，虽然冒险，但总有人会为之一搏”
　　“另外，人总是贪婪的，尝到了甜头，又怎会轻易见好就收。最后，定是厮杀不断血流成河，刀光剑影兵荒马乱”
　　伴着弼潇的话音落下，半空的画面瞬间变了样，飞沙走石，雨急风骤，血光频现，哀嚎连连，完全没了刚才那副尧天舜日之相。
　　寄尧不想被弼潇的话牵着走，便道：“人心虽是难测，但若我们坚持以真心待人，那么也定可以收获他人的善意”
　　闻言，弼潇冷笑一声，“真心？善意？世间与你交换真心者能有几人？能以善意待你者又有几人？”
　　“而不管那些有多少人，只要有一人想要加害于你，只要这一人得了手，那么你遭受的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寄尧看着眼前这人，他开始觉得弼潇应是遭遇过什么。否则，一向说话无多起伏的他，又怎会在此时于话语间携上了一丝怒意。
　　“你”寄尧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弼潇的话打断。
　　“五日后，生死场会展开生死局之战，一共九局，前八局分别于石柱后的结界中进行，最后一局会进到生死场核心之地”
　　寄尧终于知道之前的那丝不安是从哪里来的了，这人表面言笑晏晏，实则都是在憋坏整他。只是，他不知这人究竟要他做什么，便安静地等着。
　　果真，弼潇继续开口说道：“八根石柱后的结界虽凶险，但那里有什么大体可以明了。而核心之地不同，里面一切皆是未知，凶险程度也更加难测”
　　说到这，弼潇于掌心又化出一样东西，道：“只要你能从那里取回一粒菩提子，我就可答应你一个条件”
　　寄尧看着弼潇手中的菩提子，道：“既然那里一切皆是未知，你又怎能保证那里一定会有菩提子？”
　　“我不能保证”弼潇道，“所以，能不能取回菩提子不光靠你的本事，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运气”
　　寄尧看向弼潇，问：“那若是我取回了菩提子，你可以放我回清峰山吗？”
　　“不能”弼潇的声音不大，但却是斩钉截铁。
　　“那我能选择不去吗？”
　　“也不能”
　　“那你怎么就确定前面八场我能胜出呢？”
　　“如果你连第九场进都进不去，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条件呢？”弼潇学着寄尧的语气，说道。
　　如今，寄尧受制于人，挣扎不得反抗不了，心中再不痛快也只好忍着。随后，他又想到什么，问道：“那你参加吗？”
　　“我不用参加，谁想挑战我随时随地都可以，不必非得去那生死场中”
　　“你的意思是说，落玄宫其他弟子交战必须要去那生死场中？”
　　“小打小闹在哪里都可以，要是想取谁性命夺谁灵力必须去那生死场中”
　　闻言，寄尧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整个落玄宫内都可随意厮杀，没想到竟还有限制，又问：“为何？”
　　“因为，这落玄宫现在是我的，我要它怎样就怎样”
　　寄尧：“···”
　　“可还有其他疑问？”此时的弼潇显然是一副传道受业解惑的语气。
　　“没了”看着弼潇的样子，寄尧没好气地道出两个字。
　　见寄尧有些气急败坏，弼潇甚觉有趣，伸手将菩提子递到寄尧面前，继续逗这人，“菩提子长这样，你可看清楚了，到时候别拿错了”
　　闻言，寄尧终于把心中的白眼翻了出来。
　　在落玄宫被明着翻白眼，这还是头一遭，但弼潇并不觉恼火，反而心情大好，合手一握收了菩提子，又冲人道出一句：“那我就期待五日后你的表现了”
　　寄尧不欲再和这人多说一句，低头一剪子将腿边的草腰斩。
　　见状，弼潇眉间微挑，拍拍手称赞道：“少年好刀法”
　　随后，便哈哈笑着离开了啼霜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