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魔尊花轿上》念响念响

55、幻觉

　　寄尧离风起殿越近，那种熟悉的感觉就越发清晰，四周沉寂，他努力将脚步放轻，以免惊扰了殿中之人。
　　“扑通”似是重物落了地，一声巨响从殿中传来。
　　寄尧不知殿中发生了什么，但伴着这声巨响传出，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消失。
　　时隔多日，终于再次遇到与清峰山有关的事物，寄尧怎甘心就这样放弃，于是他继续向前走。
　　结果，寄尧人都已经身在风起殿门前了，那种感觉都没有再出现，消散得简直是一干二净，这让寄尧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但是不管怎样，那种感觉确实是没有了，既然如此，他再待下去也无甚用处，于是便打算转身回去。
　　不料，他刚转过身，就听到殿内接连传来重物坠落的声音和嘶吼声。虽然此时的寄尧没法使用灵力，但直觉告诉他里面的人应该是走火入魔了，若无外人帮助，这人将十分危险。
　　寄尧明白，此刻他装没听见转身走掉是最保险的，但见死不救不是他的性格。所以，明知会有危险，寄尧还是推开了风起殿的大门。
　　门一打开，一股极重的邪气就直冲他而来。
　　寄尧立即侧身躲闪，只是他灵力受制，速度受限，邪气还是伤到了他一些。不过，好在他的灵力只是用不出而不是彻底消失，他没有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受太重的伤。
　　随后，寄尧进到殿中去寻人，最后，他在偏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流觞。
　　见状，寄尧立即走过去替人把脉，气血瘀滞内气骚动，显然是走火入魔之象。他没法使用灵力，自然无法通过功法替流觞疗伤，但幸好他会一些点穴之法，这些无需灵力也能办到，在这种情况下也可应下急。
　　或许是刚走火入魔不久，流觞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睁眼便看到自己殿中多了一人，立即戒备，“你是谁？”
　　“在下名为寄尧，公子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公子的”
　　“寄尧？”听到这个名字，流觞稍稍放松下来，坐起身继续道：“你就是那个清峰山来的小弟子？”
　　寄尧点点头，“公子知道我？”
　　“尊主从外面带回人这还是头一次，主要还是从清峰山带回来的，这等大事自然是整个落玄宫都知道了”
　　寄尧再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流觞盯着寄尧看了半晌，似乎对心中的问题仍是没有答案，便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流觞知道自己在练功时失了控，那种情况下失控他本不可能无恙，但是眼下，他身体的确没有大碍，如此，那必定是有谁及时救了他。如今，风起殿只有他们二人，那救他之人就只有可能是寄尧。只是，他想不通这人为何会救他。
　　“救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面对流觞的问题，寄尧同样感到不解。
　　“那种情况下，你若选择杀了我然后再将我的灵力据为己有，那么你的灵力就会大增，这对你来说不才是最有利的吗？”
　　“公子所言差矣，若我取你性命占你灵力，那样便是有悖我道，极损心性。日后，我定会常因此事而心神不安，这对我的修行是百害无一利。而且，我觉得救人一命比获得灵力要重要得多，也更有意义得多。”这些话寄尧说得认真，道得真诚，让人一看就知他不是在扯谎。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些都是刻在流觞脑子里的，哪怕直到现在，听了寄尧的这番话，他也不认为有什么能比获得灵力更为重要。
　　但是，寄尧的做法还是令其心头一热，毕竟这人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
　　“对了，你今日为何会到我这风起殿来？”流觞从地上起身，后将手伸向寄尧。
　　人家都将手伸出了，不拉也不好。于是，寄尧便稍稍借了下力，从地上起身后就立即抽回了手，“闲来无事四处走走，结果就走到这附近来了”
　　“你受伤了？”一醒来时，流觞没有发现，现在两只手挨在一起，他不可能还察觉不出。
　　“无妨，一点小伤而已。”
　　“我意识失控后下手不分轻重，你伤势不轻，还是先疗伤要紧”说罢，流觞就探手过去搭在寄尧的臂膀上替人疗伤。
　　寄尧知道流觞也是刚刚恢复，大量给他输灵力自是不妥，不一会儿便开口道：“可以了，我的伤没事了”
　　说完，寄尧就稍稍离开些，他担心流觞仍执意替自己疗伤，便又道：“寄尧身为清峰山弟子，不可输入过多他族灵力，否则会遭反噬的”
　　听寄尧这般说，流觞也不敢再继续，开口道：“那我们去琼草堂抓点草药吧”
　　对于琼草堂那种“自抓自炼”的模式，寄尧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去尝试，便岔开话题道：“流觞公子，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什么问题？”
　　“您之前去过清峰山吗？”
　　“有去过那附近的一些地方，但没有进去过”流觞道，“为何突然这样问？”
　　“没什么，就是我在这风起殿附近似是察觉到了清峰山的灵息。既然公子说没有，那应该是寄尧弄错了。”
　　闻言，流觞笑了一下，后道：“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想清峰山啊？”
　　不止是最近，自寄尧来这落玄宫后，他就没一日不想回去过，对此，他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点点头道了声“是”。
　　“那就是了”流觞似是一下了然。
　　闻言，寄尧眸中显出疑惑，“这和我想清峰山有什么关系吗？”
　　“大有关系，你应该是中了我的华胥无痕。”
　　“华胥无痕，那是什么样的招数？”魔族的招数，寄尧也听说过一些，但对此招数却是闻所未闻，如今听到也是有些好奇。
　　“一梦华胥，梦醒无痕。中此招数者，身在现实之中，意识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梦幻”说完，流觞看向寄尧，继续道：“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平日经常想着清峰山，当你进入梦境后，自然就会梦见清峰山了”
　　“那你今日正在修炼的就是华胥无痕吗？”
　　“不错。”
　　听到这，寄尧大体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梦境，因受思绪影响，他感受到了清峰山的气息。而在风起殿传出巨响后感觉消失，那应该是因为华胥无痕之术破了，梦醒无痕，他又在不知不觉中醒来。
　　如此，给他的感觉就是一切好似发生又好似从未发生过。
　　见寄尧垂眸不语的样子，流觞以为寄尧在担心，便开口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这术法还没修炼好，即使你中了我的招数，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
　　闻言，寄尧抬眸，心中生出新的好奇，问：“那等你修炼好了，这华胥无痕会让中招者怎么样啊？”
　　“若我修炼好了，只要我不解除梦境，困于其中之人便不会醒来”
　　“那万一你灵力不够了，等到梦境再难维系之时，中招者还是会醒来的啊”
　　“你说得不错”流觞道，“梦大体可分为两种，好梦和噩梦，而不管那种，华胥无痕都会将其放大。陷入好梦者则心想事成皆大欢喜，困于噩梦者则惶惶不安哀毁骨立。”
　　听到这，寄尧终于明白了华胥无痕的厉害在何处，这种术法并不是直接损伤人的肢体，而是攻陷人的意识和灵魂。
　　好梦者醒来之时便是噩梦的开始，因为梦中太完美，现实却不会尽数随你心意，这种极大的落差感会不断侵蚀中招者的灵魂，让其贪于梦幻逃避现实。
　　陷于噩梦者大多根本就醒不过来，因为连续遭受极端痛苦者往往会选择轻生，而中招之人的身体又在现实之中，意识由梦境操控，伤痛却是由现实中的身体遭受。这样一来，只要在梦中选择死去，那现实之中便再也不会醒来。
　　见寄尧沉默良久，流觞开口问：“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招数好生厉害”
　　“若你想学，我可以教你，虽然我还没有突破最后一重，但我可以先教你前面的”流觞十分慷慨地说道，“作为你救了我的谢礼”
　　闻言，寄尧立即摆手，“不了不了，寄尧的悟性不高，心绪易受外物干扰，不宜修习此等法术”
　　“阿尧过谦了，我倒觉得你天资甚高，悟性极佳，说不定你能比我先参破最后一重”
　　听到“阿尧”二字，不知为何，寄尧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当即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便开口道：“流觞公子，我突然想起殿中还有些事情，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着急吗？那用不用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公子您刚刚恢复，多加修养为宜，我就不多叨扰了”说罢，寄尧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转身就快速离开了风起殿。
　　不知为什么，寄尧总觉得流觞给他的感觉怪怪的，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
　　不管怎样，以后还是离这风起殿远些的好，寄尧暗暗心想。
　　翌日，寄尧正在啼霜殿中收拾庭院，听闻院外有脚步声，便抬头望去，然后就看见流觞提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寄尧眸中一惊，他没想到流觞会来他这，但人家来了，他总不能失了礼数，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上前问候：“流觞公子，您怎么来了？”
　　“昨日你在啼霜殿受了伤，我想再帮你检查一下伤势，顺便也拿点药过来”
　　“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了，流觞公子不必为此挂怀”
　　“你的伤是为我救我受的，若看不到你痊愈，我是不会安心的”
　　闻言，寄尧不好再拒绝，便开口邀人进屋。
　　进到殿中，流觞搭在寄尧的手腕间探了片刻，后眉头微微蹙起，道：“阿尧，你今早是不是又练功了？”
　　寄尧点点头，道：“练了一会”
　　“你的伤还没完全好，要好好修养，贸然练功是会留下病根的”
　　寄尧将手抽回，说道：“练功时受伤本就是常有的事，原本我受过更重的，也没有耽误练功，这点伤真不算什么的，公子不必担心”
　　“不行！”流觞道，“一次不注意，两次不注意，次数多了总会出问题的。不然你先搬我那去住，等你伤完全好了再搬回来。”
　　“不用不用”寄尧立即开口拒绝，他担心流觞又要说什么，便继续道：“这样吧，若是我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公子帮忙，我就去风起殿找您，您看这样可以吗？”
　　“那你先把对我的称呼改了。你这样一口一个公子的叫着，让我怎么能相信你会好意思去找我”
　　刚见了两面，寄尧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流觞合适，“那公子想让寄尧怎么称呼？”
　　“像我叫你一样，唤我‘阿觞’就行”
　　突然就改变称呼，寄尧其实是不习惯的，但他担心流觞真会拉他去风起殿，便只好答应下来。
　　“那等会去饴糒楼，咱们一起去吧”
　　“不，那就一起去吧”刚说了一个字，寄尧就改了口，毕竟他刚说有什么需要帮忙都会去找流觞，当下就拒绝显然让他的话十分不可信。
　　既然约定了一起去饴糒楼，那流觞再回风起殿也没什么必要，便留在这啼霜殿同寄尧一起待着。
　　一个时辰后，约莫着饴糒楼开门的时间，两人就一起出发了。
　　流觞抬手召出佩剑，抬脚踏上后转身将手伸向寄尧。
　　不料，还未等寄尧抬手，一道声音由远及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