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美人茶

5、折磨

　　百岁是被冰凉刺骨的冰水给浇醒的。

　　一醒来，她就努力抬起头向四周望去，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牢笼。

　　只见她身处于一个看不见天日的牢房，旁边有一个审讯犯人的木架子，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每个刑具上还残留着上一个人的血渍。

　　而她此刻趴在地上，浑身发热，只觉每一根神经都在拼命的叫嚣，脑袋混混沉沉的，意识时不时有些模糊。

　　完了，怕是发热了。
　　百岁心想。

　　“就是你把王彪打晕的？”头顶上方传来一个阴柔又尖锐的声音，辨不清男女，只觉得难听的刺耳。

　　下一秒，那脚轻轻一踢将百岁翻了过来，百岁好像感觉有什么人在像自己靠近，温热的气息在这一刻变得十分敏感。

　　她将手深入怀中，握紧贴身的一根梨花树枝，这是她出村子前偷偷藏的，想着当个念想之类的，没成想还真派上了用场。等来人靠近，百岁一手猛撑地面，直起身子，一梨花枝就刺了出去。

　　可没等她摸到对方半分衣衫，猛烈的窒息感立马从脖子处传来，整个人后仰起来，仰躺式的摔在了地上，沾了一声泥灰。

　　那人‘呵’的一声发出漫不经心的嘲弄：“省省力气吧！来了这儿的人都是要受折磨的，还是乖一点儿不然一会可不保证你扛的过去。”

　　百岁没有听这个人说的话，梗着喉咙摸向自己的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在自己的脖子上套了一个锁链，顺着锁链向上看去，终点被控制在头顶的一方，只不过半个手臂长的距离，使人根本站不起身，就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

　　她看着链条的终端，一口银牙近乎咬碎，那人又渐渐靠近，百岁迅速侧过头对准来人狠狠地一咬，咬了个空。

　　那人的速度和警惕性远远比之前那个暴力的男人来的高。

　　他从附近的刑具里抽出一根铁丝，在手上绕了两圈，挑起百岁的下巴，看清她的容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真是一条桀骜不驯的野狗啊！落到这个境地还想着伤人。”

　　百岁此刻也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只见对方长了一双极为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薄成一片的嘴唇，他的肤色极白透着一股死人气息，整个人看起来阴冷诡谲，是个充满危险味道的男人。

　　“哼，就是野狗也比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要好。”百岁恶狠狠地说道。

　　那人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是吧！小嘴还挺会说话，多说点儿，我喜欢听人说话。”

　　没等百岁反应过来，只见那人双手搂过百岁的脖子，铁丝唰的一下就穿过锁链狠狠地勒紧了百岁脖子。

　　窒息感突如其来，不过一会儿，百岁就涨红了脸，青筋暴起，双眼翻白，双腿更是不断蹬踢，却也没能挣扎开。

　　就在百岁以为自己就这么死掉的时候，脖子上的铁丝忽然松了几分。

　　新鲜的空气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百岁大口呼吸，还没等她呼吸顺畅。

　　那铁丝又狠狠的勒住了她的脖子，勒出一道颜色浓艳的红痕。

　　如此几下，直到百岁完全不能动弹，人也变得更加虚弱，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一样，男人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又过了一会，一桶冷水再次浇了过来，百岁一个激灵，人又清醒了几分。

　　如此反复，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当百岁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囚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旁边丢下的是沾着她血迹的铁丝。

　　辛辣的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百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已经红肿不堪，嗓音也近乎发不出声来。

　　身下的泥土更是被冰水和汗水交杂一起，变得污浊不堪。

　　她努力坐起身子，整个人靠在墙上，冰凉的墙体好似缓解了几分她后背的疼痛，可浑身炙热的感觉却是怎么也褪不掉的。

　　这个囚室太小了，甚至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两只老鼠时不时地发出吱吱的响声，让人听了发毛。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老鼠的声音消失了。
　　百岁猜可能是天亮了，老鼠都回洞里去了
　　可没有人进来这个囚室。
　　不知过了多久，老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还是没有人来过这里。

　　她像是被遗忘掉了，丢在某个角落里自生自灭。

　　百岁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消无声息的死去，她还要回家。

　　她四处寻找，忽然想起什么，从胸前的夹缝里掏出当初吃剩下的半块饼子。

　　饼子在怀里碾压泡发，早就没了样子，变得十分扁平。

　　她面无表情的吃了一口，难吃的口感和脖子上的伤痕让她吞咽十分困难，尽管肚子还在拼命叫嚣，但她还是将饼子重新收好，放进怀里。

　　直到老鼠第二次叫声响起，她才又掏出来吃了一口。

　　半块饼子本就不大，就是她再节省，也还是有吃完的一天。
　　如此又过了三天，彻底断粮了。

　　好在在彻底断粮后的第三次老鼠的叫声响起时，那扇紧闭的铁门终于传来了动静。

　　百岁耳朵动了动，微微睁开眼睛。

　　铁门被缓慢打开，来人穿着一双通体黑色却镶着金丝花边的靴子，靴子停在了自己的跟前。

　　那人正准备扒拉一下看看人死了没，就对上一双微微睁开意识模糊的双眼。

　　“哟，还没死呢？算你运气好，今天挪地方，放你一马。”那人站起身，好像做了个什么动作，百岁就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锁链被解开，然后被人架起来往外走去。

　　重见天日的那一刻，百岁忽然对生命有了实质性的认识。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人再一次昏了过去。

　　***

　　朦胧中好像她又被扔进了什么地方，有人在呼喊着自己，有人在大吼，也有人在自己身上翻动什么，凉丝丝的东西从伤痛的地方渗入进去。

　　整个人晃晃悠悠，好似在坐船。

　　“百岁、百岁。”又是一次呼喊。

　　百岁努力睁开双眼，一个黑色的铁板出现在眼前。

　　她意识不清的眨了下眼，看向四周，只见他们在一个阴暗的货仓里，整个货仓到处都是铁笼子，每个铁笼子都住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她寻着声音看起，两个小伙伴也如同她一样被关在了笼子里。

　　随着外面栓的铁笼子链条的晃动，清楚得让百岁意识到他们现在好像在一个货船上。

　　而他们则是这艘船的货物。

　　百岁嗅着鼻翼间传来的水腥味，忽然低下头，发现在自己的笼子里面放着两张胡饼。

　　她眼前一亮，爬着过去，一把将胡饼扯到自己嘴下，大口咬了下去。
　　太久没有吃到东西了，急切的身体需求让她万分急切地将东西咽下去，好平息一下叫嚣的胃。

　　直到胡饼全部梗在喉咙里，她拼命捶了自己两下，才将将咽下，缓了一会，才终于有力气看向呼唤自己的小伙伴。

　　她瞧见两人，又环顾了一圈，脸色忽然变得十分僵硬，声音嘶哑地问道：“王大虎呢？”
　　不会吧！这么快就被卖了？

　　同她一起被关的两个人明显比她的状态要好的很多，其中一人扑在自己所在的铁门上，勾着头望着她道：“百岁、百岁你怎么样了？你昏迷快两天了我和阿志差点以为你死了。”

　　百岁深吸一口气，看了下自己的情况，好像是被用了药，伤口上也洒过药粉了。于是她立马回道：“我很好，你们什么情况。”

　　“大虎他们被带到另外几层了，我们好像被转移到了一个很大的货船上。百岁....你说我们会被卖去哪里啊！”说话的人叫朱富，另外一个叫张志，同样也趴在铁门上望着百岁。

　　百岁深吸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在这里。

　　她努力打起精神问道：“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是突然转移了，还是怎么回事。”

　　朱富皱着脸努力回想起发生的一切，说道：“我们被抓进来好像有八天了，第一二天你被带走了，我们几个身上藏的银子和吃的都被搜刮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大虎说你会想办法来救我们，可是我们等了几天也没有你的消息，那些人只给我们吃一顿，还是点筷子都可以浮起来的麦麸做的粥。大家都没吃饱，你走之后小六还发热了，我们找到看守的大哥想求点药，也没人搭理。”

　　“还是一个后来跟我们关在一起的一个公子从他身上找了点药，才救了小六。那药后来也被那群畜生也抢走，不知道小六现在还发不发热。”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富一脸担忧。

　　“就在前天晚上，”张志接过话来：“外面忽然传来特别吵杂的声音，看守我们的人将我们全部用麻绳捆在一起，带到了船上。”

　　“我看的很清楚，是连夜仓皇上的船，那些看守我们的人慌里慌张的，有被拐的人察觉不对，挣脱绳索就要跑，结果被看守的人直接乱刀砍死。”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吓傻了，不敢再跑了。再后来，我们就被分成几份关在了这里。”

　　“哦，对了，我看到那个救了小六的公子和大虎一起被押走了，想来他们是被关在了一起。”

　　百岁连忙问道：“知道是关在哪里了吗？”

　　两人双双摇头。

　　百岁叹了口气，不过目前来说都是好消息。

　　想到这里她开始打量四周，尽管她浑身乏力，但是经过药效和食物，她感觉自己目前还行。

　　她眼睛一顿看到了对面一个少女头上的一根木头做的钗子，簪子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木材，或许就因如此才没有被人抢走。

　　百岁挪了两下靠在栅栏上对着对面哭哭啼啼地少女小声的喊道：“姑娘、姑娘。”

　　叫了两下少女还是没有动静，她想了想对准自己的铁栅栏一踹，将整个笼子踹的一响，所有人都向她看了过来，包括那个少女。

　　“你是叫我？”少女问道。

　　百岁点头，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过头静静地看向舱门的方向。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来查看情况的人。

　　难不成外头没有守卫看守？
　　百岁不敢相信。

　　不过没守卫，事情或许会顺利一些。

　　她心里有了对策转过头，用嘶哑的声音对少女说道：“姑娘，能否借你头上的木簪子一用。”

　　百岁：我百汉三要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