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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章 “是我会错意了?” ...

  •   如果说冲动是魔鬼……那么景恕铭就经常魔鬼我。

      比如这次,我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哪门子事,他就已经揪住我的领子口沫横飞地呵斥我了,“……我跟你怎么说的?切勿兵行险路……切勿兵行险路……你就是这么跟我切勿的?!……要是我不安排你这句话,你是不是还打算带着脑袋大的疤来见我?!!”
      我被他吼得耳根发麻,面子上觉得甚是挂不住,便心有不甘地反驳道,“不过是脸上一道小伤,别说疤都不会留一个,就是留下什么伤疤,那也是很有男人味道的!……你再这么吼我,面瘫脸就破功了!”

      岂料到我不说还好,一说他更恼了,伸出双手来就摁住了我的脑门,一字一顿地说,“李沐,你敢再傻缺一点儿么?你的脸离你的脑袋还有多远?!那一箭若是差了分毫……你……你如果出了什么差池……我该……”

      我原本还想就“脸就在脑袋”上的这一常识□□实嘲笑他,但是听得他后半句说得情真意切而且言语间的紧张之意并不像是虚伪作假,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个儿的嚣张气焰就弱了下去。
      “恕铭,我……”我悲哀地发现,这三个字已然成为了俺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组。
      他用力地喘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盯着我,大有我应答不对再“魔鬼”我一次的打算。
      于是,俺俊杰地选择了眼下这种情景里最佳的解决方案——

      我一头埋进他肩窝,双手搂紧了他的后背讨好般地蹭了蹭,闷声闷气地说,“恕铭,我回来又不是和你吵架的……“
      连蹭带扭地安抚了他半天,小景子原本挺得僵硬的身子才算放软下来。
      他伸手抚了抚我的后背,半天后才说,“你能不能行事之间别总是这么任性随意,也稍微……”
      我不等他说完立刻大力点头,态度良好得跟我是他小弟一样。

      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能屈能伸方是英雄好汉……由于俺的英明决断和反应迅速,这才避免了和恕铭的又一次争吵——本王是一位多么称职的老大啊,向来都是把照顾小弟的情绪放在第一位的。

      正在我洋洋自得的时候,景恕铭揽住我的肩膀把像只鸵鸟一样猫在他怀里的我拽了出来,食指指尖轻轻地触上我右脸颊上早已没什么知觉的小伤口处,低声问我,“疼不疼?”
      我老实地摇了摇头,装鹌鹑状地回答说,“他那一箭射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疼呢。”
      唇角勾了勾,恕铭慢慢地低下头去。

      ……啧,我看着他柔和的脸想道:一会儿怒一会儿笑的,小景子最近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看来我必须要……
      ……我必须要……
      ……我必须……
      ……我……

      我像个傻逼一样脑子卡壳的原因无他,而是因为恕铭他突然……
      脸颊上温热的触感再熟悉不过,湿湿软软地舔上来的是舌尖的温度……
      “砰”地一声,我的脑袋里像是放开了漫天的烟花,整个人都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种举动放在幼年时,对我来说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举动;可是自从恕铭参军以后,从未……
      尽管我一向大大咧咧,但是在这种时候,也隐隐约约有种“不对、应该停下来”的感觉。
      但是……

      近距离喷洒在脸颊上的鼻息像是能蛊惑人一样地拉人沉醉,我与其说是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倒不如说不想做出什么是好……
      右脸颊上被蹭伤的伤痕火辣辣地在灼烧,就连那日被伤到当时也不曾有这种鲜明的感觉……而且还夹杂着微弱且不容忽视的痛意。
      唇瓣的柔软和舌尖的湿润轮番地在皮肤上留下引燃的错觉,我觉得我自己的反应完全像是未经人事的雏鸟一只,竟然对这种小伎俩的调情手段反应弄得心跳不已。

      恕铭拉开了一点距离,临走之时还特意用双唇在我脸上的伤口处抿了一下。
      我震惊过度,大脑当场当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采取“一笑置之”还是“反调戏”的策略扳回这一局。
      轻声的叹气在我和他之间弱不可闻的想起,我还没有去探究这声叹气的原因,就听到恕铭悄声对我说,“……闭上眼睛。”
      我行动大于思维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钟就被人轻柔但是不容拒绝地堵住了唇舌。

      “恕……”迟疑着刚说出了这个字,下巴就被人捏住深深地吻了进来。

      想我沐王爷风流冠京华,阅尽千娇百色,闺房秘事最是擅长不已……但是在我所有的经验中,都不曾遭遇过这般的对待。
      ——不同于佳人吐气如兰的娇唇和婉转迎合的承受,唇上的力道和气息都是熟悉中混着陌生的强势。
      熟悉的是恕铭的味道,陌生的是男人的亲吻。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落入在这种场景,猝不及防之下连舌尖带后颈都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玩意儿……结果被人逮住机会肆意地吻了一个来回,弄得鼻子里嘴里都是那人的气息。

      等到唇角处被人细细地□□着向脖颈处挪移时,我一个激灵一手肘抵开了缠住自己不断索吻的男人。
      “……对不起,一时忘情。”始作俑者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语,可是从眼神都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歉意,反而是一副意犹未尽的尚未满足。
      ——我想,我一定是玛丽苏了……

      我错开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大脑一片混沌,说出口的话倒维持住了基本的冷静,“……恕铭,我回来不是跟你胡闹的,我是来找你汇报军情的。”
      “我没有跟你胡闹,”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来拉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大步,拂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作为一个经常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级风流人物,居然会有一种被人调戏的自觉……人生真是悲催如茶几啊!

      ·

      退一步进两步等于被逼近一步……
      景恕铭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度仿佛大得可以把他的指节勒进我的腕子中去。
      他看着我的眼睛,低声问道,“……难不成,是我会错意了?”

      谁的意?什么意?意什么?
      我隐隐约约地抓住了什么东西的尾巴,却因为本能的自我保护而自我催眠般地不愿意深入一寸一毫的思考。
      见我默着一张脸装深沉,景恕铭放松了他攥住我手腕的力道,却又上前走了一步。

      就在我想要挥开他的手,给他讲解一番友情的可贵和无私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门口守卫的亲兵在着急地大声说,“杨将军您不能进去……将军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踏入府中半步……”
      “奶奶的熊,”杨犬子的乌鸦嗓子跟破锣似地响了起来,“谁要踏入半步?你踏个半步给我瞧瞧?……老子要踏的是好几步……”
      他说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走进了府中主厅中,正看到恕铭抓住我的手不放而我后退着挣开他的动作。
      “……你们在干什么?”杨琛以一种被踩了一脚的语调高声问道,“景恕铭你不要仗着自己打了胜仗就想要凌驾在王爷头上!……沐王爷,此人定是要逼迫你向圣上讨要军功封赏,这等狼子野心之人,岂能如他所愿?!”
      ……不知为知之,杨犬子你简直是将这五个字贯彻得登峰造极了。

      我趁机挣开了恕铭的手,飞快地闪身到一旁去,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对杨琛说,“谢谢啊……咱们不熟。”
      景恕铭的脸一下子难看起来,他一甩袖子回到主厅的正位上坐好,头都不抬地对着杨琛说,“杨将军来我这儿做什么?聪明一点儿的话,这个时候就应该老老实实地等着御史台弹劾下来的折子,再哭哭泣泣的找亲爹想办法去。”

      ……真没风度,我想,这丫的嘴越来越开口不饶人了。

      杨琛今儿来的造型很是拉风,左胳膊被一圈厚重的白纱吊在胸前,再配上他少了半截的眉毛,看起来使人舒展心情的功效真是举世无双。
      我瞅着他就乐了,“哟……杨公子今儿这身打扮难道是帝都的最新流行风尚?……除了这眉毛俺不想学,其他的我也没有一点兴趣诶。”

      岂料到犬子大人根本没理我,梗着脖子就对景恕铭大喊,“景恕铭,我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战场之上,你弃友军于不顾,导致我上北军损失惨重……这份罪责,由谁来担?!”
      “瞧你这意思,我这还是‘护驾来迟’了?”景恕铭淡淡地说,“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能让我景家军千里奔袭回护的,只有皇室中人。皇上也只限期让我收回巨邕关,可没让我给你杨琛做老妈子收拾烂摊子。”
      “你……”杨琛大怒,可是这怒意怎么看都带着一种外强中干的虚弱。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景恕铭搭起十指搁置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张脸明明阴沉得零下十度偏偏语气还要装和蔼可亲,听起来瘆人极了,“上北军损失惨重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是在下担心同僚,点兵相随,这才于危难之际救下了将军啊……我实话告诉你杨琛,我若是真要弃你们上北军不顾,根本就不会半道里截下乌鹘军,让他们放开手脚杀到心神松懈,我再去捡便宜岂不是更好?”

      上北军这次大败,副将都被人砍了脑袋,全军折损了半数以上……难怪杨琛非要把责任推给旁人共担,这种败绩……
      况且,景面瘫一开始的确没存了什么好心思。

      “想来,杨大人的乌纱帽也改换一换了。”景恕铭慢条斯理地说,态度十分地欠揍,“聪明一点儿的话,还是走走杨妃的路子,多给皇上吹吹枕边风,也比跟我这里胡搅蛮缠有用。”
      我闻言这句话,八卦之魂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于是蛋腚地插话道,“昭仪娘娘好像怀了身孕,还没跟我皇兄显摆,正好可以拿来做文章抵这件事的过……”
      “皇上都不知道的事,你哪儿来的消息?”景恕铭皱了皱眉头,语气不大好地问我。
      我有些心虚,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就没了言语。
      ——啧啧……京城里凡是有关美女淑媛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了我?

      “……没事儿的话,你可以走了。”景恕铭横了我一眼,大概是见我低眉顺目的样子还比较入眼,便没有多加追问。
      我应了一声,溜着肩膀就往外走。
      “李沐你给我回来!”景面瘫一拍椅背,大有我皇兄呵斥我时的英雄气概,竟一时间震住了我。
      于是,俺只好很不是滋味地看着杨犬子比我更灰溜溜地离开。

      慢慢地转过身去,我清了清嗓子道,“我放走了……”
      “你再敢给我转移一下话题试试?”景恕铭站起身来,说出口来的话一点都木有情调。
      ……我擦,我在这时候才发现丫的原来真的比我高……配合着他起身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巍峨高山拔地而起,活脱脱的反面BOSS啊……
      “我转移什么了?”我退后一步,小心翼翼地丈量着自己和大门的距离。
      他定定地看着我,重复地问道,“……是我会错意了?”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连不好意思都没有。”我这次没有避开他的目光,但是依然英勇地转移了话题,“……虽然还不大确定,但是我昨日放走的那人应该是兀立罕的大哥拓卓。萨巴顿的几个儿子正在争汗位,拓卓和兀立罕是最有可能的候选人……让他死在庆阳也太便宜兀立罕了。”
      “……,”沉默了一下,景恕铭才说,“你做事情,我放心,没什么好解释的。”
      然后就继续沉默。
      稍微考虑了一下,我决定不愿意陪他在这儿傻站着,于是就想转身要走。
      刚一转身,还未抬步,就听见恕铭在背后问我,“……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

      “……没。”我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章 “是我会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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