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试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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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G市潮寒，路原段亦凯一行来时，一连好几日的雨。
《风雨桥》是夏天拍摄的，圣地巡礼想要贴合氛围，市文旅局策划着等天晴才好取景，所以段亦凯就跟着路原跑了近郊的几个小县城取景。
并不磅礴的雨势是悬疑片最好的背景，泥泞的道路、被车激起的积水、还有穿插在淅沥雨声中的鸡鸣狗吠，不必过多粉饰，已经把氛围拉满。
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从巷中穿梭而过，雨衣不大合身，露出一截衣袖，现下已被雨沾湿不少。他后面跟着一个撑伞的男人，一边走，一边用随身的相机拍摄些什么。
“段亦凯！”
走在前面的男人回头，被后者恰好装进了镜头里。
路原满意地看着相机：“完美，我得发来预热预热。”
过去艺术从业者多半清高孤傲，总觉得社交媒体流俗，不肯屈尊下凡。但时代变换，如今自媒体平台流量喜人，加上变现能力强，曾经一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文艺人，眼下也追着吃自媒体这碗饭。
而路原最近刚尝到甜头，天天刷短视频平台，给自己的新戏造势，对流行的剪辑和配音了如指掌。
段亦凯苦笑：“你不会要拿去弄什么慢镜头踩点吧。”
“这可比自己花钱搞宣传推介强多了。”
《风雨桥》热度正盛，网友们也喜欢跟剧组互动，趁机不费分毫带动一下新戏关注度，难怪抠搜惯了的路原能玩得这么上瘾。
“你看，这么快就有好多点赞评论了，还有人说你雨衣穿得跟高定似的。”路原越看越乐呵，“还有人问是不是有新戏要合作，《惊蛰》的宣传又能省一笔钱。”
同路原相与久了，段亦凯倒觉得越来越可亲。路原没什么架子，也不爱摆谱，来G市这几天一边考察一边和段亦凯吃烧烤火锅，随意得很，他们夜里相商《惊蛰》的拍摄事宜，也常常聊得投契，不知不觉地通宵。
感情是深了，段亦凯的外形是彻底变糙了，以至于等到拍宣传片前期碰头时，何双月发现自己准备的服装都有些不尽如人意。
“你这段时间是过得挺放肆啊。”她感慨。
段亦凯倒不以为意：“新戏角色也是个糙汉，不影响。”
何双月却摇头：“影响可大了，我写宣传片脚本原来是往小清新路线走的，现在得大改。”
圣地巡礼的建议，本来领导是打算随便糊弄的，但是何双月觉得好不容易抓住一波热度，就该尽力做到最好才对。于是她自告奋勇接下这个活，为此没少花心思加班。
“抱歉啊……”段亦凯有点难为情，形象管理也是艺人的工作内容之一，他这样已经算是违约了。
“没事，你这样一说也给了我新思路，小清新的风格确实跟我们的城市调性也不十分契合，G市的烟火气没能体现，改了也许更好。”
说着何双月拿出自己随身的本子，记下了几个想法。她手上笔走龙蛇，还不忘与段亦凯闲聊：“对了，我昨天听你经纪人说，你的新戏也在这里拍？”
“嗯，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协调了。”
“什么题材？”
“小县城背景的文艺悬疑吧，要找比较复古的场景，可能费心一点。”
“那你们去附近的地方看过了没有？如果要那种复古的90年代风格的建筑，不如去看看零八三厂？”
段亦凯：“那是什么？”
“之前的一个三线建设厂，在千禧年初因为改制工人大规模下岗，现在基本没人住了，建筑很符合你的要求，有很多那种苏联式的勃列日涅夫楼。”何双月阖上手中的速记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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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段亦凯在G市采风的时间增加，他的曝光率直线下降，起初工作室后台还常常收到一些问段亦凯行程的私信，现在已是几乎无人问津。
“流量过气是真的快啊。”许致一看着糟心的数据不由得感慨。
魏舒芜从财报中分神看了他一眼，蔑笑道：“还不是你太惯着他，都不安排工作，怎么可能不过气。”
今天魏舒芜一改平日冷冰冰的衣着风格，穿了件柔和的针织外套，妆也没化，不似往日锋芒毕露，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温柔来。
只是说话还是那么伤人。
许致一撇撇嘴没搭话，毕竟也是他决定配合段亦凯的转型，要真论起来，他也算是个从犯，开脱不了。
“对了，之前董事会你说江以商那里你有办法，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魏舒芜涂着车厘子色美甲的手指顿了顿，没有继续翻阅面前的文件，转而端起一旁的热可可，轻搅了搅：“没想到，但是当时那个节骨眼，为了稳定军心，只好这样说了。”
“哦？”许致一侧脸，对上这位雷厉风行的女总裁的目光，“看来这次江以商去意已决。”
“我知道他从来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迟早的事。”
可可在舌尖化开，发腻的甜。魏舒芜蹙眉，放下了杯子：“喝惯了美式，这也太难喝了。”
“那我叫秘书给你换一杯？”许致一说完稍忖，遂狐疑道，“不是，怎么连咖啡都不喝了，你怎么了？”
“管好段亦凯，别管我。”魏舒芜白他一眼。
“小段对自己的制片人身份相当满意，现在成天考察取景地拉赞助，心思压根不在本职工作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前两天他之前的专访发布了，评论区反响不错，尤其是对他转型很感兴趣。我今天跟他打电话时，他说有意向的投资人变多了，他最近都得应酬。”
“哪个专访？陈思的？”魏舒芜此刻脸上才算有了点笑意，“我看过，有粉丝评论说，不愧是读过大学的，思想见地确实不一样。”
没办法，娱乐圈九漏鱼遍地走的背景下，段亦凯确实算出彩。
许致一犹豫着，问出了自己想了很久的问题：“魏总，你对段亦凯真的有底吗？能捧到一线算是在预期内，可接江以商的班还是太勉强了吧。当时GR为什么非要签下他？”
“这个嘛，他确实外形不错，学业水平也能证明脑子比较聪明，这个基础拼命捧肯定能捧起来，至于其他的，全靠他自己的悟性和造化。当然，人是莽撞了点，好在听劝，现在行为处事已经成熟了不少，在崔泊京这件事上就能看出。”
许致一点点头，认可她的意见。
“不过后面这些都算是他给我的惊喜，当时签他我也是赌，毕竟江以商是一定要走的，必须要补上这个缺漏。”
“假如他表现不如人意呢？”
魏舒芜狡黠一笑：“那多简单，我做的是贺橘生的人情，让她求贺如侬来给我拍部戏补上就行了。”
贺如侬的商业价值自是不必多言，就算制作班底一般，也能有相当强劲的票房号召力，只能说魏舒芜不做亏本买卖，名不虚传。
许致一刚想吐槽老板的资本家本质，结果魏舒芜再度开口：“哦对了，我打算以GR的名义给段亦凯投一千五百万，有空你找米枫对接一下。”
“啊？”
“我总感觉段亦凯这片子，能赚。大赚。”
许致一问她原因，谁料魏总只眨眨眼：“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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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总的投资到账，加上陈思专访的影响，段亦凯前期筹组的资金算是半点不愁了。
他和路原去何双月推荐的地方调研后便敲定了，后续又对接了余勿施罗萝等几位主演的进组时间，再度核对了蔺十方给出的妆造方案，整颗心才算定下来。
他以前大大咧咧，没做过这么费心费力的事情，因此忙得心力交瘁，差点忘了来之前还跟贺橘生要了文膺的微信。
晚上谈完开机仪式的事宜后，段亦凯回到房间，困得眼皮直打架，本想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下，结果一闭眼就失去了意识。
“叮咚”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
如果放在从前，他大概会在心里埋怨一句“谁这么讨人厌”，但是最近频繁对接各方，有消息是常态，他已经能平和地处理了。
果然，还是工作令人成长。
微信加载了片刻，弹出一条文膺的消息：“最近有空吗？褚小玉有信了。”
褚小玉就是那个以拉皮条闻名的女星，文膺之前略略跟段亦凯提过。
“怎么说？”他回复。
文膺电话拨了过来，接通后，开门见山地交代了最重要的信息：“最近有京圈大佬们聚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之前跟崔泊京有关的那几位也在。”
段亦凯心里一沉：“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文膺沉默了片刻，犹豫着开口：“如果你足够相信我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
“你说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崔泊京案真相大白，段亦凯知道如何取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可能需要以身试险。”
作者有话说第70章 试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