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分手 ...
-
上海外滩，纸醉金迷的不眠夜。
段亦凯在结束一日的杂志拍摄后回到下榻的酒店，车经过酒店大门时，发现比出门时还要水泄不通。他们当中不少人手持长枪短炮，镜头齐刷刷冲着酒店大堂，明显是在蹲守热点。
他诧异：“这么晚了，怎么还这么多粉丝？”
“Don't worry, there's none of your business（别担心，没你的事）。”许致一淡淡道。
某只自作多情的孔雀尴尬地舔了舔唇。
车停进酒店的停车场，他们搭贵宾电梯上楼，段亦凯这才后知后觉看到电梯内《来时雨》剧组拍摄的注意事项通知。
原来外面媒体蹲的是江以商跟贺如侬。
说来，他的工作忙了起来之后，已然良久没见过这位神秘的前辈。当年拍摄《风云》江以商给他的提点不少，不过才两年，竞然恍如隔世。
事实证明人是不能惦记的，说曹操曹操到的道理任何时候都应验。
“叮——”
电梯门徐徐拉开，段亦凯对上了这位矜贵的男演员的视线。
“真巧。”江以商笑笑，仍带着冷淡的底色。
“我之前听魏总说，你们这电影快杀青了？”许致一挑眉，“这是GR近几年砸最多的项目，怎么样，有希望拿奖吗？”
“要是贺如侬听到这个问题，你就该收到她‘礼貌’的问候了。”
《来时雨》时代背景是民国，糅合了家国及大情小爱，特殊年代造就的戏剧冲突碰撞也跌宕深刻。极度优秀的原创剧本才请出了贺如侬这尊大佛，为此GR准备了全一线优秀配置，目标绝不仅仅是国内奖项。
当然，光是江贺的组合就已经足够令人期待，更别提电影一水儿的金牌配角，拿奖只能算最低门槛。
江以商与许致一寒暄完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在段亦凯身上。
“好久不见，顶流。”
才适应顶流的身份没有多久的段亦凯冷不丁被这样一喊，突然脸红了红：“害，这么叫太抬举我了。”
谁知江以商没理会他的难为情，伸臂揽过他的脖子就拖着往酒水吧走，跟许致一招呼道：“闲着也是闲着，我带他去喝两杯。”
许致一急得在后面喊：“诶，你忘了上次他吐在你房间里了？？”
-------------------------------------------
酒水吧的灯光并不那样辉煌，因此江以商半张脸藏进黑暗里，如他本人一般莫测。
“怎么，跟我喝酒有压力？”江以商对上段亦凯的眼神。
“这不是……之前闹过笑话么。”
“你当年还挺有趣的，勇敢、莽撞、年轻，现在看着确实成熟了点。”
段亦凯点点头，修长的指轻缓摩挲着玻璃杯壁。杯中装着威士忌，冰球在灯下泛着幽幽的光。
“如果顺利的话，《来时雨》将是我的最后一部电影。”
“啊？”
江以商似乎早就料到他如此反应：“这部电影的预期成绩相当不错，加上确实许致一把你带了出来，我也并不是离开GR，而是暂时退出演艺圈，等到合约期满就正式解约，这样对GR的股价也没有影响。”
“况且，我听说了，GR准备签崔泊京，这对我来说也是好消息。”
段亦凯哭笑不得，只听过前浪怕被拍在沙滩上，没见过这么急着退休的。
“江老师，如果不演电影会觉得遗憾吗？”
雕塑般帅气的男人怔了怔。
“不会。”
名利场的一生，也是江以商被误解的一生，他决定把那个沽名钓誉的江以商结束在四十岁，然后去遵从内心做一个淡漠的文人。
段亦凯却不懂，他阅历太浅，还没到明白的时候。
他还以为是因为江以商已经拿到了该有的成就，没有了可供攀登的高峰。于是段亦凯站在观众的角度表示惋惜，江以商却摇头：“总有除了荧幕之外更重要的，我是个俗人，从影只是我的职业，并不是我的全部。”
“前段时间，你和小阮的恋情被曝光可是闹了好一阵子，你俩还好吗？”
“好……”段亦凯想了想最近的沟通，声音低了下来，“不太好。”
“恋情曝光在不合适的节点，双双否认辟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伤感情。”
-------------------------------------------
一连好几日，段亦凯都回想着江以商的话。
他那天的发言并不像传闻中精致利己主义的江以商，反而像他塑造的角色一样深情。段亦凯怀疑是自己喝多了，又或者是江以商没出戏，再或者，他拿自己当陪演过剧本呢。
只是江以商说得很对，这次风波确实让他和阮无归之间产生了嫌隙。从前阮无归在校园剧和甜宠剧市场的统治地位毋庸置疑，直到《西海岸》，有人嘲她旺男主不旺自己，接连几个合作对象都火了，偏生阮无归还在她的舒适领域挣扎。
而此刻的段亦凯，事业正在坦途，前途一望无际的光明。
他明白阮无归心里会产生极大的落差，可是现在行程太满了，他连给阮无归通话说件完整的事都费劲。而微信上的寥寥数语，好像又说不完他心里的想法。
于是，连轴转了十天后，段亦凯跟许致一要了几天休息日，回到H市后就去找了阮无归。
按理说，小别胜新婚，阮无归对他的到来应该是欣喜的，但是在见面后，一向热络的两人却有片刻的尴尬。
“拍戏累不累？”
“还好吧。”阮无归淡淡地。
现在女性市场生机蓬勃，男明星更容易一夜爆红，即使阮无归平时乐乐呵呵，但也在反复拍着没有深刻内涵的剧本时产生怀疑：为什么同样是演偶像剧，男演员能升咖，而女演员只能继续在类似的剧本里沉沉浮浮；为什么有大量不雷同的优秀男性角色，而女性角色却大同小异；为什么过了二十多岁，女明星还要疯狂卷少女感……
她因困惑无处倾诉而内耗，又在与段亦凯日渐离心中愈发孤独，甚至已经疲于应付眼前的恋人。
“怎么了？不舒服吗？”段亦凯仍不明就里地关心着。
“我没事。”她推开了男生。
段亦凯想要试试她额头温度的手僵在空中，须臾才垂了下来：“你最近什么都不跟我说了。”
“你不也没跟我说么。”
“最近确实忙了点，但……”
“缺乏沟通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不是吗？”阮无归抬眸，语气淡淡地：“我们的问题存在了这么久，当时恋情曝光你也没考虑过，哪怕哄我，跟我商量去官宣公开。许致一和宋知晏让我们转地下没错，我也同意了，可是期间我看不到你的勇气了，你变得很陌生。”
“我只是想要你坚定一点，但你没有。”
四目相对，段亦凯才发现阮无归的眼眶微微泛红。
他刚刚还很气，想告诉她自己不是没争取过，想告诉他许致一权衡利弊冷冰冰的一席话，但此刻他心软了，只想抱抱眼前人。
“段亦凯，我们分——”
女生的后半句话被埋进男生的怀抱里。
“你放开我！”她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在段亦凯胸膛沁出一圈圈泪痕。段亦凯不为所动，只是手臂环得更紧了些。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是他还不够强大，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去跟资本议价。
那天的酒喝到后面，江以商似醉非醉地跟他讲起了大学期间的事情，他才知道眼前意气风发的江以商，竟然也有那样青涩、莽撞、笨拙的岁月。
江以商说起与贺如侬的往事，并不为别的，而是这件事是他穷其一生在名利场奔走的目标，他的璀璨星光就是能够坚持内心的底气。
如果说之前段亦凯对“顶峰相见”的理解近乎于某种程度上的望梅止渴，现在江以商的经历在他心里有了更具象的体会。
这也是一种和命运抗衡的勇气。
阮无归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在此刻释放，她埋在段亦凯怀里哭了许久，直到眼睛肿成了桃子，才抽抽搭搭地止住。他们坐在一块儿天南海北地聊，把近来没说上的话尽数倾吐，最后阮无归累到睡过去，段亦凯才小心把她抱回房间。
蹑手蹑脚关上卧室门出来后，段亦凯的手机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许致一。
“喂？”他接通，对面显然是在某嘈杂环境，像是饭局。
“你声音怎么这么小？做贼呢？”
“不是，我在小阮这儿，她刚睡着。”段亦凯披上外套，走到露台上，“怎么了？”
“之前跟你说的那个项目有戏了，过几天你去试个戏，总台很快就能定下来。”
段亦凯惊喜：“真的？”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对他大惊小怪的反应感到无奈：“我还能骗你不成？这两天我会把试戏的内容提前发给你，你得空在家练练，我对你的表现有信心。”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分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