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动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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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当天，《赌杀》剧组安排了在S市的首映粉丝见面会，结果不巧和丰和的活动撞车。
S市最大的影院设立了两个活动厅，可以容纳三百人参与首映礼，同时各片方邀请了媒体与会，圣诞档的票房大战一触即发。
“魏总刚见完《来时雨》的投资方就赶着来首映礼，看来是真的紧张《赌杀》票房啊。”
听到郑宪的感慨，Angel Wong笑笑，偏过头让造型师整理了一下耳上的珠宝：“北美的点映数据还挺让人满意的，是魏总要求太高了。”
高奢定制的宝石项链静静地躺在她的颈间，稍一动身，便流光熠熠。
对镜确认过造型后，她很满意地朝造型助理点点头，然后将目光跟话题都抛向一旁的江以商：“不过魏总都压力山大，江老师晚上不会睡不着吧？”
被点名的江以商正好在闭目养神：“原本可能睡不着，天天飞来飞去跑活动，累都能累睡着了。”
他们在圈子里的地位和影响力都相差不大，所以说笑起来也没有什么身份上的包袱，倒是像段亦凯这样的小辈，在这种环境下只能默不作声。
这次首映会借的仍然是蔺十方工作室的礼服，但最近蔺十方也是忙得够呛，工作室招了新人需要他亲自带，连着几次段亦凯的跟场造型都是小孟来完成的。
在那边谈笑风生的间隙，段亦凯帮着小孟收拾东西，小孟见了连忙来把他按住：“不用了哥，你站起来就该把衣服弄皱了。”
段亦凯苦笑：“你知道吗，那些明星耍大牌的报道就是这样来的。明明是做好造型后工作人员这不让动那不让动，营销号看图说话，就说明星连鞋带都不肯自己系。”
“嗨哟，要是你们乱动弄乱了造型，返工的还不是我们自个儿？谁管得了那些七嘴八舌的媒体怎么说。”
小孟忙得鼻梁上都是汗，两只手腾不开来，只能看向段亦凯：“哥，要是你真想帮忙，不如帮我推一下眼镜。”
段亦凯照做，还贴心地给他擦了擦汗：“你们老板最近有这么忙吗？人影都见不着。”
“他原本也可以不这么忙的，说是家里老找他，就拿工作当借口躲着呗。不过年底了大单确实多，之前连丰和人也来问过今天给崔泊京定制造型的事情，但我老板给拒绝了，够仗义吧？”
尽管段亦凯不愿意承认，他和崔泊京关系很好，但也确确实实存在着竞争的关系，如果说当时《赌杀》的酱油角色还不足以催化出两方之间的矛盾，这次票房成绩上《追风人》输给《赌杀》，那无疑段亦凯就是占掉了属于崔泊京的机会。
如果说自然界的生存法则是弱肉强食，那放之娱乐圈，这里的“强弱”很大程度上的决定因素是资本。
距离活动开场还有四十分钟，观众正在陆续进场，段亦凯想着在活动结束后找机会约崔泊京谈合同的事情，就从员工通道溜了出去，拐到防火门后面的消防楼道里，打探一下什么位置不会被打扰，也方便薛雾问起崔泊京及时返回。
有别于前场的热闹，楼道里静得很，甚至段亦凯鞋底摩擦着地面的声响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因此也不意外，在他靠近防火门正打算推开时，隐约能听到里面的人声。
“……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到底都学会了些什么。”
强势且不容辩驳的女声，理所当然只属于魏舒芜。
“我？我得感谢GR的培养，让我知道无论用什么方法，站在金字塔顶尖才有选择，只有过硬的赚钱本领才能被青睐，魏总我说错了吗？”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段亦凯并不是很熟，不过听起来也算是GR的老熟人了。
“薛雾，GR的经营理念从来不是这样的。”
薛雾冷笑：“这就是那几年我从你和许致一身上感知到的，不会赚钱的经纪人在GR就只能饱受冷眼，哪怕是为了艺人的身体考虑，人道关怀就是错的，你眼里只有利益。”
“顾思易的事情我也很惋惜——”
“你真的会惋惜吗魏舒芜？要不是他抑郁症自|杀了，可能到现在你都记不起他的名字吧？因为没有商业价值被GR雪藏，当时你在董事会，想到帮他说一句话了吗？”
“我们不谈顾思易的事。”听得出来，魏舒芜已经在极力克制，“薛雾，我不管你这些年学了什么脏把戏，但耍到我头上，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偷票房，要传出去你未来的职业生涯就全毁了，其实《追风人》正面对上《赌杀》也不一定输，你怎么想的要去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因为我太想赢，赢你，赢Angel Wong，更是赢许致一。”
氛围暂归宁静，有打火的声音，然后魏舒芜冷冷道：“少抽点。”
“不抽我很烦。”薛雾吐了口烟圈，“我想你现在手上也没有证据，不然你早就杀去丰和总部要免我的职，而不是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没错，所以我想你尽快收手，你知道GR法务有多强，要真找到了证据，赔偿你和丰和都吃不消。”
“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你心里怕是巴不得丰和出事，刚好把崔泊京收到旗下吧？妈的，要不是最近在宣传周得哄着崔泊京配合，你们那个段亦凯悄悄帮他找办法解约的事情，就够我来找你闹一通的了。”
听到这里段亦凯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是因自己不知何时暴露动作而惶恐，还是想到崔泊京被当成一个所有物一样监控着就觉得害怕。
魏舒芜怔了片刻：“我不知道这件事。”
“装吧魏舒芜，平时要装，婚礼要装，现在就我们俩人，你还装？”薛雾咯咯笑起来：“你也就看段亦凯热血，整天拿他当枪使，表面上是支持他曝光穆成殷的破事当正义使者，背后其实你早就想找个契机吞并穆氏，自己又不好出面得罪，就让段亦凯去当这个出头鸟。”
“这次你还想让他去履行所谓的正义吗？你说他要是知道了真相，还会相信正义吗？”
……
快到了进场的时刻，许致一到处找都没找到段亦凯。刚刚问过林衣雁，对方说段亦凯说要去厕所然后人就消失了，连手机都没有带上。
许致一累得瘫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My god，他就是来磨练我耐心的吧？怎么老搞这些破事？”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确实没看见啊。”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只见段亦凯推开员工通道的小门走了进来，精致的造型也无法掩盖他的面无血色。
“祖宗，你可算来了，差点把许哥急死！”林衣雁连忙检查他衣服上有没有褶、发型有没有乱，然后又让化妆师给他补了点腮红增添血色。
段亦凯跟平时很不一样，一向没心没肺到粗神经的他此刻宛如行尸走肉，连许致一跟他对台本都几次没听进去，气得许致一将预先安排的流程卡一扔，指着段亦凯道：“段亦凯，现在是要工作，你连这点责任心都没有吗？”
之前许致一训他，他要么老实挨枪要么嘻嘻哈哈带过，只有这时久久不发话，抬头看向许致一时，眼里暗暗的。
“哥，你认识顾思易吗？”
许致一的神色明显动了动。
“果然。”见状段亦凯落实了薛雾话中的虚实，他原本多希望只是薛雾的胡言乱语，但在许致一的默认下，他清楚一切并非空穴来风。
因知段亦凯的直率个性，许致一不打算在这样的事情上过多隐瞒。他瞥了一眼左腕上的表，然后摆手示意林衣雁和小孟都先离场，等到休息室只剩段亦凯和他时，才缓缓开口：“你从哪看到的这个人的名字？八卦小报？”
“不……是薛雾。”段亦凯见许致一这样坦诚也有些意外，原本他认为，这是GR不可言明的密辛。“刚刚我出去刚好听到她和魏总说话。”
听到是薛雾，许致一倒不是很意外。这个连陈年八卦媒体都不屑于关心的名字，也就只有薛雾还能时时想起。
“她说的是不是，顾思易因为没有商业价值被GR抛弃，最后不堪痛苦自|杀了？”
段亦凯点点头。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个故事有两个版本呢？”
“顾思易确实是个初出茅庐就光芒四射的新星，他在表演上有极高的天赋，又是个文艺咖，其实对GR来说，花点小钱投资他去拍文艺片冲奖不是难事，最开始的GR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但后来，顾思易写了一个剧本交到GR董事会，想自导自演拍成电影，看过这个剧本之后，GR高层经过了很激烈的讨论，最后魏总顶住压力回绝了顾思易提出的要求，在对方几次不满大谈艺术来诡辩后，魏总才决定雪藏他。”
段亦凯皱眉：“这……难道是剧本的问题很大？还是说投资很高？”
“剧本主题有关战争，构思也很好，想要通过大义小情探讨人性，但问题在于，他在剧本里多处美化侵略者，甚至魏总提出质疑后，他也说这是从不同角度出发的思考，不是美化。”
“但你想，电影本身就是一种思想的表达，如果这个剧本最终走上了院线，有了很多人看，商业上大获成功，但并没有给社会传递正确的价值观，它真的能算一部成功的电影吗？”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动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