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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第十七章

      唐辞不为所动。

      纪折辰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轻启双唇。
      “一,二……”

      没等她说出最后那一个字,唐辞忽然在地上歪了下身,微颤的手贴在地上,艰难地坐起了身。
      而后,他在纪折辰的注视下把药喝的一滴都不剩。

      两个人就这么对坐了一会儿,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揪起被子和枕头丢到床上,拍了拍手道:“有力气了就自己爬回床上去。”

      唐辞在那片火光里与她对上视线,目光停滞片刻,转身回到床上坐下。
      他抓着身前被染红的衣服,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满眼倔强看着她。
      “我没有……寻死。”

      “我知道。”她了然的看他一眼,端着手里的空碗转了转,“你体内的毒已经存在多年了,连我手上的仙草也只能压制住其中一种或两种毒,而且在浮影宫中,你没有机会拿到这么多的毒并服下。”

      他直直地看着她,眼里没什么表情。
      “我说的话,你最好还是不要相信。”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眸中恍若蒙进了浓重的阴霾,“即便我没有真正去寻死,但我每一日都在想着如何做才能死掉。”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都无所谓,我只要你此刻活着。”她将碗放到一边,用手拄着下巴,直接坦荡的盯着他看,“现在,把衣服脱了吧。”

      那一瞬,他瞳孔紧缩了下,没能掩饰住慌张的眼神。
      “你……”他紧蹙起双眉,似是又在自己周围建起了铠甲,“你想做什么。”

      “别误会,我就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留下一些毒纹,这才能为你解毒,你只需要脱掉上衣就可以了。”她摆了摆手,神色自若,“再说了,你的衣服已经脏了,我怎能让你穿着这身衣服入睡。”

      “不用你做多余的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态度冷淡,“请你出去。”

      纪折辰闻声低眸思索,掌中的焰火也游移不定、忽大忽小起来。
      感觉想让唐辞松口还是难度太大了,要不还是打晕他好了。

      陡然间,唐辞开口问她。
      “你在想什么。”

      “在想要不要打晕你。”她稍低着头,一本正经的解释,“毕竟我很困了,要赶紧回去睡觉了,没时间同你闲聊。”

      唐辞:“……”

      而后,纪折辰干净利落出手,将闭口不言的唐辞打晕了。

      唐辞的身上虽然留有奇怪的花纹,可同样没有留下寻踪印的印记。
      他也不是。

      为唐辞关上干净的衣服后,纪折辰默默走出了房间。
      如今,仅剩下顾违一个人了。
      若能借此确认谁是百画宗的弟子,剩下的事情就不难做了。

      翌日清晨,宋祈明独自站在花园中,垂眸俯瞰园中的花草。
      没过多久,他蹲下身来,随手扒开旁边的花,视线在一处空了的位置上落下。

      “少了一株。”他敛起危险的眸子。
      有人竟敢对他养育的花草存了歪念,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炷香时间过后,唐辞走了过来。

      宋祈明倚身在花坛边上,偏眸瞄了唐辞一眼,抚过手中长剑,状似不经意问道:“你可知种在这里的仙草。”

      唐辞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吃了。”
      “你说什么?”他猛地握住了剑鞘。

      “仙草是我摘的。”千鸢很快又了过来,在唐辞对面站定,淡定回道:“他吃的。”

      宋祈明:“?”

      “哈——”短短一瞬,宋祈明似乎是被他们气笑了。
      看来今日他们是来组队惹他不快的。

      少了一朵花,就代表着试炼失败。
      纪折辰可能会因为此事,拒绝达成他的心愿。

      如此一来,他便前功尽弃了。

      眼看着试炼即将成功,他们还真会……挑日子啊。

      刚好,他不爽的时候,就想杀人。

      下一瞬,他抽出了长剑,在两人之间来回点了点,语气中带了点漫不经心:“说吧,你们两个谁先受死。”

      千鸢视线瞥过他身边,没有说话。
      唐辞微微动了动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状,宋祈明狠狠的勾了下唇,眸中的杀意被笑意裹挟。
      “既然都不吭声,那就我来选。”

      转瞬间,他的身子向旁处一偏,对着千鸢的方向就是一剑下去。
      千鸢同时拔出了长剑,可惜只抵挡了他片刻,整个人就向后一倒,咳出了血。

      宋祈明此时正在气头上,下手没个轻重,匆匆一击,剑气已险些伤及千鸢的心肺。
      然而,他并未打算直取她性命,反倒将头一转,剑指唐辞。
      “轮到你了。”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出剑,剑峰直抵唐辞肩头。
      唐辞出剑防住他的攻击,身体却不受控的往下一弯。

      虽说唐辞昨夜已用药将毒性压了下去,可并未将毒逼出体外,此时强行驱动灵力,反而让体内已经平息的毒再度找到了出口。

      唐辞勉强挥开他的剑,脸色苍白的向后退了半步,左手轻捂在心口上,握剑的手轻轻颤抖着。

      那一瞬,纪折辰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
      “宋祈明,住手!”

      宋祈明轻提了下唇角,就如同没有听见她所说的话一样,握剑砍了下去。
      这一剑,对准了唐辞的头顶。

      纪折辰眉头一拧,一步来到宋祈明的身边,拽过他执剑的手臂,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看。
      她的突然出现,令他猝然间收了剑,将剑悬在她的额前。

      再晚一步收力,他手中的剑就会将面前的人斩做两半。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控住了源源不断溢出的剑气。

      “你差一点就死在我剑下。”他垂眸睨着她,神色冰冷。
      “是你差一点杀了我的徒弟。”她抓着他的手臂,往他的方向一推,跟着松了手,面色严肃,“你该庆幸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须臾,纪折辰走到了千鸢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关心着问道:“你有没有事。”
      她的头靠在纪折辰肩上,抬头望过去一眼,慢声道:“师父,我有事。”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一次吐血,抬手指着宋祈明:“他,他是因为……”

      “你先不要说话,我亲自问他。”纪折辰扶着千鸢在旁边的花坛上坐下,一步来到宋祈明面前,一字一句道:“你究竟为何要打伤千鸢。”
      他缓缓转过眼眸,云淡风轻回她。
      “她摘了一株仙草。”

      纪折辰闻声怔了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心中的怒气一瞬冲了上来。
      “就因为这个,你就打伤她?宋祈明,她是你师姐!”

      “她害我试炼失败,我为何不能打伤她。而且我可从来没承认过她是我的师姐。”他满目凉薄,冷漠的扫过千鸢一眼,“她也从未将我当成是师弟,不是吗。”

      千鸢没有说话。

      唐辞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同样不语。

      “花是我让她摘的,你的试炼已经成功了。”纪折辰向前一步,厉声命令他,“现在向你师姐道歉。”

      “道歉?”他轻笑着扬了扬眉,轻飘飘的丢下话语,砸到她身上,“你同样没有资格命令我道歉,纪折辰。”
      “你——”她咬牙看了他半晌,蓦地低下了头,用手扶额,“你总有一日会后悔的。”

      “我不道歉的话,你要算我试炼失败吗。”他自然的同她搭话。
      “不会。”她仍是低着眉目,轻轻摇了摇头,“一码算一码。”

      “那么我没理由会后悔。”宋祈明步子一转,走回到花坛边上,居高临下的乜了千鸢一瞬,“下次你再替那家伙出头,我保证会让你死在他前面,师姐。”

      千鸢困惑着皱起眉:“?”
      出头?我替谁?

      冷不丁撇下这句威胁人的话,宋祈明转身想走,被纪折辰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纪折辰的视线落在唐辞和顾违两个人的身上,语气颇为正式:“今日休息,明日开始以唐辞为主的试炼,你们三个依旧在这里集合,不许缺席。若不出现,就视为试炼失败。”

      唐辞擅长画画。
      既如此,就让他抚琴好了。

      宋祈明甩开她的手,冷声道:“若我不来,你想借此算我试炼失败,对吗。”
      她这算盘打的还真是有趣。

      “我说过了,一码归一码,你的试炼的确算是暂时成功了。”她回头看向他,淡淡笑了笑,“接下来,你还要好好帮助你的师弟们完成试炼,辛苦你了。”

      师弟们是指?

      不愿面对事实的唐辞:“……”
      突然间就变成了师弟的顾违:“……”

      “你在说什么。”宋祈明不禁眉心一压,满脸都写着不情愿,“谁答应你收他们为徒的。”
      “这件事不需要你答应,我高兴就好。”她唇边笑意更深了些,迈步走到顾违身边去,惬意的抬手指了下唐辞,“对了,他也是你的师兄,以后见了面记得先打招呼,和师兄问好。”

      “师父?”顾违神色复杂的蹙了下眉,艰难开口道:“你之前说过,可以让我慢慢来。”

      “师父可以慢慢叫,但是师兄得叫,这样你们才能尽快熟悉起来。”她轻手将顾违带到唐辞身边,笑容满面,“来,叫声师兄试试?”

      与唐辞四目相对的那瞬,顾违勉为其难的启唇道:“师……师兄。”
      “你做的很好。”她拍了拍顾违的肩,目标转移到唐辞身上,“唐辞,到你了。”

      唐辞面无表情的别开眼,语气消沉:“师弟。”

      “这就对了。”纪折辰满意的点了点头,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宋祈明。

      亲眼看见了这个诡异场景后,宋祈明不耐的歪了下头,眼里装满纪折辰的笑。

      总感觉这里好像没他什么事了。
      可为何他会隐隐觉得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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