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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会故土 ...

  •   在电视台的演播大厅里正在录制一期访谈节目,访谈的对象是夏奇拉五星级国际连锁酒店的总裁和新业银行的最大持股人,顾芯瑶.

      一年前在她母亲去世后,她第一次走到台前,召开记者发布会,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22岁女生,宣布接掌夏奇拉五星级国际连锁酒店。

      她手下的团队,各个精良。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姑姑顾萱,新业银行的董事长,也只是极力的辅佐她,并没有外人所想象的豪门间的明争暗斗。

      更需要提到的是,她与亚洲一线偶像组合RAINBOW五子的绯闻。

      “芯瑶小姐,欢迎您.这次节目似乎是你接手夏奇拉五星级国际连锁酒店以后,第一次正式来台湾对吗?”

      “是的.”顾芯瑶点头,蓝眸扫过镜头微微一笑。

      “芯瑶小姐的眼睛很美,有人说过吗?”见惯了美女的主持在见到顾芯瑶的第一眼时,还是有一瞬的震动,确实是很漂亮啊!意识到是现场直播,才突兀的开口道.

      “有啊!呵呵,不过我姑姑的眼睛也很美,棕色的,像猫眼睛,小时候我家小黑只要一见姑姑就拼命的往她怀里冲。”顾芯瑶微微侧过脸,看了看主持人。.

      “那是只黑色的小狗吗?”

      “不是,是只小白狗,是我四岁的时候父亲送的.是玛尔济斯犬,很可爱,它是我的童年,一直陪伴着我,直到死去。”

      “噢!那还真特别!”主持人看了眼题板又继续问道:

      “下面这个问题是很多观众都希望知道的,从芯瑶小姐接手夏奇拉连锁酒店以后,好像您右手手腕上就始终带着这个手镯,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还是是Messiah送的呢?”

      Messiah是艺名,他原名木村锦。是中日混血,木村家族是日本第二大财阀,而木村锦是这一代首领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木村家唯一的接班人。但是却在两年前在韩国以rainbow组合出道.担任队长,短短一年就成了亚洲天团,一年前才率团在中国发展.

      摄影师把镜头对着手镯放了个特写,宽大的白金镯子,上面用各色的宝石组合成一只华美的凤凰,但最绝伦的是大红宝石的凤眼,那一只炫目的鲜红如血的眼,镯子边华丽的雕刻与文饰也繁复多样,不论如何精致美丽,但至少价格绝对不菲……

      “木村啊?”怎么总是揪着绯闻不放呢?顾芯瑶摸摸鼻子,“不是!是风。.”收视率应该突然间变高了吧.嗯哼!

      风,没有人知道他的本名,他就叫风,从出现在顾芯瑶面前开始,就叫风,一直就是这样一个飘忽的名字,他是rainbow的顶梁柱,温润低沉的歌声,总是让人觉得悲伤。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却总是带着悲凉的弧度,他的歌迷,都叫他悲伤之眼。忧郁的淡淡的哀愁的男子。

      对上主持人压抑不住的兴奋,顾芯瑶微微勾起嘴角“你们是希望我这么回答吗?”皱皱眉头,却更加美得让人心疼,”那真是很可惜,其实也不算是风送的,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虽然是富家子却酷爱摄影,所以新业银行一直是姑姑接手,这点,我相信大家都是知道的。这只手镯是他死前从一个古董商那给我买的,辗转到我手中以后就一直带着.所以要让你们失望了.这只算是我父亲的遗物,所以,我自然是舍不得离手的。”芯瑶淡淡的说着,嘴角始终挂着笑。

      只是,不得罪人,却又明确的表示不接受关于任何绯闻的话题。她这样婉转的回答,也确实让主持人捏了把汗.

      “那继续下一个观众提问的问题.呃.芯瑶小姐交过男朋友吗?”

      “当然.”

      “那现在?”

      “当然是不在一起了啊!”心有点疼呢,芯瑶依旧笑着,心却不自觉的开始发疼?“大家不都是知道的吗?我是单身。”

      “不好意思芯瑶小姐,刚刚那位观众又有问题,这个问题可能比较私密.请问芯瑶小姐,你们不在一起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在一起?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的,真的问过…

      这样想,心就好像不那么疼了,应该不疼了吧。顾芯瑶微微一愣,嘴角却依旧勾着笑,“因为太门当户对了啊.”淡淡的口气,像是玩笑一样的开口。

      只是自己知道,除了心,手腕也开始微微泛疼了.手心渗出丝丝细汗,有的伤口啊,明明好了,见不到血,经的起碰撞,却还是会隐隐作疼,疼到要死掉。低头一看,才发现始终有道痕迹在那里,升入骨髓抹也抹不掉,可现实却又让你突然清醒,清醒,伤口毕竟已经好了,留下的只是疤痕而已,像回不去的爱情。

      “那请问?”主持人一抬头对上沉思中的顾芯瑶那双分外冷锐的眼,芯瑶被惊动的抬起眼,蓝色的眼睛像一谭死寂的湖水,美得惊心动魄,却冰冷的看向她.带着几分厌烦和冷清。

      这样的眼神让主持人一颤。多年的主持经验让她不再问感情的问题,马上换了个话题“有资料显示芯瑶小姐是在B大读了三年书,然后到美国进修了一年,就回家族继承事业了?”

      “是啊!B大不容易考呢!”转眼间,顾芯瑶,依旧是最开始的微笑,好像刚刚的情绪都是假的,是自己看错了,主持人诧异的抬眉。却还是专业的继续问道“那芯瑶小姐在B大是学什么专业呢?经济管理吗?”

      芯瑶皱皱鼻子!似乎带着歉意的开口:“如果去年我这样回答,可能整个夏奇拉都要抖三抖了,不过现在我倒可以诚实的回答.本人真的不是经济管理毕业的.”

      “噢,可是芯瑶小姐是唯一的接班人啊,怎么?”

      芯瑶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那芯瑶小姐学的是语言吗?听说芯瑶小姐精通八国语言.”

      “算是吧!我大学时学的是中国古典文学.”

      “噢!那还真是专业不对口呢!可以说说你最喜欢的句子或者诗句吗?”

      顾芯瑶抬眉,又是带着玩笑的口气说:“诗吗?怎么办?我想到一句不是很好的呢!”

      “没关系.”

      “该是这句吧,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确实是很好的句子呢!”主持人赞同的点头。

      “突然就想到牡丹亭了,不过挺悲的.”顾芯瑶浅浅的笑.左手搭在银镯上,感觉自己的手腕又疼的厉害!就微笑的没有再说话

      主持人看了看时间,也笑着点点头,很专业的开口。“很高兴今天请到芯瑶小姐,也谢谢你和大家分享你的故事,那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芯瑶小姐的到来.”

      “也谢谢你.”顾芯瑶起身,礼貌的和主持人握手,才一抬头,就见脸上妆还没卸的木村穿着演出服靠在演播室门口,引来不少人注目,见录影中的灯熄了,就直直的朝顾芯瑶走来.反手一拉,牵着顾芯瑶的左手就往门外走,嘴里还带着几分怨气的说“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吃饭,走,和我吃饭去.”

      顾芯瑶也不反对,只是有几分泄气的开口:“你就这样和我去吃饭?”停下步子,手还是任木村拉着,眼睛却绕着木村上下打转,rainbow这一张专辑是以哥特风格摇滚舞台和SMP舞台作为主打,所以木村一身黑色的皮衣,染成白色的中长头发,粗粗夸张的眼线配合黑色的大烟熏,整个人妖娆到不行.

      木村锦看了看自己也扑哧一笑,“不过,这个样子,你不觉得你家男人很帅吗?”

      “嗯哼!够妖娆够妖孽!只是,又不是没见过比你更妖孽的.”看似玩笑的话语却让牵着芯瑶的手一松,又握紧,“走吧,去吃饭.”

      芯瑶也抿着嘴,不再说什么的被牵着走.

      “天啦!导播!看见了没有!Messiah也!刚刚!刚刚!”两人一走,一个实习生就开始尖叫!

      演播大厅里的诸位都撇撇嘴!看到了!看到了!原来真的关系匪浅啊!匪浅!

      “下雨了啊!”钻进车里,顾芯瑶才恍然的开口.

      “嗯.”木村锦看了眼顾芯瑶,又握住芯瑶的手。“你知不知道明明天气这么好,你的手却在发汗?昨天没有睡好吗?有没有不舒服?为什么又不吃饭?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干吗?”

      顾芯瑶眨眨眼.不去回答,只是盯着木村锦的脸笑道“你们公司还真好笑!上张专辑是男人味,这张就直接变成男人的肋骨.”

      “嗯哼!那又怎样?”木村锦挑挑眉,抛了个媚眼.“好了,你先在车上休息,到了我叫你.”

      顾芯瑶没说什么,安心的点点头,看着木村的侧脸,沉沉的进入梦乡.梦里她看见自己,那个连自己都好久没有看见的自己……

      “谦,怎么办,下雨了啊!不能去海边了!”顾芯瑶嘟着嘴,不开心的抱着大大的熊娃娃,一路走一路拖,在书桌旁打转.

      电脑前的俊颜抬起头来,望了望窗外渐渐大起来的雨,“这么想去吗?那我们开车去转转也可以.”

      “不要!”顾芯瑶眼珠一转,“我不去了!在车里转多没意思。”

      “那你甘愿就这样呆在家里?”书桌前的男子口气带着肯定.

      “不要!”顾芯瑶带着媚笑,把娃娃扔在地上,就这样直接跨过去,一步一跳的坐上书桌,也坐乱了桌上原本整理好的文件,男子只是浅浅扫了一眼,伸手扶她坐好.

      两人一上一下拉着手,彼此对望着.

      “瑶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得很贼!”

      “有吗?”顾芯瑶眨眨眼,眼角弯起,像是小月亮,“谦.你陪我玩好不好?”一边说一边心虚的眼角乱飘.

      不是好事啊!男子点点头,不负所盼的开口“好.”

      顾芯瑶一听腾的一下跳下书桌,像只幸福的小鸟一样往房里冲.

      男子朝已经被坐烂了的几张财务报表皱了皱眉,直接捡起拧碎扔进垃圾桶.关上电脑,弯身拾起被遗弃在一边的小熊,才闲闲的靠在坐椅上,听着房里稀稀嗦嗦的声响,愉悦的掀起嘴角,他是不常笑的,笑容会让他的脸更添上几分邪魅,可是人的一生总是会有克星的,她就是会有能耐让你笑得停不下来。就是麻烦,他也乐此不疲.谁叫他早就恋上了那一汪如水的蓝眸.

      “谦,你说好了要和我玩不能反悔的噢.”顾芯瑶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双手藏在身后,却隐约让人看见摇晃的粉红的大大的化妆包.

      男子吞了口气,闭了闭眼,自知厄运.

      “谦,你答应和我玩,不能反悔的噢!”

      “不会!”

      “那我告诉你啊!”顾芯瑶往男子大腿上一坐,头靠在男子怀里,也忘了藏什么,化妆包就光明正大的摆在两人面前,手还不停的拉着拉链玩.“我昨天噢!看了X-Japan的演唱会光碟噢!发现你好有哥特风的潜力噢!光想就觉得好美好美噢!谦,你呵呵!让我画画嘛!我帮你画烟熏妆好不好,很流行的!”

      不好!……

      某人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表情却可怜兮兮,末了还加上一句“你答应我了的!”

      “好.”

      漂亮的中性容颜,眉宇间的精雕细琢,黑不见底的眼睛,阴柔俊美令人神魂颠倒的美貌,还拥有令人欲醉销魂的声音.他就是莫谦,一个美到极致的男子.于是,在顾芯瑶的处理下,那张俊颜变得更加妖艳,顾芯瑶久久的盯着,移不开眼睛.

      “还没看够?”莫谦懒懒的声音扬起,使顾芯瑶一怔,却又极快的被莫谦握住手,没了惊吓.

      “谦,你好美噢!简直倾国倾城嘛!如果你当明星的话全世界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和我抢你噢!不过!也只有我才配的上你,我也是倾国倾城噢!可是,谦,你真的是太妖孽了啦!也只有我这么好心,会收了你这妖孽,不让你去祸害众生,我简直是唐僧啊!唐僧!”

      “不害臊!”莫谦用手指挑了挑黏上顾芯瑶嘴角的碎发.“你不是唐僧,你是专门杀生。”

      她笑了笑,脸埋在他怀里“谦,我想睡觉了.”

      “你先回房,我整理完文件进去陪你.”

      “你还有很多事吗?”

      莫谦温文一笑,“不多.”沉着的口气不像是假话.

      “我要陪你!”顾芯瑶的言语带着浓浓的倦意.

      “那就靠在我怀里睡.”

      不一会,芯瑶就睡着了。窗外的风在呼呼作响,莫谦微微倾身,取过外套搭在顾芯瑶身上.轻轻的怕惊醒怀中的小人儿.

      “谦!”一声绵绵的呼唤,让莫谦微微撅起眉,带着几分懊恼,还是吵醒了?

      “怎么了?”

      “我要听歌.”

      “好.”莫谦闻言一笑,拉开左手边的抽屉,取出MP3,调好音乐,轻轻把耳机放在顾芯瑶耳边,看着怀里的女子露出甜甜的笑.

      莫谦的味道,温暖的怀抱,键盘敲打清脆的响声,张开眼,那永远不变的侧脸,和窗外似有似无的灯火.

      总是听到任何要求都淡淡的说,瑶儿,好.

      总是在生气的时候,淡淡的撅起眉头,却又马上隐没不见,像是那一刻的恼怒从来没有发生过,声音却变得极低,弯着好看的眉角,别人都不知道,她却可以知道,她的莫谦生气了.

      她的莫谦,她的,顾芯瑶的莫谦……

      木村锦看着顾芯瑶的睡颜,带着浓浓的爱意与怜惜,她在笑,最最纯净无垢的笑,那是多久没有看见的风景.

      不忍叫醒她,又考虑到她已经饿了一天了,最终还是轻轻的推了推肩膀,“芯瑶,别睡了.”

      “嗯!”谦工作完了吗?一睁开眼,对上木村的眼,有几分错愕与失望,又马上隐没在一汪深蓝的湖水中.口中带着抱怨“真不想醒过来.”

      “那是让你饿死吗?”

      “不要紧,死在你车上还可以上新闻,算是成名了!”

      “你嫌你还不够有名?那明天告诉媒体,你要嫁给我好不好?一定是头版。”

      “你以为现在的人还那么好骗?好了.下车吧!”顾芯瑶解开安全带,先下了车.

      是真的不想醒呢!莫谦啊!她的莫谦!

      因为他,谈不了情,说不了爱.就这样呼吸着空气,想着也许它曾经经过你,就这样藏着浅笑,贪图你那一点点气息,局促的活下来,忘不掉,走不开,留不住,只是,情深奈何,缘浅自知.

      是什么时候读得那首诗,傻傻的一遍又一遍,靠在你怀里,最终成了萦绕一生的咒,再也绕不开.

      情人双双到庙来,不求儿女不求财.
      神前跪下起过誓,谁先变心谁先埋.

      是变不了心,所以就死不掉吗?疼呢,哪里都疼.我不爱你了,要这么说吗?疼呢!说不出口呢,说不出口.带着思绪面无表情的跟着木村后面。依旧清冷的脸,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冰山美人的表情,却没人知道,那是悲伤。

      “芯瑶,这里不错吧?”木村痞痞一笑,指了指这家新发现的西餐馆.

      “呃?什么?”顾芯瑶茫然的顺着木村坐下,带着几分困窘.

      “不舒服?”木村锦察觉到顾芯瑶的心不在焉,习惯性的伸手往顾芯瑶额上探.探不出个所以然来,才耸耸肩,带着几分邪笑的开口,“看傻了,这家店不错吧!”

      确实不错!带着浓厚的中世纪欧美宫廷风味,水晶吊灯,每张餐桌前的水晶珠链,不但有美观性而且保证了客人的私密.金碧辉煌,对,可以这么说,只是,再仔细一看,每张桌上用来放menu的红木架上却隐约刻着诗句,墙上的装潢中带这强烈的中国风,却不显突兀.顾芯瑶心底带着几分喜爱,却不客气的回嘴:“你骄傲什么?你家开的?”

      “还真不厚道,很喜欢吧!据说每张桌上都有一句不同的诗,你看看,咱这是什么?不过这还真不是我开的,不过要是你真喜欢,哪天倒是可以查查老板是谁?问问有没有合作意向.”

      “你是想带着RAINBOW砸店吗?不说别人,就说风,你觉得风会理你?”顾芯瑶把menu推给木村锦,把精巧的红木架拿了过来.

      “你说的对!老板不合作的话,砸店也可以.”木村锦一个响指,帅气的甩了甩头发,点单.

      顾芯瑶微微一笑,“真是喜欢也轮不上你来谈,我自己来就好,话说,什么东西在朋友口袋里,还是没有在自己口袋里自在,你说是吧?”

      “芯瑶你这是在伤我的心,我们还分什么彼此,你不知道我的心时刻是为你跳动的吗?”

      本想回嘴的芯瑶,看清了红木架上的诗句,撇撇嘴把红木架扔给木村锦.

      他帅气的一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把红木架摆一边,问道“这诗不好?”

      “不好.”顾芯瑶断然的开口“我以前真的很感动于这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该会是多爱才说出这样的话啊!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作这首诗的唐代才子云稹刚咏完这首诗转过身却与名妓薛涛卿卿我我。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有几分真情几分真意。可是,更可笑的是,在薛涛的‘空结同心草,不结同心人’的悲叹中,云稹却另娶她人,真是讽刺.所以你说,这有什么好的?亏得有那样的文采,却是这样没有真心实意的人,都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我说那样的男人肋骨是多了去了,要我说,真可能是得了骨质增生。”顾芯瑶的嘴角带着讥讽,却又带着几分无奈.

      “芯瑶.”木村锦沉下眼,刚要说什么,却被一阵手机铃声中断.

      顾芯瑶接起手机,看清来电的号码,却又颓然的把手机搁在桌上,带着几分抵触.任铃声响着,也惊扰了餐厅的其他客人朝这边看过来.

      “谁?”木村锦看向来电显示,“你姑姑的电话,不接吗?”

      顾芯瑶垂着首,摇了摇,深蓝的眼底带着扯不清的纠结.

      “我不知道你和莫谦的事情和你姑姑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已经两年了,你该接她电话了.”木村锦伸出手按下接听键,把手机郑重的放在顾芯瑶手心.

      手心一触,顾芯瑶的眼底带着疲惫,闭上眼接起电话:“姑姑.什么事?”

      “明天早上银行对三大集团的土地合作案,董事会要全部出席.”

      “我派秘书去.”

      “既然回来了,芯瑶,你应该知道你该做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语重心长.

      “嗯.”芯瑶点点头,发出个单音。没有更多的话语,简单的公事,她挂了电话。

      “没事了?”

      “嗯.”顾芯瑶回过神来,指了指空空的红木架.“menu呢?我还没点呢!”

      “我已经帮你点了.”

      “我说过,”对上木村锦认真的眼,顾芯瑶皱皱鼻子,坐直身子。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我不需要别人帮我……

      “芯瑶.”

      “嗯?”

      “你还忘不了莫谦吗?”木村锦坐直身子,满眼的认真.

      “我.”顾芯瑶语塞,对上如此尖锐的问题,眼底满是狼狈和无措,她在心底想了这个名字一千遍一万遍,却总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她是胆小鬼,她知道…

      木村锦看着顾芯瑶的反应,是自己问的太直接了啊!带着几分自责,却又不想再让她这样下去,一个人,总不能为了一段逝去的恋情追悼一辈子,于是,他紧紧的握住顾芯瑶来不及缩回的手.

      “他给你带来那么大的伤害,你看看你自己,你还爱着他吗?还是,他给你的伤害大到你不再相信爱情.那么,一直到现在,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我想爱你,如果我早一天认识你,我真后悔我没有早他一天见到你,也许,那样你爱上的就是我.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不在你身边,不在你生命里了,可是,我还在。知道为什么我要组rainbow要叫Messiah吗?因为你曾经带着最美好的笑,在那个雪花飞舞的冬天对我说,音乐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灵魂.因为我想让你重见光明,让你听见声音,我不想当上帝主宰谁,只想当你的上帝,让你死而复活.”
      ……

      “芯瑶?你怎么在这.”顾芯瑶用带着手套的双手捂着脸,奇怪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木村锦.他不是回日本了吗?

      “大点声.”顾芯瑶带着几分困恼,朝木村锦靠了过去.

      “没听见我刚刚说什么?”木村锦挑挑头发,帅气的笑.“到冬天就失聪了?”

      “现在听清楚了啦!我是在听歌好不好?”

      “到底是什么歌让你这么冷的天在雪地里捂着耳朵傻笑的转圈圈,那么好听?”

      “才不告诉你!音乐,可是世界上最纯净的灵魂!它陪人哭,陪人笑,给人幸福,是最善良的.原来你都不懂哦!”顾芯瑶嘴角带着会心的笑,美丽的大眼睛笑得弯弯的,带着几分调皮,像是永远不灭的月牙,直到离开,他都看见那个美丽的女孩,捂着耳朵,偶尔伴着音乐转几圈,嘴边荡着甜甜的笑。也就是那一天让他永远都记得,在如此寒冷的冬天看见的那美好如春的风景.

      Messiah,万能的神,圣主耶稣。刚出道时这个名字引来了漫天的骂声,他却不愿改,Messiah,那个能够让盲人重见光明,聋子重新听见声音,死人复活的万能的天神.在眼睁睁看着自己眼前最美好的春天如叶凋零的时候,他多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孩啊,就当她的上帝,给她幸福,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

      “我和莫谦不是在B大认识的.”相较与木村锦的错愕.顾芯瑶却是压抑着,

      但还是用柔柔的声音在叙述着,好像那些只是别人的故事,

      却不知道自己嘴角偶尔沾上的笑,

      “你是没有办法比他更早认识我的,那么大的爱琴海啊!

      有一座私人小岛,小岛上很美,葱郁的树,多样的花,小船,还有大大的石头,

      听姑姑说,父亲去的话一定会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面钓鱼,很多奇怪的鱼,

      好多年以后我看到一张照片,
      父亲举着一条鱼,长长的,黑黑的,却带着红点,很吓人,
      大概就是在那钓的.那座小岛上有两栋别墅,

      相邻的,只是用最普通的篱笆围着,周围种着许多花树,
      有用木桩做的小凳子,还有可以把人荡得很高的秋千,
      上面缠着绿绿的树叶,偶尔被人插上几只路边掉落的鲜花,

      还有,那永远不会让人忘记的曼陀罗花,总是在月光下莹莹亮亮的摇来摇去,我的小脑袋也跟着摇。

      看着那么大那么薄的花吊在那长长的花柄上,风一吹就又成了铃铛.还有那总是轻扣窗棂的说不出名字的鸟。
      后来,我也学着它,敲对面屋子的窗棂,那一叩,就叩出了说不清的变数.”

      顾芯瑶垂下头看着灯光洒下的一片片金黄,不看木村锦紧皱的眉头,

      浅浅的说着“那其中的一栋别墅,就是我们家的,父亲的朋友送给他的结婚礼物,你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

      顾芯瑶掀起嘴角,

      满是嘲讽和无奈,“莫询,台湾三大金控之一的莫氏金控的执行长,莫谦的父亲,所以,我四岁的时候就认识莫谦了.”

      不知道在压抑什么,也不知是什么在发酵,

      然后一直沉,一直沉,却不见底,心在疼,一直搅动,绞刀一样.
      ……

      “你是谁?”四岁的顾芯瑶淘气的敲着对面房子的窗棂.却惊醒了卷缩在沙发上的男孩,芯瑶却没有被吓着转身跑开,反而敲得更用力,小岛上都没有人,她终于找到人和自己玩了也!那个哥哥好漂亮,眼睛好黑好黑,像个洋娃娃,只可惜男孩瞟了一眼自己又闭上眼躺下,芯瑶见了有几分生气,小嘴嘟了起来,敲的更用力,手心都拍红了,最后学电视里看到的,捡起了石子就往玻璃上砸,然后挣扎着想要爬进去,找小哥哥玩.

        可是四岁的芯瑶真的好矮,而且一点力气也没有,怎么样也爬不上去,好伤心!好伤心!

      “你是笨蛋吗?”身后传来虽然带着稚气却冷冷的声音.

      “55555~不是!”小芯瑶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回头,却又忘了自己挂在墙上的手,重重的摔在草地上.

      五岁的莫谦看着摔在地上的小人,整张脸全部皱在一起,可怜兮兮的垂着头,小脑袋瓜子像是要塞进自己怀里.小肩膀一抽一抽,又突然停下来,仰起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在看清自己以后笑的眯成弯弯的月牙,蓝色的眼睛清澈的像爱琴海的蔚蓝,缩回双腿,用稚气的声音高声的大叫:“大哥哥,陪我玩.”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向来早熟冷清的男孩,牵起了女孩的手,就这样有了牵绊.
      ……

      轻摇着头,让自己不再沉浸在记忆里,抬起脸,极其认真的对上木村锦“所以,没有早不早到,晚不晚到。木村,有的事,注定了的,没的选的。”

      “所以,你们已经分开了,就是遍体鳞伤。也已经两年了,芯瑶你也该开始你的人生了,不是吗?我会爱你,所以,芯瑶,做我的女人.”木村锦桀骜的性格又占了上风,他不想等,他要堂堂正正的保护她,用她的男人的身份.两年前的顾芯瑶什么也不说,就是听见莫谦的名字也会剧烈的颤抖。现在,既然已经可以平和的说着一切,那么“你既然已经释怀了,那么做我的女人.”

      “木村.”蔚蓝的眼睛坦然的对上木村锦。却又闭上眼,极其认真的开口“我是永远爱他的.”

      木村锦不可置信的瞪着芯瑶,突的放开手,带着几分恼怒,不知道是气芯瑶还是气自己。“你这个笨蛋!”不知所措的,转身冲出了餐厅.

      回首间,顾芯瑶看着藏在暗处的相机,眨了眨眼,低头拿起餐具,看着对面未动的食物,叹了口气,“真可惜.”

      坐在那里,没有干扰的填饱饥饿的肚子.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从容优雅.

      她早就学会了隐藏,木村的话没错,笨蛋?她确实是啊!因为那场爱情变得又聋又哑,又因为交际生活学会了装聋作哑,到现在已经是若聋若哑,如痴如醉.
      ……

      “瑶儿?”莫谦盯着夏奇拉酒店的大门,若有所思的开口.

      “手好冷.”顾芯瑶瞄了一眼装点的华丽的酒店大门.眉一挑转过身拉着莫谦往反方向走,笑笑,调皮的开口.“你是在担心,妈咪只有我一个女儿吗?你安心啦!我很喜欢夏奇拉的啊!我去环游世界都不用找地方住的噢!你不是说,喜欢一件事情就可以把它做好吗?我是很喜欢它啊,这样不就好了!”

        就知道!莫谦拉着顾芯瑶的手放进口袋里.“你还真不担心它倒了?”

      “有你啊!你在就好.”顾芯瑶眨巴着眼睛,已经钻进口袋的小手也不安分,小指头左戳戳右戳戳.做完了坏事,还老大不爽的抱怨:“你都不痒的噢!”

      “是痛,你太用力了.”莫谦皱皱眉.

      “呃,你都不说的噢!”立马收手,暴动的小跳蚤成为安分的小绵羊.心虚的垂下头,没有看见男子眼底一晃而逝的笑意.

      “谦!”声音甜到发颤.

      “说吧!”男人认命!

      “我想吃冰淇淋也!我们一起吃冰淇淋好不好,在这漫天的雪地,我们两个绝色美女.呀!谦!你戳我干吗?我难道不够绝色吗?你难道不绝色吗?还是纯天然的!而且我们不算绝色的话,别人都不要活了好吧!像我们这样倾国倾城,很稀少的好吧!”

      “嗯,稀少!”男人的眼里流泻出淡淡的笑意。

      “还有嘞?你就只说三个字噢?”跳蚤也是和蟑螂一样坚强的生物.某人又开始戳戳戳……

      “我们先把车开过来,再开车去买冰淇淋好不好?瑶儿.”

      “好啊!真的好冷噢!我也不想逛了!我们去最好吃的那家好不好?”是谁嚷着要逛的!

      “好.”人的亲密,不在于多久的时间在一起,而在于那一分一秒的默契,很默契.

        顾芯瑶拉着莫谦就往停车场跑,激动的往车里一钻,却不见莫谦进来.一个人在后车厢不知道拿些什么.

        莫谦一进车里就把一双棉鞋递给顾芯瑶“把鞋换了.”

      “嘎?”

      “你的皮靴全湿了.”

      “没关系,买过不双就好了.”顾芯瑶摆摆手,解开围领顺手扔向后座.

      “那好,我明天去趟医院.”

      “去医院干吗?”顾芯瑶停下理头发的动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谦.

      “帮你再买一双脚丫子.”莫谦声音极轻的说着,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顾芯瑶的大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突地双眼通红,“5555555!我好没良心,你那么关心我的脚丫子,我还不在乎,55555555!莫儿你好好噢!5555!我换!我马上换!”安分的小绵羊带着感激涕零.

      “瑶儿.”莫谦的眼底带着笑,看着芯瑶乖乖的埋头换鞋,自己会难过都不知道吗?还吃冰淇淋,不怕生病吗?是谁听见医院吓着满街跑的?

      “嗯?”顾芯瑶拍拍穿好的棉鞋,嘻嘻的笑.好舒服!

      “把你左手边的胃药拿出来给我.”

      “嗯!给你.”顾芯瑶动作利落的从车里拿出胃药,又开始翻车里的CD,偶尔对着歌名哼两句.唱错了,就发出咯咯的笑声.

      “水给我.”

      “嗯,给你.”送水的动作却顿在半途中,把水往怀里一收“谦,你要胃药干吗?你胃病又犯了?”CD扔一边,什么都没宝贝谦重要.

      “只是昨天有些不舒服.先吃两颗.”莫谦作势要伸手拿水瓶.

      “那你还和我找冰淇淋吃?”你就不想你自己的噢!

      “没关系,吃药就好了.”温润的声音好听到让人想闭上眼.

      “回家!”连胃药一起抢过来最好!没病不能乱吃药的!药又不好吃,冰淇淋好吃!555!冰天雪地!俊男美女!冰淇淋,多美好啊!美好!呃!

      “什么?”

      “回家啦!其实冬天吃冰淇淋好蠢的啦!我不是关心你噢!你既然现在胃不难过,就不能乱吃药知不知道!我不是关心你噢!只是,反正你是我的啦!”越说头越低.

      “好!”莫谦摸摸鼻子.

      “你怎么停车啦!你亲我干吗啦!你不开车噢?回家啦!”某女尖叫!

      “到家了,瑶儿.”莫谦抱着顾芯瑶的动作却不变.紧紧的,很甜美.

      “这么快?”好奇怪噢!冰淇淋离家这么近吗?不是在和家相反的那条街,相反的…相反的…哪里来着.

      “傻瓜.”莫谦温文的笑着,只是微微的嘴角上钩,顾芯瑶却晕了头,“谦!你真的好妖孽噢!我脚软了!’

      “我抱你.”

      “嗯.”
      ……

      莫谦啊!外面下雨了,越来越大呢!就是在同一座城市,也会有不同的天气,你那边天气好吗?……

        顾芯瑶扣扣桌面.招来服务生.顿了两秒才开口,收起迷茫,又成了一贯的骄傲,冷然.

      “小姐,你这里有冰淇淋吗?我要抹茶味的.”象征性的问问,带着肯定.领导者的口气.

      “有的,请顾小姐稍等.”

        嗯哼,木村果然让自己声明大噪,那停不下的绯闻,就算是给夏奇拉做免费广告,这么想吗?呵呵!

      “谢谢.”突然感觉到灼热的目光,却没有回头,反正已经习惯了。看着端上来的冰淇淋,尝了一口,胃就开始抽疼,一下又一下,让举起的勺又顿住,最终无力的放下,是不是有的时候,没有口福也是一种罪过.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小姐,结帐.”

      “外面还在下雨吗?”

      “是的.顾小姐.需要我们帮您叫车吗?”

      “不用了,这栋大楼二楼是商场吗?”

      “不是,最近正在办画展.是一些年轻艺术家的画,其中还有一些大学生的优秀作品,据说所有的收入会捐给慈善机构.”

      “嗯哼!谢谢,我会上去看看.”优雅的礼貌性微笑.却不带一丝情绪.

      她是夏奇拉的总裁,是顾家的女儿,所以,不论多么悲伤,不论自己是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都必须,必须有足够的骄傲与坚强.必须有.

      “顾小姐!”

      顾芯瑶优雅的回首,前额落下几根刘海,却淹灭不了绝代的风华.

      “还有事.”

      “不好意思,顾小姐.耽误您一点时间,请您留下一首诗或者几句钟爱的诗词好吗?我们会把它雕刻在您所看到的红木架上,寄送给您作为礼物.”

      “嗯哼?”今天是到诗友社了吗?到一处背一段?全世界都知道她这个连锁酒店的总裁学的不是经济管理了?“那回桌上写吧.”顾芯瑶点点头,带着外人不易察觉的不耐,只是屈从于那双眼睛,面前这个女生不大不美却澄净的眼睛,那双眼睛那么眼熟,那么眼熟,却在自己身上早没了影子.

      写下一首诗,带着过往,带着无奈,现在她真的没有办法再写出那种激进的诗句,赞叹着花好月圆,带着那似曾相识的澄净眼神.

      只能穿戴着傲然冷肃的气息,写下那凄然的文字,像是写别人,不是自己.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这诗很长,年少的自己觉得绕口,只读了两句便作罢,记性也不好,偷工减料就记得第一句,就扔在一边.无事时重复念了几遍.却引来莫谦,他放下手中满是繁杂数字的书本,走了过来.只记得那时候,一双纤长的手指捡起那本诗册.男人极尽魔幻般的声音轻轻的诵着,像是念过上千遍那样熟悉,久久之后,一声重重的叹息.自己被环住,收紧,随后听见那世间最美好的乐章“瑶儿.有你真好.我是幸福的。”

      现在,没有我,你还幸福吗?……

      “就这样,不用寄给我,过些日子我会再来.”望了眼融化成汁的冰淇淋,化了,变了,却还在那里,失不掉啊,失不掉.不徐不慢的说完,终于离开.

      外面下着雨,却不打雷,淅沥的雨是没有节操的,点点的击打,心情好,那是乐章,心情坏,那是烦心.不想回家,不想见到文件桌.索性买票.看场静然的画展.

      人不多,零星的几个,却是成双,间或间小声的议论,有一面墙上都是画的花,望着那最大的一幅画,芯瑶顺着走过去,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有阳光洒进来,一定会有长长的剪影,像是死去的花,死去的人,鲜亮,却不活,生机,却是表象.

      那花,没了躯壳,是死.
      那人.拥有躯壳,未必是活.

      那幅画足有六英尺宽,垂着头的,仰着的曼陀罗花,花色纯白,却不亮,国画的笔触,潇洒却不亮丽,带着水墨,仿佛将残.很萧条.顾芯瑶嘴角笑笑,咒了一声“又是哪个伤春悲秋的?”
      ……

      那一年岛上一场大火,把房子烧了,私人小岛上又会有多少人,零星的几个保姆厨师都忙着给房子救火忙着打卫星电话忙着逃生自救,只有莫谦,他找到躲在角落里的自己,小小的身子就那样互相依靠着,他第一次温和的和自己说话,他说:“别怕.”

      然后房子都烧没了,靠着房子的好多树都被烧死了,一个厨师也被重度烫伤,大家都等着人来救援,火还在烧。可莫谦就那样,他就抱着自己,两个小身子卷缩在已经被熏得焦黑的曼陀罗底下,仰起首,明月就倒映在一个个焦黑的柱子上,还有满目的断痕残瓦,房子边的小草都被烧的一根不剩,大人们都被吓哭了,只剩下疼痛的哭喊声一阵又一阵…可到现在,自己还始终记得,在那个夜晚,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隐约飘来的那淡淡的香气,在那一片废墟上,曼陀罗却没有死,焦黑的样子却开了花,□□却重生的曼陀若,很香很香,是许多个夜里,都可以闻到的花香,像是不死,不会死去的执着.……

      顾芯瑶喜欢花,却不会种花,种一株死一株,小号辣手摧花.

      后来莫谦说.“种花,有点像教小孩,要早早铺路.你都是个调皮的孩子,怎么带好孩子?”那话温温润润的,很宠很宠.

      于是,男人开始每天沾花惹草,窗沿上的,桌边的。全是男人的孩子,长的很好,总是照着时节开花,开出那种最美丽的花.

      她总是不记得花名,总是蹦着跳着指着说:“那花真美.”转眼就忘了。可男人却默默的记下花名。.适宜的季节,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总会突然出现在自家的花园和房间.

      于是在那分离的最初,她总是买上一盆花,不论那是什么。

      她不浇水,不照顾,静静的等它凋谢.有的时候和干枯的枝干一起哭,看见它断掉,变得白白的.又变黑,然后烂掉.还有那些结好的花朵,她就那样冷情的看着它整朵的枯掉,花瓣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她要他知道,没有莫谦,都会枯掉,什么都会,她要他心疼,要他回来,可是,他不回来了.
      ……

      好累.顾芯瑶额角冒着冷汗,低头看了看掌心,像是不经意的抹去手心的汗渍.苦笑一声,她没心情赏画了,抬眼看向角落里的沙发,从容的姿态走过去,像是心不曾抽痛.

      疼痛和悲伤会让人遗忘掉周遭的一切.最终座在一边,顾芯瑶忘了防备.有了困意,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莫谦从一开始就看见她,她的头发还是那么乌黑,和蔚蓝的眼睛在一起却不突兀,他是那么想她,两年了,她在那里,缓缓的走近,眼底带着惯然的漠然.自己心中却涌出不变的凄然.终究是恨啊.恨他吧.当初,如果当初……

      “我是永远爱他的.”他清晰的可以听见,俊美的脸上划过痛楚,却又无能为力.他看见木村锦那一瞬间握紧的拳头,有人爱她,他早知道,只是瑶儿,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我放心,真正放心的放开你?

      那首诗,隔了多少年,再放在手心,看着那细腻的笔触,细细的读下来,却如此烫手,不再是旁观的感叹,而是悠悠的无奈.

      “莫董是对那个女人有意?”

        莫谦不说话,一双好看的眉微微挑起.手中依旧拽着那张写满字的纸条,带着温和的笑,斜靠在沙发上,用最优雅的姿势.

      “莫董不知道吗?那就是顾芯瑶!听说和日本木村家的继承人关系非同一般,平时傲慢的很啊!年轻又漂亮,就是不知道裙下之丞会有多少!莫董要是喜欢,呵呵,玩玩就好,别被带了绿帽子.”

      “是吗?”莫谦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闻言淡淡一笑,轻吐出两个字却不带温度.像是突然忆起什么,幽冷犀利的开口:“刘总,听说你们和建钢集团的投资案出了些资金问题.”

        刘总脸色一变,“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谣言,谣言.”说着却几乎坐不住.

      “那就好,我是怕自己也被流言蒙了眼。有刘总的话莫谦自然放心,只是,贵公司提的合作案,还是缓缓再谈.”淡淡的笑有些苍渺,细言细语的柔声道,不去看身子一松,瘫坐在一边的人,点点头,转身离开,只是漂亮的容颜染上一抹阴霾,顺着女子的影子,朝着二楼的画展走去.

      当莫谦找到她的时候,她白皙的玉手轻轻交握,垂在细嫩的双腿上,明明睡着了,眼角却带愁,惹人怜爱,却又带着防备.他盯着她右手上的银镯,不知为什么眼里心里满是刺痛.

      他先是愣了愣,随即走近她,知道她睡熟了,迟疑的伸手,爱怜的将她脸旁的几缕发丝轻轻地撩开,她竟然笑了,睡梦中绽开甜甜的微笑,莫谦眼神放柔.静静的望着她.她的头发还是那么长,只是一头直发变成了大波浪的卷发,她是酒,永远只会更加香甜.

      没有唤醒她,只是坐在她身边,有人经过时,无声的比起食指,希望对方能放轻音量,让她拥有一个纯净的美梦.

      好久,好久没有睡得这么熟,好久没有.

      顾芯瑶睁开眼,深深的呼了口气,一直到走出画展的大门,一路都有人对她微笑,甚至有倾羡的目光,她虽然奇怪,也都礼貌性的回以甜美的微笑.

  • 作者有话要说:  兰芝早期作品,其中许多不足,还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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