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51、第五十一章

　　拿这个盒子做什么，存悠问李栓，可李栓是真的不知道，“那人让我放进公子书房即可。”哼，存悠冷笑，一回栽赃不成，又来了。
　　到了这步田地，二皇子的人竟还以为，还有机会栽赃，真是可笑。
　　存悠将李栓看押起来，存悠命人送信去京城，请李嬷嬷来济州。
　　说是请，若李嬷嬷不来，便捆了带来，好在李嬷嬷并没有怀疑，听闻公子有事交代，让她来济州，李嬷嬷第二日便动身来了。

　　将军府中的事，李嬷嬷略交代了番，说她几日便回，拿不定主意的，等她回来再说。李嬷嬷来了济州，出了码头有人接应，是以前刺史府厨房的管事，李嬷嬷没有起疑心，坐上马车。
　　马车没有将李嬷嬷带去济州郭后虞的府邸，存悠让人将她带到郭后虞初来鱼鳞营时，置办的那个小院子，里头只有一对老夫妻，在那看守。

　　院子很静，存悠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刚来这地方时，她人生地不熟，忐忑不安，不过，当时她对郭后虞的感激，记得格外清楚，现在看着熟悉的小院子，回想起来，好似过去了很久。
　　存悠不禁长叹，若当初，郭后虞让自己去死，她也会心甘情愿的死去，报答郭后虞救下父亲的恩情。
　　当时，答应做郭后虞三年通房丫头，如今，郭后虞将他整个后背，交给存悠打理，一样还是郭后虞的通房丫头，存悠的心境早已天壤之别。她要替郭后虞，坐稳后方，让郭后虞无后顾之忧。

　　郭后虞那边，情况比想象中好一些。郭后虞接手的，是白文柯的烂摊子，
　　因乾祐帝卯这劲儿想铲除动乱的三藩，将士军用物资准备的很充分。郭后虞接手后，已经耗费了三成军需物资，郭后虞半月内便上奏折请求，多要一个月的粮草。

　　乾祐帝将郭后虞的折子摔在地上，暗道，郭后虞，饿不死你就算命大，还想多要一个月的粮草，简直奢望！
　　若当初派了郭后虞攻打李守贞，拨给郭后虞的军需，远没有拨给白文珂的粮草充足。
　　郭后虞心知乾祐帝不会痛快答应，多要一个月的粮草，不过试探罢了。乾祐帝无时无刻，不想这弄死自己。

　　郭后虞只是觉得，自己替乾祐帝拼死卖命，若不多要些粮草，怎么对得起拼死厮杀的兄弟们，故而，又过了五日，郭后虞再次上折子，说边境雨大，三千担粮草被雨水浇了，隐隐发霉，再不增援粮草，将士们，要吃发霉的米了。
　　乾祐帝派了人去查，边境果真连日下雨，顾全大局，乾祐帝才拨了两千担粮食过去。

　　郭后虞心想，能要来一千担粮食就已经足够，奈何太了解乾祐帝的心思，郭后虞才多要了些，乾祐帝给了两千担，也比郭后虞期想中好了一半。
　　况且，连日下雨，他早有准备，根本没有浇湿粮食。
　　连日阴雨，军中将士们的衣裳日日潮湿，无处晾晒，闹得将士们苦不堪言。

　　郭后虞拼死征战之际，还要费心跟乾祐帝幹旋。存悠替郭后虞稳住后方，让他安心打仗，存悠绝不容许，此时此刻，府中人背叛郭后虞。
　　存悠看着曾经熟悉的院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院子，是公子刚来时，置办的，虽说简陋了些，但这里，是郭后虞初次站稳脚跟的地方。

　　当时李嬷嬷不远千里跟来，也算忠仆。不知为何，李嬷嬷竟然背叛了公子。
　　回想刚来时，李嬷嬷还挺照顾存悠的，存悠那时十分敬重李嬷嬷。
　　后来，听闻存悠是公子的通房丫头，李嬷嬷便开始针对她打压她，唯恐因通房丫头，连累了公子在京城聘娶高门贵女，再后来，听闻郭后虞赏了避子汤，李嬷嬷对存悠的打压才消减了些，不再刻意针对，存悠的处境才好转。

　　尽管当时李嬷嬷苛待自己，存悠也没有为此心生怨怼，李嬷嬷一心替公子打算，可谓用心良苦。但此刻，存悠对李嬷嬷十分失望。亲近的人背叛，远比普通人伤郭后虞更深！
　　存悠开始不明白，郭后虞从盛京被赶出来，李嬷嬷作为府邸老人，不远千里跟来，自然是忠心的。
　　后来想明白了，李嬷嬷这忠心，也是有前提的。
　　得知二皇子登基，有人牵线，让李嬷嬷替新主效忠，攀附上比郭后虞身份高贵的新主，日后有了更强大的靠山，李嬷嬷便动摇了初心，舍弃了郭后虞这个旧主！
　　人啊，谁不为自己日后打算！

　　李嬷嬷进了这个小院子，也没多想，这院子，她也是熟悉的，公子偶尔来这小住一日。
　　想到以前，李嬷嬷神色有些不自然，她跟着公子，从刺史府分府令立时，来了鱼鳞营，就在此处扎根，过了几年太平日子。
　　时过境迁，当时忠心耿耿不远千里追随而来，到了曾经在此生活的院子，她有些缅怀。

　　李嬷嬷缅怀过去时，在院子里猛不丁见到存悠，李嬷嬷慌乱了一息功夫，便恢复如常。
　　存悠心道，李嬷嬷不愧是个沉得住气的。
　　这个格外安静的小院子，伴着初冬的寒风萧索，此刻安静得，有些瘆人。
　　存悠坐在椅子上，梳着普通妇人的发髻，满脸的祥和。
　　存悠不是被公子赶走了吗？怎会出现在这儿？存悠冷冷的目光，看得李嬷嬷大冬日的直冒冷汗，顺着脸颊流。

　　李嬷嬷心中不安。存悠一句话都没跟李嬷嬷说，只让人带着李嬷嬷去了一处房间，里头关着李栓。
　　看见李栓被捆，李嬷嬷瞬间明白，李栓干的事，存悠知道了？难怪，侄儿这么久没有送信进京。
　　李嬷嬷也是经历了多少事情的老人了，她明白过来，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等不到日后荣华富贵了。
　　李嬷嬷想要上前解开李栓，身后不知何时冒出来个人，按住了李嬷嬷。
　　李嬷嬷这才发现，院子中，立着几个壮汉，都是熟脸孔。这才想到，这些人，是公子留给存悠的人手，李嬷嬷仍然抱着侥幸，李栓犯了别的错，被存悠拿下。

　　李嬷嬷揣着明白装糊涂，似乎不明白李栓为何被绑，问李栓，“你怎么在这儿？”李栓被捆着，姑母来了，李栓好似有了底气，“姑母，让这贱丫头给我解开！”
　　身边有人上前给了李栓一巴掌，李嬷嬷的脸登时白了。
　　存悠轻飘飘的说了句，“给他解开！”身边人听令，解开李栓绳子。
　　李栓一边抖开身上的捆绳，一边咒骂，说话毫不恭敬，“公子不在，你一个通房丫头，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存悠一个眼神，身边人拎着李栓，赏了他两个大嘴巴子。
　　李嬷嬷神色大变，可依旧咬牙，不肯多说。
　　存悠心平气和，“都这个时候了，你二人不想将功补过，还觉得二皇子的人能救你，这是作死啊！”
　　李栓不为所动，他笃定很快能翻身，存悠不敢拿他怎么样。
　　存悠拿着李栓的卖身契，晃了晃，见李栓恨恨的盯着自己，存悠轻飘飘的笑了下，“背主的奴才，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背主者，乱棍打死！
　　一棍棍打下来，李栓才意识到，存悠真敢打死他，这时候，他笃定的事，一直给自己鼓足的底气，瞬间崩塌了。李栓受了几棍子，气都喘不匀了，连连说，“别打了，别打了！”原来，存悠给他松绑，并不是畏惧，而是捆着仗着不便。

　　棍子一下下的接着打下来，嗡嗡的闷响，打在皮肉上，李嬷嬷上前护着侄儿，被打了几棍子，存悠示意，棍子停了下来。

　　李嬷嬷急急跟存悠道，“存悠，即便李栓犯了错，也得等公子回来发落。”
　　存悠总算正眼看了李嬷嬷，“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搭上的二皇子？”存悠口中，仍旧说二皇子，可见，对乾祐帝并不十分敬畏。
　　公子的朋友便是朋友，公子的对手便是对手，从不变通。
　　这一点，存悠跟公子很像，李嬷嬷自问，自己做不到，她认为审时度势，家禽择良木而栖，才是人生存的根本。

　　到了这步田地，存悠已经知道，李嬷嬷投靠乾祐帝，成了安插在郭后虞身边的钉子。李嬷嬷招不招，其实干系已经不大。
　　李嬷嬷看着存悠的肚子，问道，“这孩子，是公子的？”存悠不言语，可见是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公子允许存悠生子，李嬷嬷瞬间想通了，为何存悠会出现在这里，公子留了这么多人手给存悠。
　　李嬷嬷试图替自己开脱，跟存悠道，“我以为，投诚乾祐帝，日后公子爷能多条退路，乾祐帝容不下公子，我总得做些什么，才对得起公子多年的看重！”
　　她拿往日的情分说事，存悠一点都没有被带偏。
　　存悠噗嗤一声笑了，“呵呵，背叛还讲得这么冠冕堂皇，李嬷嬷，用得着你一介下人，为公子留退路，为你自己留退路罢了，还要打着公子的名头，让人恶心。”

　　李嬷嬷被抢白红了脸，今日的存悠，跟往日见到的存悠，差别太大。

　　存悠笑笑，“按理说，你为自己想条后路，也无可厚非，但是，你踩着公子的骨头投诚，让人恶心，你可知，公子最忌讳背叛，尤其是你，公子出生时，你看着他长大的，他敬你，你在府中，比个主子都体面，可你不知足，感恩的心地，多年的情分，在乾祐帝派人收拢你，栽赃公子时，消磨得干干净净。”

　　李嬷嬷下意识的替自己反驳，“当时，耿夫人的嫂子找上我，我也曾替公子想过、、、、”存悠打断李嬷嬷的话，“你不是替公子着想，而是倚老卖老，打着为公子着想的名头，自作主张，自从我来了这院子，你苛待我，我便瞧出来，你是仗着自己看大公子的情分，在府里说一不二，奴大欺主，你不知道自己心被日渐养大了么？”
　　存悠的话，让李嬷嬷一下子清醒过来。
　　情分这东西，看重如同千钧，若不看重，什么都不是。

　　李嬷嬷后背发寒，她小看存悠了。原以为，存悠出身不高，心机简单，不过是仗着公子几分看重，才顺利打理公子私产。
　　替公子打理私产久了，存悠的心机，早就不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姑了，只一块玉佩，存悠便猜到异样，这存悠，长进了！存悠千里迢迢将自己从京城调来，原来，是为了弄清楚缘由。

　　李嬷嬷识时务，凭借自己追随郭后虞多年的主仆情分，若从实招来，存悠会放他们一马。
　　李嬷嬷站直身，朝存悠行了个礼，道：“我姑侄二人从实招来，望姑娘能在公子跟前求情，保我们一命。”
　　存悠尚未开口答应，李栓却轻蔑的笑了一声，姑母来了，二皇子的背后人，早都知道了动向，早晚弄死郭后虞，郭后虞再如何，也强不过皇帝，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姑母求一个通房丫头，平白低了身价。

　　李嬷嬷立刻瞪着侄儿，不许他再口出狂言。日后，是啊，即便乾祐帝赢了，那也是日后，侄儿犯蠢，眼下，他们姑侄就过不去。
　　存悠抚着肚皮，让人将李栓拉扯起来，当着李嬷嬷的面，摁着李栓，开始杖打李栓。
　　李栓被打了几棍子，就开始一个劲儿的求饶，一炷香前还倨傲对存悠不经，现在求饶，变脸真快！
　　存悠心道，是个软骨头，这点子气魄，也敢背叛公子！

　　存悠没有再看李栓一眼，而是看着李嬷嬷说了句，“李栓带回来的盒子，我看了，是求和的书信，这样的求和书信，总共三封，李守贞一封，赵思绾一封，王崇景一封。李守贞那封信，言辞格外谄媚，这样的信件，一封足以定公子通敌的死罪，你们姑侄，对公子，真下得了狠手！”
　　李嬷嬷吓得魂飞魄散，她只知道，乾祐帝眼馋公子出海的航路，并不知道这通敌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