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34、第三十四章

　　郭后虞漏夜赶回府，存悠还没睡。跟方白氏一起酿造的花酒，马上就要开封，十三坛子，也不知道能否做成，这可是她们二人摘了十几日的桃花，酿的酒。
　　本以为郭后虞今日不回了，听见外头有动静，存悠披上衣服，出来看看。见郭后虞脸色不好，定是有烦心事。存悠拢好外衫，问道，“用过宵夜了吗？我去下碗鸡丝面！”

　　郭后虞应了声，“去吧！”存悠没多问，去了后厨，郭后虞半夜回来，定饿坏了。存悠手脚麻利，因之前留着鸡汤煨着，一刻钟的功夫，便做好了面，端了来。喷香喷香的，郭后虞大口吃着，屋里有人嘘寒问暖，知冷知热，这感觉十分不错。
　　郭后虞洗了脸，坐在存悠常做的椅子上，许是吃饱的感觉让他总算心里熨帖了些，疲惫的感觉一扫而空。
　　存悠安静中带着几分娇憨，宜室宜家，没甚心机，若没有郭后虞护着，这傻丫头，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银子。郭后虞自认为，他要给存悠做靠山。
　　转眼间，存悠跟在他身边一年半了，真快啊！
　　吃了面，略消食，郭后虞便安歇了。这些日子，累死了。存悠在身边，郭后虞睡得格外香，第二日，郭后虞早早便去处理公务。
　　存悠待郭后虞出了门，去找方白氏，取出埋下的酒，打开石蜡封口，一股清香扑鼻，清澈中带着浅浅的桃花嫣红，光是闻着就十分馋！

　　做出来的酒十分不错，方白氏跟存悠各自带了一坛桃花酒回了家。一坛坛的酒，看似不少，真要做为营生，卖不了几日，便没了，若能做个酒窖，就好了。
　　方白氏跟存悠商议着，做酒窖的事。
　　说是需要马血刷酒窖四周，马血，不好弄来，济州的马，大都是军马，家中备有马车的人家，养马倒是可行，可是，马匹贵，等闲不会杀马。
　　存悠等了郭后虞两日，才终于在晚膳时候，见到郭后虞。
　　这些日子，郭后虞都在忙，存悠不敢打扰他，找过郭六，要些马血。
　　本来郭六答应了，不知怎的，说自己过两日要出门办差，怕耽误了，让存悠自己问公子要。

　　郭六以为，弄些马血不是难事，随口应了下来，可后来发现，公子郭后虞冷冷的看了他眼，郭六忽然猜到了些，存悠怎么不找公子帮忙？答应了又反悔，郭六都没脸见存悠了。
　　存悠哪知道内情，两日没见到郭后虞，也是因为郭后虞躲她。
　　郭后虞生气，存悠有事，甚少来找自己帮忙，这才躲了存悠两日。今日，总算见着了郭后虞人，存悠带了酒，求他办事，郭后虞见存悠来求，还带了礼过来，心里乐了一声，这妮子，还真是处处不沾他便宜。

　　存悠带的是一壶桃花酒，她和方白氏一起做的酒，带了一坛桃花酒回来，分给郭后虞一壶。
　　存悠将那坛子桃花酒分别装了几壶酒，还剩下半坛子，留着日后庆祝。
　　存悠自从吴夫人办理桃花宴，觉察出来，郭后虞在济州，是十分抢手的人物。年少有为，身边只有她一人伺候，没有其余恶习，算得上洁身自好。
　　郭后虞本人长相不算隽雅，但男儿气概足，自小培养的公子哥儿，文韬武略，年纪轻轻任一方大员，治下有方，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在京城，混的荒唐些，浪子回头金不换，此刻的郭后虞，早已沉熟内敛，手握权柄，在济州地界，属他尊贵。

　　郭后虞自带贵气，让人望而生畏，若得了这门姻亲，可是大好的姻缘。
　　存悠掰着手指算日子，若是公子能定下婚事，走三书六礼，需要的时间，这样算起来，待到郭后虞成婚时，她陪在郭后虞身边，也快到三年了，届时，郭后虞兑现承若，放自己离开。
　　存悠在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存悠考虑，自己立个门户，一年需要多少银两支撑。存悠仔细算了算，她不嫁人，要交赋税，赋税虽着她年纪增长，每年都涨一些，是笔不小的花费，她需多赚些银子，才能养活自己。
　　去了京城一趟，存悠的确涨了见识。

　　不仅仅是赚银子长了见识，眼界也宽了。以前，她真没想过自立门户，本打算回家的，爹娘哥哥都疼她，不愁日后，只是，她以前忽略了，哥哥也是要娶妻生子的。现在，她能想得长远些，倒是件幸事。
　　家里，她是回不去了，卖身三年，成了通房丫头，是个尴尬的存在。日后哥哥娶妻时，难免与人诟病，她怕影响哥哥娶妻。日后，侄子侄女出生了，有她这个姑姑，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唯有趁着能赚钱的时候，好好的赚些银子，攥在手中，才是最要紧的。
　　从郭后虞身边离开，就意味着，跟方白氏间的合作，也到了头，谁愿意跟一个村姑打交道，还是个被弃了，名声不好的村姑。

　　见存悠带了壶酒，郭后虞眼角带了笑，听存悠说起马血的事，郭后虞转头吩咐人，叫进来个小厮，命他去马厩传话，不多会儿，底下人报，马厩有匹老马快要到大限了，存悠喜是眉梢，酒窖的事，早就筹备好了，就等着马血密封呢。
　　郭后虞尝了尝存悠带来的桃花酒，这酒，若是女子饮，带着股清香味儿，并不醇厚，比他惯喝的庆功酒清澈，入口没甚畅快之感。
　　即便嫌弃这酒是女子饮的，郭后虞还是把这壶酒喝完了。存悠陪着他，小酌几杯，二人也算花前月下了！

　　第二日，小厮送了马血去了酒窖，存悠走在街上，感觉济州，眼瞅着不一样了。好似，街上人来人往的，多了不少，做生意的小贩们，吆喝声脆亮脆亮的，听着就热闹。
　　存悠顺着吆喝声看去，是个馄饨摊子，夫妇二人，一个吆喝，一个煮馄饨。生意挺红火的。
　　不一会儿，眼看着案板上的馄饨所剩无几，男子不再吆喝，将剩下的几个馄饨下锅，收了摊子。
　　男子收好摊子，馄饨煮好了，拿出碗筷，将锅里的馄饨盛出来，端给身旁的妇人，让她坐下，忙了一早上，夫妻二人吃一碗馄饨，这场景，存悠忽然湿了眼眶。
　　她一直期许的，就是这样平平常常的夫妻，虽然忙碌些辛苦些，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夫妻相伴，这样简单平常的日子，存悠只能看看。
　　心里的羡慕，仿佛刻在了骨头里，存悠眨眨眼，将存在眼里的泪水憋回去，扭头不再看。

　　存悠时常出门，济州的变化，一点点发生变化，逐渐热闹起来，郭后虞是个好官，这一点，存悠十分肯定，郭后虞为济州百姓，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存悠也是亲眼所见。
　　对郭后虞，存悠只有感恩的份，因郭后虞出手相助，存悠家人才得以平安，所以，在存悠心里，她从不怨恨郭后虞，即便他给不了自己想要的那种小日子，存悠对郭后虞，也十分感激，还有些对英雄的崇拜！

　　济州的事务，郭后虞接手，很快融入其中。郭后虞施了好多惠民政令，济州的百姓，对郭后虞越来越敬仰。
　　短短三月，郭后虞的治下，焕然一新，百姓十分敬重郭后虞这个新节度使。
　　尤其是，各衙门兵卒的俸禄，不再拖欠，这个月，济州兵卒，比照林州地界俸禄，涨了两成。
　　济州的治安好了不少，再无当街打人，仗势欺人的事发生。
　　万博济任节度使期间，济州富户，逢年过节可没少给他送礼，盘剥百姓的事，时常发生。有人喊冤，万博济只当看不见，压根不理会贫苦百姓。
　　自郭后虞上任后，逢节便关了节度使府门，只收拜帖，不收东西，富户们明眼看着，这可不是能糊弄贿赂的主。

　　做生意的，也不敢太过贪利，唯恐被收走商牌，因此济州的物价，倒是公平不少。
　　涨了俸禄，各属各司其职，逐渐显现出，郭后虞治理一方的能力来，半年的时间，济州的种种好，传扬出去。
　　不少人慕名而来，在济州安家，或来济州投奔亲戚，或者做买卖。
　　济州半年光景，日渐繁华。

　　酒窖的事，存悠十分上心，方白氏说了方子，存悠盯着人刷马血，干了再刷一遍，如此反复十日，才建好酒窖。这次，做了两个酒窖。方白氏跟存悠说，夏季花种类多，可多做些花酒储存。郭后虞和存悠二人，每日只有睡觉的时候，在一处，其余时间，都在各自忙。
　　转眼间，到了夏日，存悠在想，做什么酒好呢？
　　方白氏跟存悠商议怎样赚银子，白香盈却一直在想着接近郭后虞，探春宴过后，她再没机会单独见过郭后虞的面，倒是碰上过两回，郭后虞跟姐夫在一块商议公事，然而，她搭不上话，白白错失了让郭后虞认识自己的机会。

　　不仅是白香盈冥思苦想跟郭后虞套近乎，吴夫人也在想办法攀上郭后虞这门亲事，但是，这吴夫人的脸面似乎厚了些，郭后虞拒绝了几次来吴府做客，吴夫人仿佛理会不到他的意思般，积极办理各种宴会，几乎每月都办一回，总想着，若是郭后虞不能每次都推了，总有一次推脱不了，能来吴府参宴。

　　这日，郭后虞派人盯着刘郎中的行踪，终于有了发现，这刘郎中，跟薪柴司请了半月的假，说是探亲。
　　这刘郎中，接手万合粮仓后，才几个月的光景，突然请假探亲，郭后虞派人一直盯着他，刘郎中却不是回京城探亲，是去了驻扎在济州跟鄚州交界的地方，在一处五进的宅子跟前，递了牌子。

　　这宅子周围地势开阔，不似能藏私兵的地方。
　　郭六被派了来，这次盯梢，郭后虞派出来他从京城带了的两个心腹，其中，就有郭六。郭六见刘郎中递的腰牌，不是配给薪柴司的普通腰牌，是铜制腰牌，印奎纹，没等郭六猜到这宅子做何用，很快有人迎接刘郎中，郭六赶紧藏好。

　　郭六一跃上了屋顶，从瓦缝看见，其中一人，将一个册子给了刘郎中。
　　看清上头的人名，刘郎中便从宅子里出去了，之后，去了鄚州的一处军营，此军营归在谁的麾下，郭六且不清楚。
　　郭六一直在军营外徘徊，直到刘郎中从此地出去之后，他仍然觉得不对劲，在军营不远处候着。
　　直到后晌，军营中有一队人骑马出去，郭六认出来其中一人，钱石头，是京城龙虎卫的小兵，说来也巧，这人跟叔叔住，跟郭六家隔了两个胡同，乍然一见，差点没认出来。

　　钱石头高了，也黑了，但是，这小子，两年前便进了龙虎卫，他叔叔为此十分自豪，怎的来了此地？郭六顺着这一队骑马扬尘而去的人看过去，忽然觉得，其中几人的骑术，绝对不是这偏乡僻壤能练出来的，余下的几人，不出半里地，便被远远落下了。
　　郭六觉得此事十分要紧，赶紧跟郭后虞禀报，郭后虞听后，忽然猜出来个大概，“郭六，你说，二皇子派刘郎中来此地，会不会想要偷梁换柱，将龙虎卫的人跟他养的私兵，私下偷着换了，如此一来，龙虎卫便都成了他的人！”

　　郭六也觉得，此事蹊跷，公子这样一说，茅塞顿开，原来如此，他就说呢，二皇子何苦要千里迢迢，派了刘郎中过来，顶替薪柴司的郎中一职。
　　原本，发现万合粮仓一事，郭后虞还想不通，这千里迢迢的屯粮养兵，若是发生兵变，远水不解近渴，养兵在此，也没甚用处，若是发动兵变，还得提早将人马调入京郊。
　　现在，郭后虞明白了，换了兵，那龙虎卫，不就成了二皇子手做锋利的刀！还有千里之外，囤集的兵马，可提前调入京城，这样，二皇子就有两股兵力，多了一半胜算。

　　郭后虞在想，该如何，才能将换出来的龙虎卫，收到自己麾下，这些被替换出来的龙虎卫大都是家中没有背景的。

　　二皇子竟能手眼遮天了，在天子脚下偷梁换柱，想必京城有人打掩护。只是，不知道龙虎卫的统领，可知道二皇子这番布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