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中元节》情癫

1、再遇欧阳克

　　无论什么事情还是有准备的好，因为不知道，债主什么时候会出现。
　　大概不会有人想到，昔日堂堂的小王爷，居然也有向人借银子的一天。
　　杨康摸摸腰间的口袋。这两吊钱，明日就可以还给铁大叔。
　　走过田埂，远远看见一个穿着褐色短衫，矮小精干的中年汉子，扛着铁锹迎面而来。他快跑几步撵上了：“铁大叔。”
　　铁大叔一脸和蔼的笑：“杨家小哥，你好啊。”
　　“您好。”多亏了这些乡亲们，才和念慈屡屡渡过难关。杨康伸手，感激地将银袋递给他：“这是前几日借您的，正好在这里遇上了，您拿着吧，谢谢。”
　　“哎呀，不着急不着急。”邻里之间互帮互助本是寻常事，铁大叔对这个彬彬有礼、言而有信的孩子很有好感，他问了两句客套话，张手去接。
　　当杨康将银袋放在铁大叔掌心的时候，这个满面皱纹的庄稼汉，居然脸色突变快如闪电的扣住他的手腕，登时令人动弹不得。杨康心知不好，双目圆瞪：“你是谁！？”

　　“杨公子贵人多忘事吗？”阴冷的，带有几分嘲弄愤恨的声音，幽幽地送至杨康耳边。
　　“欧阳克！？”突然寒风阵阵，卷着路边树梢上的叶子飘来缠绕。杨康看见那身褐色慢慢地从脚底升上了白。待到全然清楚，赫然是此人临终时的模样。
　　白皙的面容像抹了墙灰，泛着青，因为恨意变得狰狞；发丝缭乱，瘦削的脸庞憔悴得不像样；早该干涸的血又涌了出来，顺着胸口的孔洞滴在路面，散发着腐败的气息；嘴角轻蔑冷漠的怨念，恍如当年。
　　如此凄惨悲凉，不是欧阳克还有谁。
　　他竟然还能出现在这世上！？
　　杨康即便再大胆，仍是被唬得倒退三步，却见欧阳克施施然地抬头望天：“呵呵，阴云密布，好天气啊。”
　　干旱多时，暴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今早才停。太阳像初嫁的媳妇般羞于见人。阳衰阴盛，傍晚时分，地府的游魂倒也抓住时机上来逛逛，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看清楚是他，杨康反倒站在那儿不闪不避；欧阳克竟也在此时放开了他。
　　猫捉老鼠，何必急在一时三刻。
　　可是想起当年的事，不管怎样都无法气定神闲。
　　昔日的英俊因为回忆中的痛苦而扭曲变形，舌间苦涩的滋味，就像重新品尝那一杯又一杯断魂酒，想起念慈砸向他后背的椅子，想起杨康手中的刀，想起他们的缠绵，想起第二天他近在咫尺的魂看到欧阳锋到来的时候只顾着搜寻《九阴真经》……
　　欧阳克为那些不能磨灭的记忆纠缠至今，痛彻心扉；可是对他们来说，也许只不过是一段往事而已。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罪孽的人应该为此付出代价！恨不得现在就将杨康撕成碎片，咽进肚里。而杨康一脸坦然的模样更加令他愤愤不平。
　　欧阳克仰天长笑一声：“怎么，杨公子吓糊涂了不成？”他突然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混账！”
　　面对这些冷嘲热讽，杨康一句反驳的句子都没有说，对于那声怒喝，亦是置若罔闻，他似乎为了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望着欧阳克的时候，甚至还露出一点期待的神态。

　　这不正常。
　　要想知道为什么，只有先饶过这个人的性命，又惊又怒的欧阳克想了想，终是松了手。
　　杨康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站稳之后，像没有感觉疼痛般的哈哈大笑：“哈哈，你为什么不继续使力，只差一点点我就可以死在你手中了不是吗？天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我夜里做梦都在想着你，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杀我，现在你终于来了，为什么不一鼓作气？难道你会害怕我能够再杀你一次吗？”
　　“你说什么？”居然会有人一直在等死，这太不可思议了，即便是疯子也没有这么荒唐，欧阳克忍不住斥问：“你说你一直在等我？”
　　“是的，我一直在等你，我在等你来杀我。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我恨你，我恨透你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因为我恨你，你大概一直以为当年是穆念慈把我叫来的吧？你错了，她根本就不想去，是我怂恿她去，她才是我的助手，因为她爱我，而我要杀你，因为我爱你，可是你却爱上了那个一直在纠缠我的女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巨颤的声音透露着癫狂，不管欧阳克露出如何惊诧的表情，杨康像怕再也没有机会般地一口气全部说完：“所以我杀了你，娶了你喜欢的女人，现在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她还有我的孩子，她爱我，就爱我爱你一样，你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你这只没有用的死鬼！”

　　“你！？你也爱我！？”

　　昨天忘加一句话，补上来算不算画龙点睛？自夸是可耻的，下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