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CP［娱乐圈］》鱼头小闲

4、一点纠纷

　　这句饭圈名言宁闲起当然听过，不过他惊讶的是另一点：“你为啥会答应？”

　　他们这种娱乐圈打工人积极营业是为了吃饭，但商迟这脸这后台，不是应该做一朵高岭之花，等着资源砰砰砰地砸身上，尽量减少身上的爱豆标签吗？对他这种未来有更多可能的人来说，身上偶像男团的位儿太重不是好事吧？更别说以后万一去演戏，别人一提起他来就说队友的话，也不方便观众入戏。

　　宁闲起又不是傻子，团合约只签了两年，原因用脚趾头都猜得到，多半是公司对大少爷有别的规划。营业CP虽然容易吸引人气，但对于要走其他路数的人来说，却是揠苗助长。王洋就是长了十个胆子也不敢按头逼他卖腐吧？

　　商迟的眼神仿佛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谁成团是冲着当糊比的？”

　　他说得好有道理，宁闲起竟无言以对。难不成真是看走了眼，这位少爷进团不是为了玩票或者攒点人气当跳板的，而是正儿八经有唱跳梦想的？

　　不过——

　　“为什么是和我营业呢？”宁闲起白问了一句，又迅速反应过来，“啊……又是因为宣谨移？”

　　他也是越来越不懂这些电竞boys了。

　　刚好遇到一个一分半钟的红灯，商迟熄了火，敏锐地指出：“你好像不愿意。”

　　确实挺不乐意的，宁闲起眼神飘忽，东拉西扯：“我是觉得没必要搞那么刻意，特别是专门弄个什么‘官配’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尴尬，要你跟陌生人在场面上秀恩爱不会觉得脚趾都能在地板上抠出个三室一厅来吗？而且我觉得就照以前来，粉丝也能磕乱炖啊……公司每个月放上去的练习生考核视频，弹幕都有人磕呢……虽然大部分是考官的粉丝来看他们的顺嘴一磕……”

　　商迟回给他一个“你继续编”的不屑眼神。

　　宁闲起垂头丧气。

　　他是不太乐意。之前也不是跟孟煜、程跃他们在摄像头照过来的时候刻意去交头接耳、勾肩搭背地表现出亲密，好换取多一点的镜头，但一来他和那几个人本来就亲厚，二来，几个弟弟不管是年龄、阅历还是心性，在他眼里都是不折不扣的小孩儿，平时操心他们就够多了，不会产生半点儿非分之想，但商迟就不同了——

　　宁闲起喜欢男孩子。

　　他到现在也不清楚，宣谨移中学的时候离家出走到底是为了打游戏，还是因为发现了他的秘密没法再和他共处一室。连亲弟弟知道真相后都露出了那样的表情，室友、同学、同事又有什么理由必须接纳他、包容他？

　　所以宁闲起其实挺感激那时候宣谨移不加掩饰的排斥的，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地瞒住了自己的性向，才能有现在“很擅长交际”的评价。

　　这个世道怎么了，真的gay努力避免，反而直男要上赶着卖腐。

　　宁闲起半真半假地说：“你太帅了，我怕我假戏做多了，把持不住要弯。”

　　“没关系。”商迟在宁闲起震惊的目光里慢悠悠地说，“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也不算什么。”

　　宁闲起：“……”

　　能打败青春期矫情的果然只有直男的不要脸。

　　“你可以再考虑两天，”商迟说，“最后好像要根据这个排编舞的走位。”

　　宁闲起犹豫了一个红绿灯的时间，等到了下个路口，他便松了口气：“那咱俩搭吧，我想了想，男妈妈的属性太难吸粉了，跟你凑对儿我人设兴许能时髦点。”

　　“……”商迟问，“什么是男妈妈？”

　　宁闲起真心实意地祈祷：“希望你永远不懂这些。”

　　宿舍安排在行远大厦附近的一个小区内，不少工作人员也都住这里，最大限度地保证艺人的隐私……以及公司对艺人的管束。

　　三个人住一屋，门对着门，房间小了点，但好歹是单人间，宁闲起住惯集体宿舍，对此接受度良好。孟煜来找他抱怨衣柜太小，没地方放鞋，他安慰了两句，说一会儿去网上看看有没有好看的鞋柜自己装一个，忽然想起商迟朋友圈晒的那双球鞋，心里一动，过去问：“商迟，你东西收拾好了吗？需不需要也买个鞋柜……”

　　然后对着商迟空荡荡的只挂了两件衣服的衣柜，机智地闭上了嘴。

　　也是，大少爷车都有三辆，限号日轮着开，怎么会正儿八经地住在宿舍里。

　　孟煜嚷着没吃晚饭肚子饿，宁闲起叹了口气：“我倒是在学校吃过才回来的，你要点外卖么？”

　　“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算了我去对门吧。”

　　孟煜动作飞快，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宁闲起继续换被套，没一会儿感觉手机一阵通知铃，解锁完发现是之前那个废弃的练习生群里，孟煜在刷屏似的吐槽商迟不说话、难相处，说自己在1401都不敢大声呼吸。

　　明明人都在1402了，直接跟那几个人面对面吐槽不就行了，干嘛特意发群里……宁闲起嘀咕，心里明镜似的——要是今儿个他不回复，或者回复得不那么合人心意，这群今天就彻底作废，搞不好他们组合又得再添个四人群。

　　何必呢。

　　他在对话框里写了又删，最后还是发出去了：小孟，你错群了

　　韩琼升、吴锐崇他们跟在下面发了几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宁闲起把手机塞回口袋，觉得商迟还挺有先见之明，就做表面亲厚的队友挺好的。

　　他收拾完自己房间，又去客厅、厨房转了转，在手机备忘录里列了个单子，记下要买的东西：炒锅煎锅小奶锅都得备一个，餐具杯子都得买至少六人份，冰箱空荡荡的，少说得买点啤酒饮料什么的……

　　这些琐碎的小事总能实实在在地提醒他，新的一段旅程开始了。

　　他拍了几张宿舍的照片发到家庭群里，果然没收到回复。倒是舍长给他回了条消息，说都已经回宿舍了，又怪他啰嗦，说自己的女朋友都没他那么担心，半小时就问一句。

　　他埋怨舍长不识好人心，又忍不住叮嘱了两声醒醒酒，早点睡。

　　舍长发来一条醉醺醺的语音：“宁闲起，你其实不用那么照顾人的。”

　　他确实没必要这么累，但这毕竟是，他在人际交往中唯一能得到反馈的方式。

　　宁闲起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白色灯光，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疲惫。

　　屋外忽然有人敲门。

　　“谁？”他明知故问——孟煜去了隔壁，现在1401只有两个人。

　　果然，商迟在门外说：“我。”

　　宁闲起揉了揉脸，确定这股莫名其妙的疲惫没到让自己挂相的地步，才打开房门：“怎么啦？”

　　“厨房太空了，我想着要不要买点什么，来问问你。”

　　商迟可能刚洗完澡，身上仿佛还带着点水汽，随便穿了件t恤和运动短裤，把他白天那种不苟言笑的高冷气质削弱了不少。

　　宁闲起愣了一下：“啊？”

　　“得去拉个宽带，买个电视机和音响。”商迟说，“回头好歹有地方回放练习室视频纠错。”

　　宁闲起拍了拍大腿：“对啊！”又被自己拍疼得跳了跳，“这个能找王哥报销吗？”

　　商迟看了他一眼：“我来买。你想要什么型号的？”

　　宁闲起刚想说“去群里问问大家想要什么样儿的”就听到了这句话，挠了挠头：“你自己买吗？没必要吧……感觉这个可以报的。”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商迟低头下单，“你要是没有别的意见，我就直接买了。”

　　“等等……”宁闲起叫住了他。

　　大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孟煜带着1402那几个队友，提着一大袋子的小龙虾外卖回来了。

　　商迟还保持着那个“你还有什么事”的表情看着他。

　　宁闲起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今天也算是成团日，一起吃个痛快吧。”

　　“我洗过澡了，你们吃。”商迟对着刚进门的队友点了个头就算打过了招呼，不等宁闲起拦他，便径自回房间，关上了门。

　　这态度，有够气人的。

　　孟煜把外卖盒甩到餐桌上，压低了声音问：“他什么意思？”

　　吴锐崇冷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意思？大少爷吃不惯咱们这种夜宵的。”

　　都说rapper脾气大，团里的rap担当反而没陪着队友生气，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宁闲起。

　　很明显，这几个队友是商量好了，一唱一和地来等队长的态度的。

　　宁闲起无奈地想，心里对一个人有了成见以后，无论看那人做什么都会觉得不顺眼，只怕商迟自费给宿舍添家电的举动也要引起不满，说他独断专行，不跟人商量也好，说他卖弄也好……反正总找得到理由的。

　　他想着想着，没忍住坐在桌边笑了起来。

　　几个弟弟等了半天，没想到队长不但不表态，只一可劲儿地笑，一时也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孟煜自觉同他最要好，直截了当地问：“宁哥，你怎么想？”

　　“咱们六人团出道，没有程跃，换成了商迟，团合约也只有两年……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大家签下名字的时候都想得很清楚呢。”宁闲起没去剥龙虾，只是开了一瓶饮料喝了一口，“其实你们应该也知道，我签合同的时候犹豫了很久，想了半天值不值得才签的字——难不成你们那时候没想，现在已经成定局了，才开始琢磨吗？”

　　他看着这几个弟弟，语气平静又不容置喙：“咱们的出道舞台是中秋歌会，这样的场合去露脸，这种机会是用什么换的，你们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韩琼升扯了扯嘴角：“懂了，谢谢队长指教。”

　　“就两年，很快的。”宁闲起耸了耸肩，“一眨眼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