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ABO）》绩姜

5、流言

　　陆琛的回应很快就传播开来，毕竟任凭照片在网络上流传这样久的时间，在陆琛方面从未有过，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算在梦中都挂牵着这事情的真假，更有甚者，干脆就彻夜守着新闻直播，希望能在第一时间知道陆琛的意思——如果他真的会对着镜头回应这个事件的话。所以在陆琛对着镜头说出那一番话之后，联邦网络几乎在瞬时陷入瘫痪，大家呼朋唤友，热烈讨论这个回应，最终网上几乎达成共识，认为陆议员这番话就是默认，并在这简短的话语里，品味出隐晦而热烈的爱的证据——关于爱情，我只给你唯一的回应。

　　不过，不管网上反应多么热烈，两个当事人都仿佛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一如往常地投入到工作中。陆琛对公众给出自己的答复以后，径直走进办公大楼，办公大楼三层灯火通明，显示出一派繁忙的景象，看见陆琛走过来，一位妆容精致的女郎迎面走上前，连散落在眼前的头发也不管，“陆先生，无论如何，您的回应应当先通知我们！”

　　他们认同陆琛昨日的处理意见，对各方探寻的消息都不给予正面回应，就是因为这是目前利益最大化的措施，陆琛可以凭借此洗掉周定光扣下的歧视罪名，也可以依旧保持单身人设，争取到最大化的舆论支持，更不必担心以后有人以程潜为理由对陆琛构成任何威胁。无论从哪各方面来说，陆琛方才的行为都是不符合理性要求的，不仅他们要为此付出额外的时间和精力去应对更多的非官方事务，而且对于在政治上毫无力量的程教授来说，也是不小的隐患。

　　陆琛明白珍妮眼里的不认同，但是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公之于众，他必须用自己的办法震慑调查程潜的人，无论这种承认是否正合对方的目的。方才那番话，顶天也只表明程潜对自己而言特殊，是陌路，是朋友，还是爱人，有无限的操作空间。

　　“这次是我考虑欠妥当，不过，你们不应该再为这种小事浪费精力。”陆琛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而是对处理方式下了决断。他打开通讯器，调出一则私密通讯，轻声吩咐珍妮，“召集行政组和你们信息部成员开会。”

　　昨夜陆琛的疑似绯闻事件快速占据头版头条，热度居高不下，接连有许多关于二人的词条，虽然在陆琛的授意下，陆续撤下，但是公众的关注都被吸引到绯闻事件上，没有太多人关注到一条控诉讯息。还好虽然珍妮这边为着处理绯闻事件忙的焦头烂额，信息抓取机器还是按着设定的敏/感词抓取分析全网讯息，并按照紧急程度排序发送到陆琛的私密信箱里。

　　说起来事件本身并不太严重，不过是一起民事纠纷，一般在民事处就可以调节好，但是肇事者却气焰嚣张，拒不认错，在工作人员劝解的时候，态度极其恶劣地辱骂，甚至口出狂言，刺激当事人有本事法院见！当时围观的人又多，有人拍下照片，去联邦公民信息库比对信息，才发现那人是某参议员的亲戚。

　　于是引起公愤。
　　参议员的亲戚就敢在明确责任的情况下，向受损方嚣张喊话，背后所隐含的意思，难道不就是参议员已经有权力干涉司法程序？如果只是参议员就已经有这么大的权力，那么在那高位之上的十二议员呢？
　　有人引导着话题向更深的方向去，还好陆琛的绯闻及时引爆了网络，加上早上这一番回应，陆琛预计，还可以争取到起码十个小时的缓冲时间，他们需要在三个小时之内制定好应对措施以及后续的处理措施，并提交十二议员会议讨论。

　　陆琛那边忙着处理各种突发情况，程潜这边则因为程潜的那句不可打扰，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宁静。
　　生科院的院长盛源半夜被信息轰炸，和学校新闻办的工作人员做各种对接，预备着应对媒体的盘问，还在开会间隙抽空给程潜发了一条讯息，提醒他今天的课已经请何教授帮忙代上。云华连夜编写了一份几乎涵盖所有可能的提问以及合适的回应，只等着媒体的来访。谁都没想到，在他们严阵以待的时候，陆琛破天荒地回应，并表现出明显的回护之意。云华的诸位在欣喜之余，也咂摸出一些不一样的意思来，但毕竟又和程潜是同事，对自己的逸想又怀着些愧疚。
　　于是，在程潜和何垣联系过，来到学校上课的时候，程潜就感到被一种诡异的氛围笼罩，就明明从四面八方都传来热切的窥探眼神，但当你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保持着缄默，保持着一种无所事事又忙忙碌碌的状态。这种情况，在程潜进入课堂以后表现得更加显著，学生还是那群学生，面对着他们的时候，也能从他们眼里看到明晃晃的求知的热忱，但是在他转身调出模型的间隙，还能听到些不少人从嗓子里压出来的声音，程潜凝神辨认，大概也就只辨识出什么可惜之类的字眼，甚至有几个人在他转身开始讲解的时候，还没能停了话头。

　　程潜沉默下来，以此提醒学生们注意课堂规范。
　　他凝视着安静下来的学生们，头一次收敛了笑容，“诸位来到云华，坐在生物科学的教室里，相信都对联邦的生物发展未来有一定的抱负，我也相信，诸位有实现抱负的能力。”
　　“以诸位之才，如果将宝贵的时间用来谈论某些空穴来风的事情，实在是一种辜负。”
　　程潜说着，将学生们的反应收入眼底，有些人已经沉默地低下头，知道方才的敲打已经被接收到，也就不再浪费时间，继续讲解R体细胞的工作机制以及细胞物质间性。

　　下课后，程潜回到办公室，整理方才的讲稿，思索课后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讨论，也难怪他们在课堂上都忍不住话，陆琛那样指向不明的回应，难免引起大众对自己和他关系的正面猜测，而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会在任何需要的时候准时出席，如果自己和他真是那种关系，那么一旦缔结婚约，就必须放弃家庭以外的所有关系。虽然自己对外的身份是beta，并不像Omega们一样，被强制执行这一条规则，但是陆琛背后所站立的毕竟是一个庞大的家族，陆氏有太多的方法让陆琛的爱人回归家庭。
　　幸好，自己和陆琛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关系。

　　程潜整理好讲稿，标号日期，按顺序收到专用收纳器里，稍微收拾了一下书桌，就准备往实验室去，他今早上思索，总觉得有个地方有点问题，得再去实验室比对一下上一轮的演示模型，他刚起身准备走，原本要帮他代课的何垣就敲门，“程老师，你有时间吗？”程潜于是顺势打开门，表示自己上完课，并不忙，并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何垣摇摇头，神秘兮兮地带上门，拉着他低声问，“程老师，你和那个陆议员，不是网上猜测的那种关系吧？”
　　程潜失笑地摇摇头，“怎么会，陆议员什么人，人家只是乐于助人……”
　　程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何垣像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一样，瞪大眼睛，截断他的话，“乐于助人？程老师可不能被他表象骗了！”

　　何垣在程潜不解的目光下，极富正义感地将陆琛将陆家旁系赶尽杀绝的故事讲述完毕，末了还不忘感叹一句，“连自家的人都能下这么狠的手，陆琛这个人为着权力，无所不用其极，程老师，无论你对你二人的关系现在是怎么定义，都千万要离他远点！”说着又翻出陆琛今早的发言，痛心疾首地批判，“你看，按你的意思，他明明可以直接否认记者所给出的猜测，但是他却回应得暧昧不清，引导舆论，实在居心叵测得很！”

　　程潜才查过陆琛的资料，对何垣所说的那个所谓的为了权力赶尽杀绝的事情还有些印象，只是如果按官方消息，他的处理其实并没有问题，原来还有这样的理解吗？程潜疑惑何垣从哪里来的对陆琛这样大的偏见，但还是忍住好奇，顺着他的话说。毕竟，陆琛也好，何垣也好，说到底都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早点抽身去实验室才是最要紧的。

　　何垣再三确认程潜对陆琛的态度之后，他才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程潜揉了揉脑袋，往实验室去。

　　等程潜找出比对出的异点，推算出新的模型公式，准备导入运算验证自己的猜想时，和咕咕作响的肚子一起发出声音的，还有他在进实验室前屏蔽信号源的通讯器，他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要不是实验室里实在没别的东西发出嗡嗡声，他都不能相信是口袋里的通讯器的动静，他迷惑的掏出通讯器，看到一个陌生通讯申请，一角的提示显示有十好几个未接通讯了。

　　程潜狐疑地走出实验室，接通了电话。
　　“程先生，我是陆琛，今晚是否有时间，有要事需当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