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慈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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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平城，陆琛几人站在破败的建筑物前，等待保卫人员排查结束。
建筑物前边是一块很大的空地，应该当时就没做土地固化处理，十几年的时间过去，杂草疯长，有些草的边缘锋利，要不是先派出机器兵开出一条道，程潜他们现在连安全站立的地方都没有。
建筑面积不小，就算几组检测机器人同时开进，也都需要一点时间。
但等待的人都沉默着，不约而同的。
昨天在通讯中，何飞鸿说孤儿院有异常，但那时候并不真切，只想着也许对于现状能有所帮助，但真到了，见到这个异常的孤儿院，人就不免沉重起来。
锈迹斑驳的大门，风雨侵袭下被剥蚀的图画，模糊成一团的斑斓色彩，还有院中被风化的灰暗的游乐设施，都一点点填充来人对于孤儿院的认识——是有关生命，而非成败和数据。
但时间不容许他们悲春伤秋。
警卫排的一队长查看各组的检测报告，确认安全之后，小跑到陆琛面前，将报告结果投至虚空，报告内部安全，询问下一步行动。
程潜仔细看过各项数据，而后对望过来的陆琛轻颔首，陆琛于是要求警卫排留下三组，其余人员并检测机器人退出孤儿院，在四周警戒，自己则和程潜等人一起进入孤儿院，看是否能有什么发现。
孤儿院整体由三栋建筑构成，三栋建筑构成一个U字，中间空处就安放了些游乐设施，给孩子们玩，虽然不多，但是看起来还是兼顾了小朋友们的各种性格，有锻炼人的力量游乐设施，也有纯粹放松的电子滑梯，甚至还有几只电子宠物就四脚朝天地躺在滑梯下。
程潜看了几眼那几只电子狗，默默戴上手套，然后取出电池块，打算看看能否换上。
陆琛正思考他和程潜应该从哪里开始行动——李明一和李响两个人已经进了正面这栋大楼搜索，而周英他们还在等待自己选择，好去剩下的一栋。他偏头，想问一下程潜的想法，没想到一下没找到人，有些心慌地前后一找，就看到程潜蹲在一个破烂的滑梯旁，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陆琛走近看了会儿，出声：“你想把这电子狗激活？”
程潜原本专心致志地在拆除电子狗的零件，没注意到陆琛的脚步声，陆琛这冷不丁一出声，给他着实吓了一跳。他抬头，埋怨地看了眼陆琛，继续手上的动作，没好气地回答，“开始是想给它换个电池试试，但是这狗的型号好像是二十多年前的，现在的电池块压根无法替换。”
“所以你打算拆下它的记忆卡？”陆琛也蹲下来，就要伸手拿另外一只，程潜眼尖，立刻用胳膊阻止他的动作，然后站起来，指着自己的兜，“先套手套。”
陆琛套上手套，却并不去拿另一只，反而凑着程潜，看了好一会，说，“不然给我试试？”程潜将信将疑地把手上的东西给了他，然后看着陆琛利落地调换工具形态，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记忆卡完整取出。程潜接过卡，插入随身携带的读数器，看是否还能读取信息。
趁这时候，陆琛收好机器，问，“我们等下从哪里开始？”
程潜盯着屏幕读取界面，听到陆琛的问题，刚想说这事他决定就好，然后屏幕上开始显示动画，是电子狗的制作公司logo，他赶紧招呼陆琛过来看，“没想到还真行！”他把读数器换了只手拿，好叫陆琛也能不费力地看。
陆琛贴着程潜，盯。
存储的数据应该是被删过，只剩下一条时间标记为十七年前的五月二十三下午的长度为四秒的视频。
程潜和陆琛对视一眼，明晃晃的有点失落，但还是点开了那个短暂的录像。
视频里只有几只脚，大约是因为是狗的视角，穿的都是差不多的黑色裤子，配皮鞋。男性的常见装束，区别人员作用微乎其微。
但程潜不死心，反反复复拉了几遍，突然，陆琛撞撞程潜手肘，“你看，他们的方向，是不是从左边那栋来的？”
程潜偏头，看向左边的楼栋，然后重新播放视频，对比几下，确认，“那我们去左边看看。”
他们选好之后，一排警卫跟着他们往左边去，周英他们自然就去剩下的一栋查看。
程潜在陆琛的帮忙下，穿好防护设备，然后和同样全副武装的陆琛一起，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就明白为什么需要戴上面罩，他们才踏进房间，就激起了漫天的灰尘，程潜下意识挥动手，试图让自己的视野清晰起来，但是没办法，他们只要走动，就会激起新的灰尘，只好就这么走。
进门这一层应该也是个大厅，程潜适应了会儿，在漫天飞舞的灰尘中也能视物，他看到左手靠近走廊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工作台，拉拉陆琛，打开一对一通讯，“我们去那里看看。”
不出所料，那确实是个工作台，里面的卡片显示这一栋楼应该是用作宿舍。程潜将卡片收归原处，俯身打开照明，想看看是否还能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陆琛习惯性地四下张望。由于他们的静止，灰尘慢慢回落，可见度明显提高，陆琛第一反应就是先记住这栋建筑的几个要紧点，比如进出口，楼梯，以及各层的结构。
然后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他用动作指挥待命的警卫队，两名警卫出列往他指示的方向前去，查探情况。
程潜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情，他在一堆被视为垃圾而遗留下来的东西中，翻出一张医疗单，上面没有显示任何医院或者任何一级联邦医疗机构的名字，他起身，拿着那张单，递到陆琛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陆琛盯着上面的文字，半晌才开口，“这是他们医疗部门？”他说得迟疑，孤儿院按联邦法律是必须配备医疗室，以保障孩子们的基本生命安全，但是，医疗单上的医嘱又让他有些怀疑，因为上面的内容不是治疗什么常见的头疼脑热，而是生物激素介入疗法，如果他没记错，这种级别的医疗室，并不具备使用激素疗法的权力。
“你说，他们的医疗室……会在哪里？”程潜沉默着，将那张医疗单收好，放入透明袋密封。
陆琛不必回答，因为前面去查探的士兵已经回来。
“报告陆先生，”他们看程潜也看着，又补了一句程先生，然后报告方才的搜索结果，“左手位前进300米处有一机关，我们尝试开启失败，无法明确用途。”
机关！程潜心中一喜，既然有机关，那就说明那地方一定要紧，他看了一眼陆琛，果然在他眼里看到相同的光芒。“我去看看，这些机关说不定是实验室常见的那些。”程潜说着，人已经往两位士兵说的方向行动，陆琛不发一言，跟在程潜身后。
在入口处警戒的队长立马指挥各人员跟上，保护二人。
在程潜面对机关，尝试各种可能的方法解锁的时候，云州的九州饭店，正举行着三年一度的慈善晚会。
启光的慈善晚会向来是最重要的晚会之一，社会各界名流都会出席，发展到后来，甚至都隐隐以能否出席该晚会来作为衡量某人实力的指标。无他，只因为这个晚会明面上只是慈善活动，但实际上，它背后却靠着目前科技领域的龙头老大天宏，以及陆氏。
人们看似只是参加一场晚会，但实际上，能进入这个场合，就说明他们拥有了入场券，拥有向天宏或者陆氏靠拢的机会。在以往，对于家族中有未婚O的人们来说，还意味着也许能有机会成为陆氏的姻亲，因为，陆琛无论多忙，都会出席晚会。
但是，今年没有这一可能，不仅仅是因为陆琛高调地宣布和那个平平无奇的教授的恋情——对于他们来说，一个B伴侣不会成为阻碍，像陆琛那样地位的人，即使家中有一个美貌无比的O夫人，也并不妨碍他们在外还有其他的爱人。让与会者暂时放下成为陆琛的爱人或者岳亲的根本原因，只是因为，这位议员先生，破天荒地没有出席晚会！
有些人因此有些失落，原本想着也许陆议员会带着那位beta先生出席，还能找机会挖苦两句，没想到，竟然连陆琛都不来！
真是祸害！有几个人狠狠想，就不该被一个B束缚住，除了他们B群体，谁还严格遵循一夫一妻？
入场的时间眼见就该截止，陆琛却始终没有出现，甚至，连一条不来的通知都没有。络腮胡男人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同身边的一个眼眶深凹的长脸男人取笑，“都说，陆议员是少年英雄，没想到，说请假就请，连父母的基金会活动都不管了。”
“汉弗莱，背后议论他人并不礼貌。”长脸男人还没开口，络腮胡就听见身后传来人回应的话语，转身一看，立刻换了一副笑脸，热情地迎上去，“哦，周先生，您来了。”
周崇光并不回避，反而也像汉弗莱一样，张开双手，同他结结实实拥抱，然后松开，退回社交距离，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讲完，“而且，汉弗莱，你要知道，年轻人总是更容易陷入情爱。”
周崇光眼神中不免揶揄，冲着汉弗莱说了这么句，然后借着和其他人的交际，离开。
周崇光原本也对陆琛的缺席感到不安，疑心是不是该去个通讯刺探刺探情况，毕竟自己派去跟踪的人并未报告他行踪异常。
但是就在他掏出通讯器想给陆琛去电时，看到星网上一个网友偷拍的视频，说是在餐厅偶遇了陆琛和程教授，两个人买了很多东西，还取笑说，看来就算是陆议员，哄爱人开心也只能通过多送礼物的方式。
视频一发出就引起超高量的评论和转载，关注陆琛的人，自然都会收到推送信息。周崇光出于严谨，还要求专业人员将视频拷贝下来分析，确定没有合成痕迹，才确认，铁面无私的陆议员，是真的沉溺在情爱之中，无法自拔。
他于是放下心来，安心地重新过一遍稿。
今晚的发言，由他来进行。
众人社交正酣，甚至有几位已经迫不及待地邀请到舞伴，准备在无人的角落先舞一曲，音乐却突然暂停，所有的光都朝台上聚集。人们停下自己的动作，齐齐往舞台中央望去，中央，只有一个古朴的演讲台，人们看着左侧暗红色的帷幕开启，一个人从黑暗处一点点走到中央，然后，深深一鞠躬，移两步，到演讲台后，声若洪钟，开口，
“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莅临晚会。”
……
“希望诸位同仁，在以后依然将目光投注到最需要帮助的领域，我也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联邦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孩子，都会拥有美好的生活！”周崇光慷慨激昂地说出他的最后一句演讲词，然后举起手，宣誓一般，高喊，“为了联邦！”
“为了联邦！”底下的人应和。
周崇光在这样的气氛下，心满意足地走下台。才走下台，从侍者盘中结果一杯香槟，就看到方才汉弗莱身边那个不搭话的长脸男人走了过来，很熟稔地，同他举杯，祝贺，“周先生今夜的演讲真是激动人心。”
“秦先生谬赞。”周崇光假意谦虚，话锋一转，问，“秦先生生意这几年听说做的是越发大了？”
“嗐，也就那样。”瘦长脸摇摇头，笑着说，“周先生就不要取笑我啦，也就勉强糊口，让手底下的员工吃口饭。要说其他，还得仰仗您周先生。”
周崇光笑着摆摆手，和他又说几句，末了，说要是有什么好项目，可千万记着自己，然后就去同其他人寒暄。
这自然是场面话，秦原也笑着推脱还得周崇光照顾，目送喜笑颜开的周崇光离开，然后陷入回忆。
他同周崇光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差不多十年之前，那时候的周崇光还不是现在这样叱咤风云的龙头老大，天宏在当时，不过是一家中不溜的公司。在见到周崇光之前，他都不知道云州还有这么一号人。
但他还是见了，因为项目等不及，如果后续的第二批资金再不到位，项目就不得不面临被放弃的结局，到时候别说占领市场，就是前期投入的十多亿都要打水漂，在这个当口，周崇光出现，表示愿意注资，甚至比自己需要的更多5%。
要不是还剩下一点理智，他差点连合同都不仔细看就要签下自己的名字。秦原叹气，十年时间，他看着天宏越发壮大，云州商界几乎唯他马首是瞻，又有些遗憾，觉得事情不该发展成这样。
至少，启光基金不应该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十四年前，陆协夫妻二人创立启光的时候，想做的绝不是现在的启光在做的这些项目。他还记得当时陆协二人排了好几排名字，认真挑选到最后，定下这个名字时候，说的那句，“我相信，启光会成为一把钥匙，总有一天，不管是阿琛，还是阿潜，都能平等地选择自己的生活。”
他原先还以为，他们口中的阿潜，是他们的另一个孩子，但昨天，陆琛在媒体前公然回护那位教授时，他才注意到，那位常被自己下意识称为陆侄儿朋友的先生，是叫程潜。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陆协夫妇那句阿潜是指谁。
而后只剩下满腹遗憾，斯人已矣，连他们创立的基金会都被人蚕食殆尽，面目全非。
秦原兀自伤感，另一边和大家聊得火热的周崇光在听到手下禀告的消息以后，下意识反问，“你确定？”
手下耿直点头。
然后众人就看见周崇光歉然开口，“公司突然有事，需要我去处理，实在抱歉！”
众人表示理解。
秦原从悲哀中抬头，只看到周崇光匆匆的背影，心下疑惑，按天宏如今的体量，不至于出什么会让他这样急切的事情才对……
与此同时，在何飞鸿指导下，屏气凝神地输入一长串密码后的程潜二人，终于在屏幕分析进度到达100%后，听到一声“叮”，而后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提示，“请消毒后进入无菌室……”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慈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