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声东击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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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约定中午得空再聊，但是程潜那边似乎有什么事情紧急得很，两人没说上几句，程潜就被同事喊走去做什么了，陆琛只好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场通话。
两个人真正有时间聊会儿，还是在晚饭时候。
陆琛担心程潜忙起来不晓得吃饭，先去了个短讯，问程潜今天要忙到什么时候，思忖着如果人忙，那就委婉提示一下。
信息才发过去就显示已读，然后立刻，就是一条回复：“还好，你呢？”
陆琛：“我也还好，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程潜：“好。”
……
程潜下班，跟卢娜聊着实验后续的工作，讨论该怎么才能解决临床实验的问题，就听到几个学生压抑着兴奋，从外走过来，窃窃私语：
“真帅啊！以前都只在星网上看过……”
“他怎么会来我们学校？难道那事真是真的？”
……
程潜听了两嘴，以为是什么明星来了，也就没当回事。
走出实验楼，目前能想到的具有可行性的方案也基本讨论出来，程潜敲定好明日的议程，和卢娜告别，就往停机处走，才走没两步，就瞥见一个身影，看起来很熟悉，像是陆琛，他往前快走两步，开口：“陆琛？”
陆琛微笑，招手，上前牵住程潜递过来的手，“程老师的手有些凉。”然后在程潜悄悄回握住自己的时候，压抑住自己的雀跃，偏头问，“天气凉起来，今天叫周叔给我们煲羊肉汤怎么样？”
“这时候了，太费时间。”
两个人一面往飞行器走，一面快速敲定了晚餐菜品。等两人回家，周叔已经将菜都做好。
两人落座吃饭，陆琛本来不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因为这总给人一种不好的暗示，仿佛这餐饭不是正经吃饭，而是双方要达成某种协定。
但程潜看起来心事重重，在他中途看过一下通讯器之后。
陆琛夹了一筷子鱼，放到程潜碗里，借对方看过来的时刻，举重若轻地，问，“是有什么事吗?实验室？”
“没什……”程潜下意识否决，但话才出口，看出对方眼里明晃晃的不信，转口，“是一些小事……”
最后在陆琛的软磨硬泡下，到底还是把事情全交代出来了。
“那确实是小事，明天，我叫赵明去安排。”事情容易解决，陆琛让程潜不用再操心，专心吃饭。
一顿饭吃完，程潜设置好程序，机器人将后续事务都按程序处理。
两个人什么事也没有，就这么共处，都觉得有些不自在，程潜想了又想，似乎只有工作可聊，于是开口，问，“就李梦鱼那事，你们有什么想法？”
“……”陆琛想打破他们之间尴尬氛围，但又觉得不该是这样的打开方式。末了，还是如实回答。
“人是李梦鱼不错，虽然很多疑点无法落实，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几个病人都曾经到过并州，应该可以确定是李梦鱼团伙做的。”
陆琛说起这个，不由得皱起眉，虽然大家达成一致，认为在抓捕行动之前要让他们放松警惕，但是，如何实施却毫无头绪。
程潜见他犯难，问，“那还有什么问题？”
陆琛于是把自己的问题同程潜说了。
程潜听完，神情也凝重起来，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声音很轻，但却掷地有声，“我们可以来一招声东击西。”
然后同陆琛说了自己的构想。
陆琛听着程潜的计划，神色渐渐缓和，到了后面，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学长，你要是从政，我最幸运也最害怕的，就是遇上你当我的对手。”
程潜莞尔一笑，“幸好我不是。”
程潜这句玩笑话叫两人的氛围融合很多，两人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些自己遇到的趣事，要不是程潜的闹钟响起来，两人都快忘记疲倦。
“时间这么晚了，明早还有事，早些睡吧。”陆琛想起程潜的时间安排，生生止住话题，催促程潜快去洗漱。
迫在眉睫的问题暂时找到解决方向，程潜心情愉悦，从善如流地起身，往二楼去，然后在上楼之前，转身，看着并没有动身意思的陆琛，问，“你不在这儿休息吗？”
陆琛：我再等会，趁着还都记得，列个提纲，明日好讨论落实。
“好，那你忙完也早些休息。晚安。”程潜道完晚安，就上楼去。
陆琛等到人的影子都完全消失在走廊，才低头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
第二日一早，陆琛将人送到学校，才往办公大楼去，专门叫了李明一和何飞鸿，讨论程潜的计划是否可行，以及如何调整落实。
程潜一到办公室，就有人凑上来，递给他一杯热饮，贼兮兮地问，“刚才那是陆议员吧？”
程潜放下包，顺手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并不回答简的问题，而是说：“饮料很好，我很喜欢，谢谢。”
简八卦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撇撇嘴，用空闲着的那只手表达着她的不满，模仿程潜的语气，“哦，饮料很好”，然后立刻变回自己的腔调，“但是八卦不好，对不对，程？”
程潜回以沉默和微笑。
还好研究生们跟着卢娜进来，缓解这满室的尴尬。
人都来齐，程潜将志愿者招募相关项目已经妥善安排的好消息告诉大家，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发出一声惊叹。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为这事情发愁，动物实验已经进行到第三期，需要尽可能协调好临床实验的各项工作。但是可能是因为与项目风险相比，利润显得不高，他们几位教授都没有谈下合作。
连带着这几天实验室都愁云惨淡起来，每个人做自己的分内工作的时候，都不免为下步发愁。
卢娜方才和学生们来的路上，还在说这个事，数着他们还有哪几家医院没有去谈过，甚至都开始想，如果医院方面都拒绝的话，是否还有其他路径。
但，不过是太阳重新升起，前一天还毫无希望的事情一下子就拨开云雾，看见光明了。
要不是一天的工作还没开始，他们铁定要举着程潜去庆祝！
因为项目已经进行到后期，需要做的工作本来也不多，研究生们更多的是整理数据，并撰写报告；再加上一直压在心头的事情也得以解决，课题组的气氛就活跃起来。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两个人每天同进同出，有事一起思考解决策略，没事就捡两本书，对坐着阅读，或者，选一两部影片，窝在漆黑的房间看。
虽然不像很多情侣那样如胶似漆，但也慢慢找到自己相处的方式，找到一点恋爱的感觉了。
这天，陆琛一如既往地送程潜到了云华，临走前，程潜破天荒地拥抱一下陆琛，末了，笑着跟已经宕机的人挥手，嘴角一直快到生科楼大门，才强压下来。
然后，反复检查自己与平常表情无异，才阔步往教室去上课。
程潜下课回自己办公室休息的路上，不经意往学生们在的办公室一看，就看到有几个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想了想，寻摸出个由头，敲响他们的门。
学生们正聊得起劲，不妨有人敲门，吓得作鸟兽状散开，各回原位，然后求着李颖，把门开开。
开门见是程潜，心里更紧张，早知道就不背着老师吃他的瓜了！
程潜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并不点破，像是真突然想起什么要补充的，交代完几个细节，就走了，末了，还鼓励他们好好干。
“好嘞，老师。”一个男孩子朗声应答，引得好几个人憋着笑，侧目看他。
不知道是谁刚才最八，现在搁着装的人模狗样的。
程潜鼓励似的微笑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办公室，坐下，摊开笔记本，想将上堂课存在的问题总结一下，但实验室那群孩子看向自己眼神里没来得及收敛尽的好奇和探究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干脆搁下笔，掏出通讯器。
这群学生，跟自己少也有三年，不至于突然产生什么好奇，要有，也只能是陆琛。
他推定，一定是陆琛有什么事，难道他在星网上发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事了？
程潜双眉紧蹙，自己又否定掉这种可能，陆琛不至于幼稚到在星网上靠感情博关注。
由于陆琛是程潜为数不多关注的个人账号，而且是特关好友，程潜一打开通讯器，就看到星网跳出的陆琛的消息，时间显示是一个多小时前，那时候自己正在上课。
通讯器讯息提示显示不全，程潜一眼只看到陆琛的名字以及并不全的发言：十分沉痛得知该事……
什么事情？
程潜点进陆琛的账号，最新的就是刚刚没显示完的那条。
陆琛转发并评论了一则视频消息，表达自己对该事件的关切，并表示自己将择日亲赴该地，去督办该案件并向受害者家属表示慰问。
就陆琛转发的这条讯息下，已经有了数以百万计的留言，而原新闻底下的留言，竟然比陆琛还多。
程潜于是产生强烈好奇，究竟是多么惨烈的时间，能让陆琛沉痛惊闻，甚至要亲临事发现场；究竟是什么事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引发这么大的关注，甚至可以说是，全民的愤慨？
怀着无数的疑问，程潜打开了视频。
是很没有技巧的一段视频，要不是有字幕显示，表示得到过后期加工，不然就是施工场地的监控直出。
视频显示，在今日上午18时，江城的一处施工现场，机器在工作过程中突然无论如何都不继续执行指令，工程师原以为是机器人出现故障，就换了一批，没想到还是无法执行。
为探明原因，他们花了三四个小时，进行排查，并为保证人工作业的安全，对该地域的土壤和地下水成分都进行了检测，确保安全之后，又测试机器，还是不执行指令，才换了人工挖掘。
人工挖掘是一种很繁重且耗时的作业手法，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得不启用。
工程师们一面联系作业机器人的制造公司，以期得到更专业的维修指导，或者，如果无法解决，就延误问题谈赔偿。
但是很快，无论是工程师，还是机器人的生产公司，都不用为延误工程而扯皮。
因为，在人工作业仅仅一个小时后，在机器人拒绝执行指令的土层下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竟然显示出森森白骨！
在那个地方的作业人员在识别出那是什么骨头的瞬间，发出一声惊呼，就瘫软在地上，手上的工具根本没有力气去管，直直落下，插在那截白骨之中。
其他区域的人都赶过来，看到是什么情况之后，原本夹杂着抱怨的话一下都收住，两个高大的人把那瘫倒的人架起，扶到一边去休息。
经理注意到这边的骚乱，正赶过去要叱骂这些人，就看到其中有一个人小跑着过来，等近了，顶着一副哭丧似的表情，结结巴巴地报告，“王经理，那边……那边看到了骨头……人的骨头！”
王经理听着前半句还不以为意，想骂那人没见识，哪个工地没有骨头？但当那人颤抖着讲完，王经理脸色也一变，无比凝重地，往那人来的方向赶，一面疾走，一面还不死心地问，“你确定是人骨？”
那人看起来像是要哭起来，“是人骨……我们怕认错，壮着胆子多刨了几下，一个头盖骨就出来了……”那人一面说一面比划，一张脸通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怕的。
施工不得不暂停，而暂停多久，就要看运气了。
警察很快就来到现场，经过发掘，这个地方埋了四具尸骨，经法医测定，死亡时间大约在十六年前。更详细的情况，则要等法医后期的检测。
只是四具完全白骨化的尸体，法医能从中获得多少有用信息，不得而知。
十六年前，究竟是谁，这样残忍地一气杀害了四个人？
视频被热心人士发布到网上，立刻引爆关注。
几乎每一个人都为这一事件震惊，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竟然还有人可以犯下这样的罪行，而且，十六年，整整十六年，都依然没有被缉拿归案，甚至，如果不是这片区域被规划，建设新功能区，也许还要过不知多少个十六年，这些受害者才能重见天日！
每一个人，都出离于愤怒！
十二议员以及各部自然也不可能不关注到这个事件，但是当其他人都还在讨论如何应对的时候，陆琛就已经在星网上发布他亲赴江城的决定，获得了一批支持者。
棋差一着。
周定光有些懊恼。
陆琛传达完要去江城的信号之后，有些不放心地问对面沉浸在自己的演算中的何飞鸿，“何叔叔，您有多大把握？”
何飞鸿却像是没听见，并不作答。
陆琛也没在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原本也就是想问一声，有多大把握都没事，他这一出本就是声东击西，不过如果真能抓到凶手，那就再好不过。
过了好久，陆琛处理完一批加急材料，准备叫孙立言来重新商讨一些仍有问题的部分时，何飞鸿终于推演完，慢条斯理地收好笔，把它夹在衬衫口袋中，然后，敲门得到陆琛的许可，走进去，站在陆琛面前，不疾不徐地开口，“我想，成功率在70%以上。”他胸有成竹地，就陆琛方才提出的问题给出答案。
陆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心中利用这几个亡者的道德批评声音一下就消失。
“江城这边就拜托您了，江城那边的人您随意差遣。”陆琛热切地握住何飞鸿的手，同他讲江城的一些要紧情况。
何飞鸿一一记下。
然后慈爱地轻轻拍拍陆琛紧握他的手，“你也要小心，那边比江城要来得凶险，多带几个得力的。”
“您放心。”陆琛应得爽快。他从来都会做万全的准备，这不用人提醒也会注意。
何飞鸿于是松开他，“你去布置吧，安全回来。”
“放心！”
何飞鸿送他出去，顺手将陆琛办公室锁好，然后站定，目送陆琛。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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