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勇者在异界》赤红朱

28、第 28 章

　　【冒昧问一句，您的主人叫克苏鲁吗？】

　　【主人的名讳无法用语言描述，我们只能用自己的语言将他称之为深渊之王。】

　　【我有个小小的问题要问你，代替章鱼须。】秋小月盯着那只软塌塌的章鱼，问道：【你知道大雨和洪水为什么会出现吗？】

　　【因为我们生活的这颗星球终于厌倦了人类的叮咛和骚扰？】章鱼歪了歪头。

　　好吧，看起来他不像是知道真相的样子。秋小月很难控制自己不把这场灭世洪水与章鱼口中的深渊之主联系上。但她天生缺乏克系小说主人公那种危险的好奇心，她不是很有动力去探访这个秘密。反正只要保证救世主不死就好了，拯救世界什么的，还是交给勇者吧。实习生就该有实习生的职业道德！

　　秋小月想着也有几天没有见过叶盛非了，散开精神力感应了一下他的位置，游去找他。

　　忙忙的水面上漂浮着零星的几条“船”，有的是木盆，有的是木板，有的是浮木。叶盛非就坐在几张薄木板拼成的船上，面前摆放着一个铁盆，里面燃烧着橘色的火焰。

　　“嘿，又见面了。”秋小月从水里冒出头，攀在“船”沿上。

　　叶盛非先是看了好一会儿秋小月闪烁着水光的美丽面容，随后看向她非人的耳鳍，目中露出惊异之色。

　　“变异？”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高兴的话。”秋小月从小黄鸭背包里倒出几包桶装方便面和几瓶矿泉水，“给你。”

　　“你有什么目的？”叶盛非皱起了眉。

　　秋小月转了转眼珠，答道：“我曾经受过某个小姑娘的帮助，于是就承诺在洪水降临后会照顾她。但她却让我照顾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叶盛非露出思考的神色，他回忆着身边的几个女性，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她们具有如此高尚的情操。不要说将救命的机会让给他了，她们见着了这只毫无警惕心的人鱼，不把她抓起来都算好了。难道是学校里那几个花痴的女生？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我忘记了，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秋小月的耳鳍抖了抖，她转头看向附近朝她逼近的几艘小“船”，操纵着船的人的眼睛中无不流露出贪婪的情绪，既有对她的，也有对食物的。

　　叶盛非握紧手上的由扫把和椰子叶制造的船桨站起身，冷声道：“赶紧走，别再随便出现了。”

　　“我还有好多食物呢，如果他们需要，我可以给他们。”秋小月不愿意见到幸存的人类自相残杀，主动摇摆着尾巴游了过去。

　　“你们需要食物吗？”她从蔷薇指环中取出食物，高高举起。

　　来意不善的几人一愣，随后欢喜道：“需要需要！你还有什么东西？”

　　秋小月不是不知道他们一开始打算抢劫自己，说不定还想抓住自己，但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能够恪守人类道德的人只是少数，这些人无非是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而已。她将人类必须的食物和水递给他们，又潜入水下，为他们找了一些还没有被泡烂的药物。

　　一对母子坐在大大的木盆里，那胖嘟嘟的孩子生了病，吃什么吐什么，看起来奄奄一息。秋小月按照母亲的要求为她找来了奥美拉唑、依卡倍特钠、吗丁啉等药物，她将一大堆药物递给孩子的母亲，却不防孩子的母亲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低头咬掉一大口秋小月的血肉。

　　“人鱼的肉能治百病，还能让人长生不老，宝宝，你快吃。”母亲吐出一半的肉喂给怀里的孩子，嘴角流淌着秋小月红色的血。

　　那孩子被母亲恐怖的样子吓得哇哇大哭。

　　“吃啊，吃啊！妈妈是为了你好！”母亲将肉硬塞进孩子的嘴里，神态疯癫地大声叫嚷。为了不让孩子把肉吐出来，她直接按住了孩子的口鼻。

　　孩子挣扎了一阵，到底因为病着缺少力气，他眼睛往外鼓出，双手不断地抓挠着母亲按住自己口鼻的手掌，苍白的脸蛋涨了个通红。

　　“你要把他憋死了。”秋小月查看着自己手臂的伤势，厌恶地提醒那个愚蠢的母亲。

　　母亲方才如梦初醒，松开了自己的手掌。孩子一口吐出嘴里的生肉，迫不及待地呼进几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人，人鱼小姐，你别怪我，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母亲这时候才想起秋小月并不是案板上任人处置的鱼，搓着手向她道歉，忐忑着说道，“我只是一时被猪油迷了心，以后还请继续照顾我们母子俩。我们孤儿寡母的……”

　　真是可怕啊，这么自私，这么厚脸皮。如果不是想着孩子是无辜的，秋霞月都想一尾巴掀翻她的木盆了。

　　人鱼独特的血液洒进了海水中，不少受过秋小月帮助的海族都闻到了她的味道，距离近的很快就赶来了秋小月身边。

　　柠檬鲨天天都吃得饱饱的，长势迅猛，领头的梦梦已经有秋小月那么长了。她围着秋小月转了一圈，鱼眼怒气冲冲地环视四周：【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咬伤了清洁工，还想不想在海里混了！】

　　附着在木盆底部的藤壶向柠檬鲨告状：【上面上面，害人，害人。】

　　【没关系，这种程度的伤一会儿就会愈合了。那个女人吃了我的肉，在我伤口愈合前就会死去。】秋小月不知道那个母亲在哪里看见人鱼肉包治百病，吃了还能长生不老这种谬论，她只知道自己的血肉有剧毒。在自然界中，越是漂亮越是颜色鲜艳的生物越是危险，她以为大部分人都该明白这个道理。

　　“你可怎么办啊，这么小一个。”秋小月把那个母亲当作了死人，看着可怜的孩子叹息道。“你妈妈死了以后，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我只是咬了你一口，你居然想杀了我！你这个心肠恶毒的妖怪！来人啊，妖怪杀人了！她杀了我，你们也跑不掉！她还找来了鲨鱼，肯定是想把我们都喂给鲨鱼！来人啊！快杀了这个妖怪！”那个母亲捡起木盆中的东西砸向秋小月，一边砸一边向着四周的幸存者大声呼救。

　　【别管这个疯子了。】秋小月沉入水中，拉住想要冲过去的梦梦，对着生气的柠檬鲨群道，【我们去其他地方玩吧。】

　　除了叶盛非站出来为秋小月说了几句话以外，那些受过她帮助的人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有的人眼底还露出了几分想要效仿这位母亲的跃跃欲试。

　　秋小月不求回报地帮助他们，大概让他们发生了观念上的错误认知，把她当做了电视剧上面那种受了伤害还无怨无悔的烂好人。只要装模作样地说上几句好话，秋小月就会信以为真，继续为他们提供食物和必需品。

　　大概是我运气不好吧，没遇到好人。秋小月摇了摇头，决定再也不管他们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一开始就坚定地贯彻这个想法，不接受她的帮助倒还好，但又想要她帮助他们，又想在她身上谋求更大的好处，还不想为此做出回报，这就很过分了。大梦想家都没有他们会想。

　　柠檬鲨群带着秋小月去到了末世之前的渔场，鱼儿已经跑得差不多了，贝类却因为智商有限，无法跑出笼子。

　　秋小月一一割断饲养贝类的笼子，将他们解放。工程量很大，秋小月干到后面，风刃使用得溜溜的，闭着眼睛都能瞬发了。

　　她收集了海上的浮木，搭建出了一个粗糙的平台，用来当做厨房。她会从当天释放的贝类中挑选出最大最肥的几个，在厨房上加工成美味的烤扇贝，焗扇贝，扇贝粉丝。柠檬鲨们在海里到处宣扬秋小月万能清洁工的名声，倒让不少有皮肤病和寄生虫困扰的大鱼找上了门。

　　真·清洁工清洁鱼们发现渔场里聚集了大量的主顾——他们进食鱼类身上的角质和寄生虫，其他鱼类在他们眼中和饲养着大量食物的牧场无异——也从原来的住处跑了过来。

　　不知怎么的，渔场竟然渐渐变成了鱼类的医院。在这里，无论身份是猎食者还是猎物都和谐共处，排着队等候清洁鱼的服务。秋小月也不太好意思破坏他们的默契，只好跑远一点抓鱼来吃。

　　柠檬鲨们喜欢到处转，经常被寄生虫困扰，他们是鱼医院的常客，也经常向秋小月提供海里的八卦。比如说哪只鲸鱼撞上了人类的摩天大楼，卡在了钢筋水泥里；哪只好奇的鱿鱼摆弄人类的东西，不小心把自己电成烤鱿鱼；海豹误将人类当做大型的同伴，最后被逮住吃掉了等等。

　　随着海平面的不断升高，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少，人类的科技也逐渐失去了动力源，他们再也不是高居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而是重新回到了正常的序列。

　　他们能捕捉使用许多动物，那些曾被他们关在水族馆和动物园的凶猛生物们也成了他们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