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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顾小灯碰瓷拦了马车,肚子虽挨了一脚,好在没白挨,那顾瑾玉下车来扶起他,和风细雨地问情况,张等晴在一旁厉声说他们是顾家远亲云云,顾瑾玉温文尔雅问两句,就痛快地把他们带进了顾家。

      顾小灯内心呼了口气,也不觉肚子疼了,开心地拉了满脸脏话的张等晴的手,安抚地晃两下,耳语絮絮:“哥,我肚子没事,装的装的。”
      张等晴那眉头才松了松。

      待真进去了,顾小灯发现镇北王府大得超乎想象,仆婢像棋盘上的棋子一样井然有序地飘来飘去,顾瑾玉所到之处都是齐整的“四公子”尊称,直到他们绕过前院走小路,往来人少空气才流畅了些。

      进来得容易,张等晴心里打鼓,顾小灯却是泰然自若。
      他认真地看着走在前面的顾瑾玉,他们明明同岁,顾瑾玉的个头却和张等晴一样高,看筋骨和行止没准是常年习武的,气质却是小书生的和煦,声音和说话腔调都很好听,长相还如其名,好看得很。
      上天待他是极其眷顾的。
      顾小灯酸溜溜地想。

      大约是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顾瑾玉侧首扫过来,温和轻问:“身上可还疼?”
      “我不疼。”顾小灯看向眉心愁得打结的张等晴,“但我哥疼,他左腿被踹着摔了一跤,走路走不直……”
      张等晴揽住顾小灯肩膀打断他的话,轻蹙着眉看顾瑾玉:“敢问阁下,可是要带我们去见镇北王夫妇?”
      “我先带你们安顿下来。父王今天忙于应酬,最快也只能明天得空。”顾瑾玉笑了笑,“这位远亲表兄,怎么称呼?”
      顾小灯也揽住张等晴,嘿嘿地截他的话头:“我哥名字顶顶好听,叫张等晴!”
      “确实好听。”顾瑾玉淡淡笑着,“那你便是张小灯了?”
      顾小灯笑着摸摸耳垂:“嗯哪。”

      张等晴一下子语塞,只得做势捏捏顾小灯的耳朵,顾小灯以为他在告诫自己不要话痨,便笑眯眯地竖指比了个噤声,摇头晃脑地点头。

      他们勾肩搭背、眼色乱飞,并不知道这处贵胄家的手足骨肉都恪守规矩,端肃有礼,在顾家的规矩下,他们兄弟的亲密是登不上台面的粗俗形骸。

      走了好一会,顾瑾玉在带他们拐弯时忽然停下。

      顾小灯看见迎面走来一列人,为首三个衣着华丽,中间那个十六七岁,右手牵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左手边并肩走着个十二三岁的清贵少年,脸色较常人苍白,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天生不足的病弱美少年。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黏在他身上。

      “三哥。”
      “四哥!”

      顾瑾玉和小男孩同时出声、同时行礼,顾小灯便知道前方有镇北王府的世子顾平瀚、幼子顾守毅。
      张等晴也心里一紧,觑了那仙鹤似的顾平瀚一眼,被对方冷漠地扫视回来,不知怎的脊背发毛。

      “瑾玉,你回得迟了。”顾平瀚脸上也是温和笑着,但声音无甚波澜,一股冷冷淡淡的疏离味,“今日府里忙碌,处理完琐事,早点过来。”
      “是。”

      顾平瀚手里牵着的顾守毅眼神雀跃,光顾着看顾瑾玉,倒没有在意两个陌生人,但饶是兴奋,他也规矩地站着:“四哥,苏家三姐姐、四哥哥来我们府上了,父王要在未时四刻带我们去苏家回访,你要是不累,就和我们一块去吧?”
      “好。”顾瑾玉微笑着看向了那病弱少年,“明雅,许久不见,不知你身体可好些?”
      “好了许多,多谢瑾玉挂念。”

      顾小灯悄悄看那病弱公子,咂摸咂摸,知道了他的名字,苏、明、雅。
      默念在唇齿间,温温柔柔的三个字。
      苏明雅的音色极其好听,然而气弱,虚疲得磨灭了少年人本该有的朝气,听得他心弦直颤。

      四个少幼公子彬彬有礼地来往几句,两拨人就擦肩而过,顾小灯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凝固在苏明雅身上,但那列人目不斜视地直接离去。

      不止顾平瀚等公子无视他和张等晴这两个显眼包,他们身后跟着的仆婢长尾巴也全程文雅又肃穆,一眼都没看他们。事实上,从踏进顾府,除了顾瑾玉,其他人似乎都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顾小灯觉得哪怕现在大叫一声也不会得到注目。

      顾瑾玉也再没出声,安静地带着他们穿过眼花缭乱的数条小路,来到一座院子,把他们交代给一个二十几岁的祝管事,三句讲明,最后一句含笑的“等我一晌”,四句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祝管事点头后什么也没问他们,直截了当地把他们带到一间客房,两句话就完事了:
      “两位请休息,有事摇桌铃。”
      “祝弥暂退。”

      门哐当一声被关上,留下张等晴和顾小灯两脸懵逼。

      张等晴皱眉:“这就把我们打发了?”
      顾小灯好奇地张望:“哥,这里真挺森严的,你不喜欢拘束,感觉还好吗?”
      张等晴欲骂又止,叹了口气:“先不提了,肚子怎么样?给哥看看。”
      顾小灯脱了上衣,腹部一块脚掌印子的红,大有发展成淤血的端倪,张等晴横眉竖眼地骂那门房,顾小灯捏着小拳头一本正经地跟着点头:“哥,咱礼尚往来嘛,我也看看你的腿。”

      两人随意地坐在实而不华的桌子上,张等晴高高卷起裤管,顾小灯敞着上身,都认真地看着对方的伤处。

      张等晴打开了随身背着的小包袱,从里头摸出上好的金疮药。早前当卖货三宝的五年生活让他们积攒了好一笔钱,和普通人比,他们哥俩有的是钱,但是年少无势。
      无势还怀璧,看不见的危险就更多了。

      张等晴先给顾小灯上药,老气横秋地叹息:“顾家是挺森严,但那些恶意都是看得着的,比在江湖上当没头苍蝇强一点,好歹我知道,这里不会有人冲出来抓你去当药引子。”

      “哥你大胆松口气,我也跟着安心。”顾小灯刮刮鼻子,聊些别的分散他的忧愁,“哥,我们不是在来的路上碰到三个公子吗?那个苏明雅,他长得好秀气哦。”

      “我知道他,他爹可是当朝宰相。”张等晴揉揉那鞋印子,“苏家和顾家有连襟关系,那苏宰相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是皇妃,二女儿和你亲娘的弟弟安震文成亲了,那安震文就是你血缘上的小舅舅,也是个厉害人,去年科考中了探花。”

      顾小灯肚子疼起来,龇牙咧嘴地故作无事:“那确实厉害!”

      “苏家是名门望族,比顾家更有底蕴,顾家是两代将帅才顶出现在的门面,苏家是百年士族了,代代都有高官能人的。那苏明雅是宰相的老来子,还是个独子,妥妥的投胎赢家,但他娘胎里带了不足,天生有哮症,羸弱得跟什么似的。苏家每年都会大行好事,说是给他这个幼子积攒功德,恳求上天再留他几年。”
      张等晴腾出手给了他额头一个弹指:“怎的,你看人家病歪歪的,上心了?”

      顾小灯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独特审美,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后天养成的,甚至可能是爱怜自己的投影——他对病弱美人毫无抵抗力。

      他摸摸额头回想那个病弱身影,稚薄的保护欲萦绕心间:“我就是看他长得好看。”
      “小孩子家家,就喜欢看脸。你就没看那两个亲兄弟,还有那个假冒你的?”
      “他们?”顾小灯呆了呆,刮着鼻子笑,张罗着去看张等晴的腿,“他们都是很漂亮的,长得漂亮活得也漂亮,我觉得他们很好,也很陌生。”

      张等晴喉头忽然就哽住,不过是几句简单话,可这话就是对着他的肺腑一击即中,惹得他心疼又悲哀。

      这时顾小灯忽然摁到了他腿上一处穴位,痒得他差点蹦起来:“!!”
      “哎呀我按到你笑穴了!”
      两人齐齐大笑起来,顾小灯乐的,张等晴气的。

      是夜,两兄弟在这顾家的一隅之地睡了个好觉,自张康夜病逝,今夜他们总算睡了一个没有杂梦的饱觉。
      顾小灯睡得尤其香甜,睡姿乖巧地抱着被子,暖暖软软地想睡到地老天荒……然后他就被一声大叫惊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抱着被子,结结巴巴地爬起来:“怎怎怎磨了?哥你鬼叫什么?”
      他和张等晴是头对脚颠倒睡的,爬起来刚好看到头发乱糟糟的张等晴在眼前,乍然先觉得好笑:“叽叽叽喳,是谁头上顶着个鸟窝啊,哦是你啊?”
      他眯缝着笑眼往后倒,窗外阳光还不刺目,他抱着被子还想再睡个回笼觉。

      “小灯!”张等晴一把抓住了粽子似的他,紧张地晃他,“别睡了,睁大眼睛看看——你爹娘在这里!”

      顾小灯弯弯的笑眼瞬间瞪成滚圆的大眼,茫然紧张地伸长脖子往外探。

      只见客房的桌子上,坐着一个高大威严的英俊男人,和一个雍容闲雅的冷艳妇人,两人的容貌气度把客房衬成了宫殿似的。
      张等晴那绑了活结的小包袱摊在桌面上,张康夜留下的遗物大喇喇地敞着,书信被男人展在手里看,信物玉戒捻在妇人指尖端详。

      两人高贵冷艳又霸道淡漠,容貌气度相得益彰,无怪乎张等晴下意识就觉得他们是镇北王夫妇。
      他们也确实是。

      镇北王顾琰捏着信件,抬眼扫视他们:“顾家远亲?”

      床上的两个少年半醒不醒地紧挨着,身体几乎是在颤栗,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王妃安若仪则放下玉戒,轻轻招手:“孩子,过来。”

      话是对顾小灯说的,顾小灯没由来的一阵害怕、欣喜,脑子像一团浆糊,裹着被子就下了床,像一只圆滚滚的粽子奔向了他们。
      他今年十二岁,只有七到十二之间的五年记忆,年纪尚小,渴爱颇重,孺慕盖过了惧怕。
      他奔到桌子前,圆滚明亮的双眼看看王妃,再看看镇北王,眼泪汪汪地弯起来。

      他就这么兜着被子傻笑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失声,即是他进入顾家的长久状态。

  • 作者有话要说:  顾家:一家子卷王+_+
    小灯:只想zzzzzzz
    合掌球球俺的另一个预收崽崽《掌上“西施”》——
    1.
    少年天子初登帝,权力被摄政王架空成傀儡,许清桐身为皇帝心腹,义不容辞地请命潜去摄政王身边卧底。
    一朝卧底六年,染指皇权者身死,终得天子飞龙在天。
    许清桐回到皇帝身边时,还没做一场初心不负的故梦,就看到皇帝身边另有良人。他们君臣和睦,光风霁月,是品貌相当的史书美谈。
    至于许清桐,不过是皇帝袖口的经年污点。
    2.
    许清桐被关进冷宫时,皇帝的新良人嘲弄道:“你如今竟像个失宠后妃,日夜不休地等待陛下垂怜似的。”
    许清桐温尔文雅地喝杯茶润润喉,而后敲碎茶杯,用碎片割破了对方手背:“滚。”
    是夜,此举果然把皇帝引来。
    许清桐提出想离开皇宫归隐山野,话未毕,被皇帝掐着往床榻上丢。
    阴影覆盖下来时,他头晕目眩地听见皇帝的寒声:“他压你身上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朕都看见了。”
    “……”
    3.
    关在冷宫的第二年,许清桐沉疴难愈,在帝后大婚之夜病逝了。
    一睁眼,他重生到八年前,彼时年少的傀儡皇帝正握着他的手流泪:“清桐,你不要去了,摄政王残暴不仁,你入虎穴太危险了……”
    许清桐把皇帝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转身一步步走向那位恣睢跋扈的摄政王。
    许久不见。
    4.
    “大人,皇帝小儿派了个心腹来,你可得小心应付,我看这是用美人计来动摇你。”
    摄政王呵呵冷笑,一脚踹倒桌案:“笑话,当本王是夫差吗?就算来了个西施,本王照样手起刀落。”
    谁知来的不是西施,是当年惊鸿照影,初见难忘的小画师。
    摄政王手没起,刀没拔,口干舌燥地走不动道了。
    不就是当个夫差吗?
    本王……我乐意至极。

    美腻腹黑受&戏精男德攻

    #休要恃宠而骄,本王一点也不喜欢你!#
    #哦#
    #……我最喜欢你了,别生气了,理理我#
    #啧#
    (皇帝后面会重生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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