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的初恋》任我平生

12、迫不及待去见她

　　安鹿野在书房整理画稿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

　　“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家姐。

　　安璐琪笑嘻嘻地走向书架。

　　“你没回家，直接来这里了，爷爷没意见？”安鹿野和家姐关系很好，说话的语气也就相对熟络轻松一些。

　　安璐琪微微顿了一下，“先来看你不好吗？”

　　安鹿野听出了她刚才一瞬间，心脏跳动频次的变化，“好倒是好，只是希望你回来是真的来过假期的，而不是为了躲避什么人。”

　　“你……”安璐琪不禁笑了，“你总是这样很轻松地就说出别人的心里想法，真的挺过分的知道吗？”

　　听到“过分”两个字，安鹿野也只是浅浅地笑了。

　　“不如说说你吧？”安璐琪将话题引到他身上。

　　“我？”安鹿野微微一怔。

　　“嗯！”安璐琪说着，微微眯眼看他。

　　安鹿野有些紧张，觉得大概是刚才，让她看出什么来了，家姐对自己，实在太了解了！

　　安璐琪见安鹿野没吭声，继续低头整理他的画稿，上前一步，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

　　安鹿野突然有点不想让她看，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安璐琪举着画纸，没看多久，便笑了。

　　安鹿野心里暗叫不妙，觉得对方显然又发现了端倪，这么明显吗？

　　“月亮船……”安璐琪微微顿言，“鹿野，你是想表达已经找到自己的月亮船了吗？”

　　安鹿野的呼吸明显一滞，显然，对方猜对了，可自己能直接坦白吗？

　　安璐琪见他垂眸不吭声，将画稿放回他手边，微微笑了，“你的月亮船，我看挺好的！”

　　安鹿野猛然抬眸，和家姐的眸子撞在一起，显然，她嘴里的“你的月亮船”指的是文之淼！

　　文之淼已经被司机送下山了，一来自己临时有事，二来不想耽误姐弟俩的团聚，本来周四才是该来取画稿的日子，可自己今早才离开，画稿便顺便被带走了。

　　自己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有些羡慕安家姐弟，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一人的状态，也挺好，心里的秘密，不需要和别人分享，也降低了被窥探的风险。

　　可如今，自己遇到的这个少年，他却拥有着能探测内心的能力。

　　这天晚上，安鹿野和家姐一起，在面向远山的落地窗前，盘腿而坐，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又说了彼此近况。

　　安璐琪跟弟弟承认，自己确实是在躲避一个人，一个自己很想靠近，但不知道该不该靠近的男人。

　　在安鹿野的心里，家姐是一个独立、外向、敢作敢当的女孩子，似乎很少看到她会因为什么而心生畏惧。

　　原来，在一个人真正动心的时候，都会生出或多或少的胆怯，害怕被拒绝，害怕失望。

　　“那你准备怎么办？”安鹿野问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确：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安璐琪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是啊，别人没义务一直等在原地。”

　　安鹿野听到家姐的这句话，其实自己心里也引起不小振动，对啊，自己对于文之淼，又该如何是好？她还是家族办公室成员的情况下，自己可以每周见她一到两面，那倘若有朝一日，她又发现了其他感兴趣的领域，辞去现在的职务了呢？就再也见不到了是吗？

　　这样的疑问，让安鹿野生出了恐惧，今日文之淼提出将画稿带下山，就是周四不上山来的意思，自己明明还想见到她，但又不忍心让她来回往返，还是乖乖地给她了。

　　那自己要怎么办？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吓到她了，又该怎么办？

　　年龄差在安鹿野看来不是问题，可对方会怎么想？兴许只是拿自己当弟弟一样看待，又该如何是好？

　　“其实，喜欢一个人本没有错，而如果自己的喜欢，给别人造成了负担，就不太好了。”安璐琪的话不是没由来，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对于自由的向往程度，可一旦和自己在一起了，他还能向原来那样自由吗？这是家庭环境造成的困扰，安璐琪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肯定是要回来帮着打理家族生意的，这种时候，反而有点羡慕弟弟鹿野。

　　虽然身体原因，限制了他去很多地方，但他的精神世界，是自由灵动的，就算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也可以通过互联网知道外面各地发生的事情，可以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人就是这种神奇的生物，总是容易羡慕旁人拥有的东西，最希望的就是完满，然而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客观：必须经历遗憾，还得学会和遗憾拥抱和解，不然就会感到痛苦。

　　“时间不早了，睡吧，我明天回去看爷爷，你呢？”安璐琪说着，用胳膊撑着地，站了起来。

　　安鹿野原本想要拒绝去市区的，可想到文之淼也在市区，便又有些犹豫，思索了片刻，“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安璐琪微微吃惊，但很快就想明白原因了，笑着点了点头，“行！那我先去睡了！”

　　安鹿野目送着姐姐的背影离开，又在落地窗前坐了好久。

　　***

　　第二天一早，姐弟二人用过兰姨准备的早点后，准备下山。

　　安鹿野亲自开车，送家姐去市区爷爷家，后排座位上，放着一个画筒。

　　行李箱在后备箱里，安璐琪说要自己塞进车，被安鹿野阻止了。

　　安璐琪看着弟弟将行李箱搬起来，往后备箱里放的背影，心中感慨：是啊，我家鹿野真的长大了，这种拼命想要证明自己是成熟男人，能扛又能提的，分明就是陷入感情里的模样啊！

　　车子开得很稳，很顺利地就抵达了市区。

　　看到道路两旁的行人和商铺，安鹿野觉得亲切，很清楚这与自己之前和文之淼的“市区之行”分不开，因为一个人，改变了对一座城的看法，似乎对它，也有了特殊的感情。

　　将安璐琪送到目的地，安鹿野却并没有进屋的打算。

　　安璐琪微微俯身，看向车窗里刚帮着自己取完行李，再次回到车里的他，“不进去？”

　　安鹿野点了点头。

　　安璐琪没打算追问和强求，这些年，家里人都是如此：从不强迫安鹿野，他觉得舒服的所有行为在大家看来，就都是合理的！

　　“那回头再联系了～”安璐琪挥了挥手，拽着行李箱独自往别墅里去。

　　安鹿野看着她消失在门口以后，才将视线拉扯回来。

　　自己今天来送家姐，其实心里更希望能见到一个人的，后排车座上画筒里的画稿，是自己准备好的道具。

　　她在家吗？这个疑问闪过脑袋的时候，安鹿野有些后悔没有和她提前联系，可自己要真的联系她了，她有没有时间来见我呢？

　　思来想去，安鹿野决定，先把车来到她家附近再做打算。

　　文之淼正在超市买菜，听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掏出来划开屏幕一看，竟然是一条短信！

　　这么多年了，似乎很少有人发这种传统的信息了，看到号码备注，不禁笑了。

　　用这样看似传统，其实特立独行方式的人，是安鹿野，似乎也不奇怪了。

　　“画稿有补充的部分，也需要送去出版社。”安鹿野的说法言简意赅。

　　“可以，我下午过去拿。”文之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麻烦，这毕竟是自己工作的一部分。

　　过了片刻，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今天送家姐来爷爷家了，顺便把画稿带下山了。”

　　文之淼看清短信内容，微微惊讶，但想到姐弟俩的感情好，便没觉得的有什么不妥，迅速回复了一句，“那我去找你拿。”

　　很快，第三条信息发过来了：

　　“我给你送过去就行。”

　　文之淼虽然只能看得见文字，但从这句话分析，觉得似乎是少年已经决定好了，要按照这种方式交接，迟疑片刻，“好，我半个小时之后到家，你按照你的时间，过来就行。”

　　“好，一会儿见。”安鹿野终于和她达成了见面的约定，其实自己此刻就已经在见面地点了，可却没有直接告诉对方。

　　“一会儿见。”文之淼回复完信息以后，在心里琢磨：一会儿？是他很快就会来的意思？

　　尽管不敢确定，文之淼还是加快了采购时间，迅速结账，离开了超市。

　　出了超市的出口，打了一辆计程车，想着能快点到家。

　　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安鹿野的那辆车，上次他用这辆车送过自己，自然记得。

　　文之淼快步走过去，见车子停靠在小区门口的停车位上，车里并没有人。

　　去哪儿了？

　　“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线，文之淼回了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安鹿野，一身休闲牛仔装，戴了顶棒球帽，手里举着两杯冰淇淋。

　　“你……”

　　“吃吗？”安鹿野回避了她的问题，知道她是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文之淼先是一怔，继而笑了，冲着对方伸了手。

　　安鹿野知道，她接受了自己的这杯冰激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