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卿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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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皇后笑话了一番，徒睿岚正在欲哭无泪的时候，外面通报，隆熙帝到了。
林皇后起身，徒睿岚跟在后面相迎。
“见过陛下。”
隆熙帝一进来，林皇后便欲行礼，被隆熙帝伸手扶住了，握住手往里走，“不必多礼。外头就听见你笑了，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还不是阿岚？”隆熙帝坐下，林皇后亲手奉上清茶，朝着徒睿岚的方向一使眼色，笑意盈盈。
“他怎么了？”隆熙帝觉得挺意外，四儿子什么样儿，他同林皇后一样清楚。
听林皇后在耳边轻声说了缘故，帝后二人又开始笑了起来。
“这个如海……”
这开天辟地，拿着儿子当笑话看的爹娘，大概也只有眼前的一对儿了。徒睿岚实在觉得是有些个受不了了，胡乱寻了个由头，赶紧离开了凤阳宫。
“大哥的话，仔细想一想，也不无道理。”坐在隆熙帝身边，林皇后接过了隆熙帝递过来的茶盏，随手交给了服侍的宫人，“当年说下亲事，陛下也是知道的，那会儿谁能想到，阿岚与玉儿年纪会差了这么多？又有谁能想到，咱们有今日呢？”
“那又如何？”隆熙帝浑没把这个当做一回事，“玉儿是个好姑娘，灵透纯善，不但我，就是父皇也很是喜欢她。至于说年纪，这天底下差了二三十岁的夫妻也不算罕见。就说咱们吧，少年结发，我可也比你足足大了五岁啊。”
将林皇后的手握在手心里，隆熙帝感慨，“咱们大婚的时候，你还不满十六。这一转眼，儿女们都大了，咱们两个，也都老了。”
“老了？”林皇后看着将短须蓄长了的隆熙帝，眉尖儿轻挑，眼波流转，“当真的？”
隆熙帝哈哈大笑，“不老不老，你正是好年华！”
松开了林皇后的手抖了抖，掌心处一阵刺痛。
他与林皇后夫妻情深，自然不只因为她是自己的发妻，更为深爱林皇后性情。无论什么身份，她都能将他只看做夫君，而不是皇子，不是王爷，更不是现下的帝王。
林皇后正要说话，外面有内侍进来通传，“回陛下，娘娘，怡宁宫来人说，吴妃娘娘病了。”
“吴妃病了？”隆熙帝诧异，“昨儿在御花园里看见，不是还好好儿的？”
林皇后浅笑，“这有什么奇怪的，一时凉了热了的，这突然病起来也是有的。”
吩咐内侍，“叫人去太医院传太医吧。”
这妃嫔生病，太医也不是随便能传的，须得有帝后谕示方可。
内侍恭敬退了出去，林皇后便也起身道，“我也去瞧瞧她。”
“你去做什么？”隆熙帝有些不悦，卑不动尊的。“她病着，你去过病气？”
“哪儿能这么说呢？”林皇后不赞同地看着隆熙帝，“陛下说说，这么多年了，吴妃可是那种娇柔病弱之人？她又要强，不是病得实在难过，怎么会这会儿来请太医呢？”
看看林皇后眼中担心真诚，隆熙帝不禁叹了口气，“昨儿过半晌，我还在御花园里看见了她，半点儿没有不舒坦的。她呐，就是心里头不得劲。”
“话可不是这么说。”林皇后劝道，“我也算知道吴妃，横冲直撞是有的，可也是极要面子的。您呐，若不想过去，我一个人去瞧瞧就是了。”
“得了，我自己去吧。”想到林皇后每到交节气的时候也会不舒坦，隆熙帝索性反倒是把林皇后拦了下来，“你歇着。”
让人抬了御辇，去了怡宁宫。前后一顿饭的功夫，又回来了，气咻咻与林皇后道，“如何？我说她没事，你只不信。”
林皇后讶然，真是装的？
这不是吴妃的风格啊。
“什么事儿啊还值得这么生气？”林皇后抬了抬手，让宫人们去了外殿伺候，起身亲手替隆熙帝除了外面的衣裳，柔声劝道，“她做错了，赶明儿我去申斥她，您这万金之躯的，还真跟个后宫嫔妃动气？说句不贤惠的话，我这个皇后娘娘可都没能叫您动一回气呢，她吴妃就这么大体面？”
“你这……”隆熙帝被她几句话说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由着林皇后亲手帮着换了衣裳，犹在向她抱怨，“从前看着她还好，虽有些掐尖抢上，也还有些个底儿。上回吴天佑的事儿，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在你这里多少的阴阳怪气，我是知道的。原本以为，她不过一时糊涂，过些日子明白过来也就好了。嘿，谁知道竟然还能恃宠而骄了。”
装病哄了人去看她，对着自己甩酸脸子也就罢了，竟还张口闭口议论起朝政朝臣来了。
越想越气，隆熙帝狠狠一拍龙凤大床，“来人！”
跟在隆熙帝身边的内侍总领跑了进来，“陛下。”
“去怡宁宫传我的话，吴妃身体不适，着于怡宁宫静养。”
内侍总领自去传口谕了。
林皇后站在隆熙帝身后，替他揉了一会儿额角，又让人躺下了，自己也褪了凤头鞋，坐于隆熙帝身边，双手交替下落，替他捶着胳膊腿。
这也是多年来夫妻间养成的习惯了，隆熙帝这人看着冷静，其实性子有些燥，只不过他表面功夫做得好，火气都憋在心里头。
不过，一旦恼怒了，脑袋就疼得如撞墙。
每每这种时候，林皇后便会替他揉捏拍打，叫他出出火气。
“这些年都难为了你。”隆熙帝闭着眼睛说道，觉得林皇后的手掌拍打过得地方松快了不少。
林皇后微微一笑，“这有什么难为的？你我处在这个位置上，许多事身不由己。不过……”
手上用力捶了两下，“有时候看着她们，心里头焦躁烦恼也是真的。我时常想，当初大嫂嫁给大哥，谁不说一声那是委屈了国公府的嫡出千金？你还记得那会儿，除了老国公外，上到荣府里的老太太，下到门房，可有一个为这门亲事欢喜的？可是凭人说什么，大哥与大嫂琴瑟和谐，两个人一辈子未曾红过脸。哪怕大嫂已经不在了，大哥对她却是时时思念。我呢……”
抿嘴一笑，不肯继续说下去了。
“诶，这话说的咱们两个不和谐似的。这怎么说的？”隆熙帝睁开眼睛坐起身，拉了皇后的手，“我待你不好吗？”
“好，极好的。只是这好里边，始终夹了别人在里边。”林皇后悠悠躺下，将龙凤锦被拉至胸前，“这辈子也就是这样儿了，好不好的变不了。下辈子你若还敢三妻四妾的，我可就不理你了。”
隆熙帝郁闷地掀开了被子边儿钻了进去。
“还有，阿岚和玉儿是我看好的，你想个法子，不许叫人搅合了他们。”
“行了行了，我知道。”隆熙帝如年轻时候一般，反手轻拍林皇后，“都交给我，睡吧。”
林皇后翻了个身，“再给拍拍背。”
黛玉可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的终身大事早就被定下了，更不知道林海与徒睿岚那番对话。回到了家里，她比在宫中更自在了许多。
这天正在廊下喂鹦鹉儿，雪雁笑嘻嘻地进来，“姑娘看谁来了。”
黛玉一抬头，就看见了扮作了男装的四公主。
“表姐？”黛玉惊讶，“你怎么这副打扮？”
看看四公主身后，就只一个原先王府时候的侍女小翠跟着，黛玉忙问，“你就这么伶伶俐俐地自己出宫来了？”
“怎么可能？母亲也不答应啊。带着护卫呢，都在外头。你别管这些，先说说我这一身儿，怎么样？”
黛玉上下打量了四公主一回，但见她一身儿大红衣裳，头束金冠，腰间紧扣白玉带，带上竟还悬着把短剑，比起女装来，多了五分利落五分英气。
“不错，不错。”黛玉围着四公主转圈，边转边点头，“好个俊俏的小公子。”
“我就说这么着好看！”四公主大喜，叫小翠将带着的包袱拿了过来，“这里头还有一套呢，回头给你也扮上，咱们去大姐姐的府上玩！”
黛玉还没说话呢，外头又有个婆子来了，“回姑娘，贾府有人来报丧，老爷不在，林管家得了信儿，还请姑娘示下。”
“报丧？”黛玉吃惊，“是谁？”
她前几日才去过了荣府，从上到下都好得很，“谁没了？”
“听说是宁国府的小蓉大奶奶。”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卿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