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肖铭

4、第3章

　　“到了”，岳青推开一扇门，那木门后的天地登时展现在朱钩眼前：雕花的木质阁楼，其上浮雕着精美绝伦的人物花鸟；平滑的青石地，绵延的碎石步道延伸至一处碧波荡漾的小池子；整齐摆放的桌椅，其后又有小榻在阴处；错落摆放的高低盆栽，各色各质的花从那堆着的，吊着的盆中吐露出来，一时间直以为身在百花园。

　　但这花香并不浓郁，也不互相掺和，只是静静地宣泄在这一方庭院里。

　　朱钩痴了，忙跑进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像只勤劳的蜜蜂。

　　待她看够了，玩得满头大汗，也觉得有丝累，便走至那茶台前，看到小杯子里的茶水，就举起来打算一鼓作气地牛饮而尽。

　　本想抱怨这么少的茶水不够消暑，却被那寒气直冻得打了个哆嗦。

　　岳青从内厅阴影处走来，看着她这幅样子不禁抿嘴一笑。朱钩气了，哆哆嗦嗦地问“你...这水....把..我...把我牙齿都冻掉了”。

　　“那你这鸡丝面可是吃不成了”，岳青摇摇头，遗憾地摆好碗筷，却不出意外地看那人老老实实坐下来，将筷子搭在虎口处划过，就夹向碗中。

　　“嗒”，朱钩不满地看向打掉自己筷子的罪魁祸首“怎的，吃个饭还有什么规矩要唠？”，她吃饭前习惯性的动作也被阿婆说教过许久，可她也不知为什么，总喜欢这样做，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爱好。

　　“你这吃饭前的法子，是谁教的？”

　　“我自己的毛病，你想学啊？”朱钩故意逗他，却见他如春风拂面，似乎很是受用，“没事，你尽管吃吧，不够尽管问。”

　　朱钩心念一转，想道这是什么珍馐，也值得如此夸耀。

　　看那碗中鸡丝分明，白嫩鲜滑，嚼起来只觉口中汁水充盈，味蕾舒爽。滋味直从舌尖渗透到那根部深处去。

　　那面极其筋道，那样子纯粹的麦香和肉香相互交融，其间又有红油芝麻任之调兵遣将。

　　“啊，这该死的鲜美！”朱钩低吼一声，一时间箸作剑用，直杀红了眼。正一把鼻涕一把泪时才觉出刚刚那杯茶喝早了，这时才正需要来压压这滔天的辣意。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岳青，后者会意，递与她一杯茶。

　　这时朱钩痛快仰头一口饮下。

　　“呃啊”，朱钩不免泪流满面，怀疑岳青想要谋害自己这个杀伐果决的“将军”——竟是给了她一杯烫茶。

　　想吐却已来不及，都已经一线喉地滑入肚中。

　　“你缓缓，头先那茶虽好却实在过寒，这杯虽烈却也两相抵消，你现下感觉如何？”却见那朱钩两颊晕出坨红，已是支撑不住倒在桌面，稀里呼噜起来。

　　听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又加了个海碗的宽面。

　　岳青笑笑，将她抱至软塌，轻柔地盖上丝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