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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年岁过往 ...

  •   那种闯入别人地域的压迫感方才慢慢散去,尔芙得以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下来就觉腹中空空,午饭本就吃的不多这会子被眼前糕点又勾的饿了几分,吃喝是一样不落。
      闻言,景元神君同尔芙直觉触到了这桩事儿的蛛丝马迹,尔芙啜饮了一口杯中茶,随后将一口点心咽下,才顺着他的话问道:“青狐大人?你们都很敬仰他吗?”
      若是单看吴究的脸,或许初次见面的人都会以为他是个憨厚之人,但方才他颇有些掷地有声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景元神君便猜测这人的憨厚或许是占了那张面孔的便宜。
      果不其然,结合外来客追查事件的言词,吴究已经敏锐地联想到了什么。既然到了这一步,有些话吴究也不打算讳莫如深,直言道:“青狐大人便是你们要找的顾宗宗主,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此话怎讲?”景元神君端持着杯盏抿了口茶水,指缝间睨吴究一眼,又道:“若是触及不能言明的,不说也无妨。”
      确实那段记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是刀剐生吞的痛,但眼前来人像是宗门下派来的修士,一派端方君子的修身气度,若是他们知晓真相,或许青狐大人便能沉冤昭雪,又或许能在此事上帮上青狐大人。若是能如此,吴究也不再怕回忆的苦了。
      茶水润过微哑的嗓音,“无碍,都是过去的事了,再也不能伤害我们分毫的事又有何惧。”
      这句话看似是在对尔芙他们说,实则是在安抚吴究自己汹涌的记忆,又喝了口水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将朦胧之下的山间真容缓缓道来:“淮州顾氏祠堂这一地方特景,是在十二年前才声名大噪。外界流传的大多是顾荪明一夜得神仙托梦,实则不然,其实是那一年青狐大人受修士重创,别看顾荪明尊为一宗之主,但他的修为不足以担此位,所以青狐大人误打误撞占了他的身。为了躲避修士的穷追不舍,青狐大人也便没有即刻从他身上离去。这才有了顾氏祠堂这一景,一面借机获取前来祭拜男子的阳气来恢复自身,一面替原来的顾荪明护佑淮州地界。”
      青狐同这顾宗的过往岁月被娓娓道来,青狐这个妖在尔芙同景元神君的脑海中一点一点的鲜活起来。
      至此还未说及自己的那段黑暗过往,吴究字句顺畅心潭只起微澜。手中的杯盏从未放下过,好似攥着它便能冲淡一些泛血记忆的血腥味。
      随着吴究的言词,尔芙与景元神君步步深入那段光阴里。
      青狐丰晔占着别人的躯体,果然很好得掩人耳目,躲过了那些跟在屁股后面无比烦人的家伙。
      没了连日的追捕喊打,又得了良机能恢复受到的重创,丰晔的日子过得比之前舒坦多了。丰晔与吴究这帮孩子的相遇,还缘于一个顾荪明近身伺候的仆从。丰晔暂时接管顾宗没几日,对顾宗的地方大小事宜还没有摸通透,初时几日便在书房勤能补拙。一日,丰晔还在伏案牍劳形神,未发现那名仆从眼里的欲说还休。
      丰晔屏退了前来禀事的弟子,那仆从事出反常的将书房门扉阖上。丰晔只觉日光暗下去几分,抬眸正不解得看着他的举动。
      只见那人几步走到丰晔的身侧,附身耳语道:“宗主,新的一批流浪儿今日已经送到了,您要去看看吗?”
      语毕,丰晔眉尖一挑,心下已然断定其中有古怪,但面上不显山露水,实际上这几日他都维持着这种波澜不惊的神情,很好得藏匿起自己的狐狸尾巴,没叫任何人起疑。
      “好。”放下手中宗卷,丰晔便同仆从前往流浪儿的安置地。
      对于仆从说的事儿,丰晔是一头雾水,自是对于那个安置地是一无所知,是以丰晔将自己的步伐很好得控制在一个速度范围内,明眼看是他带着仆从走,实则是他暗搓搓得随着仆从的步伐。要说人们对于狐狸这种妖的固有印象有一点儿是没有错,他们很狡猾,但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聪慧。
      当仆从走向那别院时,丰晔便瞬间明白过来了,这个地方怕就是那流浪儿的安置之所,染疯的夫人不过是一个欺人眼球的幌子罢了,寻到那位夫人便是后话了。
      那座别院设在顾宗的西北一隅,取得僻静无人行至之地,长年累月都不会有人误入此处。纵观顾宗,只有这一处儿显得像是于世独绝的孤岛,与顾宗他处隔岸而对。
      守在院门口的侍卫未见其人便先听及脚步声,不作他人之想,十之有□□定是宗主。偏头一看,果然是。旋即恭敬地向披着顾荪明脸皮的丰晔行礼,这个时候宗主前来是所为何事侍卫心知肚明。
      丰晔摆摆手,侍卫忙为宗主解开院门上的铁锁。丰晔目不斜视直径入内。
      行至屋内,那个仆从跟随顾荪明多年,早已知晓下一步该干什么。上前一步摆动平头案面上的暗格,身后的墙面“咔哒”一声沉闷开启。
      转身,丰晔借着日辉入眼便是一条拾级而下的窄细通路,勉强够两人并肩而行。
      到了这一步,丰晔这般千伶百俐之狐,已无须再暗中跟随他人的步伐。
      待两人走入暗门内,那墙面又在他们身后缓缓阖上。一下昏暗无光,丰晔一面缓步向下走去一面催动法术燃起壁上挂灯,照亮眼前的石阶。
      通道向下延伸的不多长,但并不是直通而下,需得走到底再向左拐个弯再走上个几步才能踏上平地。
      越往下走那封闭空间内混臭的气味也就越来越浓烈,这就苦了丰晔那个灵敏的鼻子了。
      地下空间不似丰晔假想的那般狭小,相反还很是宽敞,别有一番洞天。
      整个空间呈一个浑圆之地,丰晔一挥衣袖圆形空间内的壁灯全部遽然亮起,这才将内部空间看真切。
      地面并非平坦,弯弯绕绕的细纹浅槽布满整个地面,局部看去毫无章序叫人看者眼花缭乱,着实叫丰晔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整局而观,丰晔才隐约瞧出了什么。圆盘地面正中心摆设着一张类似于老虎凳的刑座,在那之下是沟槽圆形的中心。由此发散而开,一弯一绕那是虎身,一曲一折构出的是一对羽翅,乍一眼或许没什么特别,但与这个地下牢笼相结合而言,铁定不是什么好寓意。虽然嵌地槽壑看似纷乱无章,但最终所有的沟槽都向最外围汇去。靠墙的那地面为更深一点的嵌沟,那细纹沟槽中若是有液体流动,最后皆会聚于此。
      细细看去,那细纹浅槽内似有经年累月下的积攒而来的黑渍。
      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密闭空间,丰晔的感官异常灵敏。先前那股子混臭始终在鼻间挥散不去,在这片臭气熏天中,丰晔仍旧能够捕捉到交杂其中的血腥味儿。这个浑圆空间应是个主室,下来的入口处正对面不是一面墙体,而是一道拦人去路的栅栏铁门。主室明亮更是衬得那处如同一张黑黝黝的深渊巨口,亟待要吞噬一切。隐隐约约从那处黢黑的空间内传来孩子的小声呜咽,丰晔在仆从背后神情凌然,负背叠交的手自然地握紧了拳,聪明如他自然知道这是个人间世的地狱。
      这血腥味源于孩子们身上流淌的鲜血,那摆放的刑座是孩子们的牢刑。
      真是个天杀的畜生!丰晔在心中坡口暗骂。
      仆从熟练的从腰间一环钥匙中捻出一把来,打开那道冰冷的铁门。伴随着铁门的吱吱呀呀,是孩子们惊恐万分的小声抽泣。
      丰晔又一挥手点亮了里间的壁灯,一时间丰晔差点儿全然崩盘,直接向那帮从出手。
      但这般不理智的丰晔转瞬即逝,很快他又状似不经意的左右各瞟了一眼,这是一条关押孩子的长道,分列在两侧,男童在左女童在右。
      每个孩子都知道是那人来了,恐惧得都哆哆嗦嗦的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小小身躯禁不住的颤抖。当时吴究本就瘦弱不堪的身体遭此非人的折磨更是只剩下满身的骨头与新老交加的伤痕。将小小的自己紧贴着角落,那架势像是要把自己硬生生嵌近墙体内才罢休。仿若只要远离那人一分一毫,自己便就能安然无恙。
      丰晔只淡淡地扫了他们这些笼中孩童一眼,那满身的陈年新添的血渍,那恐惧到无以复加的神情,是直接烙在了丰晔的心上。
      神色有多轻视冷淡,内心便有多波涛汹涌。
      仆从直接略过那些任人宰割的孩童,领着丰晔直步走向最里间才停下,对他道:“宗主,这里的便是新到的一批孩子了。最近淮州内的流浪儿越来越难寻,这次这批男女拢共才寻到五人。”
      虽丰晔此刻直接想手起刀落的除了眼前的这个黑心家伙,但他的理智时刻紧绷着。眼下丰晔自己还占着畜生的身体顶着畜生的脸皮,一切反常的举动,或许都会引来不必要的祸患。况且以原身的修为来看,怕是搞不出来这种邪魔歪道,大有可能是有背后之手在推波助澜。
      对此,丰晔只冷冷的“嗯”了一声。
      既是冲着这批新来的孩子而来的,看过之后便也不会在这里久留,原路出了这个人间地狱。
      那面墙在丰晔身后缓缓阖上,脱离了那个滋生黑暗的环境,丰晔心头的压抑才有所缓解。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年岁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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