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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空旷的宗庙,外面的风仍旧呼呼吹着,沈钦裹着薄毯盘腿坐在紫霄宫立派之祖的金像面前,笑吟吟地调侃贺星河:“小师弟,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脸红啊?”
      贺星河面皮实在是薄,沈钦那双眼睛让他莫名心悸,他移开视线,短促地说:“你以为谁都同你这般不要脸吗。”
      沈钦懒洋洋地道:“这怎么就不要脸了?这种事很正常啊,难道你平时就不会想……”
      贺星河恶狠狠道:“闭嘴!”

      无意中看到师妹跟人翻云覆雨,沈钦也很尴尬,但他毕竟是博览群片的二十一世纪资深宅男,尴尬那么一会儿也就过去了,贺星河反倒越来越尴尬,耳朵尖都红透了,沈钦不可思议地道:“你不会是……”
      沈钦的视线下移,贺星河愣怔地跟着他的视线往自己的下半身看去,陡然明白了沈钦的意思,他瞬间涨红了脸:“斯文败类!你以为我是跟你一样的色胚么!”
      沈钦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食色性也。”
      摇晃的烛火映出沈钦一双温柔的笑眼,贺星河不由得愣愣地看着他,心想,就算他练成绝世功法,称霸这个修真界,他也无法拥有沈钦这般潇洒从容的意气,他说不清自己是羡慕还是什么,只很难从沈钦的脸上移开视线。

      沈钦又说:“小师弟,你说我要是把遥雪的私情告诉师父师娘,他们会怎么做?”
      贺星河摇摇头,道:“你知我知,这件事没必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沈钦奇道:“她看不上你,诋毁你,你还帮她说话?”
      贺星河说:“我也可以看不上她,但没必要用这种事报复她,名节之于女子,甚于性命。”
      沈钦突然直起身,凑近贺星河,直直地看着贺星河的眼睛,道:“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贺星河:“什么?”
      沈钦说:“你对其他人,其实胸怀很是宽广,唯独对我,小肚鸡肠。”
      贺星河:“其他人对我,至多轻慢诋毁,唯独你,差点让我丧命。”
      沈钦:“……”

      沈钦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不告状就不告状,我总觉得遥雪那相好的有问题,告状的话反而打草惊蛇,不如我先探一探,打听打听,看看那人什么来路。”
      贺星河:“随你。”
      在这之后,沈钦就三不五时地往陆遥雪的院子里跑,有时无人察觉,有时会被下人撞见,因此,穹窿山上下都在传,沈钦钟情于陆遥雪,倒是沈钦,整整三年没再看到那男人的踪迹。

      缥缈峰留仙居内,贺鹏举咳嗽着走进内室,秦珏忙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看他一口一口地喝下去,这才担忧地问道:“你都多少年没生过病了,怎么这两年又是咳嗽又是伤寒的。”
      贺鹏举叹了口气,道:“老了,我们修真之人寿命虽比普通人长些,到底还是人,脱不开生老病死的命数。”
      秦珏:“胡说,你还远没到老了的年纪。”
      贺鹏举说:“如今星河的修为已经胜过了我,便是我真的老了也无妨,他和阿钦能撑起紫霄宫,倒是遥雪,真正让人担心。”
      秦珏:“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来着,只是一打岔就忘了,阿钦整日往遥雪那儿跑,遥雪对他这个大师兄的态度也比对我们好多了,我寻思着,要不要撮合撮合他们,把婚事定下来。”
      贺鹏举惊讶:“这也太急了吧?”
      秦珏:“倘若他们互相有意,哪有什么缓急之说。”
      贺鹏举向来对夫人言听计从,当即说道:“那我同阿钦说说,你同遥雪说说。”

      听完贺鹏举的话,沈钦瞪大了眼睛:“什么?成婚?!不不不,我可高攀不起师妹!”
      贺鹏举责怪道:“同门师兄妹,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而且,你要是对遥雪无意,干嘛整天往她院子里跑。”
      沈钦:“……”
      他实在有口难言,要怎么跟师父说,他经常追着师妹跑,不是为了师妹,而是为了师妹的姘头?

      贺鹏举:“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另有心上人了?”
      沈钦忙道:“是啊是啊,弟子心里已经有人了。”
      贺鹏举:“哦?那你跟我说说,你的心上人什么样。”
      沈钦:“……”

      他绞尽脑汁地道:“他容貌极美,小时候吃了不少苦,也遭遇了不少背叛,但这些经历只是为他披上了一层盔甲,他内里还是个豁达善良之人,他不太喜欢笑,但是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沈钦信口胡诌,谁知道越说越觉得莫名熟悉,一股怪异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让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贺鹏举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有心上人了,我也不好勉强,今后再为遥雪另觅良配吧,当然,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向你的心上人提亲,师父也可以为你出面。”
      沈钦干笑道:“暂时还不需要哈哈。”
      贺鹏举:“昆仑宫宫主过寿,我要闭关,你和星河就替我走这一趟,贺礼已经备好,你们明天就出发吧。”
      若是沈钦知道,此去竟是一切变故的开端,他是宁愿违抗师命也不肯走的。

      昆仑宫在叔覃国境内,距离穹窿山颇有段路程,沈钦和贺星河牵了门派里饲养的神驹,一路优哉游哉,七日后才到昆仑宫。
      日头正盛,几个穿着黄色衣服的昆仑宫弟子一见他们就迎了上来,为首的男子叫谭海,是昆仑宫宫主的十七弟子,他的脸像个面团,人也一团和气,待人接物令人极其熨帖。
      谭海笑着和他们说:“此次我们宫主过寿,四方来贺,不免人多眼杂,不过我早就吩咐了下去,最好的房间,最伶俐的下人,最新鲜的瓜果定是要先紧着紫霄宫的。”
      沈钦倒不在意这些,只笑盈盈道:“有劳。”

      谭海将他们送到房间,又亲自给他们倒了茶水,这才离开。
      贺星河蹙眉道:“刚才那个谭海,不像个修真者。”
      沈钦不以为意:“他们昆仑宫就是这样的,三宫之中,昆仑宫弟子最多,就是因为它最富裕,凡事跟银钱挂钩,难免沾上几分烟火气,说不定人家背后还说咱们穷酸呢。”
      贺星河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们送来的寿礼堪称稀世珍宝,即便他们钱多也未必买得到,谁敢瞧不起我们紫霄宫?”
      沈钦乐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门派荣誉感,行了,别纠结了,我们出去逛逛,大老远来一趟,一直窝在房间里来一趟也太亏了。”
      贺星河兴致缺缺:“你去吧,我……诶!”

      昆仑宫是三宫之中最接近凡人气息的门派,雕梁画柱,亭台楼阁,过往的丫鬟侍女无一不貌美,流水般来来去去。
      这昆仑宫像是沈钦认知里的皇宫。
      沈钦边走边说:“我听说,昆仑宫有一条酒河,整条河里都是上好的美酒,光是从旁边走走,就让人想要醉了,你想不想去看看。”
      贺星河:“不想。”
      他从小过过苦日子,很是见不得这样奢靡的物事。
      沈钦:“那你陪师兄去看看,反正看看又不吃亏。”
      贺星河翻了个白眼:“只是看看么,你口水快流出来了。”

      沈钦确实有些馋酒。
      贺鹏举自己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看弟子喝得醉醺醺的,所以受他影响,紫霄宫上下几乎没什么人喝酒,顶多逢年过节小酌几杯。
      沈钦没有酒瘾,但他每年都会跟朋友聚餐,吃吃串喝喝啤酒,喝到半醉,然后一群人勾肩搭背地吹牛,迎面凉风一吹,能爽快到骨子里。
      这里当然没有他的朋友,但贺星河也凑合。

      大名鼎鼎的酒河修得极其精致,蜿蜒绕着谭笑天居住的崇天殿,宛如一条玉带,风吹过时,便飘来一阵酒香。
      每隔一段路,便有个亭子,亭子里放着瓜果蜜饯,还有空的玉杯,沈钦自来熟地走进亭子,取过两只杯子,去酒河里舀了两杯酒,一杯凑到鼻端嗅闻,一杯递给贺星河。
      “这酒真不错,你也闻闻?”
      贺星河闻了闻,皱着眉头道:“一般般。”
      沈钦不以为意:“我少年时也觉得酒一般般,甚至还觉得味道怪怪的,等我成年后,吃过苦头扛过压力,就知道酒是个好东西了,清醒时说不出来的话,喝醉了就能说出来了。”
      贺星河不以为然,但架不住沈钦游说,终究是陪他坐到凉亭里喝酒。

      就像过去几年里的很多次一样,沈钦总能拉贺星河做一些他原本不会做的事情,比如喝醉。
      贺星河本来不愿意喝,被沈钦半哄半骗着喝了第一杯。
      开始喝了第一杯以后,自然而然就有了第二杯,第三杯。
      没多久,他就喝醉了。

      隔天,二人醉得昏天黑地,差点没赶得上谭笑天的寿宴,眼见着各门各派陆续到场,唯有紫霄宫还不见踪影,谭海着急地问道:“紫霄宫的贺公子和沈公子呢?”
      周围有人议论纷纷。
      “他们礼都到了,人呢?”
      “紫霄宫一向自视甚高,礼到人不到不是什么稀奇事。”
      “瑶池仙宫都到了,紫霄宫要是不到的话,也未免太不把谭宫主看在眼里了吧。”
      “……”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紫霄宫不会到场的时候,沈钦和贺星河这才匆匆赶到,二人还穿着昨天穿的衣服,衣服不仅皱着,还有着若隐若现的酒气,明眼人一见便知道他们宿醉刚醒。
      众人都是人精,愣了一瞬便若无其事地跟他们打招呼,贺星河面皮薄,羞愧得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偏偏他的师兄是个脸皮厚的,谁和他说话,他都要说上两句。

      回紫霄宫的路上,贺星河一句话也不和沈钦说,他好面子,沈钦这次害他、害紫霄宫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轻易原谅沈钦的。
      沈钦一路上都在和他道歉,逗他说话,到紫霄宫的时候,贺星河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做人呢,不要那么钻牛角尖,看开一些,丢不丢人的,有什么要紧,开心最重要。”
      “哼。”
      “再说了,你为了那些闲杂人等和我生气,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你一辈子能和那些人见几次面,他们怎么看我们,背地里怎么说我们,关我们什么事,但我就不一样了,你余生说不定会天天看到我,要是为了那些人伤害你我感情,那真是大大的不值。”
      “歪理邪说。”
      “等等……这是什么?”

      他们走到穹窿山山脚,通往山上的路边有块一人高的白色石头,上面刻着穹窿山三个字,此时此刻,那个“山”字旁印了个血手印。
      贺星河摸了摸血迹,指腹蹭上了一缕红痕,面容凝重起来,道:“这血是新鲜的。”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有一个不好的预感:紫霄宫出事了。

      他们不再嬉皮笑脸,忙提剑匆匆往山上赶去,不多时,他们就碰上了踉踉跄跄逃下山的外门弟子,那弟子长了张娃娃脸,曾跟沈钦玩过纸牌,他满身血污,一看到沈钦就扑了上来,嘴里流出血来。
      “大师兄,二师姐叛变了!”
      沈钦着急道:“那师父师娘呢?”
      弟子:“师父被二师姐带来的人杀了,师娘当场殉情。”
      沈钦和贺星河如遭雷击,他们不明白,几天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师父师娘就没了呢?

      见沈钦和贺星河要往山上冲,那弟子劝阻道:“大师兄,三师兄,你们现在不能上去!宫里已经被二师姐控制住了,他们很多人,你们上去也是送死!”
      贺星河冷冷道:“别叫她二师姐,她不配!”
      说罢,他不顾那外门弟子的挽留,率先往山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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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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