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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乔装 ...

  •   次日一早,两人和石俊告辞,说要起程去陈郡。石俊听说他俩有要事在身,也不便挽留,选了两匹精壮的马给他们上路。到陈郡时已是日向西斜,宇文长风提议先找个客栈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去谢府拜访。刘伶道:“好,你到客栈等着,我要先去准备一下。”

      两人找了城中一处大客栈住下,刘伶便独自外出。一盏茶工夫过后,刘伶提着一个包袱回到客栈中。宇文长风见他神秘兮兮的关上门,好奇道:“刘兄买了什么东西?”刘伶慧黠一笑:“你明天不是要去谢家拜寿吗,不乔装改扮一下,那谢家小姐见了你这样的美少年不动心才怪。”

      宇文长风疑惑的打开包袱,见是两套衣衫,看向刘伶:“刘兄不是说,你我互换身份即可,怎么还要改装?”刘伶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嘿嘿笑道:“她看不上我这假冒的宇文公子,万一看上你这假冒的刘伶怎么办。写了婚书,到时候你抽身跑了,难道老子要留在他家当女婿?再说,我也不能就这么衣衫褴褛的去谢家,也得乔装一番,不然连门也进不了。”宇文长风这才爽朗的一笑。

      第二天一早,宇文长风换上了刘伶买来的粗布衣衫,虽不是穿惯了的丝绸绫罗,但宽袍长袖,倒也觉得新鲜。他去敲刘伶的房门,刘伶开门后,宇文长风看到他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只见他脸上涂粉涂的雪白,下巴上的几根胡须也拔得干净,形容颇为滑稽。

      “刘兄,你这是……”他指着刘伶,好笑的问。刘伶道:“过来过来,你也涂点粉。傅粉涂朱,不正是当下男子盛行的风气。想那前朝的驸马何晏,人称粉郎,肤白若雪,美名远播,世家子弟多少也沾染了这些浮华习气,我装扮成你,装的还算像吧?”宇文长风笑着推搡,不愿在脸上涂粉。刘伶却不依,硬是往宇文长风脸上扑了几处粉,把宇文长风呛得一阵咳嗽。

      刘伶看着宇文长风,上下左右一番打量,总觉得少些什么。他凑到宇文长风身前,向宇文长风招招手。因他身量不足六尺,宇文长风只得低下头听他说话。刘伶在身上抓了几下,又搔搔头发,逮了几只虱子放到宇文长风身上,笑道:“身上没有虱子,怎么会是刘伶,你要装,也装的像一点。”宇文长风只得点点头。那些虱子钻进衣服里,他浑身一动,觉得奇痒无比,不停的左抓右挠。

      刘伶大笑道:“你我扪虱而谈,也是件雅事。”说话间,他又打量了宇文长风一眼,抓乱他头发,笑道:“你刚才的样子,像个贫寒书生,这会儿,有点疯子刘伶的风范了。”宇文长风拨开遮住视线的几缕乱发,苦笑道:“只怕我现在这副样子,连父母也认不出了。”“认出来,你就乖乖当谢家的女婿好了。”刘伶笑着打开房门,大摇大摆的下楼去了。

      两人拿着拜帖到谢府时,主人谢亭正好不在。谢府管家听说宇文公子和刘伶来拜见,不敢怠慢,引他二人进府,吩咐家人上了茶好生伺候。刘伶和宇文长风也不客气,往堂屋的椅子上一坐。

      管家一脸不信的打量着刘伶,寻思道:都说宇文公子身长八尺、丰仪俊逸、一表人才,怎么这般猥琐模样,身量不足六尺不说,獐头鼠目、浑身酒气,看着足有四十岁,哪里像是二十出头的贵公子。再看宇文长风,更与传闻中“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大相径庭。

      传说那刘伶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狂放不羁,眼前这人头发散乱、呆若木鸡,唯唯诺诺跟在“宇文公子”身后,还不时东张西望、面露惊诧之色,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哪里是恃才傲物的一代名士。看来传闻未可尽信,那管家捋着胡须,心里瞧不起眼前这两人。

      管家哪里知道,那几个虱子在宇文长风衣服里爬来爬去,令他奇痒无比,他又不能像刘伶那样无所顾忌的抓虱子挠痒,只得不时挺腰直背、梗着脖子,更因脸上涂了厚厚的粉,说笑都极不方便,生怕表情多了,粉会扑扑往下落。

      尽管心里不屑,管家怕怠慢贵客,还是热情的将宇文长风和刘伶安置在谢府客房中休息。管家走后,宇文长风才痛痛快快的抓虱子挠痒,刘伶在一旁看的直笑。这一笑不打紧,脸上的粉纷纷下落,宇文长风也终于忍不住指着他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谢亭回府后听管家回报说宇文长风和刘伶一同来拜访,心中大喜。一位是他心目中的准女婿,一位是下帖子难请的当朝名士,这两人同时登门,必定为他的寿宴增色不少。想到此处,谢亭得意的眯着眼睛思量。

      管家犹豫了一会儿,向谢亭说出了这两人的怪异之处。谢亭却不以为然,笑道:“传闻多是以讹传讹,不足信,宇文公子和刘伶皆非寻常人可比,有些怪异恰恰是他们的出众之处。想那建安七子、竹林七贤,无不是举止异于常人。”

      管家听主人这么说,也只得点点头,又道:“那宇文公子的确是言辞犀利,语带机锋,一听便知是个极聪明世故的人,刘伶则恰恰相反,问他什么,都是嗯、啊作答。”谢亭笑着摆摆手,“这就对了。宇文公子少年高才,皇上都夸他是难得的才俊。刘伶恃才傲物、不拘小节,不屑和俗人交往,赏你几句嗯、啊,就算看得起你了。多少名流士绅、达官贵人想去拜访他,他不是躲着不见,便是一番斥骂。”管家这才压下好奇心,赞同的点了点头。

      当晚,谢亭在府中设宴招待“宇文长风”和“刘伶”,同时作陪的还有几位陈郡名流士绅。众人都曾闻得刘伶善饮之名,纷纷向宇文长风敬酒,宇文长风没办法,只得一杯一杯的喝。他酒量虽不错,但比起刘伶却差得远,不一会儿就有些微醉。刘伶见情况不妙,忙推说身体不适,拉着已经半醉的宇文长风退席而去。

      “老弟呀,真是难为你,只怕你这辈子也没喝过今晚这么多酒。”刘伶将宇文长风扶到床上,见他倒头就睡,笑着摇摇头。宇文长风醉的不省人事,就那么和衣睡着了。

      谢府后厢,一位妙龄少女正不安的坐在铜镜前梳妆,听到脚步声,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梳子。见婢女走进她闺房,她殷切的看着那婢女。婢女走到她身畔,叉着腰道:“小姐呀,我今天算是开眼了。什么金陵名门之后,当朝青年才俊,那副尊容真是不敢恭维。”被她唤作小姐的少女站了起来,一脸失望的神色,“怎么,他……他长的难看?”“岂止难看,简直就是丑八怪,身量矮小不足六尺,尖嘴猴腮,脸上还涂着厚厚的粉。”婢女没好气的说。

      那少女失落的坐下,眉眼间有了一丝忧愁之色。“父亲一心属意于他,说他是兰陵长公主的儿子、皇后之弟,连皇上都夸他才高,不料却是这般模样。”原来她正是谢亭的女儿惠芝小姐。宇文家和谢家有意将她嫁给宇文长风,以促成两家联姻。婢女又道:“比起宇文公子,与他同来的那个刘伶更怪异,头发乱蓬蓬的,见了人头也不抬,坐着喝酒好像浑身不自在似的,不时抓耳挠腮的像猴子,还喝的大醉。”她说着说着笑起来。

      “刘伶好酒,举止怪异,举世皆知,名士风流与众不同,这没什么好说。”惠芝锁着秀眉,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但想起婢女描述的宇文长风,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失望,不甘心又问:“那宇文公子,真的非常丑陋?”

      婢女点点头,道:“咱们家的几位公子,以及来往府上的别家公子,我见得多了,真没见过像宇文公子这般相貌的。贼眉鼠眼……”她见惠芝似要哭泣,忙安慰道:“小姐,你也别担心了。似他那般模样,老爷和夫人必然看不上,你这样美貌,只怕他自己见了你,也会自惭形秽,不敢痴心妄想。”

      惠芝沉思片刻,有了主意,向婢女道:“秋儿,你明天出府一趟,去南阳太守府请溪月小姐来咱们府里住几天。这事儿,我得和她商量商量。”婢女秋儿忙点点头:“也好。溪月小姐和小姐你是闺中密友,她定会帮你出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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