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一揽芳华》凝滨青鱼

168、云深

　　夜晚，金夫人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叹时光易逝，容颜易老，回想自己这一生，怎生悲剧，牺牲幸福维护的家族最后也土崩瓦解，辛辛苦苦栽培的亲儿子最后也离她而去，希望的曙光一点点破灭，心中愤愤不平，万念俱灰，捏着脂粉盒硬是抠出了一个指甲盖来。

　　如今倒好，自己这个好儿子送上门来的权利她又怎能放过？

　　婢女一边帮着拆头上珠钗，一边劝慰，

　　“夫人勿自伤怀，倒是这光瑶公子真与夫人您一条心？”

　　“阿若，你别忘了，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上，他若倒戈相向，我们大不了两败俱伤，待事业大成之后，他迟早会死在我的手上。”

　　沐浴在晨辉中，四人两条船。周边早点的香气，逐渐出摊的铺面，越来越热闹，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城中的湖的两岸皆有百姓摆设摊点，吆喝拉得老长老长。

　　经过一座拱桥，划桨的船夫撑着长长的竹竿跳到桥上，船过桥后又撑着竹竿从桥上跳到船上，

　　蓝曦臣护着阿月的头，出了桥，这才将手松开。

　　魏无羡戏谑着船夫，“老人家，你们这里每一个船夫都会这个？”

　　老人家自豪地道：“当然，这可是我们的拿手绝活。”

　　两岸的摊贩们太过热情了，见到有船过来，他们划着早已备好的小船划到跟前阻了船客去路，

　　大婶的小船载了满满两大框，一框枇杷，一框杏梅，只要谁的眼神在上面逗留，她马上就能把东西送到你跟前，一番夸赞，如何如何地好，你不买都不行。若是遇着那不好说话的，他们便自觉离开。

　　他们四人也不例外。

　　“公子，接着，”大婶马上便朝着魏无羡扔去几个枇杷，又朝着他身边的蓝湛扔了几个出去，毫不吝啬这是不要钱的。

　　“公子，味道如何，这可是自家种的，今年刚结的第一批果…”

　　这不，大婶开始夸上了她的东西了。

　　与那年如出一辙，回忆涌现。

　　确与那年又不同，蓝湛放下骄傲的身段，大婶才几句攻势下，他便买下了她所有的枇杷送给魏无羡。

　　大婶看见我们这群人这么爽快，又不忘推销她的杏梅，“今年树上结了些杏梅，只道是头年，味道不太好，就一直没卖出去，家中父母年迈，老伴出去做苦力，辛苦得来的俩钱勉强撑下生活，却供不起幼子上学，老婆子只得出来卖些自家门前的果子，”

　　她说得那叫一个惨，边说着边朝着他们扔了几把杏梅过去。

　　魏无羡刚塞到嘴里便吐了出来，连忙道：“你们别吃，忒酸。”

　　然，蓝湛早已与他一同吃到了嘴里，脸上的肉都凝固到了一块，表情极其难受，迫于教养，只得忍着将它吞了下去，甚至连核都未吐出来。

　　魏无羡大着声音戏谑道：“大婶，你莫不是看着这杏梅不受人喜便不给它施肥浇水，怎的这杏梅与枇杷一个天差一个地别呢？

　　这厢蓝曦臣将擦拭净的杏梅刚递过去，听到魏无羡如此说，准备收回来，苏晓却先接了过去，

　　她拿着杏梅道：“酸，”似有些不太相信，三人齐齐地盯着她，摇头，不要吃，因为就在刚刚，蓝曦臣含了一口杏梅在嘴里，果真酸涩地要命。

　　吃到嘴里的一口，他也不能如魏无羡那般把它吐出来，好在这剩下的，他藏在袖子里，悄悄地捂到背后，扔到水里。

　　在三人的有目共睹下，苏晓咬了一口杏梅，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直到一个杏梅全都被她吃完了，

　　魏无羡有些怀疑自己了，他看着手里剩下的几个杏梅，难道，他是吃到其中一个不好的果子吗？他又看了看其他人，与他一样的疑惑，他准备再去试一试另一个。

　　“不酸，还可以，”苏晓的回答令那位大婶大喜，“既然姑娘喜欢吃，这位公子不若全都买下送给这位姑娘吃。”

　　而这边魏无羡又将另一个到嘴的杏梅吐了出来。

　　蓝曦臣挂着笑将那一框杏梅全部买下，

　　看着大婶不停地装杏梅，苏晓连忙推辞，“太多了，吃不完，拿一点就行，”

　　“怎么会吃不完呢？上午吃一点，中午吃一点，晚上吃一点，不出三五天，这点杏梅就吃光了，保证一个都不会烂掉。”嘴里说着，她手上的动作刻不容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框杏梅就全都被她装了起来，送到了他们船上。

　　大婶看着小船上空空如也的两大框子，笑得合不拢嘴：“这样吧，看在几位这么照顾我的生意，我给你们算便宜点。”她竖起了两个指头。

　　二两银子，倒也不多，蓝曦臣说着就从腰间掏出了一锭银子扔了过去，船扬长而去。

　　“老姐，你家这杏梅根本不能吃，莫不是你看着那几位仙君好说话，连哄带骗着把东西推出去的。”与老妇随行来的另几个婆子眼红嫉妒，一旁打趣道。

　　“谁说的，你不知道，公子身边那姑娘就很喜欢吃，女子喜欢吃酸的，分明是”老妇覆上那婆子的耳朵道出那句未完的话，“有孕了。”

　　一旁的几个婆子，看了看自家的酸枣，柑橘悔恨不已。

　　船途经一座亭台楼阁，朱红雕漆栏侧有人吹着“天子笑，上好的天子笑嘞，”吆喝。

　　魏无羡顺了两壶，扔下了银钱。

　　日头升起，湖面上一道红阳，迎着旭日阳光，两条船并肩划向前方。

　　魏无羡伸了个懒腰，坐了下来，喝着手里的天子笑。

　　另一条船上，苏晓也坐了下来，吃着买来的杏梅，买这么多，其它人又不吃，吃不完怎么办，她只得赶紧嚯嚯了它。

　　两条船上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玩起了猜拳游戏，“一条龙、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六、七个巧、八匹马，九连环、满堂红。”

　　玩得那叫一个兴奋。

　　那边蓝湛，收腿盘坐，闭目养神，隔绝了一切外物干扰。

　　这边蓝曦臣，船头而立，衣诀飘飘，箫声清澈入耳。

　　日头已上，山门前的弟子听着箫声远远跑了过来，

　　四人刚下了船，候在路边的弟子们便抢着上去拿包袱，魏无羡便指着那两大袋子，弟子们看见这么两大麻袋，又是好奇又是兴奋，个个抢着去拿，不想一个人还提不动，还得两个人一起，纷纷抬头疑问道：“魏公子，这是什么啊，好重，”

　　魏无羡覆了过去，神神秘秘在他们耳边道：“到时候叫苏姑娘分你们一点。”

　　这下，他们提着东西更有劲了。

　　沿着石阶一步一步，明明是五六月份，初夏时节，外头都有些暑热，山里温度却要低一些，石阶两侧树木浓密，碧绿碧绿的树叶上还带着些水珠，正午的日光透过斑驳的树枝，摇曳生辉，水珠逐渐升华。张开五指，看着阳光留在自己的指缝里，颇有种时光不走，人不老，故事才刚刚开始。

　　两日之后，这里便是她的家了，她有家了。

　　忽觉这长长的石阶也不再是看不到头的一望无际，脚步不会感到累，苏晓提了提裙摆，再次勇往直上。

　　到了山上，面前这高耸入云的仙府，里头这大大小小几百几千的院落，往日云雾缭绕，仙气飘飘，今日各个门上，檐角，处处院中，一草一木，亭台楼阁皆红绸飘飘，她倏地停了下来，不敢相信，这耀眼的红色，

　　耳边听得，院里头弟子们正在挂红绸的声音，“这里，高一点，低一点…”

　　一道风将红绸吹落，径直飘到了苏晓脚下，弯身拾起，顿时热泪盈眶。

　　蓝曦臣紧紧把她拥到怀里，“阿月，是我珍之重之的人，一辈子都要与我在一起的，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论生死，不离不弃。”

　　就连身后的魏无羡，蓝湛不禁也停了下来。这满目的红，这满山的红，实在耀眼得很，美好地让人留恋，痴痴不舍。

　　追着红绸出来的弟子，见到他们宗主回来了，顿时高兴地手舞足蹈，兴奋地大喊：“宗主回来了，苏姑娘回来了，二公子，大家都回来了。”

　　一时引得山门里的弟子都出来了，逐一向着他们行礼。

　　“宗主好，”

　　“苏姑娘好，”

　　他们还未及向二公子和魏公子问好，便被宗主打断了，“该改口了。”

　　时昀第一个反应过来，率先躬身道：“夫人好。”

　　一时所有的人都躬了下来，向着这位即将成为他们的宗主夫人行礼，“夫人好。”

　　在这群弟子中最后末的蓝启仁走了过来，苏晓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向他福了一礼：“蓝先生好。”

　　蓝启仁没有立即给予回应，而是看着面前的侄儿万众瞩目之下与苏晓手牵手，安抚着她此刻忐忑的心。

　　半晌，蓝启仁道：“既然大家都改口了，那我呢…苏晓？”

　　他不再是称她苏姑娘，而是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