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一揽芳华》凝滨青鱼

125、义城

　　魏无羡瞧着被扔在地上的香囊，一眼便明白了，晓星尘的神识是他收集起来，而后交到了音姨手上，不妨音姨逃走时慌乱中给掉了，

　　然而，魏无羡看着这香囊旁撒落的香叶：白芷，菖蒲，川芎，苍术，这些都是女子随身佩带的，用来驱邪辟邪，提神醒脑的。

　　魏无羡笑了，敢情这音姨不知交到她手里的香囊里面装的是什么，还以为是他的什么心上人送给他的，便有模有样的做了个同样的来糊弄薛洋。

　　怪不得他这般生气，魏无羡此时都有些同情薛洋了。

　　满怀希望到处找人来救活晓星尘，到头来却是连他的神识都弄掉了，真是可悲可笑！

　　于是，魏无羡便将计就计，也幸而在晓星尘的神魂出了香囊那一刻，所有人都以为它没啥用处的时候，他给偷偷收拾起来了，

　　这会儿，他将香囊塞到背后，让蓝湛朝里头注入一股灵力，一时，香囊便鼓了起来，

　　他拿到薛洋面前道：“可是在找这个？不料无意被我拾到了。”

　　薛洋抬手便要抢过来，蓝湛一剑制止，音姨趁机想要逃跑，被魏无羡当即点住了穴道：“别急，音姨，这待会还有你的。“

　　魏无羡继续道：“看来我猜得没错，这里头的东西对她无用，却是对你很重要，只是这到底是个什么，以你薛洋的能力还不够，还需要去求别人？说来我也真是好奇？”魏无羡作势便要打开看看，当着薛洋的面慢条斯理地一下一下挑开系绳。

　　“别，”一直不吭声的薛洋这下急了眼，连忙出手阻止，脱口而出：“晓星尘的灵识。”

　　谁道，魏无羡听完后便一下给扔了。薛洋连忙爬过去弯着身子拾起来，如视珍宝一样，反复地擦了擦香囊上沾染的灰尘，这模样既可笑又可怜。

　　可刚过去一瞬，他喜极而泣的面容就转为了满面怒意，拿着它到魏无羡面前质问道：“这根本就不是我当初装在里头的晓星尘的灵识，它去哪了？”

　　“我为何要告诉你，我说没打开过，你就信了？”

　　这时，音姨发出两声轻笑：“没想到，你也被人给骗了，这香囊早在我从云深不知处出来时便给掉了，他这会儿哪里来一个？”

　　被魏无羡戏耍生愤，灵识丢失再也找不回来，愤闷，怒气，种种心绪一齐涌上了薛洋心头。

　　薛洋当即便发了狂，一个迅速上前，一把箍住音姨的脖子，将她一直按到了后面的柱子上，这个一直在看他笑话的女人。

　　“你们当初是怎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可以把晓星尘的灵识复原，现下不仅没能复原，却还弄丢了它。”

　　他使劲掐着她的脖子逼问道：“他在哪？告诉我，”

　　这满身的怒气皆都化作了手上的力量，被箍着的人脖子已现青痕，整个人也快喘不过气来了，可即使这样，她还是不回答。

　　蓝湛在一旁想要阻止，被魏无羡制止了：“再等等。”

　　这女子坚毅得很，连薛洋这种狠毒使硬的法子都对她无效，魏无羡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拿话试试，

　　“你和那鬼面人究竟什么关系？竟不惜性命为此。”

　　与此同时，蓝湛上前制住了薛洋，突然失去禁锢的音姨一下便顺着柱子滑落，全身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缓着气，对于魏无羡的话恍若未闻。

　　魏无羡：“既是你不说，那便让我来猜猜。”

　　“你和那鬼面人是主仆关系？”

　　“他救过你，你报恩？”

　　“看来这些都不是？”魏无羡又认真的想了想：“你和他是亲人？”

　　一直低着头的音姨突然抬眸，神色略显紧张。

　　“看来这次我猜对了，”魏无羡又问道：“你们是母子亦或是姑侄，或者是……”

　　“都不是，”音姨开口了，她一反常态，和刚刚判若两人，前一刻还是坚毅得厉害，这会儿倒是伤情起来。

　　“几年前，云香楼发生了一起大火，在大火的前一个月，我的好姐妹病逝，留下她的儿子一个人，她的儿子为此报复，接连几天好几位大爷殒命，官差查了出来，要抓他去判刑，他那时才不过十二三岁，况又是我自小看到大的，我于心不忍便偷偷将他放了出去，”

　　“后来，老鸨查出来了此事，扬言要将我送官查办，可恨我年轻时替楼里也挣下不少钱，如今老了，色衰了，没了利用价值，他们便要像扔个烫手山芋一样弃之如敝，我得知后便连忙收拾东西，连夜逃走，不想被发现了，他们抓着我打了三天三夜，遍体鳞伤，”

　　音姨摸了摸脸上的疤，“这便是那次留下的。”

　　“后来，官兵如至，我本以为那次便是我的死期，夜里的一场大火烧至了整个大堂，无论怎么扑灭都无济于事，火势反而越来越旺，一夜下来，云香楼覆灭，里面的人也烧了个精光，唯独我逃了出来。”

　　魏无羡道：“是那个孩子放了那场火将你救了出来。”

　　音姨：“你猜得不错，他被我放出去后，一直没有走远，东南院起的那场火，里头加了磷粉，一遇空气便自燃，他也猜到了这香楼里头的每位姐姐为了取悦客人，这身上所用衣物，一置生活用品都多多少少沾染过此类东西，所以这火无论怎么扑灭，火势仍然很大，随后，他来到我的被关之处，将我救了出来，此后，我也便一直随他左右。”

　　蓝湛：“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心计如此之深。”

　　“当年云香楼的那场大火，震惊了街头大大小小的商贩和百姓，里头的人无一生还，下一级官兵来查时一直查无实据，此事也一直到了今天仍是不了了之。”魏无羡感慨道。

　　“他所行的都是伤天害理之事，你不从中劝诫，怎可助纣为孽？”

　　音姨看了蓝湛一眼，道：“公子生来优越，自是不能体会当年我们这些人所受辛苦，又有何资格在这里说人不是呢？他一个爹不要的孩子整日混在香楼里，他的母亲就因为一句随口说来的承诺不知遭受多少回白眼，可是直到死他都未曾出现。天下男子皆薄情，怎会是我们的错？”

　　蓝湛一时语噎。

　　“所以他便一直在报复这些人？他是谁？鬼面人是谁？”魏无羡将话题再次引到了正题上。

　　此时音姨大笑起来：“即使我现在说出来了，你们又能怎样？你们注定是都要死了的人了。”

　　“什么意思？”魏无羡一听，不免有些不对劲。

　　“他早就知道你们会来义城，所以一早便在这里做好了一切等着你们来，从你们前脚进入义城开始，这一切的一切便都在计划当中。”

　　魏无羡不似受她恐吓，慢条斯理地分析道：“你这意思是，我们这一行过来皆是按着你们事先设好的，但我有几点不明白的是，你们大可那晚直接置我和苏晓于死地，可为何却拖着直到蓝湛他们来了？还有，这里出现的幻象是怎么回事？它对你们的计划并无起到任何作用。这幻象之术耗损极大，且又是门禁术，你们又是从哪习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云香楼的人都死光了，他要报复谁？”

　　音姨没想到面前这位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年，不仅头脑灵活，还慧眼如炬，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这整件事情的背后都挑到明面上了，分析得有有条不紊。

　　“说。”遇事不慌的蓝湛此时急了，举着剑指着音姨的脖子逼她就范。

　　姑苏蓝氏的人在对待敌人时向来是动手比问话来得快。

　　音姨一脸无所畏惧，闭口不言，蓝湛准备更进一步，他拿着剑触到了她的皮肤，脖颈处划下一道小口，有鲜血渗出。

　　魏无羡见此，好赖一张笑脸劝道：“蓝湛，你也不是不知她的性子，你现在就算把她杀了，她也不会说出半个字来，”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挪开剑尖半寸距离，蓝湛这才把避尘收回了剑鞘里。

　　音姨缓缓开了口：“那晚，公子只是想试试你那位同伴的术法如何？并不知两位蓝家公子要来。”

　　魏无羡一惊：“这么说，你家公子针对的不是我，是苏晓？”

　　“也不全是，你们两个身上都有他想要的东西。”

　　魏无羡与蓝湛相视一眼，鬼面人想要的一直是他手里的阴虎符，至于苏晓，蓝湛或许还不太明白。

　　魏无羡接着问道：“那幻象一事呢？“

　　音姨朝地上的薛洋看了看：“这事，你们便要去问他了。”

　　薛洋起先是不回答，但是魏无羡通过告知晓星尘灵识下落一事最终换取了他的回答，魏无羡对薛洋道他一开始便未曾抱有欺骗他的心思，晓星尘的灵识的确是被他们拾到了，他们将它寄存在了一枚浅水晶里，现如今就在苏晓的身上。

　　薛洋答：“我用阴虎符来交换了幻象之术，而且他们也答应我，可以帮我修复晓星尘的灵识，那晓星尘便可以醒过来了。”

　　“我制造这一切的假象不过是想回到像之前一样的日子，那日，晓星尘自刎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我的内心突然空荡荡的，好像这心里有什么东西失去了。后来，我便后悔了，我失去了这十几年来的唯一的一次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