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з」∠)_》开学最烦晒被子

2、第 2 章

　　【七】

　　皇后其实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的交集只有福王，所以她不停跟我讲福王的事。

　　比如福王幼年很乖，功课很好。

　　比如福王从不挑食，什么都吃。

　　比如福王谨言慎行，是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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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母亲夸赞儿子那般说了好多，似全然不觉李子恒对她的心意。

　　不知道她是真单纯还是假白莲。

　　我反正更倾向于前者。

　　毕竟，今上将皇后护佑得很好。

　　他没有频繁选秀充盈后宫，这意味着他有时间和精力给皇后足够的爱和陪伴。

　　据传，两人结合二十余载，鲜有不和。

　　MD，我好酸。

　　我在福王那个鬼都没有的临时婚宅里熬到了三朝回门——同时也是我们离都的日子。

　　城外送别时，我娘看着福王家那辆青布竹帘的简陋马车以及三两人组成的远行队伍，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丑丑啊……”

　　话没说完她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了。

　　我爹抱住娘，红着眼圈说：“爹没用，连给你找个伺候的人都……”

　　我瞅着没人注意，摸出一袋金叶子塞到小弟怀里。

　　“爹，这是娘娘赏我的，我估摸着能有个百十两，等入冬，买点好棉花好布料让王婶给大家做冬衣。你现在好歹做了王族的岳丈，也别太寒碜。”我扯着嘴角嬉皮笑脸缓解气氛。

　　我爹一个月俸禄二两，刨去人情往来，每月到手一两多，百十两银子，他要赚上好几年。

　　上车前，小弟交给我一个盒子，说是胖丫和虎子给我的礼物。

　　胖丫月初打死了镇国公世子养的咬人恶犬，被她爹揪着耳朵送去太学思过。

　　虎子原本就在太学念书，近期正值考试月，估计忙得自顾不暇。

　　我们原还商量等他们出来去护城河捞鱼，现在也没机会了。

　　【八】

　　整支队伍加上我和李子恒才五个人。

　　车夫——沉默严肃。

　　老宫人——阴郁可怖。

　　厨娘——锯嘴葫芦。

　　李子恒……算了，不提也罢。

　　一路上我上车睡觉下车撒尿，如非必要，绝不欢笑。

　　悠哉悠哉赶了十天路，我们终于出了都城的管辖范围。

　　这天中午，厨娘将锅架在河边烧饭，车夫和老宫人在一旁休息。

　　我窝在马车角落装死睡觉，李子恒则心不在焉地捧本书发呆。

　　天气不好，没一会儿我就躺的胸闷气短，但我没动。

　　李子恒在的时候，我很少做大动作。

　　倒不是矜持，主要是我不想招他烦。

　　你想啊，被皇上赶出京≈男人尊严被情敌踩在脚下，这谁受得了！

　　况且夏日炎炎，人本就容易上火。

　　因此善解人意的我很懂事的不去招惹他。

　　当然，他好像也不咋想搭理我就是了。

　　小半个月了，我俩的交流互动还处在可有可无的阶段。

　　睡眼朦胧间，我看到李子恒拿着个什么东西跳下了马车。

　　我没在意，翻个身扒着车壁继续睡。

　　突然，天上噼里啪啦开始响雷。

　　我捂住耳朵，心里莫名发慌。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九】

　　响完雷，暴雨就来了。

　　密集雨点落在车顶，跟打鼓似的。

　　我翻箱倒柜找出一把伞，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李子恒回来了。

　　他浑身湿透，立在车边，撩着竹帘定定地望着我。

　　昏暗天地间，雨水如注从头上浇过，他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李子恒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如雨后晴空般美丽的蓝眼睛盯着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一瞬，我感觉他的眼神很可怕。

　　好像……要杀了我。

　　这念头一闪过，我不由打个突突。

　　出于本能，我赶忙握着手里的伞举起来对他说话打岔：“夫君，你回来啦！下雨了，我正打算给你送伞去呢！”

　　话音刚落，李子恒的眼皮往下一垂，手撑着车把跳上马车。

　　他虽然没说话，但我能察觉到刚才那股杀气……没了。

　　我暗暗松口气，放下伞，拿条干帕子放在他手边。

　　至于他出去干什么，以及外面发生了什么，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十】

　　人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据我看，李子恒已经有点变态了。

　　皇后夸他的那些好，除了沉默寡言，其余的我全没看见。

　　emmm……当然，也不排除李子恒觉得我不配享有他的好而故意视我于无物。

　　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黑。

　　厨娘始终没出现叫我们吃饭，老宫人和车夫也不见踪影。

　　车外除了雨声还是雨声，那三人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其实我心里有那么点数。

　　李子恒换衣服时，身上曾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跟虎子被他爹揍得皮开肉绽疯狂流血时的味道很像。

　　因为这个，我缩在角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李子恒发起疯又露出刚才那个瘆人的眼神。

　　正提心吊胆呢，我不争气的肚子叽里咕噜唱起空城计。

　　正在系衣带的李子恒显然听到了，但他手上动作不停，只冷声道：“把灯点上。”

　　我一听，忙手脚并用爬过去点亮蜡烛。

　　“煮茶。”他又吩咐，俨然拿我当丫鬟使。

　　我不敢叫嚣，认命地拉出平日给他老人家煮茶的小火炉开始生火。

　　好在车上备用的水罐里还剩半罐水，不然我可能还得迎风冒雨去给这位爷打水。

　　【十一】

　　茶煮好，我倒在杯子里端给李子恒。

　　李子恒接也不接，昂着鼻孔批评我，“你想烫死本王？”

　　我也没叫你这会儿就喝啊！

　　憨憨！

　　我把茶杯搁在他手边的小桌上，缩回角落啃我娘给我装的点心。

　　十来天了，藏在冰盒里的点心除了有些硬外，倒还没坏。

　　“给我一块。”李子恒开口。

　　“硌牙的……”我迟疑着摸块点心递过去，这次他倒接得快。

　　“无碍。”李子恒望着我的脸说。

　　他将点心塞进嘴里，嚼吧两下，喝口热茶又问我要了一块。

　　我目瞪口呆。

　　李子恒平日吃饭矜贵得要命。

　　这些天一直窝在车上，活动量也少，他吃东西都是尝两口就扔筷。

　　有一次他去解手，我听见厨娘暗中和老宫人嘲讽他吃猫食。

　　老宫人怪笑：「福王打小身体不好，胃口自然差，能活到娶妻都算他命大的！」

　　我那时还想，怪不得李子恒老是一副随时能羽化升仙的翩然模样。

　　感情那是短命相啊！

　　现在我瞅着李子恒大口吞咽食物的模样，心情复杂。

　　人在死前都会做点反常的事。

　　这货该不是回光返照了吧？

　　我和李子恒就着热茶分食完点心，然后各自占据车内一角闭目养神。

　　傍晚的时候雨势渐小，李子恒挑亮蜡烛，又开始捧着书装逼。

　　我抱着胳膊，想以后要能活着回家，我再也不戳猫逗狗惹爹娘生气了。

　　正在我放飞思绪想念家人之际，车外有了除雨声以外其他的动静。

　　我盯着紧闭的车门，喃喃道：“起风了。”

　　凄风，苦雨，加上一个文艺的我。

　　要没有李子恒，我觉得这个氛围就完美了。

　　李子恒收了书，瞥着我冷笑，“不是风。”

　　“来客了。”

　　我：？？？

　　荒郊野岭，下着暴雨，你以为还跟你在都城当福王那阵儿一样呐！

　　哪来的客？！谁……

　　我的槽吐到一半，马车顶上扑哒扑哒响起脚步声。

　　我背上汗毛直立。

　　啥人啊？有门不走，非要跑人车顶去？

　　【十二】

　　可能我抖如筛糠的模样太可怜，李子恒在拔剑出鞘的时候，难得好心地提醒了我一句：“不想死，就躲到座位下去。”

　　我闻言不敢耽搁，忙缩肩弓背爬到座位下藏好。

　　刚蜷好手脚，车顶和车门便被人用刀剑劈开。

　　霎时间，木板木屑横飞。

　　车内跃进两个劲装男子，身材高大，一瞅见李子恒就劈刀相向。

　　与此同时，车外也围着三个持刀大汉，看服装，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我不禁为李子恒捏把汗。

　　但很快我发现，李子恒以一敌五，竟半点没吃亏。

　　只见他一手执剑一手握鞘，两手舞得我眼花缭乱。

　　奇怪，我娘说过福王走的是文化人路线，不会武功，我嫁过去不用担心被家暴。

　　可眼前这人身姿矫健、剑术高超，哪像是不会武功的人啊！

　　我严重怀疑之前收集的福王信息货不对板！

　　刀剑相击的清越响声听得我眉心直抽抽。

　　耳旁不断有钝器刺进皮肉的声音传来，我不敢想也不敢看，干脆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忽然，我脸上一热，似有开水洒下。

　　我睁眼，刚好和一个血刺啦呼的圆脑袋对上眼。

　　他那要闭不闭的黑眼睛传达了主人死不瞑目的心声。

　　我这才明白，溅我脸上的不是热水，而是眼前这人的热血。

　　我喉咙和胃部一阵翻滚。

　　狭小的板壁下，我四肢蜷缩，头晕眼花，加上这个刺激，当下没忍住爬出来趴在车板上大吐特吐。

　　远处李子恒还在和剩下的两人激战。

　　我匆匆一瞥，发现车把上那个本该已“死”的男人突然歪歪斜斜站起来朝李子恒背后走去。

　　很明显他要搞偷袭。

　　我也顾不上吐了，立刻大声提醒李子恒：“王爷！小心你后面！”

　　可李子恒这个狗男人，关键时刻掉链子，他竟然不睬我！

　　我喊了几声，连带收获几枚杀手的冷眼。

　　那意思很简单，等杀了福王，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我又惊又气，不停地喊，但李子恒还是置若罔闻。

　　眼看那人就要走到他背后了，我心想这可不成，他死了我怎么办？

　　我四处察看，从废物堆中捡几块炭，跳下马车小跑几步，冲着李子恒后背狠狠砸过去。

　　看到李子恒回头，我心一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