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蒂亚》舞者

9、第九章 贝鲁

　　蒂亚将名字刻好后，盯着这两个连接起来的名字，一瞬间内心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只觉自己的胸口里暖洋洋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填充的满满腾腾。
　　蒂亚现在还不太好意思让罗伊看到他刻的字，于是心中暗下打算，如果将来有一天，万一罗伊也能够爱上他，他们真的相爱了，他就带罗伊来看他们连接在一起的名字，幻想到那一幕，尽管只是自己脑中幻想而非真实，蒂亚已然很兴奋。
　　他钻入海中抱持着那点小小的期待撒欢畅游了一圈后又鱼跃而起，第N次的扑上了罗伊。
　　罗伊渐已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偷袭，呵呵笑着宠溺的揉搓着这条湿漉漉的人鱼，将他抱起后慢慢往别墅走去。
　　为了了解人类社会，蒂亚请求罗伊每天都给他讲一些趣闻或是小故事，罗伊很有耐心的给他挑选了一些带图画的童话故事书，每天都给他讲一段“睡前故事”，蒂亚总是对这些故事展现出极大的热情，他最爱听的一个故事是《山猫的报恩》，故事不长，但他很喜欢故事的结局。
　　故事讲的是一位樵夫进山砍柴的时候，救了一只被犬狼差点咬死的山猫，樵夫挥舞着斧头帮她赶跑了犬狼，然后给山猫包扎了伤口放了她一条生路。
　　山猫伤好之后决定报恩，便趁着樵夫外出砍柴时，偷偷潜入他的家，帮他收拾好家中一切，做好饭再离开。樵夫回家时感觉很奇怪，询问邻里却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想不通这一切是谁做的，连续几日都是如此，后来他想弄清楚事情原由，那天出去砍柴他照旧出门，只是出门后藏在一颗树后等了一段时间又偷偷潜回家里，正好看见了一只漂亮的大山猫翻越栅栏钻进了他家，大山猫落地时变化成人形，是一个长着猫耳猫耳朵的漂亮少女，少女手臂上受伤的位置绑着樵夫熟悉的绷带，于是他认出了这个山猫妖就是自己不久之前救治的那只，明白了她是为了报恩，才偷偷潜到他家中为他做饭打扫。
　　樵夫对猫妖小姐一见钟情，在猫妖小姐做饭之时突然闯入，并向她告白，希望她能永远留下来，做他的妻子。
　　猫妖小姐对樵夫也很倾心，于是答应了樵夫的请求，从此之后他们便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还生了很多小孩子。
　　蒂亚听这个故事时格外的专注，他很羡慕猫妖小姐，他也非常想跟罗伊一直生活在一起，还想给罗伊生很多小鱼，可是罗伊似乎并不把他当□□恋的对象，而且他也已经过了分化期成为了一条“雄性”人鱼，他怕是无法再给罗伊生小孩。
　　蒂亚每次听完故事都是又喜又悲的样子，罗伊迟钝的并没有发现他纠结的事，只当他听故事听得过于专注了，还觉着这样的蒂亚单纯的像个孩子，可他眼中的孩子却已经脑中偷跑出一大截想要给他生孩子了……
　　蒂亚最近有些烦恼，虽然他已经可以背下一百个单词了，甚至也背下了几个故事。
　　蒂亚总是被罗伊问到捕猎技巧是否有进展，蒂亚很头疼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隐瞒下去。他其实打从心底不想“欺骗”罗伊，但又担心罗伊知道他其实早就会捕猎了想要撵他走，于是就很纠结究竟要不要告诉罗伊真相。
　　这日晚间罗伊又将他带到了海边，蒂亚深入海底散步却有些没精打采，他兀自纠结着到底该如何是好，游着游着却游进了一道海沟。
　　这海沟不算很深，但内里植被却很丰富，物种也很奇特，内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有些甚至连蒂亚都从没见过。
　　好奇心旺盛的蒂亚顿时将烦恼扔到了脑后，因为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海底沙丘里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海螺，海螺壳上有着浅黄色与枚红色的条纹，一头圆润一头尖尖，非常像一个小小的号角。
　　蒂亚想起了罗伊给他讲过的一个有关于“神奇海螺号角”的故事，他也很想要一个海螺号角，他瞧着这个就很合适，他想把它带回去让罗伊帮他做成号角，于是便朝那个海螺游了过去，可还没等游到近前，却被其他生物捷足先登了。
　　一旁的珊瑚岩后突然窜出一道橘色的影子，嗖的一下扑上了那只海螺，那团橘色的东西足有一颗椰子大小，圆滚滚的头顶长着一对儿小耳朵，忽闪忽闪的就好似小鸡翅膀，下面裙摆的身躯还长着八条短小的触手。
　　蒂亚吓了一跳，他瞧不出那圆的像个球还长腿儿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旁谨慎的端量了半晌。
　　那团橘色的谜样生物似乎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被一大簇紫红藻类掩藏住大半身形的人鱼，扑杀上那个色彩艳丽的海螺后，探出短小却灵巧的爪子揪住螺肉，将里面的“居民”强制拆迁出来，然后像吸面条一样将它给吃掉了……
　　蒂亚观察了半晌，没瞧出这橘色团子有什么威胁，看着被他捧在触手里的美丽海螺壳，皱起了漂亮的眉头。
　　这团橘色的谜样生物蒂亚不认识，但如果是海边的渔民见到，他们可以叫出它的名字，这是一种名为小飞象章鱼的软体动物，但它对于渔民来说没什么用，它的肉酸腥气大不好吃，即便不小心捕捞上来，渔民也会把它重新扔回大海，不过大多数小飞象章鱼是浅灰色的，橘色非常少见。
　　小飞象章鱼贝鲁正开心的大快朵颐吃着鲜美的螺肉，可美味才刚下肚，它突然警觉一回头，迎接他的却是一个硕大的巴掌。
　　蒂亚毫不客气的一巴掌“piu”的一下将那个球一样的橘色团子打飞出去，漂亮的海螺壳从它爪中掉落，蒂亚顺势接住，漂亮的眉头登时舒展开来，他捡起海螺壳，喜滋滋的拢在手心翻看，发现海螺壳完好无损，并没有被那橘团子破坏，心情顿时非常愉悦。
　　啊，这下回去他找罗伊帮他“施个魔法”，就可以拥有一个漂亮的海螺号角了。
　　蒂亚满足的弯起了嘴角，眼睛都快眯成了一道缝，正惬意幻想中脑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蒂亚纳闷的回过头，却见之前被他揍飞的那个橘色团子正怒气冲冲的张开所有发光腕足朝蒂亚示威，它短小的触手里还抓着好几个漂亮贝壳或海螺，刚刚蒂亚挨了一下，就是他朝他弹射来的一个海螺，只不过因为在水中阻力大，丢到蒂亚脑袋上时已经没了什么力道。
　　蒂亚看了看打中自己的海螺，发现这个也很好看，是跟他眼睛一样的蓝色，他捡起来顺手便放进罗伊给他用岩藤编织的小鱼篓里，然后双眼放光的盯着那怒气冲冲与他对峙的橘色团子。
　　“还有吗？”
　　“有什么？”
　　“！？”
　　“！？”
　　蒂亚是下意识的朝它问话的，小飞象章鱼贝鲁也是怒火中烧下意识回话的，但结果回完话他们两个才突然发现不对劲。
　　“你能听懂我说话！？”
　　“你能听懂俺说话！？”
　　蒂亚惊了，小飞象章鱼贝鲁也惊了。
　　贝鲁惊了的反应是迅速逃跑找什么地方闪躲起来，蒂亚惊讶的反应却是像箭一样弹射般瞬间游到贝鲁面前一把将它抓起。
　　蒂亚这一爪子差点将贝鲁刚刚吃下去的螺肉给捏出来，半条命当场去世一半。
　　蒂亚却还有点嫌弃贝鲁柔软无骨的触感，下意识的咕叽咕叽又捏了两爪子，贝鲁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丢丢……
　　好在蒂亚及时发现他这爪蹼的威力对于贝鲁来说难以承受，他于是放轻了抓握的力度。
　　将贝鲁举到自己眼前，凝视着这橘色团子上头两颗黑亮的眼珠，严肃的问：“你能听懂我的语言！”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看出这橘团子刚刚的反应，确实是听懂了他的话。
　　“哥、哥们！有、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俺成不！”武力值相差实在太大，贝鲁屈辱求饶了。
　　蒂亚担心这个东西逃跑，并没有依言放开它。他这些日子在海中畅游，遇到的海洋生物无数，但并没有遇到能与他沟通的，虽然那些海洋生物在面对他时会有一种敬畏的潜意识传递过来，但那种感觉十分微弱，蒂亚不是不寂寞的，他虽然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也有着倾诉的渴望，尤其是当他遇到罗伊之后，他爱上了罗伊，他渴望向罗伊诉说爱意，与他沟通，可是罗伊根本听不懂他说了什么。
　　此时他遇见了一个能够与他沟通的神秘生物，虽然这团软塌塌的玩意看着丑丑的，但他还是感到格外兴奋。
　　小飞象章鱼贝鲁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它非常后悔刚刚为什么要拿海螺丢蒂亚，这个长着人身鱼尾的家伙显然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是什么东西？”
　　“俺是章鱼啊，你看不出来吗？”贝鲁晃了晃自己的八条小短腿。
　　蒂亚却盯着它圆滚滚的身子和头顶那对儿忽闪忽闪的“耳朵”表示怀疑，他吃过章鱼，也吃过鱿鱼，但显然，他没见过贝鲁这种看起来很“臃肿笨拙”的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