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相信世上有山神的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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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父母都不在家，她轻而易举的带着人进了她爸爸的书房。
这么简简单单的进，兰山寻心里都不踏实，“不用说一声的吗？”
班长：“无所谓啦，我家就是个神棍之家，没有真本事的，这些东西都算是历史，不是秘密。”
兰山寻：“那有传说的商业机密吗？”
班长：“没有，我妈妈不准爸爸把工作带回来。”
兰山寻放心了。
折酒说起圈内传闻，好奇说：“大家都暗地里说你家很玄乎，生意上面有些道行，还有人说你家做的是阴间的买卖。”
班长：“这是封建迷信。我爸爸解释过他什么也不会，但是没人信。”
后来就不解释了。因为她爸爸尝到了甜头，“别人都怕我家给他们下绊子，所以做事不做绝的，还能给你一些小便宜。”
毕竟人家死了还能弄你，多可怕。就算自己不怕，家里总有子孙后代的。
兰山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班长已经拿出了族书。
她说，“我就是在这上面看见我家老祖宗传说的。”
兰山寻迫不及待的凑过去，“我看看。”
她的手指头一点一点移动，嘴里念念有词，“……世代居于黎山……生于二月，克父克母，性情孤僻，不与人言……是岁年六，天降大旱，官侍选人……得伴山神。”
折酒：“这是在说你家老祖宗的来历吧？”
班长点头，“是的。是说我祖宗家里世世代代居在黎山的山脚下。那时候山脚下应该是个村子，我家祖宗是村子里的其中一个。”
“她是二月生的，所以性情孤僻。”
兰山寻连忙问，“这句话有什么逻辑联系吗？”
班长：“是迷信啦！就跟我们上回说老人家喜欢让孩子拜老树做干娘一样，农历二月生的女孩子，在他们眼里就是命硬，克父克母。偏偏我家祖宗一出生就是二月，父母还不幸得病去世了，所以她从小就不被人喜欢。”
“不被喜欢的人，当然就被推出来祭天。那年天旱，官侍来选人祭祀山神，她就被选中了——写的好听说是陪伴山神，其实就是杀了她嘛。”
她说着说着有点悲伤，“族书上面虽然只有几句前言说她进山之前的事情，但我还是能大概推测出她在村子里活得很艰难。”
兰山寻继续往后面看。上面写村民把人打扮成新娘的模样，然后送进了山神庙里。
“原来是给山神娶亲。”
古代喜欢给神配偶。
班长：“我家老祖宗被送去的时候才只有六岁呢，算是童养媳了。”
她闷闷的说，“你们知道古代给山神娶亲，是怎么娶的吗？”
兰山寻已经想到了。折酒快她一步，说，“肯定是要杀了。”
班长：“是啊。肯定是要杀了。难道还真是去陪伴山神的？这种好事，我家那个不幸的老祖宗怎么能碰见嘛。”
她深吸一口气，“是活埋。”
“他们在山神庙旁边又盖了一个小得不能小的屋子，刚好能坐下一个六岁的孩子，然后，就等把孩子放进去，把墙给砌死了。”
实在是太残忍了！
兰山寻：“那时候的人多愚昧啊。”
班长翻开族书，“你们看这里，其实应该是有页数的，但被人撕了去，只有后面了。”
上面写了完结章，说后来黎九年龄越来越大，山神娘娘舍不得她死去，就与她共享了香火。
再后来，黎九养了一对儿女。
班长：“上面用词是养，我觉得应该是收养的意思，不是自己生的。不然应该是：生一男一女。”
兰山寻很认同：“是，你推测得很有道理。”
她唏嘘道：“山神愿意把香火给她，应该是很喜欢了。”
但最后，她为什么要跟山神决裂呢？
折酒看完之后思考了一会，说，“她这个性格，感觉会很敏感。”
兰山寻：“是的，我也这样觉得。”
“她一出生父母就死了，那养她的人应该是不尽心尽力的，否则也不会是出现‘性情孤僻，不与人言’四个字。”
她说，“她肯定没少受欺负，这种性格要么以后是常常被人欺负的，要么是以牙还牙，长成一个刺猬，免得被人来触摸。但无论是哪种，都是敏感的。”
“再后来，她被送进山神庙，埋进死人墙，那时候，她应该很害怕吧。”
如果这时候山神出现救了她，那她肯定会感谢山神。就跟她感谢山神娘娘一样。
“被父母丢弃，被家里人叱骂，如果这时候碰见神明，那该多幸运啊。”
她说，“我觉得，她是爱山神的。”
“好可惜，中间的族书被撕去了，我们不能知道她这一段时光的事情，也就不能揣测她的性格了。”
兰山寻有些可惜，“算了，先探究到这里，咱们明天再说。”
她得回去了，否则山神娘娘会想她的。
她和折酒跟班长拜拜，规规矩矩的坐上车子回家，路上还去买了许多吃的，这样磨磨蹭蹭的，连折酒都怀疑起来：“你走的时候还挺急的，我以为你急着回去见山神娘娘呢，怎么现在又磨磨唧唧了？”
兰山寻：“我饿了嘛。”
折酒：“哦。”
她不信。
小寻跟山神娘娘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也没有问，只是叮嘱，“你一定要听山神娘娘的话。”
不管怎么样，听话总是没错的。
兰山寻嗯嗯点头，一步三回头进了屋，小心翼翼的抬头，果然就见山神娘娘等在门口呢。
她僵硬的同手同脚走过去，山神笑着问，“今日可好？”
兰山寻：“好。”
山神：“你今日似乎跟其他时候不同，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兰山寻：“没有没有。”
山神：“你不想让我知道？”
兰山寻：“……嗯。”
她颓然又愧疚的说，“对不起。”
山神依旧笑着说，“不要紧。今日你离开之后，我本是想跟着你看看出什么事情的。但书上说，你这个年纪是青春期，这样是正常的。而且我不能翻看你的日记。”
用神明之力跟着小寻看她一整天做了什么，相当于偷偷看她的日记了。书上说，这是不被允许的。
山神发现养孩子的细节真是太多了。黎溪当年是怎么样了那么多孩子呢？
山神娘娘发愁，“那就只能放开你的手，让你自己去自立自强自爱了。”
兰山寻不小心笑了出来。
“什么自立自强自爱啊！”
从山神娘娘嘴巴里说出育儿经，真是太别扭了。
她走过去拉着山神娘娘的手，“你放心，我自己能解决。”
她觉得，自己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所以才摸不着头脑。但等自己查到了更多的消息，那就可以勘破黎九被赋予的天道法则了。
她自信满满，晚上睡觉之前还想着，我要是知道黎九的事情就好了。
结果真梦见了。
梦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被打扮成新娘的样子，穿着小小的红红的嫁衣被捆在轿子上吹吹打打送进了山神庙里。
送行的人有好几百个。
但只抬了轿子。
因为挑了个活人，所以他们甚至不舍得杀头猪。
一个穿着白色神官衣服的胡须男人大喊祭祀山神，又唱着兰山寻听不懂的曲调音，让人把小姑娘投进了山神庙前的小石屋里。
小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透露出仇恨的光芒，终于，迎来了黑暗。
外面的村民虔诚跪拜了一地，里头的小姑娘逐渐窒息。
她不甘心。
她想起自己被人打骂的过去，想起自己终于偷偷摸摸学到了第一个字，眼睛里的仇恨更加溢出。
“我就算是死了，也要回来杀了你们。”
然后，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亮光。
一个温婉和顺的女音说，“不要怕，我放你出来。”
随着这句话落下去，她发现自己能呼吸了。
“等天黑的时候，你自行离去就好了。”
女音似乎格外耐心，“村子里，你是回不来了。你想去哪里？我可以把你送到黎山周边去，请故人把你送往别处。”
她问，“你想去哪里？”
深夜，所有人都离去了，小姑娘从石屋里出来，女音继续问，“你想去哪里？我送你离去。”
小姑娘握紧了拳头，“你是山神吗？”
女音笑了笑，“是。”
小姑娘抬头：“我现在是你的新娘了吗？”
女音迟疑起来，“算吗？”
小姑娘强迫自己展开了笑脸，“算的。我嫁给了你，山神娘娘。”
她说，“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想跟着你。”
山神黎溪笑起来，“你是想杀了他们吧？”
小姑娘的脸色顿时煞白。虽然之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山神黎溪没有为难她。她是一位宽和待人的神明，“他们也算是我的子民，我不能杀他。”
小姑娘倔强得很，“但他们杀我了。”
山神黎溪：“我救了你。”
她说，“神明也不能滥杀无辜，不能随意插手人类的规则，否则会导致更大的悲剧。”
小姑娘似乎知道自己是不能在这位神明面前伪装了，她脸上下意识露出恶狠狠的模样，破罐子破摔：“那你杀了我吧，我没地方去。”
山神黎溪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那你就留下吧。”
她说，“我也曾养过孩子，正好他们死了，养你也是可以的。”
然后顿了顿，道：“我与你取个名吧。”
小姑娘撇嘴：“我有名字，我叫克父克母的小贱种。”
黎溪摇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但往后要快活一些。”
小姑娘却有些自暴自弃，“别给我取好名，我不配。”
黎溪还是第一次养这种性格的孩子，新鲜道：“也行。”
“你是我养的第九个孩子，就名九吧？”
她说，“跟我姓，黎九。”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相信世上有山神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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