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妖皇同居二三事》赤影竹心

13、碰撞

　　“明寄已是妖王了吗？幸好没有激怒他……”林飞舟暗自惊讶，封妖师们相当在意妖怪的级别，没把握的最好别碰，反噬受伤事小，一不小心丢掉内丹可真万劫不复。

　　许多年来，整座岛没一个人见过妖王，可以死在如此高阶的妖怪手里，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幸运。

　　林飞舟体力恢复了一些，继续探究妖界掌控者的秘辛，于是问：“星渊到底对他们兄弟做什么了？”

　　鬼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墙壁里突然伸出一只冰凉的手，拎着脖子将他拽了出去。

　　鬼头吓得吱哇乱叫、手足无措，劈头盖脸黑色妖力像胶水一样粘住了他的嘴，鬼头惊恐万状地抬脸看去，一道颀长身影将他笼罩。

　　“唔唔！唔唔！”鬼头没法出声。

　　贺霄面色阴沉，“总是不知道该何时闭嘴。”

　　鬼头：……

　　贺霄微微俯身，“别以为你不说就没事，他很快要猜出来了。”

　　鬼头冷汗直冒：“您的表情鬼都害怕……”

　　贺霄抬头望向亮着灯光的窗户口，林飞舟站在床边穿鞋，很快就要走出来。

　　外面寒风刺骨，雪花纷飞。

　　“你去吧。”贺霄道。

　　鬼头惨白的脸上布满狐疑，身子一退，消失在黑暗之中。

　　鬼性无常，鬼头话到半截突然消失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

　　“笃笃。”黑夜里响起敲门声。

　　“这鬼地方谁会敲门？”林飞舟身子一僵，下地动作十分吃力。

　　拉开门栓，冷风骤然灌入，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林飞舟愣了十几秒，也不说话就急匆匆往屋里走去。

　　贺霄蹙了蹙眉，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抬眼间林飞舟拎着件军大衣，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扬手给他披在肩头，由于身高的差距，披得歪了一点，又小心翼翼地拉着边给正了正，“贺总，这么冷的天儿怎么提前来了？”明天才是三月之期最后期限。

　　顺着他的力道，贺霄提步往屋里走，十冬腊月的夜晚，小小碳炉里跳动的火焰是唯一的暖色。

　　林飞舟左看右看，终于选定一张还不算太旧的座椅，将上头掸了又掸才请贺霄坐下，又在搪瓷缸子里倒了一杯热水递在手上。

　　“贺总，这么大风实在不适合直升机起降。”林飞舟眉宇间关心满溢。

　　“没事儿。”贺霄端着水，靠着椅背，视线游离，语气淡然。

　　“谁又惹到他了？”林飞舟暗忖，继续问：“想必已找好住处了吧，今晚先凑合一宿，安全最重要。”林飞舟坐在对面殷殷嘱咐，似乎忘记自己早已不是总裁助理。

　　贺霄转过头望着他，一言不发。

　　“不好意思，资金汇集比较困难，明天中午才能到齐。”林飞舟笑得比较抱歉。

　　“那还真走不了了。”贺霄长腿交叠，右手支头侧身看着他，“我让直升机走了。”

　　“没事儿，”林飞舟连忙出具可行性方案，“公司最近的网点只有一百多公里，现在派车还来得及，我现在打电话联系。”手机电话簿打开，空空如也，林飞舟这才想起为履行保密协议，所有公司的信息早已删除。

　　“贺总不好意思，您自己联系吧。”他无奈笑道，

　　“嗯。”贺霄垂眸，冷玉般的指尖划开界面，“对了，我的手机里只存你的号码。”

　　林飞舟有点焦虑：“我还是帮您联系一下monika，这里不太安全。”

　　“她去夏岛参加培训了，”贺霄淡淡道，“全封闭的。”

　　林飞舟：“……那个培训我申请过好几年都没去成。”

　　贺霄忽然站起身，缓缓走近，环视一周，道：“我看这里还凑合。”

　　林飞舟端水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内心深处像有泉水汩汩涌动，还是温泉。

　　“您要住在……这里？”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确认的意思。

　　“嗯，再过几小时天就亮了，随便躺躺好了。”贺霄语气懒懒地说。

　　林飞舟回头看了看那张不大宽的床，“贺总，这里条件实在是……”够你挑毛病挑到天亮的。

　　贺霄走了一圈，又坐了回去，仰着头任凭长发悬空飘洒，“给我梳头。”

　　林飞舟刚才就纳闷，他很少一身正装却散着头发，多半是有什么糟心事了，可现在的身份，他已无权过问。

　　没有问的权利，却还保留着义务，林飞舟轻轻叹了口气，拉个方凳坐在后面，一头锦缎般的长发在幽暗的光火下更加流光溢彩。

　　修长手指插入发间，沿着华彩的纹路轻轻摩挲，头发仿佛具有魔力，如流水划过他的掌心，又像漂浮的水草，有意无意地缠住他的手指。

　　林飞舟抚摸良久，迟迟不肯将长发收束，挽成发髻。

　　两人一同沉默着，直到林飞舟终于下定决心，拢起边缘的碎发，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在手心。
　　“贺、贺总……”林飞舟舌头打结，心如擂鼓。

　　“手怎么这么凉？”贺霄微微偏头，“病了？”

　　“这里气温低。”林飞舟回答得十分心虚，手臂猛然遭受一股力道，整个身体向前倾斜，等他反应过来，上半身已经跃过椅背，即将倒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贺总？对、对不起！”他撑住最后的空隙想要道歉，不想腰部的力道轻轻被加上一点，林飞舟真真实实地落在贺霄怀里了。

　　“叫我名字。”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硬硬胡茬摩擦着他发烫的耳尖。

　　“贺……”林飞舟努力半天，没叫出来。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绝美的面庞倒映在眸底，林飞舟沉入寒潭般的眼睛，他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角度看他，平日里，能站在他的身后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怀中的人躺在怀中，贺霄走得小心翼翼，像是对待无上的珍宝，视线却从未离开过他的眼睛。

　　直到后背碰触床板，林飞舟身体蓦地一僵，下意识地起身，却被他按住肩膀，欺身而下。

　　这样的面容，这样温柔的眼睛，林飞舟从来都没有想到贺霄还有！如此的一面。

　　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融化，脑海里面蒙蒙的，一切跟随着对方的掌控。

　　“那天他是这样做的吧？”贺霄的笑意突然凝结在眼中，面容渐而阴冷。

　　“谁？”林飞舟的心骤然沉入谷底，被他看穿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贺霄声线中缠着冷意，更加靠近，“你想跟他一起走？”

　　“贺霄……”林飞舟犹疑片刻，眉头微微隆起，“没错，我是这样想过。”可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你没征求我的意见。”贺霄居高临下，语气里含着淡淡的倦意，目光却更加犀利。

　　“贺总，合约明天到期，我们雇佣关系即将结束。”林飞舟撑住他缓缓压迫的胸膛。

　　这种姿势说出类似谈判的话，感觉并不好，既然他挑明了，林飞舟决定要做就做到底，贺霄离开，一切都简单了，跟明寄对决，不过是个死，明寄最大的错误就是想把贺霄拉下水，激起他奋起一搏的决心。

　　“至少，现在还没有结束。”贺霄微微挑眉。

　　“什么意思？”

　　“忘记合约里有哪些条款了，用不用帮你回忆一下？”冰冷的指尖游移上他的咽喉，带来似有若无的压迫感。

　　“贺总，我认为你不是这种人。”五年了，某一部分条款的确形同虚设，林飞舟初入职场什么都不懂，签合同时连内容都没看全。

　　贺霄勾了勾唇，“那你看错人了。”

　　他蓦地低下头，两片冰冷的触觉让林飞舟全身紧绷起来。

　　贺霄撬开齿关、攻城掠地，席卷一切的强势深吻，不留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林飞舟脑子里乱糟糟的，拼命挣扎始终摆脱不开他的钳制。

　　贺霄深邃的眸底泛着幽幽的波光，神情中却令人寻不到一丝希望。

　　林飞舟脑海中混沌起来，四围的一切化成虚幻，跟他想象的场景一点儿都不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贺霄强势的动作化作一遍又一遍细碎的亲吻，林飞舟半天没有反应，呼吸舒缓。

　　“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