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孟济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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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孟济时
谢如织伸手将他面前那盘荔枝抢了过来，并没有打算继续与他插科打诨，毕竟她今天又不是专程迎接钟子嚣出考场的，又不是他的家长，何必操这份闲心。
见对方不愿意搭理自己，钟子嚣不免有些伤心：“没想到小娘子竟如此薄情，都不关心我科考成绩如何。”
那声音委屈巴巴的，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谢如织横了他一眼，声音可谓冷酷：“我早就听说了，你在刑部大牢的时候就说过，这科考谁爱考谁考去，像你这样的人，会关心自己考得如何？你自己都不关心，我关心你作甚？”
“没想到小娘子竟然这么了解我呀。”钟子嚣轻轻笑了起来，“确实，我的确不稀罕什么劳什子科考，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如织听说他在刑部大牢里曾经大谈八股之弊，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说：“为什么？”
钟子嚣神神秘秘凑近她，大声道：“因为本少爷家里不缺钱啊！”
谢如织面无表情：“哦。”
懒得再搭理他，转身看向了新来的顾客，挂上笑容问道：“客官要点什么？水果点心还是瓜子茶水？”
那人看上去也有四十多岁了，头发油光水滑的，皱着眉答：“我在这站了半日，腿都要废了，能不能给我捏捏腿？”
谢如织想了想，转身问张跑跑：“咱们有这业务吗？”
张跑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中年男子便走到谢如织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不要别人，就要你来捏。捏舒服了，给你十两银子。”
钟子嚣抱着手站在她的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
谢如织抽了抽嘴角：“出门右拐不送。”
那中年男子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一时间竟有些生气：“你这小姑娘脾气挺大，出门做生意，哪有不接客的道理？”
谢如织本来还没说什么，一听到接客两个字，顿时火冒三丈，一拍桌子道：“你再说一遍？！”
“这位大哥，消消气，消消气。”钟子嚣连忙将那中年男子按在了板凳上，笑得一脸阴险，“不就是要捏个腿吗，小爷这儿有的是人手！保证让你欲仙.欲死，欲死欲仙。”
对方冷不丁被按在了座位上，然后就看见十几个家丁上前围住了自己，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你们要干什么，啊，啊啊啊！呀呜呜哇呜啊哈哈哈哈哈！”
家丁们上下其手，又是挠痒痒又是捏麻穴，钟子嚣还在一边幸灾乐祸：“怎么样，舒不舒服？快不快活？”
“舒服啊啊啊快活哇呜呜呜，好汉饶命，好汉放过我吧……”
谢如织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有些忍不住想笑，却还是给憋了回去。
钟子嚣捕捉到了她的神色，凑近她道：“你笑了？”
“哪有？”谢如织背过身去，默默看账本。
钟子嚣不觉得挫败，反而还认真点评道：“小娘子还是有些经商头脑的，竟想到在贡院外头摆摊，我爹应该会喜欢你吧？”
谢如织翻了个白眼：“我要你爹喜欢我作甚？”
“也是也是，小娘子只需要我的喜欢，至于我爹，我想办法劝说他就是了。”
钟子嚣这段话没头没尾，没个正形。谢如织才不想把自己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插科打诨上，嫌弃地挥了挥手：“钟少爷，你挡着我做生意了。”
“是吗？”钟子嚣上下看了一眼她的摊子，略加思索，提议道，“看小娘子这么辛苦，要不然本少爷直接将你这铺子买下来？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风吹日晒的，赚点钱不容易，本少爷心中十分不忍啊！”
谢如织并不买账：“钟少爷若是有这份闲钱，不如自己去做些生意，抢我这现成的铺子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跟你套套近乎，跟你产生一点庸俗的金钱关系吗，要不然本少爷要想什么理由去接近你呢？”钟子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仿佛自己真的是在谈生意似的。
谢如织终于败下阵来，转过身，看向他：“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我说过了啊。”钟子嚣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直接道，“因为你对陈铉很重要，我要是能把你抢过来，他就不高兴了。他要是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什么逻辑。”
岑涧在不远处站了很久很久，看着两人有说有笑，自知与自己无关，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惊喜渐渐黯淡了下来。
从一开始，他就注定有自己的前路要走，他身上背负了太多沉重的往事，与她终究是殊途，何必抱一些无谓的幻想，庸人自扰。
正要离去的时候，眼尖的谢如织却在人群中发现了他的身影。
“那个不是岑涧吗？”
谢如织绕过一旁聒噪的钟子嚣，转身朝岑涧的方向走去，走到那人面前，看清楚对方的脸才松了一口气：“果然是你呀。”
岑涧停下脚步，没想到她会看见自己，下意识将脸别了过去。
谢如织打招呼道：“岑公子考得如何？一切可还顺利？”
对于岑涧这个人，她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是这个人让她意识到这个节目的根本弊端，也让她清醒的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从潜意识里，她是把岑涧当做朋友的。
“我……”岑涧看着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此前他不告而别，心中多有愧疚。他不愿面对自己的心，也不想将她牵扯进这些陈年旧事之中。
在得知谢如织和陈铉之间关系匪浅的时候，他甚至产生过利用她的心思，这种心思让他觉得自己卑鄙又奸险，再也无法面对她。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谢如织不知道他心中转过了这么多弯弯绕绕，还以为是自己出现的有些唐突，吓到人家了，于是挠了挠头道：“岑公子若是不愿回答，我也不勉强。我还有些事要忙，就先回去啦。”
“等等。”
岑涧下意识唤住了她。
谢如织回过头来，对上他略显复杂的眼神。
“若是有一日，我金榜题名。”岑涧就那么静静看着她，目光沉沉，“不要说你见过我……”
谢如织愣住了，后来的几天，她反复想过这句话的意思，可却一直不解其意。这人也真是有些奇怪，同样的话说过两次，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意思，上一次还说金榜题名要八抬大轿娶她呢，这一次就开始划清界限了。
年轻人的世界，不懂，不懂啊。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钟子嚣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这一次，他却不像刚才那样玩世不恭，而是极其严肃的神情，就那么皱着眉毛，死死盯着面前的岑涧。
这样一本正经的钟子嚣，竟让谢如织有些不习惯。
而岑涧只是淡淡看向他，极其冷静道：“阁下有事？”
“我见过你。”钟子嚣语气十分肯定。
谢如织看着这两人，挠了挠头，有些奇怪。
这岑涧不是说自己第一次进京吗，怎么陈铉和钟子嚣这些京城里的风云人物，一个个都好像认识他？要说是巧合，那也不会这么巧吧。
“哦？”岑涧身子动也未动，似乎也很好奇，“在哪里见过？”
“在老师家中，我见过你。”钟子嚣步步紧逼，越是靠近，越是验证了心中的怀疑，“十几年前，我同你一起在老师门下受学，你，你是孟守心的独子孟济时！”
“这位公子，您实在说笑了。”岑涧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自嘲，“在下自小食不果腹，怎么可能有机会与少爷们谈经论道呢？”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孟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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