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降临[无限]》氿鲸

2、规则

　　【宝宝么么哒！】

　　林笙：“……”

　　普通人面对超自然现象，大概有如下几种反应。

　　呆愣、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加速、大脑暂停思考、晕厥、瘫软，以及极少数人会感到兴奋。

　　就连林笙脑子里的副人格都在哇哇大叫，他却只是推了推眼镜，用坚如磐石的理智回忆，谁会这么黏黏糊糊地叫他老婆、宝宝。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消失一年并寄来笔记本的顾放。

　　果然，笔记本上出现第三行字，明晃晃地写着：

　　【是我，顾放。】

　　没等林笙有所反应，吱哇乱叫的副人格终于冷静下来，语气又惊又喜还带了点遗憾：

　　「什么意思？顾放死了灵魂附身在这个笔记本上？」

　　听到副人格的话，林笙神色微动，压低声线试探道：“你是…什么东西？”

　　笔记本慢悠悠地晃了一下，又一行字缓缓浮现。

　　【很难解释我现在的状态，你不相信我也能理解。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现在很危险。】

　　“危险？”林笙挑了挑眉，“我在高铁上能有什么危险？总不至于脱轨……”

　　林笙话还没说完，耳边忽然传来叮咚一声，随即一个异常甜美的女声在车厢里响起。

　　“女 士 们 先 生 们，欢 迎 乘 坐 本 次 列 车。为 确 保 您 的 安 全，动 车 组 列 车 实 行 全 程 禁 烟……”

　　乍一听这广播似乎没什么问题，林笙却越听越觉得诡异。

　　首先是播音员的声音和之前对比区别很大，发车时播音员的声音舒缓柔美，而这个女声虽然甜美却节奏诡异，每个字都要慢半拍，听起来有种强烈的不适感。

　　其次是广播内容和之前一模一样，已经播了一遍，为何重复播报？这辆列车可是直达车，中途并不会停靠站，不存在新客上车需要重复提醒这件事。

　　林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想起身看看，笔记本忽然迫近他的脸，上面顾放那刚劲有力的草书力透纸背，血一般的字迹几乎占了半个页面。

　　【记住你听到看到的一切！】

　　林笙一个激灵，顾不得多想，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诡异女声上。

　　“……请 您 遵 守 如 下 规 则：

　　第 一、请 对 号 入 座，不 要 随 意 走 动，车 厢 连 接 处 存 在 安 全 隐 患，切 勿 停 留。

　　第 二、如 要 前 往 卫 生 间，请 提 前 告 之 乘 务 员，未 得 到 乘 务 员 允 许，不 要 擅 自 进 入。

　　第 三、海 市 铁 路 局 乘 务 员 制 服 为 紫 色，她 们 会 在 车 厢 连 接 处 随 时 等 待 为 您 服 务。

　　请 各 位 旅 客 遵 守 以 上 规 则，如 若 违 反，造 成 的 一 切 后 果 由 您 本 人 承 担。祝 您 旅 途 愉 快。”

　　播报结束，林笙满腹疑惑：“什么意……”

　　“什么鬼？我坐了这么多年高铁，从来没听说还有这种规矩！”一位中年大叔忽然起身，语气不忿地嚷嚷着。

　　“去个卫生间还要乘务员批准，你们不要太荒谬！”另一位商务座乘客也坐不住了，起身怒斥。

　　“没人觉得这个播报员的声音有点奇怪吗？谁这样说话啊？”
　　“听着有点像AI配音……”
　　“奇怪，我这好像断网了，你们那有网吗？”

　　林笙购买的车票，是从海市直达北市的G107次高铁列车商务座，票价三千信用点，比飞机票都贵。

　　贵的好处就在于，别的车厢几十近百号人挤一块，商务座车厢却只有十二个座位，并且全是小包厢配置，拥有独立空间，人坐着时什么也看不见，可一旦站起来便能一览无遗。

　　小包厢都是半包设计，上不封顶。

　　见有人站起身，林笙立刻抬手去抓笔记本，想将它拉下来。笔记本没有反抗，顺从地落入他手中。

　　而这时，车厢里已经乱了起来。

　　“莫名其妙！之前都没有这些规矩，突然搞这出什么意思？”
　　“就是，太不讲理了！不跟乘务员说会怎样？难不成还要把我们抓起来吗？”
　　“这个广播听着有点像网上的那个……规则怪谈！对，我看过视频！要是不遵守规则会死人的！”
　　“别危言耸听，我看这就是个恶作剧！”
　　“会不会有人在拍恶搞视频啊？用隐藏摄像头偷拍我们反应那种？”
　　“谁这么无聊啊？而且铁路局会答应这种事吗？”
　　“真的断网了，怎么回事啊？我九点要开视频会议啊！乘务员呢？”

　　吵嚷间，一位看起来三十来岁、一身精英派头的男人忽然起身朝连接二号车厢的卫生间走去。

　　众人见状顿时安静下来，眼看男人就要走到通过门了，刚才提起规则怪谈的女人忍不住叫住他：“你、你要去哪？”

　　男人转身看了她一眼，又瞄了眼林笙的座位，一手插兜，一手随意一摊：“去卫生间。”

　　女人咬了咬嘴唇：“刚才的广播……你没听到吗？”

　　男人轻笑：“有人故弄玄虚罢了。”说完他又看了眼林笙的座位，转身就要摁下车厢通过门的按钮。

　　想到那个诡异的女声，林笙终于起身劝道：“什么信息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贸然行动比较好。”

　　“啧！”男人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人是林笙，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转变为惊讶，质问脱口而出，“你是男的？！”

　　林笙相貌俊美，长腿窄腰，坐着时不显身量，乍一眼看过去很容易误判他的性别。可如果定睛一看，他鼻梁高挺，下颌骨线条分明，再加上一米八的大高个，怎么看也不像是女的。

　　三天两头就会面对这种误解，林笙早就习以为常，面对男人的质问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再次劝说道：“我建议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发现上车时惊鸿一瞥的美人居然是带把的，男人满腔爱慕顿时转为厌恶，认错性别的恼怒更是让他失去风度：“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卫生间还能有怪物吃了我不成？死娘娘腔胆子也和女人一样！”骂完，他转身就摁下了通过门按钮。

　　车厢通过门无声滑开，男人刚要迈步，就看到一个穿蓝色制服的乘务员从卫生间里出来，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男人全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见状几步走上前，怒斥道：“让开！”

　　乘务员小姐转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男人，然后忽地咧嘴一笑，侧步让开。

　　男人气恼地拉开卫生间的门，又呯地一声关上，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很正常，似乎并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

　　车厢里的众人见状顿时放心了。

　　“我就说嘛，哪来的破规矩，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看就是恶作剧，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拍视频。”
　　“如果真的在拍视频，那不是拍到我的脸了吗？这可是触犯隐私啊！”
　　“应该会打码吧？放心，拍视频的比你还怕麻烦。”
　　“一会等他回来了，我也去上个厕所，刚才我就想去，听广播听忘了。”
　　“你可以去上一等座那边的卫生间。”
　　“算了，太远了。”
　　“也不知道网什么时候恢复，要是耽误我开会，我一定投诉到底！”

　　众人说着纷纷入座，只有林笙和那个提起规则怪谈的女人还站着，眼睛一直盯着车厢通过门。

　　坐在女人身后的女孩似乎认识她，见女人一直站着，疑惑地问：“吴姐，你在看什么呢？”

　　吴姐缓缓转身，看了眼女孩，又看向林笙，神色惊恐：“那个乘务员……穿的是蓝色制服！”

　　规则第三条，海市铁路局乘务员制服为紫色。

　　林笙看着车厢通过门没有说话，在小包厢门板的遮掩下，他手中的笔记本悄无声息地翻过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