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配是只鬼[穿书]》清溪洗砚

21、本色出演

　　萧铃铛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开完故事大会，她手下还多了一群小弟。
　　这些小弟都被强行签了卖身契，如今都要给萧铃铛打工，她额外多出一项固定进账来，对修建陵墓的计划也多了几分希望。
　　对待新手的小弟，萧铃铛也没有太吝啬，让萧似买了许多蜡烛点燃了分给他们吃。

　　沈子夜消化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心情渐渐趋于平静。
　　他没忘记来这里的原因，与萧似商量后，决定为萧铃铛建立一个独立工作室。
　　无需与华娱签约，日后的演艺酬劳也就不用和经济公司分成，当然资源是少不了的。

　　对于如何让萧铃铛这种非科班出身，有没有丝毫底子的人进入娱乐圈，沈子夜耗费了不少脑细胞。
　　他不喜欢刻意塑造出某种人设，然后按照一条路线让萧铃铛一板一眼地去扮演那个角色。
　　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已经发现了，萧铃铛是真的不会演戏，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演戏的天分与技巧。
　　换言之，她连扮演某种固有人设都成问题。
　　萧铃铛的个人风格太强烈，无法刻意去走什么清纯风、成熟风或者妩媚风。

　　个人风格太强烈并不是坏事，只是属于萧铃铛的个人风格太过与众不同，让沈子夜都觉得难以描述。
　　萧铃铛的容貌不是妖媚或温婉型的，比艳丽淡几分色彩，比清纯多些妩媚。
　　她有些瘦，皮肤比一般人更白，透着几丝病态。
　　但并不显得柔弱不堪，她骨子里有着内敛的强势。

　　最主要的是，她的美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阴森森的气质。
　　像盛开在腐烂之地、摇曳于枯骨之上的红花，有一丝勾人，有一丝魅惑。
　　没有攻击性，没有侵略性，却暗藏着让人无意识感到恐惧的危险，捉摸不定。

　　而从之前和萧铃铛相处的过程来看，也都表露出她的心智和城府远深于同龄少女，绝不是什么傻白甜。

　　沈子夜发现，在某些情况下，她表现的相当冷静，甚至缺乏同理心，感情上极度自我。
　　这一点，表现在她强迫陈趵一众鬼描述自己的痛苦死亡，并由此取乐的事上。
　　萧铃铛也没有询问过他和萧似的感受，理所应当的让他们陪同，并认为是在分享乐趣。

　　这份乐趣不只是分享给他们的，还是分享给陈趵等人的。
　　只是除了萧铃铛外，大概没人会觉得那是种乐趣。

　　但萧铃铛也不是那种会将情绪深藏的“精明狐狸”型少女。
　　与颇深的城府和成熟的心智相反，大多时候她都将情绪直白地表露在脸上，并对于许多事物表现出天然的好奇与纯真。
　　她还有些易怒，常常因为一些匪夷所思的理由生气，更不收敛自己的脾气。
　　不论在谁面前，都给人一种有点“低情商”的感觉。
　　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样，纯真无邪又骄纵任性。
　　可同萧铃铛交往时又会发现，她优雅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极好的礼仪素养，那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

　　有这种感觉的绝不只是他一个，沈乔就曾多次提过，萧铃铛性格古怪。

　　在沈子夜看来，阴晴不定与喜怒无常，几乎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形容词。
　　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娱乐圈，他也不明白萧铃铛怎么会对拍戏感兴趣。
　　她有一身真本事却不愿意外露，说明不在乎名气。
　　想来想去，也能是因为钱了。

　　钱是目前为止唯一让萧铃铛表现出狂热的东西，她对金钱的喜爱已经超出沈子夜所想。
　　沈子夜愈发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造就出这样一个既矛盾又调和的神秘少女。

　　*
　　沈子夜从华娱拿来了剧本让萧铃铛挑选，都是当下大好的资源。
　　不论是资深老编剧打磨出来的精品佳作，还是流量为王的热门ip改编，只要萧铃铛看中，他可以让对方随心所欲地挑选任何角色。
　　但萧铃铛了解了很久，都迟迟没有决定。
　　不是她不想好好演，而是她真的无法将作品中的角色呈现出来。

　　为了降低刚入门槛时的难度，沈子夜特地带萧铃铛试镜了很多角色，并请来知名导演和造型师在一旁点评建议。
　　说来也怪，不论古装戏还是现代戏，妃子丫鬟也好，白领学生也好。
　　不管造型师怎么发力，萧铃铛所呈现出来的角色始终与原著相去甚远。

　　连造型师也觉得纳闷，“没道理的啊。”
　　像萧铃铛这么漂亮的女生，其实对演技的要求可以宽松一些。
　　颜值是强大的滤镜，美人一颦一笑都是动人心弦的，能让人或多或少忽略她演技上的瑕疵。
　　可到了萧铃铛这里，就是演什么不像什么，违和感很重。

　　导演是老导演，几眼就看出了萧铃铛身上的问题。
　　这少女美则美矣，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不管她演什么，都没有人气。

　　试了许久，萧铃铛也怪累的，神色疲惫。

　　“沈大少，萧小姐有很浓重的个人风格，这是件好事，很多泯然于众的演员求都求不来，但个人风格也会严重限制戏路。”

　　见沈子夜皱眉，导演又忙笑道：“当然，就算戏路受到限制，萧小姐光是凭借美貌，就已经足够在圈内闯出一片天了。”
　　他发誓，萧铃铛如果出道，当下的圈内第一美人季薇也要落入下风。

　　萧铃铛叹气，导演的言外之意是说她不是块做演员的料。
　　虽然她只为钱而来，却也没想过糊弄了事。
　　她心里清楚，实力够硬，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沈子夜皱眉，他觉得一定有什么适合萧铃铛的角色，只是被他忽略掉了。
　　每当陷入沉思，他下意识地抚上腕间的阴气铃，感受着上面繁复的花纹，沈子夜眼神微亮。

　　“我知道了！我知道该让铃铛走什么演艺路线了！”
　　萧似闻言，急忙道：“你有什么主意了？”
　　沈子夜看向萧铃铛，忍不住笑道：“我知道铃铛适合什么类型的片子了。”
　　“什么类型？”
　　“惊悚恐怖片！”

　　萧似：“……”

　　沈子夜看着萧铃铛，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灵异惊悚片在国内一直比较小众，比起那些大热的主流影视来说很冷，他想把最好的给萧铃铛，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这一块。
　　如今他反倒发现，这种类型的片子与萧铃铛的属性几乎完美契合。
　　不管是现代风还是古代风的灵异片角色，她都可以完美胜任。
　　只要够出色，完全可以独占这块没什么人争夺的蛋糕，打造出一个独特的名牌。

　　闻言，萧铃铛的双眼迅速地亮了起来。
　　“好啊，这个我有经验！”
　　让她演鬼，那不就是本色出演么。

　　*
　　沈子夜审查过后，最终挑出了一个佳作水平的电影剧本。
　　电影拍摄周期短，他决定先让铃铛试一试。

　　这部戏的名字叫《戏中人》，讲述的是一个发生在现代的灵异故事，据说是有原型改编的。
　　女主江柔是一名海归，家中祖上留下来的一套旧时的欧式豪宅一直空闲着，便动了心思想翻修做成民宿，从旅客处赚取钱财。
　　但大花园里的戏台却总是在深更半夜传来热闹的戏曲声，与此同时，翻修期间暂住在豪宅里的女主及亲友就开始频频遇到诡异的事件。

　　剧情中，江柔的祖上曾在豪宅里居住过。
　　当时是军阀混战时期，祖上也有好几房姨太，其中最年轻的一房是被从戏班子里带回来的。
　　女子名唤云絮，是戏班子的花旦，因为貌美被看中强娶，宠爱了好一段时间。
　　但男主人喜新厌旧，因为云絮的倔强很快就失了兴趣，另寻新欢。
　　趁云絮失宠，另外几房姨太因之前的嫉妒开始联手挤兑云絮，拿戏子的身份折辱她，强迫她给人唱戏逗乐解闷。

　　云絮被强娶前本就有个两情相悦的情郎，想要将云絮偷偷带走，两人便商谋了一个戏台失火的计划，试图在晚上唱戏时，趁戏台失火假死逃出。
　　整个戏班子因为旧情，也决心帮助这对有情人。

　　哪料这个消息不慎被另外一房的姨太知道，传到了男主人耳朵里。
　　对方忍受不了这顶绿帽子，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暗地里杀掉了云絮的情郎。
　　当晚云絮唱到中途，唱出之前定下的暗号，戏台果然失火，只是却与计划好的完全不同。
　　男主人这才愤怒地将情郎的尸体抛出，并烧死了云絮，包括给云絮提供帮助的戏班子也没放过。

　　只是当晚大火过后，第二天人们却发现男主人、其他姨太和所有佣人们都被烧死了。
　　于是这件事被认为是偶然失火引发的灾难惨剧，无人深究。
　　仅有一房因犯错而罚出去思过的姨太和孩子躲过了这场灾难，剧中的女主就是其后人。

　　萧铃铛要演的不是女主江柔，而是反派boss云絮。
　　而这部剧似乎早就在筹备中了，定下来的女主角人选也并不陌生，正是容师师。
　　原著剧情中，这部剧本来投资不多，但因小锦鲤容师师的参演，导致上映后成为票房黑马，取得了二十亿的好成绩。
　　容师师从此名声大噪，并获得了大量人脉资源。

　　虽然具体细节不记得了，但萧铃铛知道，容师师获得人脉资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电影出色的成绩，而是她在拍摄过程中救了业界大佬。
　　因为《戏中人》的拍摄地点，就在坊间传说中一直闹鬼的江氏旧宅。
　　那时的容师师已经开启了锦鲤系统的捉鬼功能，在剧组危难时刻大显神威，接连攻下包括沈子辰在内的许多人的好感。

　　萧铃铛回忆完毕，忍不住挑眉。
　　如果那时候的容师师已经解锁捉鬼功能了，那岂不是会很有意思？
　　她早就想领会一番，那个所谓的锦鲤系统到底有多厉害。

　　*
　　沈乔原本跟这部戏无关，听说萧铃铛要出演云絮，便也积极地参与了进来。
　　由于男主角早已定下，沈乔便拿了男二号江希的角色，是女主江柔的弟弟。

　　容师师从沈子辰那里得知消息后，心中思绪飘动。
　　没想到以萧铃铛的后台，她居然只要了云絮这么个反一号角色。
　　演鬼最吃亏了，脸上得涂几斤重的粉，会盖住容貌不说，还很难吸引观众眼缘。
　　她在心里吐槽萧铃铛傻，面上乐呵呵地接受了这个角色，只是沈子辰的话让她不太开心。

　　“铃铛是第一次拍戏，她没受过训练，什么都不懂，麻烦师师你在剧组多照顾她。”
　　“放心，我肯定会的，上次给她留下那么差劲的印象，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向她赔不是。”

　　容师师面色温和，心中却不是滋味。
　　以前的沈子辰对萧铃铛是很厌恶的，根本提都不想提起，如今却跑来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照顾对方。

　　不过容师师也不反感见到萧铃铛，因为她知道，萧铃铛进了剧组，沈子夜也就一定会在。
　　之前她好几次想见沈子夜都没有机会，对方为了萧铃铛前后奔波忙碌，根本抽不出空理会她。
　　过阵子，是时候把转运珠取回来了。
　　也不知道吸收了一个月的紫气，能让她的锦鲤系统升到多少级。

　　*
　　萧似告诉过萧铃铛，拍戏是很辛苦的事。
　　她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却还是到了进剧组的第一天就后悔了。
　　江氏旧宅的钥匙在道具组组长手里，对方在外地，今天因为飞机晚点还没到，一群人只能在外面等待。

　　没有空调，所有人都坐在路边或者观景石上，个个汗流浃背。
　　唯有萧铃铛躺在沈子夜临时买来的沙滩椅上，还一副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模样。
　　萧似一只手为她撑伞，另一只手握着扇子给她扇风，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剧组的人对萧铃铛还很陌生，只知道她是个背后有金主，带资进组的新人女演员，心里多少有点意见。
　　尤其是发现她和萧似的关系非同寻常后，更对两人的互动模式频频皱眉。
　　“她是谁呀？怎么进剧组的有人知道么？”
　　“还能因为什么，看她那张脸就知道，肯定睡进来的呗。”
　　“天啊……这个女的好作啊，大家都热，就她还特地买个沙滩椅躺着，至于吗？”
　　“萧大师跟她什么关系啊，卧槽这么依着她！”

　　天气热，导演也心烦意乱地看了眼萧铃铛。
　　剧组演员里，萧铃铛是来的最早的那个，原以为是个上进懂事的新人，万万没想到……
　　这么娇气，可怎么受得了拍摄时的苦，他已经能想象这阵子会有多折腾了。

　　萧似还在拼命为萧铃铛大力扇风，小声咬牙道：“姑奶奶，您好点没有？”
　　“都怪我……差点忘了您是……唉……”

　　萧铃铛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平日里她很少在白天出门，就是出了门也还在房檐下。
　　如今是七月，眼下时至正午，乃是一天中阳气最重的时候。
　　太阳又毒又辣，晒的萧铃铛一点脾气都没有，这要换陈趵那几个小弟来感受一下，怕是分分钟被晒到灰飞烟灭。

　　对于他们来说，正午的阳光就像是正义的制裁，哪怕萧铃铛如今有着活人的躯壳，也本能地感到抗拒和厌恶。

　　这里位于郊区，离市区有些远，沈子夜开了几分钟车，才从超市里买来了冰镇饮料等等解暑的东西。
　　他紧张地看向萧铃铛，小心翼翼地把冰袋贴在她额头上。
　　“铃铛，你好些没有？”

　　萧铃铛脸色苍白地点头，“我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中午十二点到三点这段时间最难熬，捱过了也就好了。
　　现在她真的怀念当初做鬼的日子，如此毒辣的阳光下，只要躲进油纸伞里就没事了。

　　沈子夜没想到萧铃铛的体质这么弱，在大太阳底下站几分钟就中暑了。
　　他心疼地将萧铃铛凌乱的鬓发拨弄到耳后，这幅画面落到其他剧组人员眼中，不免又燃起了八卦之火。

　　“卧槽！这不是那个传说中一个月睡八个女星的沈大少么？”
　　“……我大概知道萧铃铛怎么进剧组的了。”
　　“她不是才十八么，这也下得去手太禽兽了吧。”
　　“管那么多干嘛，说不定人家乐在其中呢。”
　　“我还是很好奇萧似跟她……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她看起来好像前阵子热搜视频里那个女的？”

　　被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想起了之前那条有关萧似的热搜。

　　“脚踏两条船？”
　　“新欢与备胎之争？”
　　“……共享女友？”

　　话音落下，一个矿泉水瓶被砸过来，猛地在脚边炸开。
　　透明的水和碎掉的冰块洒了一地，把窃窃私语的几个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沈子夜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风暴涌动。
　　“你不是很能说吗？继续说啊！”
　　女工作人员吓得脸色发白，大气也不敢出。
　　谁不知道沈子夜是圈里出了名的不能惹，他这个人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对、对不起……”

　　沈子夜不想理会她，扭头朝导演挑眉，“让她走，车费我出了，你没意见吧。”
　　虽是询问句，半分询问的意思也没有。

　　导演顿了一下，揉着额角道：“让你走你就走吧，天气太热了，回去好好冷静一下，多反思反思。”
　　“其他人也记住了，在剧组里少说话多做事才是正经道理！”

　　刚才惹事的女子咬着唇，灰溜溜地离开了剧组。
　　有了这个杀鸡儆猴的例子，剧组果然安静了下来。

　　萧铃铛瞥了她们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要她说啊，识相的就该赶紧跟着一块儿走。
　　省得拍戏拍到一半出了事，她可不是什么人都乐意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