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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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和小西返回酒店时，发现房间里黑漆漆的，他们都以为夏沐在睡觉，灯也没开，生怕把里面休息的人吵醒。
“吃完了？”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把窃窃私语的两人同时吓一大跳，Ken眼疾手快扶住小西手里即将掉落的外卖盒，手机却不慎掉在了地上。
“啪——”
与手机掉落声重叠的，是开关按下的轻响。
灯光落下，照亮房间里的一切。
夏沐立在床头柜边，黑长的头发松垮地披在两边，衬得一张脸越发瘦小。她微眯着眼，看着门口两人：“你们鬼鬼祟祟在干嘛？”
确认了是人而不是鬼，Ken和小西同时舒了口气。
Ken蹲下去捡手机，小西低头检查外卖发现没有漏，抬头去看夏沐，噘着嘴埋怨道：“我们要被你吓死啦！”
“……”夏沐手指离开电源开关，轻声：“进来吧。”
Ken拍掉沾到手机表面的灰尘，进来时瞥了眼整整齐齐的床面，又见夏沐头发柔顺衣服都没换，愣了愣，问：“你没有休息？”
夏沐摇摇头。
Ken观察了下她神情，看着还是很疲惫，有些心疼。但这孩子一直倔强，他也没问她为什么不休息，招招手唤来小西，说：“给你打包了吃的，吃点吧。”
小西把打包的食物放到一旁的小圆桌上。
夏沐还是没什么胃口，又不好辜负两人的好意，勉强吃了几口后实在吃不下了，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嘴，问Ken：“顾小姐走了？”
“走了。”Ken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对面，说：“他们这次拍摄只安排了室内，还挺周到，要是还要拍室外的话，这么冷的天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拍摄完封面还有个专访，采访稿她说过几天发给我。其他的暂时没什么问题……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那个摄影师，看着这么年轻，不知道技术怎么样。”
想到褚虞就是此次的摄影师，夏沐捏着纸巾的手指紧了紧。她不着痕迹地将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放慢呼吸，状似无心地问：“什么时候开始拍？”
“后天。”Ken手指点了下桌面，“不过明天早上得先过去试装，今天晚上你早点睡，先把精神养好。 ”
夏沫抿唇，轻轻“嗯”了声。
“等悦丽家的拍完，后面还有一个代言和一个秀展，到时候我……”话没说完，Ken手机响了，他扫了眼屏幕，眸底划过惊喜，点开接听：“嗨William。”
夏沐撩开眼皮看过去。
跟那边说了两句后，Ken把手机递给她：“William想和你说话。”
夏沐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喂？”
“Honey!晚上好啊。”
电话那头是个富有磁性的男声，语气听上去轻松愉悦，夏沐被他感染得弯了弯唇，说：“晚上好。”
William问了她此次的行程和气候方面的问题，夏沐一一回答。但也没有聊太久，因为考虑到夏沐舟车劳顿的辛苦，对方希望她可能多些休息时间。
将要挂断前，William略微迟疑，小心询问她想不想跟夏念茹说几句，她妈已经在旁边等半天了。
夏沐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凝固住，一改刚才聊天时的放松语气，敷衍道：“我准备休息了。”
William听懂了她拒绝的潜台词，无奈叹了叹气，但也没有让她为难，笑着说：“好吧好吧，你早点休息，good night。”
跟William道了晚安，结束这通跨国电话，夏沐把手机还给Ken。
Ken本来还想跟她聊聊后续的工作，听说她想休息就没有继续逗留，拉着小西离开了房间。
到了门口，Ken又叮嘱她明天早上八点起床，夏沐点头表示知道了。
天色已经不早，而且还要工作，夏沐坐着床边发了会儿呆，才不紧不慢走进卫浴间洗漱。
躺在酒店陌生的大床上，夏沐毫无意外失眠了。
失眠也不完全赖环境，是她自己的原因。翻来覆去很久都没有睡意，为了明天能有更好的状态，夏沐从床上爬起，手伸进包里，摸出那个白色药瓶，就着之前褚虞给她的那瓶矿泉水吞下一片药。
翌日清晨。
来接她们的人还是顾郁。
“早上好啊夏小姐。”顾郁元气满满地跟夏沐打招呼。
“早上好。”夏沐礼貌回她，视线越过顾郁，看到了她停在酒店门口的那辆秀气小白车。
“你们吃过早餐了吗？”顾郁贴心问。
没有发现那辆越野，夏沐心底微沉，眼神迟钝地落回顾郁脸上，顿了顿，说：“吃过了。”
顾郁扬唇一笑，说：“行，那我们出发吧。”
夏沐又看了看她开来的那辆车，张嘴数次，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
半个月前，悦丽杂志社找了国内流量小花郭梓妍来拍下期月刊的封面，谁也没想到郭梓妍居然以档期冲突为由单方面违约了。临时换人，计划被打乱了，那些原本为郭梓妍准备好的服装不知道适不适合夏沐，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试装。
顾郁把他们送到了杂志社，边引路边向他们介绍杂志社和月刊的情况。Ken和小西侧耳聆听一脸认真，夏沐眼神飘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走廊两边有很多房间，顾郁指着前方某个房间说：“前面就是我们自己搭的摄影棚了。”
“摄影棚”三个字精准落入耳中，夏沐精神一震，偏头，看向那扇打开的房门。
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夏沐心脏怦地跳了下，停在门口。
发现她不走了，其他人也纷纷停下来。
Ken伸着脖子往里看。
里面还是乱七八糟，顾郁站在过道上向他们解释说：“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摄影师和我们社的工作人员先把布景弄好，这样明天就可以直接拍了。”
“那是褚小姐吗？”小西指着某个背影小声说。
摄影棚不算大，密闭的空间增加了回音效果，门口的动静清晰地传递进来，正在跟工作人员讨论怎么摆放装饰物的褚虞转过身。
四目相对，夏沐呼吸慢了半拍。
褚虞眼眸微不可查地变了变，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视线轻飘飘地从夏沐脸上掠过，落在夏沐身后的顾郁身上，用眼神询问：有事？
顾郁摆摆手：“你们忙，我先带夏小姐去试装。”
褚虞颔首，转过身又去忙了。
“夏小姐，这边请。”顾郁指着正对面临时安排的化妆间对夏沐说。
夏沐晃了晃神，最后看一眼那道挺拔的背影，敛眸，压下眸底情绪，在顾郁的带领下来进了化妆间。
用来拍摄的衣服一共三套，果然没有一套跟夏沐身材匹配，造型老师不得不重新帮她量尺寸。
衣服不合身只能换，棘手的问题落到了顾郁头上，趁着夏沐还在试装，她拿着手机跑到走廊外联系品牌赞助商，低声下气跟对方解释，跟个孙子似的道歉，哀求，对方才终于同意更换礼服。
放下手机时，顾郁已经在心里把郭梓妍的团队狠狠骂了一遍，抬头间，瞥见对面摄影棚里褚虞忙碌的背影，她骂骂咧咧走了进去。
“……谁惹你了？”褚虞一扭头就看到她那张臭脸。
“还能是谁，郭梓妍呗。”顾忌其他人在场，顾郁忍着没有破口大骂，用手扇了扇风，岔开话题：“你这边怎么样，今天能搞定不？”
“问题不大。”褚虞说，并询问她对于布景、灯光这些有没有什么指导意见。
摄影方面顾郁不是专业的，她大致扫了一圈，欣慰地拍拍褚虞肩膀，说：“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吧，毕竟你才是摄影师。”
话虽如此，褚虞还是把自己的设计理念和想法跟顾郁简单说了下。顾郁听得挺满意，夸她有想法。
褚虞指着头顶的装饰灯，说：“考虑到模特身高的问题，所以我让他们把花瓶和灯往上提了几公分……”
顾郁打断她：“夏沐多高？”
“175。”
顾郁惊讶地看着她。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褚虞才反应过来，眼眸微动，赶在顾郁发出疑问前又补了一句：“有看过她资料。”
顾郁了然地“哦”了声，看她那么淡定，也没觉得这句话有任何不妥。
其实只要把夏沐叫过来调一下就好了，顾郁扭头去看对面。
好巧不巧夏沐也在往这边看。
顾郁见造型师还给夏沐量尺寸，于是打消了把人叫过来的念头。她冲夏沐挥挥手，微笑。
夏沐扯了扯唇，假装去看别处。
快门按下的声音把顾郁目光吸引回来，就见褚虞拿起单反对着布景拍了几张照片。
“灯光还是亮，这边有点曝光。”褚虞对调试效果不太满意，放下单反，走过去亲自指导。
顾郁跟过去想帮忙，褚虞却嫌她碍手碍脚不让她碰。调到最佳的拍摄效果，褚虞才终于满意。
“诶——”顾郁突然用肩膀撞她。
褚虞不解：“做什么？”
顾郁神神秘秘地往她身后某个方向瞟，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我发现这个夏小姐好像老是在偷看你呢。”
褚虞表情微僵。
顾郁怕她不信，一脸认真地说：“看半天了都。”
褚虞身后正对的是临时化妆间，隐约能听到造型师和Ken交谈的声音，至于夏沐有没有往这边看，是不是在看她，她并不清楚。
忍住了往后看的冲动，褚虞云淡风轻地说：“怎么确定就是在看我，而不是看你或者其他人？”
对面化妆间里，造型师要求夏沐转身看下服装效果。说第一遍时夏沐没有听到，对方又说了一遍：“夏小姐？”
夏沫恍然回神，为自己工作中开小差感到抱歉：“不好意思。”
背转过去时，夏沐又往这边看了一眼。
顾郁很确定她这一眼看的就是褚虞所在的方向，碰碰褚虞，说：“呐呐呐，她又在看你了。”
褚虞鬼使神差地还是回了头，不偏不斜，撞上那道灼热的目光。
夏沐眸底闪过一丝被发现的慌乱。
褚虞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脸上笑容淡了下去。
顾郁探究的眼神在她俩之间来回逡巡，越看越觉得耐人寻味，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诶，你跟这个夏小姐，以前不会认识吧？”
褚虞不动声色地避开那道目光，低着头摆弄相机，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顾郁疑惑：“那她老看你干嘛？”
褚虞这次没接茬。
“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顾郁扬了扬眉。
褚虞手下动作微顿，冷淡地瞥了眼顾郁，说：“这一点也不好笑。”
顾郁自讨没趣地耸耸肩，丢下一句“你忙”，离开摄影棚回了对面化妆间。
造型师已经帮夏沐重新量好尺寸，等她把衣服换下来后，顾郁重新打包好，向夏沐说明情况：“不好意思啊夏小姐，我先去把衣服换了，麻烦您先在这里等我下。”
夏沐态度很配合：“可以。”
总不能让人在这白等，顾郁让其他工作人员带他们去了休息室，那里备已经好了茶点。
夏沐却说：“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怎么走？”
“你要去洗手间吗？”顾郁指着走廊尽头，“在那边，男女分开的。”
“谢谢。”夏沐感激地点点头。
小西想陪着一起去，被夏沐制止了。就这么点地方，她还不至于迷路。
找到了洗手间，夏沐推门进去，愣住。
她没想到褚虞在里面。
余光瞥见门口靠近的身影，从轮廓分辨出了来人，正在洗手的褚虞动作微顿。
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关掉水龙头，扯下纸巾擦干，褚虞侧身看过来，礼节性地冲她点了下头。
夏沐从看到她那一刻整个人仿佛就被定住了，直到两人擦肩而过，清冽熟悉的淡香掠过鼻尖，她才猛地惊醒。
“等等——”
快而短的两个字，充分暴露了说话人的迫切和慌张。
褚虞往外迈出的脚步微凝，停在了离她两米之外的地方。
夏沐胸口急促起伏，目光深凝着她挺直的背影，终于可以喊出那个名字：“虞姐姐。”
久违的称呼带着克制不住的颤音，包含了这六年难以言说的思念之情。
背对着她的褚虞身形不明显地晃了晃。
夏沐喉咙一哽，轻声：“你真的不认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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