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胆小鬼》天外飞石

28、第 28 章

　　回到市里之后的某一天，俞肆染像往常一样去拳馆干活儿，一进门就看见了里面有一个穿着别家道馆道服的男人，背对着站在门口向里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血缘的关系，明明没有多熟悉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背影是成玉。

　　她装作没看见，直接走了进去。等她换好干活的衣服出来，成玉已经站在了拳馆擂台的泡沫地面上。

　　教练和尤征正站在另一侧，周围还站着一些看热闹的其他学员。

　　俞肆染径直走到教练身边，以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教练连忙撇清关系道：“这回可不是我见钱眼开，也不是他给得太多，你应该看得出来吧？这位是来踢馆的。”

　　谁闲着没事到这儿来踢馆，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俞肆染觉得很累，不太想应付成玉，但又不得不应付。

　　她开口问那人来干嘛。

　　成玉看着她说道：“你妈流产了。”

　　不像得知那个女人又怀孕了的消息时那种翻江倒海的心情，这会儿俞肆染要平静得多。

　　她道：“流产了去找医生，来这儿干嘛？”

　　成玉道：“她身体很不好，一直哭，想见你跟你弟弟。去看看她吧！”

　　俞肆染真得很疲惫，连拒绝都不像以往那么气势汹汹，凶狠得马上就要咬人似的。

　　她只是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去的，没必要来多跑这一趟。”

　　成玉把道服腰间的腰带用力拽了拽，走上前对俞肆染道：“那咱们来打一架吧！我赢了你跟我去，你赢了我认输。”

　　一旁教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是人家父女间的事儿，他们这些外人实在不好插手，便挥手让周围看热闹的家伙该干嘛干嘛去。

　　偌大的拳馆里只剩下父女两人，俞肆染看这架势似乎打一架再所难免，便规规矩矩行了个擂台礼，摆开了架势。

　　开打。

　　起初成玉还想着让上一让，毕竟面前的是他的宝贝女儿。

　　结果一上手他就发现那小丫头好像跟他有仇，招招进逼拳拳带风，左右鞭腿踢起来凌厉无匹，别说让了，他能招架得住就算不错了。

　　说起来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搏击的高手，这些年虽然也一直没撂下，但成年之后生活的琐事多了难免有些懈怠，不像年轻人那么精力充沛，何况俞肆染又分外勤勉。

　　一番对峙下来他往后退得越来越多，挨的揍也越来越多，俞肆染压根儿没把他当成长辈，更别说是亲生的父亲，揍起来真是顺手得要命。

　　最后成玉被俞肆染一个漂亮的摆拳打倒在地，疼得他眼冒金星。

　　小丫头片子下手这么狠！成玉一边哎呦一边在心里骂。

　　俞肆染转头就走，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她心里头闷得厉害，打一架多少让她释放了些郁结。

　　“你等等！”成玉把她叫住，问道：“你和萧家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肆染本来不想搭理他，听到这话却顿住了脚步。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转过了头，问成玉：“他怎么样了？”

　　那天他们被警方解救，又经历了一系列的混乱，等回到市里到了那家私立的瑞斯医院，萧哲被萧家的人层层叠叠地围住，俞肆染也被挤出了病房之外。

　　那时候的萧哲一直没有陷入昏迷，反而是醒着说胡话，整个身子烫得跟火烧一般。

　　俞肆染被萧哲的姑姑萧蓝劝解，回家去休息了一天，顺便安顿好奶奶。

　　等到她第二天一早再去瑞斯医院的时候，萧哲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打萧蓝的电话，没人接听，又打到许恒那儿，才听许恒说萧哲被萧家人送去了国外治疗。

　　从那天起，她就与萧哲失去了联系。

　　多么奇怪，一个连续大半年几乎每天都跟她粘在一起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看不见他的样子，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她知道萧哲在萧家人的保护下不会有任何意外，她只是有些担心，有些挂念，挂念到都忍不住对成玉有了一丝丝不一样的态度。

　　“他没事儿。”成玉道：“就是被他爷爷奶奶关起来了吧！他爷爷奶奶一直都这样，说疼他也疼到了极致，说不疼他嘛……我觉得有点儿太过了，男孩子怎么能护成那个样子，都不放心让他自己出门。”

　　俞肆染抬脚就走。

　　成玉不满道：“哪有你这样的？得到了你自己想要的消息转头就走，懂不懂什么叫有来有往？”

　　俞肆染继续不搭理他，成玉忽然爬起来飞奔着向她进攻起来。

　　教练在外面听见拳脚风声，心说这怎么又打起来了？

　　成玉一边快速出拳一边为自己鸣不平：“你讲讲道理，我虽然知道你妈那时候怀孕了，但我不知道她把你生下来了，如果我知道我会不养你吗？我是那种人吗？”

　　俞肆染怒道：“你闭嘴，你个婚内出轨的渣男！”

　　“什么婚内出轨？”成玉道：“我跟罗萌一开始就是商业联姻，早就说好了除了维持表面关系之外其余时候各玩各的谁都别管谁，她玩儿得比我野多了！”

　　俞肆染听得直皱眉，谁要听他们那些破烂事！

　　成玉继续唠叨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现在补偿还你不行吗？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不是故意遗弃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有你。”

　　“我知道你养父是个好人，我是个人渣。我和你妈重新在一起确实对不起他，但我想过要给他补偿，我给他钱给他业务，给他所有我能给的补偿。他帮我养了女儿，还养得这么好我是真心地感激他。”

　　“你闭嘴！你没资格提他，闭上你的臭嘴！”俞肆染怒极，恨不得立刻把眼前这厚颜无耻的家伙揍成一坨灰烬。

　　成玉继续不怕死瞎咧咧：“我是没资格，我是个人渣。可我也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你得承认他的车祸是意外。如果他不死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他，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就算把我打死，就算把你亲生父亲打死，这也是真心话。”

　　俞肆染一脚踹在他的肚腹上，将他踹得向后跌去。

　　她冷冷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说道：“你想要机会？那谁来给我爸机会？”

　　说完她就要要走，没走两步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对成玉道：“除非你把所有的财产给俞肆沫。”

　　此生成玉是没有机会补偿她最爱的爸爸了，可是他可以补偿给俞肆沫，前提是如果他舍得的话。

　　俞肆染了说完这话也不等成玉回答，干脆利索地转头离去。

　　成玉捂着肚子坐在原地，疼得半晌都喘不过气，最后张嘴吐出一嘴的血，有气无力嘟囔道：“怎么脾气就这么坏？怎么下手就这么狠？像我，真像我！”

　　…

　　很快到了开学的时候，萧哲一直没有消息，也没有去学校。

　　中午去天台吃饭的时候，俞肆染的手机忽然进来条消息，是个国外的陌生号码。

　　短信上是一张照片，欧式的厨窗建筑，橱窗外，两个小朋友拥抱在一起亲嘴儿，特别可爱。

　　俞肆染猛地站起来差点儿把眼前的饭盒打翻。

　　她的手机没有开通国际业务，这会儿匆匆忙忙打客服开通，然后给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可惜那边一直嘟嘟嘟嘟忙音，俞肆染便学着回信息过去，问“你在哪？你好吗？”

　　消息像石沉大海，再没有任何回应。

　　她盯着那张照片呆呆地愣了好久的神。

　　关于萧哲不来学校的传言又开始四下里散布，当然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胡乱猜测，没人敢说得难听，因为朱明峰会揍那些胡说八道的人。

　　自从秦枚媛走后苏小暖又换了同桌。这会儿萧哲没有来，可是她还是不敢坐到肖哲的位置。所以俞肆染就成了班里唯一一个没有同桌的人。

　　又过了一个多月，这天俞肆染忽然接到了萧蓝的电话。

　　“俞同学，可以来见一面吗？”

　　俞肆染用力握紧手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萧哲离学校很近的那栋房子里。

　　俞肆染敲门进去，看见萧蓝正在收拾东西。

　　她热情地招呼俞肆染进去坐。

　　“太乱了，我得赶紧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你先自己坐一会儿。不好意思啊！”萧蓝看起来忙忙碌碌，虽然热情但顾不上俞肆染的样子。

　　俞肆染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萧兰整理东西。

　　萧蓝又忙活了一会儿，转头看见俞肆染还站在原地，有些诧异道：“你坐啊，站在那里干嘛？我马上就好，把这堆东西整理完好就可以了。冰箱里有喝的，你喜欢喝什么自己过去拿，不用不好意思。”

　　她边说边利落地整理着东西，最后抱了一个纸箱，纸箱一角插着一个长长的卷纸筒，走到了俞肆染面前。

　　“这些都是关于你的东西，今天叫你来就是想把它们亲手交还给你。”

　　俞肆染沉默着接过来，随手翻了翻，见都是一些远远拍的她的照片，还有一些她从前比赛简报合影之类。

　　甚至有几个她初中毕业时扔丢掉的试卷和作文本，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萧蓝也垂眸看着这些东西轻声说道：“这是小哲这两三年里收集的关于你的东西，其实说实话这种行为不太好，我说过他但他总也改不了，算是收集癖吧！好在没有对你造成太大的困扰和骚扰。”

　　俞肆染问：“他好吗？”

　　萧蓝回答的有些随意，道：“还挺不错的，手部的手术很成功，疤痕慢慢也都会消掉，也不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活学习，但是要休养一段时间。”

　　俞肆染又打量着四周，问：“他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萧蓝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反问：“你希望他回来吗？”

　　俞肆染愕然茫然，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萧蓝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说道：“小哲这孩子，从小由我们保护着，尤其是他的爷爷奶奶，对他的保护到了过分的程度。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也不见得全是好事，他的确很胆小，不管外表表现得再正常，背地里一点点风吹草动其实都会惊扰到他。”

　　“至于他小时候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对吧？我爸我妈对我和我大哥家教都很严格，但对弟弟……也就是萧哲的爸爸萧骁，他比我和大哥小了不少，又加上他小时候体弱多病，全家人都对他宠爱有加，或许就是太过宠爱了吧，他外表看起来很有教养很会讨人喜欢，但骨子里任性又野蛮，他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谁不给他就要撒泼耍赖，甚至最后拼上自己和别人的性命。”

　　她一边说一边红了眼眶。

　　俞肆染默默地听着，一时间并不想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萧蓝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继续道：“让你见笑了，萧骁的事的确对我们的打击很大，唯一能弥补我们伤痛的只有小哲，我爸妈那样的护着他，其实也是对弟弟的疼惜的延续，内疚的延续。”

　　“我们也想过让他出去迎风沐雨，感受这个世间的残酷，变得不这么娇弱。可我妈是一个顽固又强势的人，她不允许最疼爱的小孙子有任何一点磕磕碰碰，受不了他受任何一点伤。所以这么多年小哲就是在我们为他打造的保护罩里面活着，就像温室里的花朵。”

　　“但是从三年前他开始变得不一样，他向往外面的世界，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不再轻易听从我们的安排。起初我们不知道让他这么做的原因，直到我们发现了你。”

　　“其实我能理解小哲的心思。你对他来说太有吸引力了。你那么勇敢，无所畏惧，对他来说你就像是黑暗里的光明，寒冬里的烈日，他会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你。那你呢？俞同学，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对小哲的想法和看法？”

　　俞肆染很认真思考了一下，道：“他很好，学校里的人都把他看成是小霸王，但其实他没有真正地去欺负任何一个人，他只是外表看起来难以接近，但是私底下跟他熟悉了，就会发现他很好相处，没有什么坏脾气，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

　　萧蓝：“……”

　　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明明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看来她要问得直接一点儿，要不然这姑娘听不懂。

　　于是萧蓝直接了当地问：“那你喜欢他吗？”

　　俞肆染又愣住了。

　　什么是喜欢她不知道，也没有特意琢磨过，她只知道自己前段时间烦恼的是和萧哲相处时间久了会有点儿贪恋，会因为想到他将来和别的女孩儿在一起而心里不舒服。

　　可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呢？是像萧哲的爸爸对妈妈那样的占有欲？还是像自己的爸爸对妈妈那样无限的宠溺和包容，最后却换来背叛的凄惨下场？

　　又或者像亲爸亲妈那样的随心所欲，不顾道德情操，不顾他人死活？

　　怎么想喜欢好像都是一件得不偿失，害人害己的事情。

　　她不想害萧哲，也不想自己过得凄惨，她不想对萧哲掏心掏肺，也不想他对自己饱含占有欲。

　　或许她应该给萧蓝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是她没有。

　　最后她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

　　萧蓝听了她的这个答案之后便没再继续追问，只是道：“也的确，你们都还小，分不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什么是一时冲动？谨慎地做决定总是好过莽撞向前。”

　　说到这儿她又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我把你关于你的东西交给你处理，以后如果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也可以来找我。你很优秀，将来一定会活得比我们这些大人都要好。加油！”

　　话说到这里就是逐客的意思了，俞肆染抱着纸箱站在那里一时却不肯离去，她低头默默看着纸箱里的东西，终于开口问了句：“我能见见她吗？”

　　萧蓝为难地看着她道：“现在恐怕不行，他不在国内，短期内也不会回来。你要是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转达。”

　　俞肆染又一次沉默。

　　她要萧蓝帮忙转达什么话？

　　你还好吗？你的手还疼吗？一个人的时候还会怕吗？打雷下雨的时候会有人陪着你吗？

　　你的饭盒怎么办？你的卡还在我这里。我还欠着你钱呢！

　　还有你说让我帮你练胆，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你已经不需要了吗？

　　她想着应该把手里萧哲的卡还有那些萧哲不要的欠条交给萧蓝，如果萧哲从此以后再不回来，她也好给他一个交代。

　　可是她不是很想那么做，不是很想那么快就和萧哲划清界限。

　　如果他惦记着自己欠他的钱，那就应该亲自来找她索要。

　　于是在沉默了足够长的时间之后，俞肆染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慢慢离去。

　　…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地过，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转眼又到了圣诞下雪的时候，学校再一次为了一周后的迎新晚会而忙碌。

　　但6班没有了社交高手秦枚媛，曲娇娇做为文艺委员，在创新能力和组织能力方面明显没有秦枚媛高明。

　　节目倒是报了两个，一个合唱，一个群舞，同学们看起来都没什么积极踊跃的兴致。

　　自从萧哲没来以后，班里似乎就像少了些什么。

　　课间没有人管束依旧没人高声喧哗，似乎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大佬在时安安静静的日子 。

　　苏小暖应文艺委员的要求，过来邀请俞肆染参加群舞的表演，毕竟她算是6班的门面担当。

　　俞肆染还挺意外的，她问苏小暖：“你觉得我能跳？当年我就跳得不怎么样吧！”

　　她说的当年是两人小学时一起学舞蹈那会儿。

　　苏小暖道：“哪有不怎么样，你跳得很好的，好多隔壁街舞班的男生都凑到窗边看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俞肆染还真不知道，她以为那几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小子是想要挑衅找事儿来着。

　　那会儿她还特意跟来接她的爸爸说了这件事儿，把爸爸乐够呛，那会儿她还寻思这有什么好笑的。

　　想到爸爸她的脸上便现出微微的温情，但一闪即逝。

　　她对苏小暖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跳舞了，学跳舞也不是我的本意。”

　　是那个女人非要逼着她学的，做为可以继续学习散打的交换条件，因为在那个女人看来，一个女孩子要把自己锻炼的气质优雅柔美一些，将来才会有男孩子死心塌地喜欢。

　　而学散打那么野蛮粗暴的技能会让女孩子不像样子。

　　最后是爸爸冒死顶撞了那个女人，又被罚睡了好几天客房，从达成了俞肆染一周的一半课外时间学舞蹈，其余时间学散打的共识。

　　苏小暖不了解俞肆染这句话背后的内情，但也猜测跟她的家事有关，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再强求。

　　她看着俞肆染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瘦了好多。”

　　不止瘦了，这个学期她都变得更加沉默，虽然她以前也是忙忙碌碌的很少有时间跟大家打成一片，但精神状态总还是很好的，但这个学期她看起来不太好。

　　俞肆染摸摸自己的脸颊，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吧！”

　　苏小暖道：“不是的，以前你虽然瘦但看起来很结实。最近你都瘦的有点儿虚了，精神也不太好。肆染，你要是太累了要好好休息啊！要是有什么难处也要说出来，不要一个人硬扛着。”

　　俞肆染点点头，说了声好。

　　之后她就开始注意多吃饭多休息，因为同样的话奶奶也说了好几回，连俞肆沫看她的眼神都开始满是担忧和不安。

　　可即使她努力调节了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精神状态总是好不起来，就连帮尤征陪练的时候都略微有些吃力了。

　　“不行啊肆染，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你这是怎么了？”尤征叉着腰看着她费解道。

　　最后奶奶终于看不下去了，又一次过来劝她：“想干什么你就去做什么，不要这样为难自己。”

　　俞肆染一脸茫然，她在为难自己吗？她没有啊！

　　俞肆沫在她身边唉声叹气。

　　俞肆染想要拍他脑壳，可却提不起精神。

　　俞肆沫叹气更多，站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心一横，回到俞肆染旁边大声说道：“你要是想他你就去找他，自己在这里单相思算什么本事？你还是我姐吗？你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怕的俞肆染吗？你老说我是个胆小鬼，可我才不会像你这样遇上喜欢的人也不敢承认，不敢去追求，俞肆染，你才是个胆小鬼！”

　　俞肆染“噌”的一下站起来，照着俞肆沫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反了你了！”

　　俞肆沫摸着被打的脑袋几乎要喜极而泣，颤颤巍巍道：“姐，你终于知道打我了？你都快大半年没打我了！”

　　俞肆染：“……”

　　最后俞肆沫拿着姐姐检查过的作业回自己屋里去了，俞肆染继续坐在桌前做习题。

　　写着写着俞肆沫那些话跟苍蝇似的嗡嗡嗡回旋在耳边。

　　你想他就去找他……你想他就去……你想他、想他、想他……

　　她也没有很想他，她只是一时改不掉那种习惯。

　　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在一起的时候却多到难以计算。

　　那些他们待在一起的日子，那些留下他们身影的各个角落——学校里，天台教室食堂操场，墨迹小馆里，拳馆里，甚至是街道上，家里，到处都有他存在过的气息和影子。

　　不管走到哪儿，不管是不是很忙，她都会忍不住想到他。

　　以前强迫自己忙碌会忘掉很多烦恼，现在这个方法却不是很好用了。

　　她花了好多时间，却还是没有改掉总是想到他的习惯。

　　有研究说21天就可以养成一个习惯，可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21天了，她还是没有养成不去想他的习惯。

　　一瞬间，她终于发现自己总是提不起精神的原因。

　　原来，她就是在想他。

　　难以自控，不可抑制地想念着他。

　　她起身走到阳台，几没有做太多的犹豫，拿起手机拨通了萧蓝的电话号码。

　　那头很快接起。

　　俞肆染问：“我还可以让你帮我转达我想说给他听的话吗？”

　　萧蓝道：“当然可以。”

　　俞肆染抬起头看向天边黯淡的几颗星辰，喃喃说了句：“我觉得……我有点儿想他了。”

　　那边静默无声，俞肆染又重复了一遍道：“我想他了，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