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帝赵越》彭染

10、第 10 章

　　对着冒雨前来，一身都被淋湿了的两人，赵越惊讶的问道：“这样的暴雨日子，本宫以为你们不来了，正准备等会儿小憩片刻呢。你们竟然也来了？”

　　她话说的随意。

　　舒锦回答的也随意：“这不是答应了您嘛。人要守信。”

　　舒锦生的高大健壮，淋湿了雨水的衣服贴身巴着肉肯定不舒服，他也不在意，顺手拧着水，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湿了好大一片地，他看着水，一边笑，一边回道：“是啊，来的不巧，都打扰到殿下休息了。罗清说一定要来，我觉得也是，可柳沟桥那边垮了一根桥，来的慢了些。”

　　赵越和他闲话了几句，问了问宫外的情况。

　　舒锦嗨了一声，说：“不过是一场初夏的暴雨。”

　　两人说着话，那罗清就跪在他身旁，舒锦都站起来和赵越聊了好久，他还老老实实的跪着。

　　头也不抬，也不乱看。

　　赵越看他，觉得他好像并不像舒锦说的那样，是个脑子聪明的人，顶多算是老实本分。

　　“你就是罗清？”赵越放平了姿态，轻声说，“你起来吧。”

　　罗清这才站起来。罗清比舒锦要瘦一些，可也是个身材高大、结实的男子，也许是行伍出身的缘故，动作干练的多，身上也带着一丝杀伐之气。他抱拳行礼的时候，看着很有气势，就像外面的那场暴雨。赵越忽然这么想到。

　　赵越不说话了，室内也就忽然安安静静。

　　“……那要不然，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和殿下闲话？”舒锦以为打扰到赵越休息，惹的赵越不快了。

　　赵越轻轻摇头，“不可。你们都冒雨来了，又淋湿了衣服，我也不能这个时候让你们回去，这不是东宫的待客之道。全会，你找两套衣服，先给他们两个换上吧，再一人一碗姜汤，驱寒气。”

　　“我就知道殿下疼我。”舒锦嬉皮笑脸，“殿下再赏我去偏殿洗个热水澡吧，冷的很呢，等回头着了风寒，又得好些天见不着殿下了。再者，我这兄弟膝盖以前在西北的时候受了伤，现在虽然养好了，可遇上寒凉还是会膝盖疼。”

　　赵越本来觉得有点不合适的，哪有太子留人在东宫洗漱的，传出去，被皇后知道了就是一场大麻烦了。但看舒锦冷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罗清似乎又有腿疾，她也不是个苛责属下的人，想了想，跟全会说了一声，让全会来安排这件事。

　　全会躬身领命，很快就安排好了。

　　赵越拿了一本书边看边等。

　　时间似乎过得有点久。

　　这本书的内容明明之前她都看过了的，这次再看，竟觉得晦涩，赵越看了一会儿，就烦躁的丢开了。

　　云珊上了一杯热果茶，小声问：“殿下用些吧？奴婢新做的果茶，香甜呢，也暖一暖身子。”

　　赵越确实觉得手很冷，便捧在手心里。

　　“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赵越说，“要是像去年那样，连着下十几天，连累的还是百姓。”

　　赵越记忆里，这一场雨就是绵延了半月，农作物涝死，浮漂遍野，百姓损失惨重。

　　所以，雨一下，她的心情就很不好。

　　“也希望雨停了的好。”云珊劝道：“科达官贵人有达官贵人的活法，贫贱百姓又有贫贱百姓的活法，哪里就会因为一场雨，日子就过不下去了的呢。”

　　赵越疑惑的问道：“可本宫记得你是去年进宫的，想着时间，应该就是那场大雨之后吧。你当时在宫外，百姓又是如何过的日子？”

　　云珊一愣，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口吃了一下，“奴婢，奴婢确实是那个时间进宫的。家里因为大雨，买不到粮食吃，奴婢家里好几口的人，还有两个弟弟要读书呢，家里一直是举债过的日子，后来么，后来为了还债，就送奴婢进宫了。不过，您要问我百姓是如何过日子的，奴婢还真不好说，奴婢在家就不怎么出门，只在屋里绣花，见识浅薄，不敢回您的话。”

　　“绣花？”赵越狐疑的看着她，“你一直在家绣你的花，怎么做衣服还做成那样？”

　　“……奴婢，奴婢进宫后，生了一场大病，前程往事都忘记的差不多了，绣花做衣服这些，也都不熟了。”云珊说。

　　越说越不像。

　　她肯定有所隐瞒，赵越也不想追究，摆摆手，放过了她。

　　干坐了一会儿，果茶确实很香甜，闻着味道就让人心情舒缓，本来不想喝的，闻着香味儿赵越就不经意的饮了一口，唇齿留香。

　　“你这果茶很好，下次再做。”赵越回味了一下，说。

　　云珊笑着应下。“里面的水果都是常见浅薄之物，只要能入殿下的口，让殿下喜欢，奴婢就谢天谢地了，这样，奴婢多做一些，殿下以后再想喝的时候就一直都有了。”

　　赵越点点头。

　　舒锦他们重新梳整了一番，重新拜见太子殿下。

　　赵越让他们起身，这才看清了罗清的长相，罗清面白无须，浓眉星目，五官倒是俊朗，可惜脸颊处有一道明显伤疤，伤疤有一只手指长短，有些深，看样子，应该是老伤了。

　　“你这伤疤是怎么来的？”赵越问。

　　罗清回道：“小时候顽劣，父亲惩戒我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舒锦一听，急忙看向罗清，嘴巴动了一下，话没说出口。

　　“那你父亲对你很严厉。”赵越说，“可惜有点矫枉过正了，脸上有伤，便不能科举了，白白耽误了你的前程。”

　　罗清道：“父亲也是盼着末将出息。”

　　哪里有打孩子打成这样的，里面肯定有内情。而且，罗清是长子，出身侯府，哪怕侯府再怎么败落，也不至于后来就混迹行伍了，侯府公子哥都惜命的很，多是顶着家里的功绩混日子罢了。

　　赵越觉得他没说实话，“嗯”了一声，“既然是舒锦引荐的你，你也讲一讲你的过往，哪里又是你的长处，也让本宫考量一下怎么用你。”

　　罗清似乎早有准备，听见赵越问了，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生平过往都说了，只是不太详细。看得出罗清是想要投靠赵越的，他把自己从军的那段经历描述的很清楚，但他对赵越的脾气不了解，出于小心，他话说的很谨慎。

　　谨慎是优点。

　　赵越问他志向，说：“舒锦的意思是想要安排你去兵部，但本宫觉得，现在多事之秋，大家的注意都在这场战事上，我们还是不要去趟浑水的比较好。你意下如何？”

　　会听取臣下意见，又有自己的主见，还能关怀一下臣下的感受。能追随这样的主子是件大好事。罗清也对赵越很满意。

　　罗清道：“殿下所言极是，卑职私下里也劝说过舒锦。”

　　舒锦有些不服，“难道就眼看着二皇子得利？”

　　舒锦很担心，以后皇帝把实权分给了另外两个已经长成的皇子身上了，会对赵越很不利。本来之前因为赵越身体不好，孱弱卧榻，眼看着没法活到成人了，朝中大臣并不把宝押在太子身上，而是分别有所倾向。

　　如果太子一死，二皇子就是年龄最大的皇子，名分占长，他的外祖是之前的三朝元老，虽然已经告老还乡，但他门生遍朝堂，人脉极广；二皇子的母妃是一品的贵妃，宽厚仁德，在宫内很得人心。

　　三皇子是中宫所出，占嫡，嫡子才是礼法承认的继承人；皇后御下严苛，很重规矩，一是一，二是二，宫人有犯错的，绝不轻饶，宫人虽有抱怨。但身为皇后，她在百姓心目中却地位很高，口碑极佳。

　　因为她之前曾处理过一件案件。有一户人家，丈夫是一名秀才，考了很多年都没能中举，故整日以酒浇愁，但酒品不好，喝醉了就打骂他的妻子，某次失手，竟将他妻子活生生打死了，这个案件当时被地方官员判的是酒后失手杀人无罪，只是取消了那丈夫的功名而已，之后丈夫幡然悔悟，浪子回头，他竟又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很不错。之前那被打死的妻子娘家人只剩下一老母，老母眼睛哭瞎，在地方上却无法申告，只能一步一磕头的求到了皇宫。

　　皇帝听闻这件事，只是让有关部门重查此事。

　　哪料到皇后是个火爆脾气，听说有原配妻子被丈夫生生打死，一怒之下，也不理会是不是前朝政务了，直接让那老母进宫，问清了情况，就问老母想要个什么结果，那老母说，只愿一命还一命。

　　皇后便差了一个膀大腰粗的壮汉找到那丈夫，也喝了两三坛酒，当着围观群众的面，把人打死了。

　　一命还一命。

　　地方官员听闻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出手，吓的不知所措，只能往上报，层层上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便责问皇后。皇后回道，三媒六聘娶来的妻子，其地位本来就比肩丈夫，又不是养的猫狗、仆役，那人失手打死原配妻子，即使是酒后，难道也不该偿命吗？

　　皇帝无法，只能听任皇后作为。

　　此事虽小，但传出去后，女子，尤其是原配嫡妻的地位很大的提高了。因为皇后都这样说了，妻子地位比肩丈夫，杀了人也要一命还一命。很多原先被生活压抑的喘不过气的女人也能稍稍松一口气了，大家都感激皇后，觉得皇后是一代贤后，是故皇后在民间口碑极佳。

　　而且皇后的父亲是镇守边境的军中名将，手握兵权，掌管三军势力，是真正有实权的人物。

　　假如二皇子和三皇子真的争了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所以之前朝中大臣都很游移不定。但现在，看着赵越的身子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大家就更加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