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圣子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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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子微服出行不是小事，依塞罗宫有祭司掩护，圣军营地自然也不会马虎，卡莱夫一力承当稳定大本营重任，更别说潜伏民间为圣子正视听的黑耀军教士们，每一次圣子的出行他们都潜藏在暗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以最高的速度赶来援助。
这一次，黑耀军军长安德鲁就带着手下教士赶来了。圣子是通过和教皇交换条件让黑耀军撤出霍亚大山谷，在安德鲁得知圣子之行后，当机立刻快马加鞭的追上圣子行程，碍于路途遥远，等圣子一行人出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黑耀军最精明的斥候以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圣子后边，抽人去调查阿卡一家的封地后本就人手不足，圣子一行人的失踪让斥候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得信的安德鲁也顾不得身份暴露的风险，派出所有能派遣的人马，更是悄悄地传信圣军营地，卡莱夫不能贸然离开又不能打草惊蛇的从营地出人，只能传信镇守圣子领地的黄金军军长艾萨。
简而言之，圣子下落不明这件事，整个圣军都闹得人仰马翻。
没有人敢承担能承担这个责任，废寝忘食掘地三尺不惜代价，也要寻出圣子他们的下落。
当圣军首领的专用信鹰传来平安信时，也怪不得安德鲁连仪态都赶不及整理就带着两名亲信火急火燎的赶到地点。圣子失踪了几天，他就失眠了几日，除了寻人以外其他的事情都没心思做，等他到达圣子所在的密林深处的水流边上时，形象糟糕到差点被歇斯特一剑割首。
安德鲁不敢拔剑对上，狼狈的从受惊的马上摔下来，摔个头昏脑涨，他太虚弱了，和跟他一样虚弱的两名亲信一起，很快就被制服住。虽然引起了一点骚动，这份识相和糟糕的形象还是让歇斯特紧绷的神经松缓一些，待得查过他们身上的特殊纹身和信物后，问了许多个问题才相信这三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男人，是他们的同僚。
歇斯特嫌弃的看着他们，尤其是安德鲁，他连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硬声命他们去下游整理仪态，安德鲁昏沉沉的任由着亲信搀扶着去了下游。
安德鲁太累了，这几天他的压力太大，即便是个心智坚强的壮汉，也无法承担这种压力。圣军以为圣子献出一切为毕生追求，这种信念从小就植入心中，圣军旗下四大军队的军长与约雅一样都是五岁前送入军营训练的，他们的三观形成源于此，几近没有自我，又怎么能承受圣子失踪这一噩耗。
若说以前的圣子归天时，他们是难受痛苦的，可以前的圣子与圣军接触太少，少到只剩下一个身份的象征，他们无缘面见圣子，绝大多数连他们容貌都不知，说是忠于圣子，不如说是忠于那个圣座。
而这一代的圣子，与圣军上层来往密切，也数次莅临营地，一位政治军事谋略都不欠缺的上位者，即便不容置疑行事专断，也是让人崇心跟随的明主。作为黑耀军的军长，安德鲁跟随过三名圣子，前二名可能连他名字都记不住，无论他的任务做得多好，递上去的公文密文说不定都送不到圣子跟前就被束之高阁，长久下来安德鲁不可避免心灰意冷，直到他在这代圣子身上看到了希望。
他的身份是保密的，连圣军营地也对黑耀军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印象非常淡薄，安德鲁接受这种现状，他就是躲藏在暗处里的蜜蜂、蚂蚁、老鼠、蜘蛛，不会有现身人前的一天，可当他第一次在传递密文时收到圣子亲笔回信，和派发的秘密任务后，他是喜极而泣的。
他热爱自己的工作，他的荣耀尊严都来自于此，当黑耀军不再是主人面前可有可无甚至是烦人的存在时，他们的忠心是足以剖心明鉴的。
安德鲁对圣子的忠心，让他忘记了圣军的规章，违反规定蓬头垢面的出现在圣子面前，所以在连圣子面都没见到，就被歇斯特一剑打醒的安德鲁，看到歇斯特等人神情正常秩序有度后，也知晓圣子安然无恙，他那颗揪紧的心放松下来，高度的精神压力一旦松懈，身上的力气也一泄而空了。
他傻笑着被亲信扶到下游处，脱光衣服跳进河里，一边洗身一边傻笑，用匕首仔仔细细的剃掉嘴边不规则的一圈胡渣，不用亲信帮忙就自己洗干净了衣服，在水里擦着软甲，将衣服摊在日头下暴晒，自己洗着洗着就身子往水面栽去。
乔莫达受约雅之命来找安德鲁时，就见到对方光着身子躺在树荫下呼呼大睡，作为能够被约雅带出来保护圣子的乔莫达自然是心性沉稳的，他没有对此露出一点诧异或其他的情绪，并不以作为首领亲信的身份就高人一等，他先是朝昏睡过去的安德鲁行了一礼，对站在一边的两名教士传达了圣子的命令。
在知晓圣子让他们先稍作休息、不急于面圣后，二名教士明显松了口气，感激的朝乔莫达释放善意，接过乔莫达送来的食物。这只是一些从附近村子买的粗糙干粮，还有吃剩下的野物，得到这些已经是惊喜，安抚了他们圣前失仪的不安。
安德鲁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多年下来的作息让他在太阳刚出时就醒来，先是从亲信那得到消息，满怀感激的吃过了早餐，穿上衣服别上匕首，打理好后带着亲信去了上游。
这里是少有人烟的密林之处，作为圣子的栖息地显然是不合格的，安德鲁对此是不满意的，他决定等私底下好好地问问首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当他来到上游时，这里和昨天已经大为不同，黄金军和跟在安德鲁后面的亲兵们，先后抵达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自然是整理过仪容，却也盖不住眼底厚重的青灰，只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掩盖了那份憔悴。
他们只是刚刚到来，全都乔装过一番，黄金军尚且掩饰不住他们正规驻军的锐气，黑耀军却是伪装好手，半点教士风范都无，表面看起来与正常的平民没有不同。
气势迥异的二支军队，凑在一起就是军人与普通平民的差距，很是不协调。在看到安德鲁后，表现得自然也不同。
黄金军虽然隶属于圣军，也是教廷认证的教士，然肩负镇守圣子名下广阔的领地，比起教士他们更像是国家的正规军队，对上头命令绝对服从，又富有纪律性和执行力，被派出来的这些人是军长的亲信，就更是如此，扑面而来的军旅气息。
艾萨军长不在这里，应该是在圣子跟前。领头的列科夫与身后的黄金军收敛一身煞气，朝安德鲁动作一致的敬礼，安德鲁点头示意，而一边的下属早早就奉上了干净的新衣，安德鲁避开人换上后，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他独自一人去面见圣子。
选择此处栖息是圣子的意思，约雅等人自然依命行事，正如他们一直以来从不会去质疑圣子的言行般忠心耿耿。当安德鲁走进保护中心时，临时搭起来的帐篷前重兵把守，经过通报后他躬着腰大步进门。
圣子坐在一颗被洗得发亮的石头上，这座帐篷将这颗石头纳进去，即便是坐在石头上，褪去黑布长裙，换上黑耀军送来的长袍连衣裙的圣子，刻意朴素化的衣着也掩盖不住圣子身上独一无二的气势。
她将约雅作为扶手，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半倚着腰身，慵懒又不失骨子里的贵气。石头很高，即便是人高马大的安德鲁也只能仰望他。
帐篷里除了两位引喻祭司，约雅及三大圣军队的军长都在此，还有避站在门帘边上的菲尔德。这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感到无声地压迫。
被这股压抑给压制得垂头而立的人，并不比刚进门的安德鲁轻松。安德鲁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去在意，在场这些人他一个都没见过，不代表分辨不出他们的身份。
他躬身跪下，低着头不敢去看圣子，开口请罪。圣子行踪不明，那么多人都未能寻到踪迹，他觉得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派上，还需要圣子安抚，简直是滔天大罪。
只要圣子肯定了他的罪行，安德鲁自愿自刎谢罪。
正如一贯的，圣军臣服圣子，臣服圣子的人多不胜枚举，圣军是其中最为稳定和可信的一批，基数再大，也无法成功揣测圣子的心意。
正如一贯的，圣子并没有理会安德鲁的请罪，她只是让他站起来，好让安德鲁能够看清她的真容。十三岁的少女是稚嫩的，眼前的圣子却给人一种无法琢磨的神秘又高贵，深不可测的魄力，她不端坐的坐姿不会掩盖这给人最重要的感官。
她的容貌是不被凡人去评价的，安德鲁不会去惊叹和感慨她的美丑，他只是记住了这张脸，并记住了她额头上那显眼又让人觉得胸口颤栗的，红色的额纹。额纹恰似字形又有象形，不像画上或纹上的，红的纯粹，红得深沉，让人看着心里莫名一阵惶然。
“还差卡莱夫跟西莎呢。”
这是圣子的第一句话。
“安德鲁吓坏了吧，大家都很紧张呢。”
这是第二句话。
第一句话，是圣子对亲信没有全部在场的感慨，也让在场的人都动容，就连深知自己只是沾了首领光的菲尔德都感动不已。
艾萨和安德鲁更不用说，都纷纷红了眼眶。艾萨作为黄金军的军长，之前只见过圣子一次，他回依塞罗宫向圣子述职，那是他驻守领地多年来的第一次，匆匆半天又返回，嘴拙的他自认为没有资本能够得到圣子的青睐。
安德鲁在之前未曾见过圣子，只有寥寥数份圣子的亲笔信，让他如视珍宝的保存起来。
这样，也被视为左臂右膀，又如何不让他们心神动荡。
没有比一腔忠诚得到主人的回应更让他们动容的了。
第二句话，所有人都有些羞愧。主要是安德鲁，斥候说圣子一行人是突然失去行踪，大平地里突然消失，他们还不知道那是因为圣子一行人进入了那个奇异村子的屏障中，又经历了一些奇异事件。这件事情煎熬了所有人，如今回想也是心有余悸。
而圣子的第三句话，却是在这里砸下了巨雷。
“和平将止，乱世将近。”
她丢下了这句话，却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对面露震惊的安德鲁道：“安德鲁，吾望你，在陆内，寻找一切拥有力量的奇异人士，将他们全部送往吾望领地，剔除不安分者，余下之人严加看训。”
视线转而到表情肃然煞气腾腾的艾萨：“艾萨，这群人暂时隶属你，又独立于你，不隶归黄金军。”
她又看向了面无表情眼神闪烁的约雅：“约雅，立第五军，圣使军，秘密进行，由你暂管。”
她扫过周遭一群人，额纹闪烁着肉眼可见的红芒，在封闭的帐篷内犹如流走入的寒风，入鼻的空气瞬息变得清新，无由来的风在帐篷内盘旋，游走于所有人之间。
“夏中旬，教皇另立，继任者为纳琪丝。”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圣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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