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与白月光》长至三

12、第 12 章

　　西山是B市的著名景点，正值夏季，来的人不少，时洛爬上山，热的脸都红了，白皙的脸皮泛着烟云，沈昳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把外面的蓝灰格子衬衫扎在腰上，里面穿着工字背心，表情有点凝滞。

　　“嗯？怎么了？”时洛用她的脸抬头看她。
　　尾音上翘。

　　她从来不这么穿，也不是出于保守，是不太习惯，但偏偏时洛好像穿衣风格一直都是这样，仅仅是见她的几次，就是各种针织背心，黑色，白色，粉色和彩虹色，上次看她，弯腰的时候，会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腰肢，朝气蓬勃的女孩。

　　沈昳收回神色，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你还走得动吗？”

　　“走得动，就是现在很热。”时洛摸摸自己的额头，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沈昳不是那种外婆说的薄脸皮，稍微运动脸就会红。

　　沈昳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外套，没说话了。
　　爬到山顶，两人稍事休息，准备恢复体力再下水，毕竟沈昳不止自己要游，还要救一个拖油瓶。

　　一阵风吹过，漫山遍野的树都在簌簌作响，天蓝得好像用颜料中最纯正的蓝画出来一般。

　　今天山上大概也是一波大学生，大概也是来野营，每个人都背着包，在漫山的小野花中找着地方拍照，如果不是现在两个人换了身体，这种环境中时洛也有点心痒痒，躺在草坪上，问旁边坐着计算跳下去角度的沈昳，有点咸鱼的说：“学姐，如果我们换不回来，那怎么办呢？”

　　说着便翻了个身，手肘撑着草坪，手掌托着侧脸，侧着身看沈昳。

　　沈昳看了她一眼，“那只能就这样了。”

　　时洛挑眉，“就这样？”沈昳未免也太淡定了，要是真的换不回来，就代表两个人的朋友，家人都要掉个个，这怎么能割舍？
　　还是说沈昳其实也不太满意自己的生活，反倒很乐意和她交换？

　　对方轻轻落落的嗯了一声，承认了，时洛只能委婉道：“可是这样你就不能见到你的爸爸妈妈了，还有章贝贝学姐，还有你的普通朋友，好朋友，还有你喜欢的人之类的。”

　　沈昳长久的盯着她没说话，半晌才笑哼了一声，“不是还有你的吗？”
　　她的？时洛笑嘻嘻道：“我和你不一样的。”她是两个妈妈，和沈昳可太不一样了。

　　她翻过身，被太阳直射照着眼皮，像一只翻肚皮的袋鼠，懒懒的闭着眼睛，“那你的朋友呢？”
　　“你可以介绍给我认识。”沈昳道。

　　时洛继续问，“可我不会计算机，你也不会画画啊。”
　　沈昳笑了笑，“可以学。”

　　她叹了口气，有点郁闷，这就是学霸的底气，时洛只能诚实的交代，“最好还是换回来，我比较笨，学不来计算机。”

　　时洛当年为了P大的艺术生分数线，可谓是头悬梁锥刺股，她天生就喜欢艺术，对于数学物理这种理科真的是一点都不感冒，更别说还要重新学一个东西了，沈昳可是牛津的，就算她拿出高考的劲头，她也做不到不露馅。

　　时洛默默的想像那个境况，又想了想她的拉斐尔梵高和车库里的机车，很坚定地表示，“我们俩一定要换回来。

　　两人说着话，有群大学生往她们这边走过来，其中有个男生往沈昳这边走，脸上有点红，拿着手机问，“你好，同学，能加个微信吗？”

　　沈昳看了眼旁边的人，礼貌客气道：“抱歉，我学姐可能不同意。”
　　男生其实长得还不错，秀气的脸庞染了层红色，很快就离开了，旁边等着的那群大学生熙熙攘攘的笑起来，似乎在打趣那个男生。

　　旁边朋友推着肩膀笑嘻嘻的问，“扫了没？”
　　“没......”男生有点囧，半晌才道：“她们俩是一对。”

　　“哇，lesbian？”几个朋友再去看那两个颜值很高的女孩子，顿时了然，旋即又笑起来，调侃起朋友。

　　那群人嘻嘻笑笑的走远，时洛在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搭讪，相反，还挺频繁，瞬间了然，“学姐，这不是你的菜么？”她觉得长得很温柔的样子，挺不错的。

　　沈昳把电脑关机，低头看了她一眼，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对哦，现在她用的是自己的脸，自己的脸？
　　时洛哼哼道：“你可以加个微信的呀，等换回来我可以试着发展发展，”说到一半，她叹了口气，“我都没有谈过恋爱的。”
　　春天都过了，夏天都来了，单身太久，心就比较松散。

　　两人都互换了身体，时洛也不是很介意在她面前承认其实自己是个找不到男朋友的小垃圾了，毕竟她现在对陈陷确实没有什么想法了。

　　沈昳扯着嘴角笑了笑，不是很想接她的话。
　　直的也还好，但是钢铁直，沈昳会觉得前途很渺茫。

　　“人生不是只有爱情。”她淡淡道。

　　学神的人生格言，联想到百度百科上的履历，时洛了然的点了点头，握了握拳表示：“学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沈学神蹙眉，她什么意思？

　　时学渣拿出她的鸡汤，“提升自己，自然就会有更优秀的人欣赏，”时洛跟上沈昳的脚步，请教道：“学姐，你说我应该在哪个方面提升自己呢？”
　　沈昳：“......”
　　可能是你可爱优秀的理解能力吧。

　　沈昳没理她的话，转移话题道：“准备好了吗？”

　　不管有没有准备好，这次水是一定要跳的，大概是因为昨天有人掉进了水里，时洛昨天放画架的地方被取而代之放了块牌子——水深危险，请勿靠近。

　　时洛眨眨眼，只能装作没看到了。
　　两人一直等到中午，巡逻的人去吃饭，才有机会靠近那里。

　　时洛迈开脚步站到那块石头上，向下看了眼，湖面平静，水质很清，还有另一边垂落的树枝扫动，荡出层层的波纹，黄色的，绿色的叶片顺着涟漪被推开，滑落到水面，时洛忍不住腿肚子有点发软，弱弱的看了沈昳一眼，底气略有不足。

　　这双湿漉漉的眼睛，不知道被这冰凉的湖水浸润过之后，是否还是这样水波荡漾，会说话般，沈昳突然有点不忍心和担心，毕竟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落入水中的惊恐并不好受。

　　时洛给自己打足气，毕竟如果不跳，她就变不回来了，她的酷炫摩托车以及她的家人朋友，做足了心理准备，时洛闭上眼睛，然后睁开，还是没忘记跟身后的沈昳萌萌哒的强调，“学姐，不要忘记救我哦。”然后捏了个拳头，给沈昳看。

　　沈昳：“......”
　　她呼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看那边，巡逻的人还没来。

　　转头朝时洛道：“嗯，”顿了顿，掀了掀眼皮，又看了眼底下的湖水，抬眼望向时洛。

　　时洛回忆着姿势和角度，腿肚子发软，闭着眼睛径直跳了下去。

　　在湖面激起一小片的水花，纯白如海浪般，然后又跃入湖中，倏尔不见。

　　带着槐花和树叶香味的湖水没过眼睛，从水下看蓝的像是玻璃珠子的天空，在炎炎夏季，有种清爽的舒服，时洛把腰间的棉质背心卷成一团，光着脚挤出一滩水来，然后松开手，牵牵衣角，顺手把湿透的丸子头解开，披散在肩膀的一侧。

　　沈昳把准备好的毛巾递给她擦头发，自己则是随便的套了件长的防晒衣，坐到桃树下，靠着树干看时洛擦头发。

　　时洛擦完了头发，踩着青石板的台阶坐到沈昳身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是不是应该我跳？”
　　“毕竟上次是你来救我，现在我变成了你，应该我来救你才对。”

　　她试探着提出没能成功换回来的可能性，其实也想安慰沈昳，因为自从她救她上来，一直到现在，沈昳就没开过口。

　　显而易见，没换回来，学姐很难过，而且是难过的都不想说话了。

　　沈昳正在思考有哪里不一致的地方，还是说和水其实没什么关系，可能是时间，昨天上午的那个时间点要一致，现在是下午，所以才不符合？

　　这种玄学的事情，可能需要找一些古书考察看看，或许能找到例子，发现共同的点，什么是触发的点，其实沈昳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但见到时洛这么小心翼翼的跟自己求证，害怕换不回来的样子，抿唇道：“嗯，应该是，你别担心。”

　　“没没没，我不担心的。”时洛用真诚的眼神看着她，让她相信自己。

　　沈昳抬抬眼皮，没说话，默默的看了时洛一眼，似乎是不太相信。

　　时洛跨下肩膀，承认道：“好吧，我有一点点的担心，”她抬起头，没忘记刚刚沈昳的肯定，“那我现在应该要学游泳吗？”

　　说着又很为难的道：“可是现在一时半会我也学不会。”

　　沈昳抿出一个笑，在时洛看来，就是被她哄好了。
　　“那回去我先教你。”
　　时洛嗯嗯的点头，然后去够晒在树干上的袜子，给自己穿好，然后抬头看正在看手机的沈昳，“学姐，那这段时间，我们都要做对方吗？”

　　沈昳嗯了一声，把她的手机递给时洛，起身站了起来，转过身道：“走吧。”

　　下山的一路，时洛都在和沈昳说自己的课程，还有寝室认识的人，“那个我们寝室长得最好看的叫钟景意，和钟景意关系好的那个叫李思楠，还有一个经常和我一起的，这次和我一起爬山的是江澄，还有一个也是我同学，叫阮一，”她不忘提醒道：“李思楠看我不太顺眼，你遇到她怼你就不说话好了。”

　　沈昳还在想那个钟景意，听到她说这句话，撇过头看了一 眼，没看出来时洛是这种小白兔的性格，顿了顿，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