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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崖下几丈,日影渐昏,林木茂密。贺雁沓醒来时,竟也一时分不清时辰。
贺雁沓浑身无一处不疼,最疼在掌心,已血肉淋漓。疼痛却让次辅顿时想起他的陛下,一贯镇定从容的人也变得焦躁,他跄踉起身四处寻找,最终在约合五人张臂环抱那般粗壮的巨木的另一头看见昏倒的闻蝉。
贺雁沓不顾伤痛地跑过去:“陛下?陛下!快醒醒。”
闻蝉却始终未醒。贺雁沓又迅速察看她的伤势,身上擦伤居多,可贺雁沓毕竟不是精通岐黄的大夫,一时得不到准确答案,担忧之情便永远不肯落地。坠崖的凛冽横风与枝桠将他们分离,贺雁沓有心无力,以至闻蝉比他伤得还要重。
陛下是九五之尊,合该被护以周全,任何一点伤痛出现在闻蝉身上,都该叫臣子愧怍,遑论她一脸苍白生气全无地躺在地上。
贺雁沓眼中痛惜、自责更甚。
陛下未醒,他们却不能留在原地,任由形势未知,陷入无措境地。越是被动,更要主动出击,与来寻他们的人马汇合。贺雁沓飞速估判,顷刻之间已有了决断。
崖下不知深浅,但逆水而上不会出错。陛下如今昏迷未醒,他也要先为她处理伤势。
外裳褴破,贺雁沓便先脱了下来,将还算干净的中衣的衣袖用匕首割下一截,又撕成布条,到涧边取水沾湿,开始为闻蝉擦拭起伤口。先是脸,如为明珠拭尘,当为闻蝉擦干净脸时,贺雁沓难得怔了怔。
关于陛下出尘清逸的相貌,他不乏听大臣们私下议论羡叹,贺雁沓多半附和以笑,他鲜少参与这样的话题,哪怕他当了陛下多年的太傅,是朝臣中最了解他的人。贺雁沓看着陛下长大,由昔日温润谦和的太子,到如今和煦却也果决的帝王。看他眉眼随年岁渐展,从来无双。
陛下从小到大都生得好看,是的,好看,似乎世上一切称赞美男子的言语不足以形容帝王的相貌。谦谦君子如玉郎君的贺雁沓也自愧不如。若还有人能比,唯有与陛下生得近乎一模一样的公主闻蝉。
穿着鹅黄宫裙梳着双垂环髻的小姑娘趴在窗外偷师,自以为无人不知,便狡黠地笑了,在她眼里,世间的风花雪月都落了下乘。那年贺雁沓执书卷伫立,学生有闻昱与萧戚远。
春风吹起她鬓发珠花,也吹过他。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不知觉间,贺雁沓竟已为过去叹了声气。年轻的次辅敛住心神,再为陛下擦拭伤口。闻蝉醒来,见的便是如此场景。
贺雁沓大喜:“陛下醒了?”
闻蝉尚有些迷惘,只低低地应了声。她才从烈火缠身的噩梦中挣扎醒来,恍惚觉得自己的鼻息都残留着炙热。她被投身在大火中焚烧,窒息而死。
这个梦实在太恐怖了。
她醒了,再躺在地上便不合适。闻蝉浑身都疼,贺雁沓的手横在她身边,便欲接着攀他坐起身。才一动作,闻蝉便感到双腿猛烈剧痛。闻蝉吸气,揪紧了贺雁沓的手:“等等!”
贺雁沓随即反应过来,询问她哪里疼痛。
闻蝉痛得咬牙切齿:“朕的腿……”
贺雁沓神情骤变,伸手便要去察看闻蝉双腿的伤势。闻蝉痛中不忘身份秘密,闻昱清瘦,但与女子的细弱骨架到底不同,她假扮皇兄最大的优势不过是两人如出一辙的相貌。以贺雁沓的细致心思,纵使现在无心顾暇,日后再回想时同样也会起疑。闻蝉不能冒一点风险。
闻蝉扯住了贺雁沓的手:“放肆!”
贺雁沓也反应过来他此刻的僭越,但他不慌不忙:“望陛下恕罪。”
闻蝉揪着不松手:“你敢!朕就治你的罪。”
贺雁沓无可奈何地看着闻蝉。陛下的小孩子气已经难得一见,可现在却容不得她任性。他低声,劝慰皆在他唤闻蝉的那句“陛下”中。
闻蝉见美色走不动道,可这会断了腿,她还能躺在地上装小无赖,那胡搅蛮缠偏生又可爱的模样,让贺雁沓实在束手无策。次辅闭了闭眼,定下心神,单手将闻蝉推拒他的双手握牢在手心,另一只手挽起闻蝉的裤腿:“陛下,多有得罪,等会再罚臣吧。”
闻蝉瞪大眼睛,没想到贺雁沓这样高风亮节的人还有罔顾一朝之君命令的时候,顿时急了:“太傅!贺雁沓!给朕放下!朕就要如鹤,你走开!”
哪怕贺雁沓只是个不会武文臣,但治服一个伤了腿的闻蝉依然绰绰有余。闻蝉哪怕忍痛蹬腿踢他的脸,也被贺雁沓一手摁下了。贺雁沓难得对闻蝉发火:“陛下,别闹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闻蝉一脸心死。
贺雁沓挽起闻蝉的裤腿,盈白如脂玉的皮肤白得晃人眼,纤弱的脚腕细得寻常男子便可一手握住,掌握着世间芸芸众生生杀大权的帝王在龙袍之下竟然依靠如此清瘦的身量支撑着。让人错觉,只要紧紧攥住她的脚踝,任凭她再如何折腾,也逃不住掌心了。
贺雁沓抿着唇心无旁骛,仔细来回察看着闻蝉的双腿,见她左边小腿异常红肿,他指尖试探地轻搭上去,便听到陛下隐忍的闷哼,贺雁沓知道她疼得厉害。
半晌后。
“好在骨头没碎。”贺雁沓长舒了口气,抬头看向闻蝉,“等回去后让御医为您看腿,过些日子便一定能好。”
闻蝉怕苦又怕疼,如今要她两样皆占,可想而知她的心情有多郁慛。闻蝉瞪着贺雁沓,示意他自己的腿:“看完了?还不把帮朕遮回去。”
贺雁沓照做,完了问:“陛下气恼了?”
“呵。”闻蝉扯了扯脸皮,不想理会他,心里却在飞快推敲贺雁沓的神情,看他是否察觉出异样。
贺雁沓对闻蝉的小脾气视而不见,耐心道:“您受伤了,为师、为臣,我都不能不管您。臣忍受不得的。”
闻蝉故意刺他:“太傅有什么忍不得的。”
贺雁沓笑叹了一声,看她:“伤在尔身,痛在我心。臣也怕痛的。”
若不是闻蝉定力够,患难相依孤男寡女,贺雁沓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姑娘家怕早就动了心。
贺雁沓先笑了:“陛下留着点脾气,等臣带您出去后您再罚臣。”
这时闻蝉才有心思注意到他受伤严重的手,粗看便知他只不过草草清理而已,连伤口中的沙砾都未清干净,待她却很细心。陛下顿了顿,没再当他的面生气,一切不快以闻蝉的轻哼结尾。
“……哼。”
太傅纵容地笑笑。
贺雁沓的两边中衣袖子都扯得差不多了,他总算把闻蝉和他自己身上的尘污擦干净。贺雁沓对闻蝉解释道:“陛下的腿最好小心移动,臣等会背着您,我们一路逆水而上。将军与督主必然会带人马全力搜寻。”
闻蝉明白贺雁沓的言下之意。她毕竟断了腿,伤筋动骨不是小事,即便贺雁沓背着她,但一个弄不好,她的腿可能就落下病根。
闻蝉说道:“日后哪怕朕的这只腿残了,朕也不许自己在这坐以待毙。劳烦太傅了。”
贺雁沓很庆幸江山有这样果决明断的君主,而他能教出这样的好学生。
贺雁沓把闻蝉背在背上。
“陛下,我们走吧。”
日暮将尽,昏鸦寒叫,汗水淋漓,两人浑身狼狈。一人忍着累,另一人忍着痛,到后来全凭毅力支撑。
贺雁沓用力眨了眨眼,让汗水避过眼眶,听到背上人沉沉的呼吸,他喘了口气说道:“陛下,您睡一会吧。”随即,温软的长发搔痒他的后颈。陛下的玉冠早被她卸下扔在原地作为记号,那时闻蝉信誓旦旦:“如鹤看见了一定会找到我们。”
她大概是摇头了。
“朕不想睡。”
闻蝉低声道:“朕方才就做了个噩梦,漫天大火,朕醒不过来。”
贺雁沓安慰她:“……陛下别多想。”
人间京城这时应该万家灯火,可热闹与迷途摸索的他们无关。闻蝉已经发起了烧,但她没有告诉背着她的人,免得徒添担心。漫漫长夜,阿兄背过她,如鹤背过她,太傅背过她。
可长夜孤冷,相互取暖的热意微不足道。
仿佛比起她伏在别人背上的时光,她多数时候都只是孑然独行。
……
被撬开齿贝,苦得涩喉的汤药一点点灌下肚,随后付以温热又有些干涩的柔软。它仿佛知道做了她讨厌的事,便在她唇边不断予以安抚,亲昵又缠绵,再趁她心软,继续灌苦药,反复如此。
闻蝉醒来时,见到的是如鹤熬得通红的双眼。他抖着唇,想露出笑,却又笑不出来,模样难看又可怜。
“您终于醒了……”
她让如鹤担惊受怕了,闻蝉费力地扯出一丝笑容,安慰她这位督主脆弱的心。
“阿鹤呀。”
如鹤不再想什么云泥之别,不再想克制,他猛地抱住了闻蝉。
一旁放置的空药碗被他袖子一带,摔碎在地上。
外面人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推门进来。
如鹤喑哑吼道:“滚出去!”
闻蝉好脾气地附和他,对长乐摆了摆手:“出去吧出去吧。”
温热的泪渗进她的衣领。闻蝉恍然,伸手轻拍着督主蜷起来也要抱着她的背,假意笑话他:“阿鹤哭了?我都还没被药苦得哭呢。把药碗摔了是不是故意毁灭罪证?”
如鹤充耳未闻,他在闻蝉面前不需要脸面,他只要她。
“您吓死我了。”他低声,颠来倒去反复说这一两句话,“你是要我的命吗?我会疯的。”
他满心暴戾却无处发泄,拎着灯于漫长夜里不停寻找闻蝉的下落。
当看到已经脱力的贺雁沓和他身上背着的模糊不清的人时,如鹤的手抖得连灯柄都握不住,险些点燃了山林的第二场火。
若再失去她一回,他真的会疯了。
鹤崽:你们都给我押回来!#超级生气#
#哭包督主,挂机喂药,隐身偷亲#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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