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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他睥睨的目光冷漠,一句狗东西意有所指,把在场除闻蝉外的人都骂了。
      诸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可如鹤却没有打算就此罢休。他放开闻蝉,朝地上那只正对他吠着的小狗走去。虚张声势的啸声中,小狗畏惧地望着来人残忍的神情往后退缩。

      秦三姑娘连忙喊:“等等!”错在她方,何况面前这男人看起来不好招惹,秦三姑娘放低姿态道歉,“实在抱歉,是我没有看好它,还险些冲撞了这位郎君。”秦三姑娘看向闻蝉,目光恳切。
      “我向诸位赔罪,能不能放了我家宠的性命?”

      如鹤掀起眼皮,打量了秦三姑娘一眼后发出一声嗤笑:“你算什么东西,配在我面前求我放了这畜牲一条命?便是你爹在我面前,也不配开这个口。”
      秦三姑娘被如鹤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嘲讽刺得脸色青红变换。她心意至诚,对方却张口连她爹也骂了,哪怕原先畏惧于如鹤的气势,秦三姑娘也愤然起来。
      “我诚心致歉,却换来恶语相加,也不知你有什么本事和底气敢说这样的话。”
      闻言,如鹤倒是嘴角扯出笑意,只是笑里恶意满满,且堂而皇之就是要让对方看见。

      “秦三姑娘。”却是萧戚远开口道,“你最好不劳这位动手,亲自了结你这只小狗的性命。”
      心上人的话让秦三姑娘惊骇又委屈,她怔然地望向一旁同样肃穆的萧戚远。然如鹤一心记挂身后的闻蝉,已没有耐心再同这些人废话下去,他冷笑道:“很好。”

      言罢,小心护着闻蝉登上马车匆匆离去。

      烟尘喧嚣,远去的马车外表华贵,的确非寻常勋贵所能有。徒留在原地的秦三姑娘既气也委屈,生生红了眼眶。她一心道歉补偿,对方却反过来蛮不讲理。
      萧戚远看着她,叹了口气:“方才你若听我一句,便可大事化小,我……那位友人不会计较,可他身边那一位却是睚眦必报。”

      他怎么能叫她一个女子做这么残忍的事?秦三姑娘难过极了。她明白她喜欢的人与京中其他会吟诗作对、好风花雪月的世家子弟都不一样,可难道上了战场的人,连一点体贴都不剩了么。
      分明不是的,只不过得他全然维护的,是他的友人而非她。
      世上并非所有情意都能得回应。

      萧戚远把面前姑娘强忍着泪意的模样看在眼底,说道:“秦三姑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芸芸众生唯独人族开智,飞禽走兽行事全凭本能,以人的标准苛责一只懵懵懂懂的小狗,对它未免太残忍。但你是它的主人,它为你所有,它的命就是你的。它做错了,你保不住它,就要牺牲它。”
      言之已尽,萧戚远也返身离开。

      本与陛下携手同游,如今却闹成这样,萧戚远也不得不叹了声气。他几乎可想,秦三姑娘怕是被他伤透了心。若换作是五年前的他,他恐怕便会为那只小狗求情。但或许是在边关待得久了,心肠也真的冷硬了,一场场战事,一回回生死,他在不断割舍中成为现在的萧将军。他都变了,如何要求陛下不变呢。
      他回京前,曹观的事传到边关,有人觉得帝王为宦臣庇护,做法实在太过,萧戚远及时止住了这个话题。死的是他的表弟,若有悲痛,军中无人比萧戚远更多,他却无法苛责帝王。他曾是陛下的伴读,更明白他从当初步履艰难的处境到如今坐上皇位,其中多少辛苦。陛下生在皇家,然拥有的太少,失去的却太多太多了。高贵妃害他至深,陛下一生都不可能谅解释怀。
      纵他人再多恳切忠言,萧戚远不忍心责难。

      他肩负着西北边塞的安宁,而陛下却要扛下整片社稷山河。

      ……

      事情于刹那间陡变,闻蝉偏沉湎过去无法自拔。闻蝉从小早慧,生在帝王家或许便是要比旁人家的孩子多长一颗玲珑心,可归咎与她与闻昱从小的处境,在高氏指使宫人向闻昱投药前,闻蝉对男女情/事一无所知。萧戚远送她的那只小狗死前的模样,让闻蝉很长一段时间内对男女间的情/事感到憎恶与恶心。等被如鹤带回马车上,闻蝉才堪堪回神。

      明知她有话要说,如鹤却抢先开口,述道:“陛下吓到臣了。”如鹤知道闻蝉想起了什么,后来她再也没有养过宠物。若由闻蝉开口,只会让回忆拉她入更深漩涡,如鹤不愿。
      闻蝉果真抬头看向了他。如鹤长睫微垂,话语间带着自嘲笑意。他口吻平淡地自述:“宫人传话至司礼监,一听您走了,我慌乱无神。您这样匆忙准备下出了宫,臣却不在您身边,若有万分之一出了意外,臣……承受不得;臣又害怕,您乐不思蜀,出了宫就再也不回来了。”
      如鹤偏头,露出凌乱的头发,语带笑意说道:“您看,臣慌张得一路赶来,髻发都乱了。”

      “朕哪有这样不靠谱。”闻蝉小声反驳,但也气弱。连闻蝉自己也觉得,她实在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她与闻昱,一动一静,有些事她比皇兄敢计算、敢谋划;与之相应,她太跳脱,身边总要一个能拉住她的人。闻昱与如鹤便是她的缰绳。如此想来,这么多年,他们也不知为她处理了多少麻烦。闻蝉略感羞惭,问如鹤。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方才连躲开都不知,实在太丢皇帝的面子了。”
      旧事于眼前飞逝,闻蝉轻声说道:“其实我并不讨厌狗。”

      如鹤一一听完,回应:“臣明白。”

      “好了,不说这个。”闻蝉看向如鹤,笑道,“朕的督主可不能乱着头发示人,朕帮你重新束吧。”闻蝉犹记得上回如鹤为她守夜,第二天/衣容未整时在意的模样,便抽掉了如鹤髻发上的玉簪。
      三千长发,倾泻如瀑,铺散在他的衣前身后。如鹤转回头看闻蝉,面色讶异。长发未束时他是九天谪仙,金缕华缎着在他身上都是陪衬,只他垂眸一眼、长发一缕,都足够现他华姿。
      “陛下?”
      闻蝉结巴了,含糊应和了两句,赶紧为如鹤束发。可如鹤的长发又长又顺,没有发梳,闻蝉几次聚拢在手心,没盘自发顶就又从手心中滑走了。好心却似乎办了坏事,闻蝉尴尬地望着如鹤。如鹤知她意,晏晏笑着拉闻蝉坐回身边:“没关系,就这么散着吧,臣回去了再束就是。”

      散着长发的如鹤太夺目,闻蝉竟不敢直视他的脸。偏生这把如亮缎的黑发/漂亮极了,散在她与如鹤抵肩之间,闻蝉忍不住勾了一小缕来轻轻绕在手间。长发静静躺在掌心,一如它的主人温顺讨人心意;若闻蝉张开手,它便知其意,与闻蝉玩闹般地溜走。
      闻蝉对如鹤的长发爱不释手,这样无聊的举动竟不厌其烦地玩了一路。

      她的如鹤可真好看啊……
      陛下被美色迷得晕乎乎地想。

      陛下与督主并肩同回,宫人们远远乍见未束发的督主,便识趣地深深把头埋进怀里。

      闻蝉被如鹤的一袭长发迷得不知南北,却也深谙自己几斤几两,回来后没再争着要为如鹤梳头,生怕糟蹋了这头秀发。哪料如鹤直接把梳子塞在了闻蝉手里,笑着说道:“陛下不是要为臣梳头?便允了臣吧。”

      陛下全程战战兢兢,最后好不容易为督主竖起长发,可惜还不如一开始乱着的模样。督主倒颇为满意,在陛下不忍的目光中顶着这头松散凌乱的髻发出门了。

      一路上宫人全都慌张地垂下了头,不敢去看督主的头顶。如鹤收敛喜色,冷哼道:“胆子都给鼠吃了。”
      跟随督主的太监桂安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自己走了大半个皇宫而发酸的腿。

      唉,今天的司礼监真远。

      ……

      秦府三房,长子与次子分别供职于吏部与通政司,年过而立,仕途可谓顺遂。然而秦家近日却几经出事,最后连秦氏兄弟二人沆瀣一气以权谋私的事都被都察院翻了出来。
      秦氏兄弟二人被贬官收监,由东厂拿人,再送大理寺审讯。家产充公国库,其后三代不为录用。为兄弟二人办事的家仆于严拷中惨死,甚至二房的嫡女、家中位次排三的秦三姑娘养的爱宠都因冲撞前来办事的番役而被去了势又拨了皮,凌虐至死。秦三姑娘径直昏了过去,至今未醒,秦府上下个个慌乱无措。

      秦氏兄弟到大理寺时已是落魄凄惨,长兄向大理寺卿苏毓诉道:“宦臣公报私仇——!陛下、尔等难道都装聋作哑?!”

      兄弟二人在东厂遭受折磨,却连如鹤的面都没见到。得过督主吩咐的番役轻蔑地看着他们,凉凉地道出了事实:“谁让你家的狗碍事。”

      “就是如此一件小事,他如鹤便要我家破人亡!”秦家二人留下悲泪,“曹家独子同样遇害,曹家申诉无门,两日前曹大人的夫人积郁而逝。哪曾想到,昨日的曹家便是我今日秦家。”
      “苏大人!你就如此无动于衷,看阉党继续肆虐横行下去吗!”

      苏毓垂眼,敛去眼中厉色。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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