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创世神俏世界》有点小叛逆

30、善恶喜乐

　　一行十位。
　　虽然因为灵力不足的缘故，在山庄之中醒来的店员们除了敖秉之外都是小孩子的身姿，但不代表她们确实是小孩子。
　　阿甜熟练利落地收下打折券，给这一行来客安排好住宿后，便匆匆忙忙地跑出住宿的建筑，直冲冲向苏水水而去。

　　“怎么办，水水姐？”
　　苏水水一手捏拳，一手撑着手肘，没有说话。
　　进来见到苏水水之后，阿甜就三两句交代了目前的困境后，眼下有些着急，毫无办法地问道：“虽然山庄里的东西都处理换新了，可是消耗品我们一样都没补充，要不然只让他们去泡个温泉就回去？”

　　“也不是不行，”旁边听了许久的敖秉此时正在擦拭他新开好的锅子，“有什么别的需求，去山下买问题也不大。”

　　山庄的库房之中，有许多把锅子，每一把使用的时间都很长久，但每当山庄重新营业，敖秉都还是会重新开一把。
　　他从来都掌握着整个山庄的伙食分配，包括各种菜肴之中的菜品灵力给多少，定价是多少。
　　是以，敖秉一向说话就很有权重，“现在我这锅子都没开好，想要吃饭菜都得等等。”

　　“……”苏水水没有说话，只是最后开将目光一直落在阿甜身上听她说，现在又是盯着敖秉等他发表言论。

　　至于敖秉，言以至此，抬眼飞快扫一眼苏水水，就把手中的锅子放下，“你觉得呢？”
　　苏水水把敖秉的锅子掂在手里，而后放到灶台上，“我在想用不用跟黎老板商量。”

　　“……”
　　“……”

　　“和我商量什么。”
　　黎九时听完苏水水的叙述，没有花费半点考虑的时间就将整个问题丢了回去，“你们可以自己拿主意。”他表现出来的姿态过于随意，以至于苏水水和下首站着的敖秉都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另一边的苏错。
　　后者只是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姿势目光落在地上，“我们还需要像从前那样做，去完成这些生灵的愿望吗？”苏错没有忍住问。

　　从前的温泉山庄，能够实现愿望。
　　这个愿望可能是一生一次的、最期待的事情，一生一次的、最后悔的事情；又或者是一生一次，在某个选择上作出改变的机会。
　　——就是这样的愿望。

　　每一次选择愿望的生灵，最后都会交付出自己于这个世间的存在，从此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消失，变为修复规则裂痕的灵力。
　　这是苏错从前为这个世界做出的努力。
　　但是现在他却不确定：在黎九时出现后，这还有没有意义？
　　——毕竟对方不久之前已经用海世之主千里将整个北俱芦洲重构。
　　黎九时必然会把整个世界整理成合理且完备的模样。
　　那么，还需要他苏错做些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吗？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给他们机会。”黎九时说道。苏错手掌随着他说出来的字句而握紧，“所以，就由你们去给他们机会吧。我不想管这些细枝末节，你们处理好就行。”

　　“不需要考虑那些生灵的善恶与否么？”
　　“什么善恶？”
　　苏错忽的就住了口。
　　他此时明明切切地感觉到，创造了这个世界的黎九时，和被创造出来的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差距。
　　微微顿了顿，黎九时轻轻“哦”了一声，而后说：“这个世界的善恶吗？我不在乎。”
　　“……”

　　他是高高在上冷漠又淡然俯瞰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一切在他眼中都是一样的无足轻重。
　　善恶规则，苦难痛楚……
　　神不在乎。
　　只有众生在乎。

　　……

　　灰六一行妖怪们被安排在一处院落里——还是那种一眼看上去让他们觉得自己配不上这里装修的院落。
　　露天的温泉池大小不一地错落着几个，最高处连接了一条顺着山峰裸露石壁而下的泉水，本应该清澈凛冽的泉水与空气之间激起白色的雾气滚滚落下。
　　水雾缭绕。

　　“乖乖，这地方……”
　　“芜湖！”
　　“小灰子！”

　　一群妖类精怪面对着灵力腾腾的院落还回不过神的时候，一行中的一个稚童已经甩开鞋子蹚水进了温泉里，“妈我们这几天都可以在这里玩嘛？”

　　“是能在这里玩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价格？”
　　众妖怪之中，年纪最小的灰六家小子打破大家的拘谨，其他的几个也不再做小心翼翼的姿态。
　　本来嘛，他们就是来消费的，按照人间界的说法：花了钱，就没道理还要小心翼翼地看店家的脸色。

　　灰六家的媳妇手里拿着店里服务员阿甜交给她的钥匙，“大家要不先选一下房间？”
　　一串钥匙上面有着各个对应的标牌，一众人很快就自己挑选好了房间，带着行李前去安置。
　　除了灰六一家住在一起、狴犴独自一间外，剩下的妖怪们都是三三两两地并在一间里。

　　此时分开之后，一众人也就没有着急再聚合在一起。
　　灰六一家因为人口较多，安排了单独一间，还在收拾着东西。灰六家的媳妇灰天天将行李整理完毕之后，看着房间里追逐打闹的孩子，叹了口气，拎出来一个人间界装宠物的航空箱，打开了箱门。
　　里面是一只半尺长的灰色花枝鼠，头顶有一撮白毛。
　　“哎。”看着航空箱之中的花枝鼠，灰天天原本脸上溢着的笑容渐渐淡下去，最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另外两个小屁孩也不知道怎么注意到这边，两个人放弃他们存在于幻想之中的对局，一同挤到灰天天身边，“妹妹今天怎么也没有醒呀？”
　　“娘，妹妹什么时候会说话。”
　　“我可以用一个巨大的盆，把妹妹放到里面，带着她一起玩。”
　　“……”
　　灰天天叹气，却还是耐心对儿子说：“不行，你妹妹和你不一样，那样太危险了。”
　　“怎么危险？”
　　“如果溺在水里，就很危险。”
　　“妹妹也能游泳！”
　　“不可以，你妹妹和你不一样！”
　　灰天天突然拔高的声音让儿子脸上凝着惊怕，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当即收敛住控制不了的脾气，看着儿子的表情，原本想要说点什么，最终也变成了一句叹息。
　　——她们夫妻两个，也算是有些出身。

　　“我们夫妻二人，也算是有些出身。灰白柳黄胡五家，我们灰家历来是子嗣最旺的那一个。”
　　“只是子嗣兴旺归兴旺，能够成才修炼的很少。”
　　“我们夫妻二人资质并不如何，也不过是勉强修行的地步。原本并不指望子嗣能够如何出众，却不想……生出的一子一女——”灰六脸上的表情和言语之中的话交错在一起，有一种诡异的局促与不知所措，“儿子家中老祖说他资质得天独厚，可女儿却是连开智都不得。”
　　灰六面对着苏水水与敖秉两人，话说到此，几乎失声痛哭。
　　苏水水面前的透明水杯之中茶叶根根浮力与水面上，她盯着茶叶尖许久，而后端起杯子，“你要来做生意？”
　　灰六心有戚戚焉，然心戚戚矣地道：“却是有这样的想法。”
　　苏水水一向不讲究什么人文关怀，也不讲究照顾情绪，是以说：“改变你女儿的现状，用谁的来换？”
　　灰六愣在那里，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呆了呆，嗫嚅着吐出一句话来，“怎么，怎么换？”
　　苏水水：“这要看你想要改变成什么程度了？”
　　灰六却也不太多想，把他多年来一只挂在脑子里的念头说了出来，“只求她能够有个神志化成人形，不要做个庸碌浑噩的鼠族，没几日便没了性命！”
　　这样的想法在夫妻二人心中期待了太多年，他们总是想着哪怕是一点点，哪怕是能够化形成人呢？
　　这并不算什么过于离谱的奢望，只不过是基于苦难期待的一点点好转罢了。
　　“作为鼠族，她现在并非没有神志。”苏水水顺着说了一句，“世界之中一切生灵皆有灵智神魂，只不过各有参差罢了，这并不重要不是吗？”
　　“如何不重要？”灰六不能接受苏水水的话，他看着地面神色越发焦虑，“普通鼠族只不过两三年寿命，再多就没有了，而且只是普通鼠族便是见识不到这个世界，浑浑噩噩而来又不明不白地离去！”
　　他的情绪在话说至此时有些激动，一字一句的压迫与激愤让苏水水与敖秉都忍不住扬着眉角身体后倾几分，“用不着这般激动。”苏水水程序性地安抚了一句，“既然你已经想清楚，同我来吧。”
　　场面上的紧绷就此缓和下来。
　　灰六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从之前的高亢激动之中缓和平静下来，他忍不住深重地喘气，最终从那激愤的情绪里缓过神来。
　　逐渐有些说不出来的恐惧，自心底一丝一缕地飘动上浮，宛如水底招摇晃动着冲上来的水草。
　　但是此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灰六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有些颓丧，跟在苏水水身后走着，却是出神地回忆自己刚刚的一举一动，审视之下更是疑惑为何自己会有那般不管不顾又冲动的情绪。
　　似要在几句话之中把什么都说绝了。
　　全然不是他从前的性子。
　　走出了会客的厅堂，顺着石板铺就的小路前行，没几步之后就是一个个规整的水洼，雾气渺渺，清静安宁。
　　这里的路就变为了红漆的木板铺就，四通八达地交错在一起，最终通向中间的一处开阔的平台。
　　风里有叮叮当当的细碎响声，似是琉璃互相撞击，又像是珠宝矿石碎裂时世人耳边的幻听。
　　那平台中间有一棵巨大的琼枝玉树。
　　枝丫上坠着若干红色石榴一般的果子。
　　刚刚风里传来的细碎响声就是它的树枝晃动的声响。
　　“摘一颗果子吧。”苏水水说，“然后给你女儿吃掉一半，你就会知道完成你的愿望的代价是什么。到时候如果同意，你就吃掉剩下的一半。”
　　“……”灰六不知自己是不是被控制了，只是回过神时，手里已经握着一颗通红如火焰跳动一般的果子。
　　他听着苏水水说：“如果不交换，就把剩下的那一半在明天天亮之前送回来，否则契约会自动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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