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他总是想太多》朱华流丹

10、长地漂亮就是吃香

　　常珏试着敲了敲系统：“系统，系统，这剧情好像卡住了，按照惯例，你们不应该弄个发布任务的指令吗？怎么从头到尾都跟死了一样？”
　　而且，发布任务往往代表了会有积分奖励，好感度现在貌似已经刷不动了，他便想再找个其他的出口来赚赚积分。
　　系统：〖宿主可自由发挥，此要求系统暂不提供咨询服务〗

　　常珏：“不是吧？你们这样滞工真的好吗？”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系统仅提供任务辅助，为宿主收集查找咨询资料，并约束宿主，让宿主勿去违背基础规则。其余任务系统不予干涉，也无权干涉，任宿主自由发挥〗
　　常珏道：“无权干涉？难道你们系统之上还有更大的头头？那我有个问题要问问你......你们这些系统，是纯人工智能机器，还是背后有真人操作的？”

　　回应他的还是那个冰冷又机械化的声音：〖此问题系统暂不提供咨询服务〗

　　常珏思索着，掀着眼皮看向面前的白屏，自言自语：“不干涉任务，但又必须让我完成任务，这是个什么道理？如果最终任务只是填充未完剧情，岂不是代表，我前期不用刻意去做什么，只要努力苟到大结局，在大结局前将所有隐藏人物和隐藏剧情层层挖出来，就够了？”

　　系统：〖理解完全正确，鉴于宿主完成进度良好，为辅助宿主执行任务，额外奖励宿主积分5。现今宿主积分：53〗
　　常珏“哈”了一声，有点意外地道：“你真是太客气了，谢了。”

　　他话刚完，系统声音又再次冷冰冰地响起：〖宿主请勿高兴过早，基础任务完成，还有最终终极任务。若终极任务失败，宿主个人名单将在万界永远除名，连意识也将会被彻底抹去。〗
　　常珏顿了一下，问：“这么严重的吗？那这终极任务，是什么？”

　　〖宿主积分满级之前，暂无权限查看〗

　　“又是这套说辞。”常珏不悦道：“既然不能提前感诉我，就别提前让我知道啊。不知道我是好奇心最重的双子座吗？”

　　系统不肯说，常珏也没有坚持，他边在城里找不知跑到哪里去的云丹枫，边思索着出城的计策。

　　最后他在一条背街的陋巷找到了人。

　　云丹枫垂着头，孑然一身独立在空巷，单手抱臂，倚立在一个摊贩用来挂幌子的竹竿边上。
　　他凝滞在原地许久，才终于“活”了过来，神智却仿佛还未回笼，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

　　走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向自己左边瞟去。

　　袅袅白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腾，沿街摊贩的阿婆揭开蒸笼，只见里面摆满了几个松软柔糯的方糕，其上缀着核桃仁、蜜瓜与切地细碎的白果，都是刚刚出炉的白果糕。

　　云丹枫不说话，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

　　常珏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掏钱给给他买下来，买白果糕的阿婆却已拿起一张油纸，包好两块糖糕，颤巍巍地迈到云丹枫跟前。
　　“小公子，拿去吃吧。”

　　云丹枫一怔，有些吃惊，他看了看阿婆，又看了看被油纸包裹的糖糕，脸上开始流露出了一丝窘迫。
　　他开口，声音细如蚊呐：“可是......我没有钱......”
　　阿婆笑眯眯地将糖糕强行塞在他手里：“我知道，这是阿婆送你的。”

　　他隔着油纸捧着那两块糖糕，眼睛眨了眨，似乎还有些发愣，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直到常珏走到近前了都还未回神。
　　常珏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长地漂亮就是吃香啊，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走到卖糖糕的阿婆糕摊面前，拿出了钱要替云丹枫补付，可是那个阿婆怎么都不肯收。
　　再推三阻四就显得矫情了，常珏收回手里的几枚铜板，低声道：“那就多谢婆婆的糕点了。”

　　随后，便将云丹枫拉走了。

　　常珏并没有直接带他回客栈，而是将他拉至一个景色宜人的杨柳垂堤处。

　　此时最重要的，是要跟云丹枫谈谈心，疏导疏导他的心理，以免留下负面情绪。
　　疏导心理，当然最好要找个安静怡人的地处。

　　云丹枫与他一同在湖畔的竹亭中坐下，方才坐稳，云丹枫便将其中一块白果糕递给了他。

　　常珏对这种小孩子的零食不怎么感兴趣，淡淡道：“既是别人送你的，你又怎好转送于我，自己吃吧。”
　　云丹枫道：“那阿婆送给了我，便是我的了，我再转赠给师兄，又有何不可？我就喜欢别人陪我一起吃东西。”
　　常珏听他这么说，没再坚持，接了过来，却见云丹枫冲他灿烂一笑。原本矜贵的凤眼，此时都弯成了桃花眼一般。

　　系统：〖云丹枫好感度+2，宿主现今积分：55〗

　　云丹枫道：“师兄，谢谢你......”
　　常珏一怔：“谢我什么？”
　　云丹枫认真地看着他：“谢你这些天以来，一直照顾我，帮助我。其实你完全可以甩手一走了之的，但你还是留了下下来，陪我面对一堆未知的困顿。”

　　原本常珏斟酌了好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辞，力求做到既能宽慰云丹枫，疏导他的心理，又不会让自己的人设崩坏。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前期的云丹枫，完全就是属于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小绵羊人设。得人滴水之恩，就能涌泉相报。后期纯粹就是被人渣给带歪了。这不，两块糖糕就把人给哄好了。

　　云丹枫拿起白果糕，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他多年的教养不是白学的，即使再饿，动作仍然文雅而有礼。他吃地很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瞳色却有些黯淡，仿佛是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舌尖。
　　常珏看得出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不忍心将这个素未谋面的阿婆对自己的好意一口囫囵。而是慢慢咀嚼品味。白果糕的确非常香甜，然而对于云丹枫来说，其上所蕴含的意义，恐怕要远胜于味觉上的感受。

　　常珏叹息一声，心道：“你若不是道人为创造出来的数据，而是个真实存在的人，我说不定，也会像那个买糖糕的老婆婆一样喜欢你。”

　　常珏不打算纠缠那么多，看云丹枫情绪恢复地差不多了，直接切入正题，道：“我已经想到对付那个高大人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云丹枫道：“难道你要夜袭安抚使府，威胁他让我们出城？”
　　“不不不，”常珏连连摆手：“这高大人是朝廷命官，贸然进犯，只会让我们立于众矢之的。我们只可智取，不可硬拼。”

　　“那你要如何智取？”云丹枫问。
　　“这简单，”
　　常珏老神在在地抛出四个字：“钓鱼执法。”

　　“什么钓鱼执法？”
　　常珏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云丹枫依言，就听常珏道：“这件事需要你配合一下，你明早再去一次安抚使府，然后再这样......”

　　听完他的话，云丹枫想了想，一脸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这样可行吗？我总觉得不太......”

　　常珏道：“官府跟江湖本应相辅相成，共护大周疆土，可是近来却屡屡冲突，谁也说不清谁有理。”
　　正是因为如此，那高大人才会在九华山覆灭后，迫不及待地就来落井下石。
　　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江湖身在朝廷管辖范围内，却又不受朝廷约束，自然让官府不满。而江湖上的侠义之帮名门正派，又往往瞧不起以作奸犯科贪污腐败为常事的朝廷，两者的冲突从未停过，只是因有番邦外敌虎视眈眈，才在表面上勉强维持着平衡。

　　“只要我们完全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任他官再大也要抖三抖。”
　　云丹枫沉默了一下，问：“什么是道德制高点？”
　　“就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切入去看，我们都是最凄惨的完美受害者。”

　　见云丹枫还是目含迷茫，常珏连忙道：“你千万别问我，什么是完美受害者。”
　　“什么是完美受害者？”
　　“所谓完美受害者就是......打住打住！我不想解释，你也别再问我了。”他不悦地一拂袖。

　　*
　　这才过去一日，高安抚使方才晨起，却听门外有人来报：“高大人，昨日入府的那位云小公子前来求见。”

　　高大人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笑容，挥手道：“让他进来。”

　　待人上来后，他不由眼前一亮。

　　云丹枫还是一袭以红绸包边的雪色华衣，红色腰封勾勒出他极细的腰身，虽身形还未长成，却已有了几分长身玉立的风姿。
　　他神色冷淡，却更显得遍身容华艳倾桃李。容貌虽是艳丽，但他眸子清若春水融雪，反而将这份艳丽中和在了一个最佳的状态。

　　高安抚使笑道：“云小公子，可是想好了？”
　　云丹枫从身上拿出一对成色雕工都极佳的白玉双鱼佩，那玉佩握在他手里，竟是说不清，他的手和白玉，哪个的质地更白更细润。
　　他直言道：“此为我身上最名贵的玉佩，我将它献与高大人，望高大人能够暂且通融，让我和我师兄出城。”

　　高安抚使拿起玉佩，迎着灯光看了看，将其放下，哼笑道：“这玉佩成色不错，也的确名贵，若是别人献我，我或许早就通融了。然而以云小公子的身份，送这种东西，未免太敷衍本官了些。”

　　云丹枫不由目露恼怒：“那高大人想要如何？！”

　　“本官要收，便只收那个镯子，其余一律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