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国度》肖尧然

24、与洛兰同床共枕

　　整个房间的墙壁被涂成了暧昧的粉色，其中一整面墙的橱窗柜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艺品，而另一整面墙的橱窗里则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再看看门旁边近半面墙的鞋柜里五颜六色的高跟鞋，我无法想象这里竟然是兰哥的家。
　　“跟我上三楼的厨房吧，我给你做饭，想吃什么？”洛兰边换着鞋子边问道。
　　“哦，不用麻烦了，我不饿，在飞碟上有提供晚餐。”我拒绝道。
　　“虽然我的手艺比不上雨琪，但还是有几个拿手好菜的，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洛兰又问道。
　　“我真的不饿，就是有点儿困。”我如实说道。
　　“那好，饿了的话跟我说，我现在先带你去四层的卧室吧。”洛兰说着拉着我的手就进了电梯。
　　电梯打开的那一刹那，我恍然有种穿越的感觉——这里不就是雨琪的三楼吗？唯一不同的是衣橱里摆放的是一条条的裙子罢了。
　　“这？”我没好意思问下去。
　　“这就是我的卧室，也是唯一的一个，你得跟我睡一张床。不过雨琪交代，你也就只能跟我睡在一起，所以委屈你了。”洛兰看着我说道。
　　“啊，我们俩个睡在一起？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虽然你灵魂是男的，可是你的躯体是女的，我接受不了。”我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可以住洛可的房间，开着灯睡，应该没问题的。”
　　“这个家只有这么一个卧室，洛可十几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洛兰说话的语气像是讲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
　　“洛可不存在了？你的意思是……”我瞪大了眼睛看向洛兰。
　　“对，没错，我把她吞噬了。”洛兰如实说道。
　　“怎么可能，你不是侵占体吗？怎么可能把主体吞噬？”我讶异地反问道。
　　“洛可才是侵占体，我的灵魂是女性，我的身体也是女性，我之所以之前告诉雨琪我是男性灵魂，是因为雨琪讨厌女体，更讨厌女性灵魂。”洛兰缓缓地说道，“记得十岁那年，我第一次遇见了雨琪，是在只有红色发质才能进入的图书馆里。他就在那里静静地翻看着书，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我第一次对一个男体产生了好奇，何况他还是红色发质。然而每次我想靠近雨琪，他都会避开，甚至都懒得和我说一句话。后来我发现一个规律，每过三天，雨琪总会出现在图书馆里，而我每次都已经等在了那里。就即便如此，我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如此反感。直到有一天，我因为好奇跑到了白色发质的保姆院系，在厕所中无意碰到了黑色发质的雨姬，我瞬间就明白了雨琪为什么会如此讨厌我，他讨厌的其实是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雨姬，一个女性灵魂的侵占体。所以当我再次在图书馆遇见雨琪的时候，我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告诉他我讨厌现在的自己，我本来是男性灵魂，却生在女体里。果然雨琪有反应了，第一次抬头正眼看我，并好奇地问我为什么侵占体可以变成红色发质。对于这个问题我肯定回答不上来，我只能含糊地说洛可天生就比较弱，而我正好出现了特定的变异，导致产生了某种奇迹。这个回答反而激起了雨琪的兴趣，至此我们成了普通的朋友。”
　　“然后呢？”直觉告诉我洛兰对雨琪的感情绝对不像是雨琪自己想到那样，我不由焦急地问道。
　　“然后我为了能够更长时间和雨琪在一起，我翻遍了图书馆里所有关于灵魂吞噬的书籍，尽管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而且是用最长的周期三年的时间进行缓慢吞噬，但是仍然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只要稍微不加以克制，情绪就会变得极其不稳定，感觉就像是洛可随时会从身体里蹦出来，尤其是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洛兰心有余悸地说道。
　　“既然是为了雨琪才吞噬洛可，可是这些雨琪怎么不知道？”我疑惑地问道。
　　“我刚开始吞噬洛可的时候，我曾试探着问雨琪是否愿意为了我吞噬雨姬，雨琪的回答是不可能，尽管他对雨姬充满无尽的反感。”洛兰的脸上显得很是悲哀，“雨琪还再次强调，他和我在一起仅是因为性需求，这还是看在我是男性灵魂的前提下。言外之意，我如果是女性灵魂，可能他理都不会理我。”
　　“那你还吞噬洛可有啥意义？”我又问道。
　　“当吞噬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洛兰说道。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雨琪？”我皱着眉头问道。
　　洛兰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说道，“我之所以坦诚的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很可能就是肖国未来的领导人，之前对你的唐突很是抱歉。但是我不得不再一次提醒你，你和雨琪是不可能的。不要跟说你有多爱，你很可能就是短暂失忆后对身边的人产生的一种依赖。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彼此相爱，但是你很可能是未来肖国的领导人，而雨琪是双魂国度的实际领导人，就只凭这一点，你们就永远不可能！所以如果你真的爱雨琪，不妨把他让给我，我对雨琪才是真爱！”
　　“就算我是肖佟的三儿子，但是我现在失忆了，我有权选择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生活，而我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和雨琪永远在一起！”我坚定地说道。
　　“你是需要我说多少遍，你的失忆是短暂的，你很快就会回忆起来，到时候受伤害最大的人就是雨琪，你不能如此自私！”洛兰因为过于生气，脸部的肌肉都止不住地抖动。
　　“那我现在和雨琪分开就是无私吗？雨琪就不会受伤害吗？还是说你只是不甘心我和雨琪在一起？”我质问道。
　　洛兰闭上了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才说道：“回到咱们之前的问题，你以后继续叫我兰哥，因为我并不想让雨琪讨厌我。今晚只能委屈你和我一起睡了，和衣而睡！是我对雨琪的承诺，也是你自己对自己负责。”
　　“好吧，那能帮我再拿一条被子吗？”尽管我依然很不情愿，但是我确实无可奈何，谁让自己不能长时间一个人呆呢？我只得妥协地说道。
　　洛兰把铺在床上的被子揭开，竟然直接揭下俩床薄被。洛兰在我讶异的目光中把一床被子递给我说道：“我每晚睡的时候都会替雨琪准备一床被子，这样的话，我就感觉好像雨琪陪在我身边一样。”
　　我接过洛兰递过来的被子，疑惑地问道：“雨琪告诉我，在双魂国度是没有爱情的，你确定是真的爱雨琪？”
　　“没有爱情是因为大家都不想受伤害，或者说彼此尊重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毕竟谁也不想第二天醒来抱着的是一个陌生人吧。但是现在的我不同，我身体里只有一个灵魂——也就是我自己，我为什么不能拥有爱情？何况像雨琪这样优秀的男子，难道不值得我深爱吗？”洛兰看着我说道。
　　“可是雨琪身体里明明还有雨姬，而且你自己也知道，雨琪喜欢男性，而且在你的隐瞒下雨琪才接受你，而且只是像双魂国度其他人一样，把你当成性伴侣，仅此而已！”我有些咄咄逼人地说道。
　　“那又如何？尽管只是一厢情愿，但至少我还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更何况在双魂国度他也只能和我在一起。”洛兰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说道，“而你莫名其妙地加入，才破坏了我们之间微妙的关系，而你又不属于这里，你迟早是要离开的，所以你何不做一个好人，成全我们呢？”
　　“你为了雨琪能吞噬另外一个灵魂，更能为了雨琪隐瞒身份，甘愿单相思而作性伴侣，而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了雨琪放弃之前的身份呢？何况就算你对我身份的猜测是多么的符合逻辑，但那也只是猜测，依然有可能不是事实，你觉得呢？”我认真地说道。
　　洛兰意味深长地冲我笑了笑，说道：“睡吧，我们可以脚对脚躺成一个直角，这样的话你应该不会太尴尬了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嗯”了一声，对于一个圆形大床，洛兰的建议确实是对我们俩个人最好的。
　　房间开始渐渐变暗，我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仿佛当黑暗来临的时候，就是我的世界末日。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房间完全变黑的时候，我只觉得整个空间像是一瞬间破碎了，而我的大脑也随之撕裂般疼痛，我忍不住发出杀猪一般地惨叫：“啊……”
　　“肖然，肖然，肖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呼唤。
　　当我的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在我眼前满眼焦急的洛兰。我很窘地冲洛兰苦笑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好像更严重了。”
　　“如果不是雨琪明天要吞噬雨姬，我大可以陪你一夜。”洛兰皱了下眉头说道，“可是现在——”
　　“开着灯睡就可以，我只是不能一个人适应黑暗。”我含着歉意地说道。
　　“好吧，那也只能这样了。”洛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眼罩，边戴着边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最好不要吵我，我需要有一个充足的睡眠，明天才能打起精神帮助雨琪。”
　　“好！”我应道。
　　洛兰很快就睡着了，因为我竟然听到了洛兰的呼噜声，尽管很轻微。我想，我和雨琪去肖国这几天，洛兰肯定没闲着。而不知为什么，这呼噜声竟能变成催眠曲，不知不觉间，我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