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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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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见壮汉那样的反应,还以为这女子有什么来头。
现在副将身上没有杀气,只有强烈的复杂情绪,比起敌人,更像是个故人。
杀将的故人?
一时几个人的目光由杀气变为好奇。
苏月被这么几个气势磅礴的男人一看一瞪,也有些懵逼。
她试探着问对面尤其激动的校尉大人,“你是?”
两字出口,那校尉眼中的情绪如退潮一般,全数收敛,他冷声道,“认错人了。”
咬牙切实的一句话,让苏月觉得这不大对劲。但确实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也就不敢说话。
那士兵听了这话,却是如蒙大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带着苏月,脚步飞快的往目的地走去。
士兵最后将苏月引到一处小楼前,刚进院门,就听里面传来斥责声。
“你不是神医吗?怎么看不出毛病来?”咄咄逼人的诘问声。
这位想来便是那位将军大人了。
后面跟着孙大夫的冷/硬的解释,“不让把脉,不让问,我可没那本事看出什么病来。”
苏月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这情况好像不大好啊。
一进去,就见摆在正中间的床榻上放了透明的纱帐,里面隐约有两个人影,男子似乎是抱着女子的,那女子没骨头似的靠在男子的胸前。
孙大夫冷着脸站在一边,他的对面是同样脸色很不好的管家和一众下人。
两方站成这般对峙的“阵型”,对面人多势众,越发衬得孙大夫势单力薄。
苏月一进来就径直往孙大夫身边走,孙大夫方才在忙着收药箱,直到身边多了个人,才发现是苏月来了。
这一发现,叫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惊怒道,“你来做什么?”
苏月脸色如常的道,“老师,你走得匆忙,忘带了针,我担心你用得着,就带过来给你。”
她原本的声音清脆,刻意变音之后,是清新温润的,在一室的沉闷中,像密不透风的室内,注入了一道新鲜空气,透入心中,让人忍不住放松。
孙大夫却一点不觉得放松,他冷声道,“好,你放下就回去吧。”
“等等,你是他弟子?”纱帐下,一道制止的声音传来。
苏月回道,“回大人,是的。”
“你来给夫人看看。”
孙大夫急忙代答,“这恐怕有所不妥,小子的医术是我教的,老朽都看不出来症状,他定然也看不出。”
与方才的冷硬不同,此时他的话中满是焦虑担忧。
那将军一听,冷声道,“都看不出是吧?拖出去打板子,这点小病都看不了,想来就是什么本事没有的人,平日里骗吃骗喝,不知道害了多少无知百姓。”
“且慢。”苏月在那士兵动手之前喊道。
“怎么,你还有话说?”
“我可以给夫人看病。”
“苏月!”孙大夫喊道,“你不可胡闹。”
他是被将军请来的,治不好最多挨顿板子。苏月这样自己提出要给人家看病的,若是治不好,就是戏弄将军的罪,到时候受到的惩罚一定比单纯的打板子要严重得多。
苏月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那将军又问,“可是有把握。”
“这得我看过之后,确定夫人的病情才能知道。”
“好,开始吧。”
说是开始,却没掀开纱帐,也没让那夫人露面,那夫人的症状都是将军和身边的仆从代答的,病人具体情况如何,感觉如何,根本无从得知。
这根本不是不给把脉,不给问,甚至是连面都不给看。
如药铺那伙计说的,中医讲究的就是一个望闻问切,什么都不给看,还要人治病,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孙大夫拼命给苏月使眼色,想让她服个软,就此放弃。
苏月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而看向纱帐,“我可以为夫人看诊,只是差一样东西......”
“你要什么?”
“一根金丝线。”
“金丝?”那将军的语气中满是怀疑。
苏月点点头,“是的。”
“去。”那将军倒不多问,只吐出一个字来。
苏月师徒二人都在他府中,他一点不担心苏月会戏耍于他。
旁边侍奉着的管家领命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回来问,“敢问小大夫,那金丝要多长多细?”
“丈长,可穿针眼。”
“这......”管家有些为难。
“怎么?有难度?”苏月问。
“穿针眼恐怕......”
不等他说完,账中传来一声怒喝,“让你做你就去做,推三阻四的,是不是嫌活得太久了?”
“将军,这工序繁复,可能要明日才能做好。”
“明日就明日,告诉那帮工匠,明日做不出来,仔细自己脑袋,将军府不养闲人。”
“是。”那管家身子一抖,擦着额间的冷汗出去了。
苏月:“......”
她问是不是有难度,其实是想说若是难度太大,也可以换成其他的。
这样一来,孙大夫和苏月二人今日是走不了了。
好在那将军脾气不好,倒也没有在吃住方面为难苏月两人。
被将军府的下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孙大夫脸上却满是忧愁。
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作为救死扶伤的大夫,走哪儿都受人敬佩。行医这么多年,到了北地,头一个打交道的就是个这么不可理喻的将军,他实在有些为未来担心啊。
孙大夫愁容满面,苏月倒是胃口不错。
路上的干粮,干硬难嚼。营房里的伙食也是简单得很,她都一个多月没好生吃过饭了。好不容易能吃顿有荤有素,热汤凉菜搭配的菜,不可能白白放过。
她埋头扒饭,还不时给孙大夫夹菜,“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可就没力气干活了。”
孙大夫见她这样,好气又好笑,收起愁容,陪她好生用饭。
等饭菜撤下去,仆人离开之后,两人才算有了说话的机会。
孙大夫严肃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苏月简单说了那少年的事,反问孙大夫,“老师,这夫人的病,您看出什么了吗?”
孙大夫摇摇头,“隔着账纱,什么都没看出来。这样,明日/你就说自己身上不舒服,不能治病了......”
“老师,只要他们能做好金线,我就能治。”
“你不要逞强。”
“我没逞强。”
“唉,来之前,我向你病榻中的父亲承诺,会照看好你,却没想,刚到北地,就累你卷入这破事中,实在有愧。”
“这一路,多亏了老师,老师在,我才能安然到这北地。”
孙大夫唏嘘一阵,得了苏月的再三保证,又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好歹是没那么担心了。
晚上两人各自安寝。
苏月有些吃撑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咔嚓”
这声音——是门栓被人从外面顶开的动静!
“谁!”
苏月从跪坐起来,严阵以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