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晴朗或者阴雨，我都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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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
外面的街道，欢腾庆贺的声浪一片接着一片，高珉让正在玩耍的小孙女关上病房的窗户，晚春的空气中带着微微的寒意，他有些冷了。
他来香港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适应这里的气候，晴朗或者阴雨，与锡城的天气大致相同，可他却觉得四季都是和锡城不同的。
香港回归，他终于可以落叶归根，回到他曾经并不是孤身一人的城。
1932年，锡城还有他停留的方向。
晴朗或者阴雨，季玫还是千篇一律，坐着法国奔驰去参加名流酒会。
季玫对于酒会总是敷衍了事，毕竟她已经习惯了一张张的面孔。
她出了酒店，却被告知奔驰车的零件坏了，正在维修，她拒绝了黄包车，选择独自一人走在锡城的街道上。
她让朋友从法国带回来培育的普罗因玫瑰已经长出了小花苞，过几日洋楼便会有那股令人迷醉的浓意。
空气中有绵绵细雨过后的冷冽，裸露的白皙脚踝，和脚上的红色高跟鞋极其相搭。
电车在轨道上缓缓通行，发动机的“嗒”、“嗒”和风声融为一体，她裹紧了风衣，一片梧桐叶在空中打旋，细小的分贝震起了水分子，她想着，这样走，很不错。
破旧的小剧院在路边极不起眼，可里面的歌声却吸引了她，将空洞的世界填满了。
她走进去，里面倒是简洁，选了一个位子坐下，排练的是经典歌剧《艺术家的生涯》，她曾听了许多遍，却百听不厌。
“你那冰冷的小手，让我来温暖它们。在黑暗中找钥匙有何用？还好今晚有皎洁的月光陪伴着我们。”
她的眼睛随着男高音声线幅度的降低，倏地放大，她抬头望去，台上的男主角正入戏，灯光并不是太亮，稚嫩年轻的脸颊营造出热切美妙的氛围，使人沉醉其中。
“这位年轻的小姐倒是很喜欢歌剧呢。”音色清脆活泼，正是男主角“鲁道夫”的声音。
季玫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笔直的中山装很好的修饰了他的挺拔身形，脸是很漂亮的脸，但脸型略显圆润，倒有些女孩相。
“你的声音很好听。”季玫露出得体微笑，巧妙掩饰了刚才沉浸其中的感觉。
“谢谢，我们是闻源大学戏剧系大四的学生，在这里排练歌剧，下周演出。”他站在她面前，虎牙在他的喜悦中一览无余，“我叫高珉，戏剧系学生，请多多指教！”
他向季玫鞠了一躬，上挑的眼角也饱含笑意：“如果您喜欢我们的歌剧，请您明天下午一点前来观看。”
“谢谢，我是季玫，很高兴认识你。”季玫起身，“那，明天见，高演员。”
“再见，祝您愉快。”
回到季公馆已经九点，时钟和夜晚的运行轨迹一样，周而复始。
在她单独的房间里，一点点卸去华丽的装束，两年来，她今天终于感觉放松了些。
发觉化妆台上的丹祺口红没有盖好，她慢慢收紧盖子，却把手肘旁边的双妹面霜扫到地上。
还好，面霜是完整无缺的。
她原本可以在法国没有负担的过完一生，突然的变故让她整个世界都改变了。
“姐姐，我睡不着，主厅好吵。”年幼的小妹推开那扇门，大约八九岁的年纪，穿着粉红睡衣，还未长开的肉肉脸，明亮的眼睛似醒未醒。
“到姐姐床上就睡得着了，幺幺。”季玫放下手里的物什，蹲下揉了揉小女孩的脸。
“我已经长大了，是季媱哦！”季媱往下拉了拉袖子，“你看，我又长高了。”
“嗯，季媱小公主，快点睡觉吧，明天上学要迟到了。”
安顿好季媱，季玫翻开还没有读完的书，静静地伴着明亮的灯光，一句一句的读着。
她摸了摸眼角，没有停下阅读。
锡城的天气阴晴不定，季玫刚刚出季公馆，没有约定好的倾盆大雨在锡城的大街小巷侵袭。
雨水堆积在剧院门口，季玫刚踏出一步，黑色长裙便被濡湿了一角，她从容不迫的踏进了剧院，寻了个位子坐下。
歌剧还没有开演，化好妆的高珉从后台跑到她跟前向她鞠了一躬：“季小姐，谢谢您能来看我们的演出。”
“歌剧――”季玫莞尔一笑，“我很期待。”
“季小姐，一会谢幕时，您可以稍作休息再离开吗？”高珉故作神秘的抿了抿嘴，“我想您会期待的。”
开场便是诗人和画家围着火炉取暖的场景，用稿件点燃了明亮炉火，驱赶了一些寒冷。
歌剧的氛围很好的被推向一个高潮，当女主角高歌出那段介绍时，季玫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我的名子叫露契亚，大家都叫我咪咪。我以绣花为生，平静地享受创造百合花和玫瑰花的快乐。这些花带给我安慰。”
她的眼神里，好像有那种淡然平静，却也有暴风雨来临时，对抗危机的意识。
在法国的时候，她遇到一个人，她对那个人说她想当一名花匠，可现实却把她推向没有泥土的水泥地，她只好用一盆小小的花盆，承载她所有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晴朗或者阴雨，我都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