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极尽风流》徐风来

4、宜萌动

　　季玄默一袭月白色锦衣，负手而立，感受到她汹涌的欢喜，被她洋溢的热情包围着。望向她仰起的笑脸，五个月不见，她的好看更甚。

　　“皇叔。”任晶莹语中带笑，笑容很灿烂。

　　季玄默面带笑意，问道：“一路都好？”

　　“一路都好。”任晶莹坦言道：“就是路上绕行了很多日，遇山绕山，遇水绕水，路面坑洼不平，耽误了我们相见。若是能有一条遇山开路、遇水架桥的笔直平坦的大路该多好，远隔千万里，我们也能很快相见。”

　　季玄默沉思片刻，问道：“沿途景色好？”

　　任晶莹虔诚的道：“沿途景色虽好，可我最想早日见到你呀。”

　　季玄默凝视着她的天真烂漫，问：“你可喜欢住在这里？”

　　“喜欢，太喜欢了。”任晶莹惊喜的道：“这里太大太美太奢华了，若非亲眼所见，我简直无法想象。”

　　季玄默动容于她的喜悦，那是一种极纯粹极新鲜的活力，热情的倾注在他日复一日、平淡无常的繁忙中，他愿意给她更多的惊喜，道：“我先带你去见我母后。”

　　去见皇太后？皇太后可是当今帝国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育有二子，一子是当朝皇帝，另一子正是震守山河的王上。任晶莹自然要盛装去拜谒皇太后，道：“我先去换套衣裳。”

　　季玄默看到她飞奔进了寝殿，便立在原地，等着她换衣裳。

　　任晶莹很快就在满柜衣裳里挑选了一套苍筤色华服，侍女已全被她遣退下去了，她则自己动手换起衣裳，要从里到外全部换上新衣。当她褪去里衣时，突然看到衣上染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鲜血，不由得失声“啊”的叫了出来。

　　季玄默听到了她紧张不安的呼声，素来沉稳自持的他瞬间就冲进了寝殿，触目是赤-身-裸-体的少女，他亦是在一瞬间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恢复稳重如常，问道：“发生了什么？”

　　“我……我流血了？”任晶莹很困惑的打量着衣上鲜红血迹，身上并无伤处，何来的鲜血？

　　“流血了？”季玄默思量着。

　　就在任晶莹不解时，忽又有鲜血流出，她惊声道：“啊……腿间。”

　　腿间？季玄默隐约明白，问道：“以前从未流过？”

　　“从未。”任晶莹眼盯着血流，不安的发颤。

　　“你知道天癸水至？”季玄默理应让她明白，也许是天癸水至。

　　任晶莹惊声道：“我知道，女十四，天癸水至。我年方十二……”

　　季玄默道：“凡事都有例外。”

　　任晶莹颤抖着探究一番，确定正是母后曾对她详细说过的天癸水至。

　　季玄默问：“很不适？”

　　任晶莹诚然道：“并无不适，只是一时无措。”

　　季玄默道：“你放松，我教你。”

　　有他在旁边教，任晶莹不知不觉的放松了，很依赖的望向他。

　　季玄默凭着他在书上阅过的浅显记忆，问：“你知道月事带？”

　　“知道。”任晶莹知道月事带，也见过母后示给她看的月事带。

　　季玄默指导道：“先从箱柜中找出月事带。”

　　“好。”任晶莹按照他所言到柜中翻找，边找边问：“你相信这里有？”

　　“我相信文嬷嬷为你准备了。”季玄默听着她翻找不到的声音，决定亲自为她去找，道：“你将自己裹严实，站到屏风后。”

　　“好。”任晶莹用大斗篷将自己裹严实，挪站到屏风后，探首道：“好了。”

　　季玄默迅速环顾四周，寻着月事带可能所放的地方，不多时就从叠放整齐的肚兜旁找到了，他看了又看，研究着怎么用，问道：“你知道怎么用？”

　　“我知道。”任晶莹从屏风后挪了出来。

　　季玄默的目光不能落向她，便转过身，阔步至殿门口站定，背对着她道：“用上它。”

　　任晶莹回忆着母后所示的步骤，用上了月事带，这感觉惊奇极了，她整个人有一种焕然一新的兴奋感。待穿上华服，她又步至铜镜前摘去自以为最璀璨的首饰，配戴上真正璀璨的首饰。

　　她对镜中的自己很满意，笑着跳到了他面前，“皇叔。”

　　季玄默看着眼前满脸欣喜的美人儿，华衣珍饰很巧妙的锦上添花，使她异常夺目。

　　任晶莹眸中溢光，旋身让他看，期待的问：“皇叔，我这样好看吗？”

　　季玄默深吸了口气，常声道：“好看。”

　　任晶莹很喜欢这样的自己，开怀的道：“皇叔，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季玄默复杂的目光笼罩着她的笑靥，道：“你已见过太子殿下了？”

　　任晶莹点头，道：“见过了，他当时就站在你所站之处。”

　　季玄默正是瞧到地上的脚印，知道太子殿下来过，问道：“你可喜欢他？”

　　“我喜欢他。”任晶莹笑道：“我也喜欢文嬷嬷，还喜欢文嬷嬷交给我的八个侍女。”

　　他所问的‘喜欢’，俨然与她所答的‘喜欢’不同，季玄默近一步的问道：“你依然想要成为太子妃？”

　　“想要。”任晶莹不假思索的道：“你带我来帝都，不就是让我成为太子妃？”

　　季玄默没有回答，显然是被问住，他很清楚带她来帝都的用意。

　　任晶莹忽然想到了太子殿下的学习，惊讶的道：“见到了太子殿下我才知道，原来天下学问不止只有经学，还有理学、佛学、玄学、阴阳学……。我与兄长们自幼一起所学只有经学，若是他们都能到帝都学习包罗万象的学问该多好。”

　　季玄默想了想，问道：“你想要与太子殿下一起学习？”

　　“想要！”任晶莹欢欣的道：“我最想要与太子殿下一起学习！”

　　季玄默道：“我同意。”

　　任晶莹欣喜笑道：“皇叔同意，太子殿下便同意。”

　　季玄默告诉道：“还需我母后同意。”

　　任晶莹兴致勃勃的道：“我们即刻去拜见皇太后。”

　　季玄默带她步出「安敬」院，候于院外的众侍从随同其后，朝着皇太后的居处「颐福」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