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虫》另一棵树

4、04）

　　从超市回来，她与胡兰分别洗漱好，已经到了八点。
　　胡兰躺在上铺，凌笑躺在下铺。
　　李姐拿来的枕头被子很软，凌笑躺进去不由地舒服地呼了口气。
　　这么软的被子似乎记忆里都快忘掉是什么感觉了。
　　上铺，胡兰还在跟她说话，一问一答中凌笑慢慢失去意识。
　　只是临睡前好像听到胡兰问她“你喜欢吃辣的还是不辣的？”
　　她想回答一句，“不辣的。”却是已经睡了过去。
　　上铺里，胡兰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凌笑回话。
　　她从被子里探出身子往下瞧。
　　房里的灯还开着，乳白色的灯光照着下铺的睡脸上，显得额外的美好。
　　尤其那一张腻白的脸半遮在藕粉色的被子里，更显莹白晶亮。
　　胡兰一滞，默默地躺了回去，右手摸着按下开关。
　　顿时，房里的光暗了下去。

　　凌笑这一睡，睡到六点就醒了。
　　窗帘那有些许光照进来。
　　凌笑瞧着觉得很不真实，习惯了牢房里的阴暗，没想到对于这么明亮的环境，自己居然不会不适应。
　　而且昨晚是她这三年里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上面的胡兰还在睡，昨晚胡兰已经说过她们今天是下午三点上班，现在还是六点多，时间不急。
　　凌笑躺在床上没动。
　　她想重新体会下赖床的滋味。
　　迷糊中，好像又睡了过去。
　　等醒来，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闹钟，已转到了八点。
　　大概是睡的时间久了，也或许是睡得熟了，凌笑有些晕晕沉沉。
　　听着上面沉稳的呼吸声，胡兰还是在睡。

　　这一醒，凌笑睡不着了。
　　这个时候外面也传来了动静。
　　是高跟鞋走在地板上嘎吱嘎吱的响声，伴随着一阵砰砰砰的声音，过了会有关门声，一切才回归平静。
　　凌笑掀开被子起床。

　　今天阳光明媚，不少人都把床单拆了洗了晒。
　　凌笑起来，也加入了其中。
　　等日上三竿，胡兰从房里出来，就见阳台晒了不少东西。
　　客厅干净整齐，东西摆放有规律，地板也被拖的一层不染，垃圾桶换上了干净的袋子。
　　一点都没有昨天邋遢的样子。
　　她愣在客厅，打扫完厨房的凌笑出来，她两眼里都是崇拜，就差没上前给凌笑拥抱了。
　　“饿了吗？我煮了粥还买了些油条包子，要不要吃？”话还是刚说完，胡兰就把凌笑抱住了，“你知道吗？我都好久没吃别人煮的粥了，你真像我妈。”
　　说完，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
　　凌笑要挣开的手一下子没了动作，不适地任由胡兰抱着，“我用了你的电饭煲，只是米我不知道用了谁的，等会你看看，我好补上。”
　　胡兰松了手，不在意地道，“没事，厨房里备的东西都是我的，孙梦与姜萌萌都是在外面吃的。”
　　她这样一说，凌笑心才放下了。

　　至此，胡兰跟凌笑相处越来越融洽。
　　凌笑除却头一天上班有些不适应，其他都还好。
　　再说还有胡兰帮她，李姐不时的照顾。
　　一个星期下来，凌笑渐渐适应了上班的日子。
　　孙梦与姜萌萌凌笑第二天都见过，两人长得都好看，姜萌萌身高有优势，气质偏冷，相比于小家碧玉的孙梦与咋咋呼呼的胡兰的确更引人注目。
　　因为凌笑跟胡兰好，两人对凌笑态度不怎么热络。
　　姜萌萌三天有两天是不回宿舍的，孙梦跟她们上班作息也不一样，除了偶尔碰上一面，凌笑也未与两人打过交道，出狱后的日子里倒也相安无事。

　　又是一个星期五。
　　今天天气不好，一早就下着大雨。
　　到了下午还是在下。
　　一上午过去，都没有客人。
　　店里放着的轻音乐，这种氛围下就像是催眠曲。
　　胡兰支着下巴同凌笑抱怨，“这个星期销售额不怎么样，李姐恐怕又要挨批了。”
　　凌笑在喝水，闻言，喝水的动作一顿，歪着头问道:“为什么？”
　　胡兰见她这模样有些好玩，伸手摸了把凌笑的脸，感叹了句，“真滑！”才说，“你就工作了两个星期，没见过咱们那油腻腻的老板。他人是最小气的，”说着，招了招手示意凌笑靠近她点，凌笑按她意思做了，她一把勾过凌笑的脖子，凑到她耳边说，“还很好色，喜欢吃员工豆腐。”
　　凌笑一噎，有些不敢相信。
　　胡兰见她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严肃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刚来那会不知道，险些就....还是后来看到老板调戏孙梦，还用手摸她，才留了个心眼，时时跟在李姐身边。”
　　“那李姐......”凌笑想问为什么李姐身边是安全的，可临出口还是没说下去。
　　胡兰这些日子跟她相处，也知道了她秉性，知道她想说什么，解惑道:“咱们李姐可是励志的代表，我听说，李姐刚开始是在老板家当保姆，老板娘很器重喜欢李姐，后来开了这家店就让李姐来当店长。”
　　说到这里，见凌笑一副乖宝宝认真听的模样，低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老板是靠老板娘发家致富的，老板娘娘家在R市有钱有地位，李姐是老板娘的人，老板多少顾忌李姐的。所以啊，店里销售额不好，老板肯定要在这上面大做文章，李姐到时候就麻烦了。”说完一脸愁态。
　　凌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外面雨还在下，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这个时候，一辆宝马车停在店门口，驾驶位上先走出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后一会副驾驶才走出一位女人。
　　两人往店里走来。
　　胡兰看见，见背着门的凌笑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伸手碰了碰她，同时对着刚走进门的一女一男道，“欢迎光临。”
　　凌笑放下水杯连忙迎了上去，这一下有些尴尬。
　　女的正在跟男人撒娇，语气像是抹了层蜜，娇滴滴的，“都怪你，我身上都湿了，等会聚会让我这样怎么见人呢？”虽说是指责，可那语气作态，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男人好像很爱这一套，望了望女人胸口的湿处，嫩白的软肉清晰可见，搂住女人不怀好意地笑说，“你跟我这么久也没少湿过，往常不是湿的很快的，你知道，我可是爱死了你那副姿态。”
　　在收银处的胡兰没听见两人具体说什么，只是见男人长的俊秀，一身价格不菲，女的也是一身名牌，知道这两人是个香饽饽，脸上的笑容更加多了。
　　凌笑却是不自在的很，男人刚刚的一番话，她多少也是知道些意思的，眼前两人还在调情，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男人嘴里冒出的荤话，她低着头，脸上看不清表情，只耳朵却是泛了红。
　　好在女人终止了对话，跟男人说了句什么，就让凌笑领她去看最近新上新的款。
　　男人则由胡兰领着到待客的沙发上坐下。
　　他四周看了看，百无聊赖的将腿搁在中间的茶几上，闭上眼往后靠去。
　　那边，女人离开了男人，看上去与平常的客人无异。
　　凌笑介绍了十几种新款，女人试了几套，最终挑了两套裙子。

　　两套裙子上身效果都很不错，孟娇很满意，可想到晚上的聚会，据说是为了迎接那位的派对，她拿不准穿哪套出席今晚的聚会更好，瞥见旁边的凌笑，就问，“我问你，你觉得哪套好？”
　　以前也有客人问这样的问题，处理起来倒也得心应手了，凌笑想了下说，“我觉得您选的两套衣服都不错，客人您喜欢哪套自然是哪套好的。”
　　拿着裙子的孟娇有些惊讶，目光从试衣镜上移到凌笑身上。
　　凌笑微低着头，她看不清整体样子，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导购，很瘦的同时皮肤很白，而且说的话很合人心意。
　　孟娇将裙子分别在身上又比了比，“我觉得这套蓝色的裙子更好一点，你觉得呢？”
　　刚刚孟娇换衣服的时候，后面的拉链是凌笑帮忙拉上的，孟娇个子不高，人也不胖，可胸前十分有料，她皮肤也白，所以胸前的风景很不错。
　　这套蓝色的裙子是低胸设计，露也不露太多，半遮半露更显风情。
　　思及刚刚听到的那番对话，凌笑对于孟娇选这套无意外，“您皮肤白，蓝色比较衬你。”
　　孟娇听了更满意了。
　　看了看刚刚试穿的其他几套衣服，不在意地道:“那些也给我包起来吧。”
　　说着，去试衣间换衣服了。
　　等她出来，凌笑已经将她说的几套衣服用袋子包好，提着袋子在门口等她。
　　孟娇看见笑了笑，心里面想着以后买衣服可以常来这家。

　　凌笑跟在她后面，见孟娇走到沙发男人那里，自觉地走到收银台。
　　胡兰一见她手上提着七八个，惊呼口语道:“大生意啊！”
　　凌笑笑着点了点头，店里的衣服对于她们是望城莫及，可对于店里的这两人，明显不是什么，今天这些卖了出去，希望销售额能好看点。

　　那边，孟娇已经挽着男人的手臂走了过来，男人脸上带着笑，却有些漫不经心，孟娇笑容很灿烂。

　　凌笑早让开了位子，低着头站在一边。
　　听着胡兰报了价格，男人随后递了张卡，全程未在这上面多说一句，凌笑心想果真财大气粗。
　　等结完账，男人领着孟娇就往外走，凌笑提着袋子在后。
　　男人打开了后车门，转身就坐进了驾驶位，孟娇也进了副驾驶，刚一进去，好像男人的手做了什么，孟娇一声惊呼，“莫少，你讨厌了啦。”声音嗲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叫莫少的不正经笑着:“真软。”

　　凌笑头皮发麻，赶紧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后车位上。
　　然后关好门静待着车离开。

　　车子很快就发动了，凌笑左脚刚转弯，不想驶了一点距离的车子又停下，驾驶位的玻璃摇了下来。
　　孟娇的声音传来，“诶，你过来。”
　　凌笑迟疑地走了过去低下头看进车内，男人好像有些不耐烦，低着头看手机，孟娇歪着头看她，“忘了跟你说，我换下来的衣服还留在试衣间。”
　　她这么一说，凌笑才发现自己刚刚忘了，孟娇身上已经换了那套蓝色的裙子。
　　“那我去给您拿过来。”
　　外面还在下着雨，雨点啪啪啪的打在地面很嘈杂，凌笑站的地方有雨丝吹落，风吹起她的头发。
　　孟娇突然发现眼前的导购长的是真好看。
　　眼里水汪汪的，尤其眉角那一颗细微的朱砂痣。
　　清纯中带着魅意。
　　“不用了，你帮我扔了就好。”
　　这个时候男人刚抬起头，听见凌笑回，“那好的，您慢走。”
　　只是觉得声音好听。
　　转过头看向凌笑，凌笑刚好转身子，他只看到了一边侧脸。
　　只这一边侧脸却让他惊住了，等探出头去瞧，那抹绿色的身影已经进了店内。

　　车子迟迟未开，孟娇疑惑喊了几声，“莫少，莫少？”
　　男人才反应过来，发动引擎问她，“刚刚那女人是不是左眉上有颗红痣？”
　　他脸上夹杂着吃惊震撼不敢相信。
　　孟娇顿了会说，“有的。”
　　男人拍了下方向盘，恨恨说，“还真是。”